第七章 转型
晚上十一点，七老汉江湖菜已经打烊了。但最里间的V1包房还是亮着灯火，里面坐着一圈人，但只有金鑫一个人在那里哭哭笑笑、颠颠闹闹的，其他人在一旁也都手足无措，不知道是该劝好呢，还是放任好呢，只好都气鼓鼓地盯着老莫。
包房原先只有金鑫和老莫二个人，本来是要商量怎么再找法院的关系，为公司的另一桩诉讼做些准备的，没想到老莫一不留神，多嘴提到了晨晨，结果金鑫的情绪就上来了，一开始也没多说啥，就是一个劲地灌自己闷酒，然后就不对了，开始发酒疯了。
老莫没劝住，一看架势不对就开始搬救兵了，先是把胡德喊了过来，再后来就是兰莉，到最后把宝贝系花都搬来了，一样不管用。就这样一群人围着一个疯子，从九点一直闹到现在，而且看情形一时半会还结束不了。
老板娘让员工都按时下了班，然后亲自服务这帮难伺候的小主们。
金鑫晚上这个样子还是破天荒第一次，把老板娘也吓着了。在她的印象中，以前金鑫碰到事，都只是喝闷酒，不响不闹，喝到躺倒为止，只要有一个人看着就行，哪像现在，刚才差点就大闹天宫了，要不是老莫和胡德死命拉着，V1包房都可能要重新装修了。好歹现在终于消停了，金鑫是酒劲也过了，体力也耗尽了，终于在包厢的沙发上沉沉睡去，只是偶尔还会呢喃几声。老板娘终于可以放心下厨，给已经精疲力竭的大家伙整点宵夜。
小面上桌，众人就是一顿狼吞虎咽，肚子吃饱之后就开始声讨起老莫来了。
老莫也是一副死猪样子，白眼一翻，也懒得解释。老莫也知道不能在金鑫面前提那个人，但他是真的不小心说漏嘴的，谁知道这小子反应那么大。麻蛋，他还冤咧。
还瞪老子，来来，老子脸就在这里，不满意过来扇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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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晨的事情还要追溯到二个月前了。
那晚金鑫和兰莉商量好对策之后，第二天兰莉就和晨晨摊了牌，在证据面前，晨晨也都承认了。然后兰莉就按商量好的对策，要求晨晨把那五十多万私活的钱退还给公司。
晨晨一开始不同意，说对方是找她合作，并没有找公司合作，那些钱和公司没关系，后来又说要退也可以，但只能退公司该得的那部分，属于她的提成不退，而且钱退完以后，璨音上的账号就属于她晨晨个人的了，和公司再没有任何关系。
已经咨询过丁院的金鑫，就很有底气地告诉晨晨，首先她这个接私活的行为，往小了说是违反公司规定，往大了说那就是职务侵占，这个金额已经是“数额特别巨大”，都能摸到十年以上了；其次，提成是在遵守经纪合同的前提下才有的，既然都是已经违反合同了，那提成也就无从谈起了；第三，璨音账号的那些粉丝，都是公司不断投资源，买流量积累起来的，如果要跟公司解约拿回账号，那至少先把公司的前期投入还回来，然后再根据经纪合同上的解约条款该赔多少就赔多少。
晨晨也没多废话，就问一共要多少。金鑫仔细算了一下，除了私活那五十多万，晨晨还得另外再拿五十多万出来，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了掉。当时金鑫也很豪爽，大笔一挥，说零头抹掉，就算一百万吧。晨晨气得只丢下咬牙切齿的五个字“你真够无耻”。
金鑫也就算准晨晨拿不出这笔钱，所以还在等着晨晨回头来找他求饶，到时候他再好好教晨晨怎么做人做事。这娘们气焰太嚣张了，这次不压住，以后恐怕真的要翻上天了。
没想到一个月以后，晨晨再来找他的时候，既没有意料中的求饶，也没有歇斯底里的争吵，只有放在桌子上那一百万现金，以及晨晨自顾自的言语。整整半个小时之后，晨晨留下了最后一句话，“金鑫，我真的恨你。”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就这样，晨晨从金鑫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然后，金鑫崩溃了。
原来晨晨也是有苦衷的。父母离婚早，她自小就跟着母亲一起，而那个她从来不喊一声“爸爸”的父亲，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赌徒。每次赌输了钱就来找她们母女俩，打她们唯一一套房子的主意，直到她出来工作，辗转到湖畔六号有了相对稳定的收入之后，母亲的境遇才有了好转。
所以有着原生家庭背景的她一直对男人有着天然的不信任，她宁愿自己拼，也不想再被另一个男人束缚。所以她可以接受金鑫给予的事业机会，但她不会接受金鑫在金钱上的施舍。
如果不是她父亲这次欠了巨额赌债，如果不是追债的人都到母亲家门口拨红油漆的话，她也不会出此下策。她知道这次是她错了，但她实在接受不了以前口口声声说要照顾她一辈子的男人，到最后会用坐牢和一百万来逼她屈服。在她眼里，那一时刻的金鑫和父亲已经是合二为一的了。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另外一条路，就是去了平京市成了冯局的外室，宁愿用一份牢笼去换取另一份自由，也不愿为了这份自由而苟延残喘。所以她恨金鑫，恨父亲，恨天下所有的男人。
那天晨晨离开后，金鑫就呆在办公室里没出来，谁也不见。直到晚上老莫找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崩溃的金鑫。金鑫用红肿的双眼死死地盯着老莫，只说了一句话就晕了过去。
“我只是想让她来找我求个饶，我真的没想逼她去那样，我真的不想......我真的不想......”
------
胡德叫了个车，和兰莉、系花一起负责把金鑫送回了家。老莫则留下来和老板娘一起收拾狼藉一片的V1包房。
老板娘一边收拾，一边心疼地说道：“第一次看到小金这幅模样，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这都已经一个多月了。”
老莫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吧，这小子心里还是有晨晨的，只是有的时候太在意他的那些原则了，而晨晨的性格又那么刚烈，也不会妥协。所以二个人就火星撞地球咯。唉，早知道会这样，我当初就应该劝和而不是劝分了。这二个人啊，本质都不坏，如今却走到这一步，可惜了，可惜了。”
老莫偷偷瞄了老板娘一眼，看见她正背对着自己在整理地上的啤酒瓶，于是蹑手蹑脚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老板娘，在老板娘耳边幽幽地说道：“还是我们这样好，相互牵挂而不相互羁绊，是吧。”
老板娘一把拍掉老莫偷腥的猫爪，白了老莫一眼，就没再作声，耳根子却红了起来。
老莫还意犹未尽，把手放在鼻尖闻了闻。
嗯，真香。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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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金鑫那场大闹天宫式的酒疯之后，晨晨不仅从金鑫的世界里消失了，也从众人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大家都自动忽略了这个人存在的任何过往和痕迹，于是生活又恢复到往昔的模样，金鑫照旧骂着胡德，哄着老莫，忙忙碌碌，嘻嘻哈哈。用老莫的话来说，这样才叫过日子嘛。
山渝市曾经是东华国著名的四大火炉之一，解放前也曾以48摄氏度创下过东华国最高气温记录，但自从以举国之力建起来那条大坝以后，山渝市的地理风貌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原本湍流的三江变得平缓了，河道宽了，下游也多了数个湖泊，极大地调节了山渝市的气候环境，也让山渝市慢慢退出了火炉之争。但八月天的燥热，依然让人心神不宁，尤其窗外此起彼伏的知了声，更是让人心烦不已。
金鑫心烦的是，白犀基金的投资已经快满一年了，但对赌协议上第一年的目标不仅没有实现，差距还挺大的。
游戏业务板块的目标是国内上线，注册用户数不低于一百万，年收入不低于一千万或者最后一个月的月收入不低于一百万。可现在是海外上线，注册用户也就可怜的二十多万，上线到现在累计收入也就三百来万，然后拼死拼活也就每月做到五十多万，虽然增长情况还不错，但和白纸黑字签下来的承诺相比可就差得太远了。
唉，当初牛皮吹得有点大了。
唯一让人欣慰的就是经纪业务板块。收入稳步增长，目前一个月也能有一百多万的收入，扣除成本之后净利也能有个三十来万，但隐患也不少。秀场直播这块，政策面的风险越来越大，已经有好几家头部的直播平台被监管部门约谈，平台对主播的管理也越来越严了，着装不能性感，言语不能低俗，更不用说那些挑逗性的动作了，这直接导致最早那四个妹子的刷榜大哥一个个地流逝，平台分账的收入越来越少，妹子们已经不止一次要求增加底薪，否则就准备跳槽另找门户了。
三个大学生妹子已经全面转向璨音小视频了。刚开始平台为了鼓励内容创作者的积极性，提升平台人气，所以流量给得很大方，因此三个大学生妹子的账号起得非常快，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内容创作者入驻起号，越来越多的流量需求提出，平台的流量现在已经开始要花钱买了，而且价格是月月涨，这样一来，虽然三个大学生妹子的商务收入还在稳步增加，但已经跟不上买量的增长速度了。换句话来讲，就是收入虽然增加了，但利润却在下降，也许某天就倒挂了。所以兰莉也是挺着急的。
所以金鑫把大伙召集在一起，总结一下，再头脑风暴一下，最好能有个说法出来，否则一个月以后的股东会上真糊弄不过去呀。这压力不能金鑫他一个人全扛不是，既然钱是大家一起花，那压力自然要一起扛咯。这就叫压力传递，懂不。
“所以大伙都说说吧。怎么个弄法。”金鑫往老板椅上一靠，看着会议室里的人不是低头看茶杯，就是抬头看天花板，气就不打一处来。
呵呵，这次还想蒙混过关，门都没有，金鑫一个个点名。于是老莫第一个悲催了。
老莫见躲不过，就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老同志一个，也不像大家能那么拼了，只能退居幕后给大家做好后勤服务工作。备好粮草，给大家冲锋陷阵提供充足火力，如果这方面出问题，尽管拿老莫我来是问，老莫我绝不推卸责任。”
金鑫没好气，说道：“你还后勤保障？！你就是个吞金兽好吧。公司营销费用的一半都是花在你这里的。你说说，天天外面大鱼大肉的，你腻不腻啊？啊！还有，你胆子也倒是真肥，我不给你报夜总会费用，你居然就敢用老子名头在芳姐那里挂账，还连小费都挂。我是怎么说的，那种钱是不能欠呢，会招厄运的。我看最近业务不顺，一大半都是你挂的那些小费惹的祸。你自己刚才说的，出问题拿你是问，正好，你自己送人头上来，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老莫被金鑫说得接不上话，只能气呼呼地翻白眼，嘴里不服气地嘟囔着。
金鑫转头又看着在那里死命憋着坏笑的胡德，更是火大，立即把矛头对向胡德，说道：“还有你胡德，别在那里笑。游戏买量这块，我让你换一家供应商，为什么不换？你知道现在这家的投流成本要高出市场价多少吗？别跟我找理由，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吗，不就是你的狐朋狗友拉不下没面子吗，不就是你安排了个妹子到他们那里上班领个空饷吗。你慷公司的慨倒是很大方嘛。行，你继续用那家也没问题，差价从今天起都算在你名下，到时候从你工资和分红里面扣，不够我再拿你股份来抵。”
胡德顿时就把脸拉长了，正要反驳，还没开口就又被金鑫给堵了回去。
“你别说话，我还没说完。我安排你对接马来西亚的游足团队，路我都给你铺好了，你愣是对接了一个月，都没搞定。搞得人家陆总现在都开始怀疑我们是骗子公司了。我说你到底在干些啥呀，是不是非要我亲自撸袖子下场，你才开心呀。要不你来做我的位置，我帮你打工算了。啊！我们的大胡总。”
看见金鑫越说越激动，照这个情势下去，说不得又要扔瓶子丢烟灰缸了，兰莉连忙出来打圆场，说道：“好了，鑫哥，消消气吧。阿德也是个老实人，只晓得老老实实干活，哪是那些老油子的对手啊。你也别为难他了。我先来跟你说说我这里的想法吧，好吧。你先喝口水。”
金鑫气呼呼地把抓在手里的矿泉水瓶拧开，咕咚喝了一大口水，就此结束不骂了。
唉，也就兰莉知道给他递一梯子，他才能顺着杆子下了，否则他再骂下去，今天这会又没得开了。我说老莫呀，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咧。
兰莉见金鑫消停了，就继续说道：“鑫哥，我这块的情况呢你也清楚，我就不说原因了。我就说我的计划吧。秀场这块了我是打算放弃了，趁着现在这业务还能挣钱，找个下家全部接走算了。这样既能回笼一些资金，也能让我把精力全部集中到璨音上来。你看行不行。下家那里呢，我已经找了几家有意向的，价格么现在还在谈，估计也差不多了，前后也就差个十来万左右，到时候你再出面最后敲一下，这事也就能定了。”
“璨音这里呢，买量还是不能停，关键还是内容。我们过去还是太想当然了，内容上太泛了。健身、美食、旅游都弄，现在看来，要变现还是要结合电商的业态特点来做。美妆、服饰、母婴和美食是电商四大业态，好在我们美食这块还能搭上，所以我想让兰兰（系花）她们全部都往美食领域集中，争取能够做个头部的美食号出来。”
“还有，现在璨音的直播带货已经起来了，小黄车的功能已经开放了，我们除了线下商务之外，也要开始研究直播带货这块了。我有几个朋友一直在做淘宝直播的，到时候我安排他们来一下，我们好好交流，看能不能合作，把璨音直播带货这块也给做起来。”
金鑫很满意兰莉的回答，转头就对着老莫和胡德说道：“你们看看莉莉，分析的头头是道，计划也做得清清楚楚，你们二个大男人怎么连一个女人也比不上。唉！”
“唉！”二个活宝也是齐声叹气。
包房原先只有金鑫和老莫二个人，本来是要商量怎么再找法院的关系，为公司的另一桩诉讼做些准备的，没想到老莫一不留神，多嘴提到了晨晨，结果金鑫的情绪就上来了，一开始也没多说啥，就是一个劲地灌自己闷酒，然后就不对了，开始发酒疯了。
老莫没劝住，一看架势不对就开始搬救兵了，先是把胡德喊了过来，再后来就是兰莉，到最后把宝贝系花都搬来了，一样不管用。就这样一群人围着一个疯子，从九点一直闹到现在，而且看情形一时半会还结束不了。
老板娘让员工都按时下了班，然后亲自服务这帮难伺候的小主们。
金鑫晚上这个样子还是破天荒第一次，把老板娘也吓着了。在她的印象中，以前金鑫碰到事，都只是喝闷酒，不响不闹，喝到躺倒为止，只要有一个人看着就行，哪像现在，刚才差点就大闹天宫了，要不是老莫和胡德死命拉着，V1包房都可能要重新装修了。好歹现在终于消停了，金鑫是酒劲也过了，体力也耗尽了，终于在包厢的沙发上沉沉睡去，只是偶尔还会呢喃几声。老板娘终于可以放心下厨，给已经精疲力竭的大家伙整点宵夜。
小面上桌，众人就是一顿狼吞虎咽，肚子吃饱之后就开始声讨起老莫来了。
老莫也是一副死猪样子，白眼一翻，也懒得解释。老莫也知道不能在金鑫面前提那个人，但他是真的不小心说漏嘴的，谁知道这小子反应那么大。麻蛋，他还冤咧。
还瞪老子，来来，老子脸就在这里，不满意过来扇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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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晨的事情还要追溯到二个月前了。
那晚金鑫和兰莉商量好对策之后，第二天兰莉就和晨晨摊了牌，在证据面前，晨晨也都承认了。然后兰莉就按商量好的对策，要求晨晨把那五十多万私活的钱退还给公司。
晨晨一开始不同意，说对方是找她合作，并没有找公司合作，那些钱和公司没关系，后来又说要退也可以，但只能退公司该得的那部分，属于她的提成不退，而且钱退完以后，璨音上的账号就属于她晨晨个人的了，和公司再没有任何关系。
已经咨询过丁院的金鑫，就很有底气地告诉晨晨，首先她这个接私活的行为，往小了说是违反公司规定，往大了说那就是职务侵占，这个金额已经是“数额特别巨大”，都能摸到十年以上了；其次，提成是在遵守经纪合同的前提下才有的，既然都是已经违反合同了，那提成也就无从谈起了；第三，璨音账号的那些粉丝，都是公司不断投资源，买流量积累起来的，如果要跟公司解约拿回账号，那至少先把公司的前期投入还回来，然后再根据经纪合同上的解约条款该赔多少就赔多少。
晨晨也没多废话，就问一共要多少。金鑫仔细算了一下，除了私活那五十多万，晨晨还得另外再拿五十多万出来，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了掉。当时金鑫也很豪爽，大笔一挥，说零头抹掉，就算一百万吧。晨晨气得只丢下咬牙切齿的五个字“你真够无耻”。
金鑫也就算准晨晨拿不出这笔钱，所以还在等着晨晨回头来找他求饶，到时候他再好好教晨晨怎么做人做事。这娘们气焰太嚣张了，这次不压住，以后恐怕真的要翻上天了。
没想到一个月以后，晨晨再来找他的时候，既没有意料中的求饶，也没有歇斯底里的争吵，只有放在桌子上那一百万现金，以及晨晨自顾自的言语。整整半个小时之后，晨晨留下了最后一句话，“金鑫，我真的恨你。”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就这样，晨晨从金鑫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然后，金鑫崩溃了。
原来晨晨也是有苦衷的。父母离婚早，她自小就跟着母亲一起，而那个她从来不喊一声“爸爸”的父亲，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赌徒。每次赌输了钱就来找她们母女俩，打她们唯一一套房子的主意，直到她出来工作，辗转到湖畔六号有了相对稳定的收入之后，母亲的境遇才有了好转。
所以有着原生家庭背景的她一直对男人有着天然的不信任，她宁愿自己拼，也不想再被另一个男人束缚。所以她可以接受金鑫给予的事业机会，但她不会接受金鑫在金钱上的施舍。
如果不是她父亲这次欠了巨额赌债，如果不是追债的人都到母亲家门口拨红油漆的话，她也不会出此下策。她知道这次是她错了，但她实在接受不了以前口口声声说要照顾她一辈子的男人，到最后会用坐牢和一百万来逼她屈服。在她眼里，那一时刻的金鑫和父亲已经是合二为一的了。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另外一条路，就是去了平京市成了冯局的外室，宁愿用一份牢笼去换取另一份自由，也不愿为了这份自由而苟延残喘。所以她恨金鑫，恨父亲，恨天下所有的男人。
那天晨晨离开后，金鑫就呆在办公室里没出来，谁也不见。直到晚上老莫找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崩溃的金鑫。金鑫用红肿的双眼死死地盯着老莫，只说了一句话就晕了过去。
“我只是想让她来找我求个饶，我真的没想逼她去那样，我真的不想......我真的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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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德叫了个车，和兰莉、系花一起负责把金鑫送回了家。老莫则留下来和老板娘一起收拾狼藉一片的V1包房。
老板娘一边收拾，一边心疼地说道：“第一次看到小金这幅模样，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这都已经一个多月了。”
老莫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吧，这小子心里还是有晨晨的，只是有的时候太在意他的那些原则了，而晨晨的性格又那么刚烈，也不会妥协。所以二个人就火星撞地球咯。唉，早知道会这样，我当初就应该劝和而不是劝分了。这二个人啊，本质都不坏，如今却走到这一步，可惜了，可惜了。”
老莫偷偷瞄了老板娘一眼，看见她正背对着自己在整理地上的啤酒瓶，于是蹑手蹑脚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老板娘，在老板娘耳边幽幽地说道：“还是我们这样好，相互牵挂而不相互羁绊，是吧。”
老板娘一把拍掉老莫偷腥的猫爪，白了老莫一眼，就没再作声，耳根子却红了起来。
老莫还意犹未尽，把手放在鼻尖闻了闻。
嗯，真香。嘿嘿。
------
自从金鑫那场大闹天宫式的酒疯之后，晨晨不仅从金鑫的世界里消失了，也从众人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大家都自动忽略了这个人存在的任何过往和痕迹，于是生活又恢复到往昔的模样，金鑫照旧骂着胡德，哄着老莫，忙忙碌碌，嘻嘻哈哈。用老莫的话来说，这样才叫过日子嘛。
山渝市曾经是东华国著名的四大火炉之一，解放前也曾以48摄氏度创下过东华国最高气温记录，但自从以举国之力建起来那条大坝以后，山渝市的地理风貌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原本湍流的三江变得平缓了，河道宽了，下游也多了数个湖泊，极大地调节了山渝市的气候环境，也让山渝市慢慢退出了火炉之争。但八月天的燥热，依然让人心神不宁，尤其窗外此起彼伏的知了声，更是让人心烦不已。
金鑫心烦的是，白犀基金的投资已经快满一年了，但对赌协议上第一年的目标不仅没有实现，差距还挺大的。
游戏业务板块的目标是国内上线，注册用户数不低于一百万，年收入不低于一千万或者最后一个月的月收入不低于一百万。可现在是海外上线，注册用户也就可怜的二十多万，上线到现在累计收入也就三百来万，然后拼死拼活也就每月做到五十多万，虽然增长情况还不错，但和白纸黑字签下来的承诺相比可就差得太远了。
唉，当初牛皮吹得有点大了。
唯一让人欣慰的就是经纪业务板块。收入稳步增长，目前一个月也能有一百多万的收入，扣除成本之后净利也能有个三十来万，但隐患也不少。秀场直播这块，政策面的风险越来越大，已经有好几家头部的直播平台被监管部门约谈，平台对主播的管理也越来越严了，着装不能性感，言语不能低俗，更不用说那些挑逗性的动作了，这直接导致最早那四个妹子的刷榜大哥一个个地流逝，平台分账的收入越来越少，妹子们已经不止一次要求增加底薪，否则就准备跳槽另找门户了。
三个大学生妹子已经全面转向璨音小视频了。刚开始平台为了鼓励内容创作者的积极性，提升平台人气，所以流量给得很大方，因此三个大学生妹子的账号起得非常快，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内容创作者入驻起号，越来越多的流量需求提出，平台的流量现在已经开始要花钱买了，而且价格是月月涨，这样一来，虽然三个大学生妹子的商务收入还在稳步增加，但已经跟不上买量的增长速度了。换句话来讲，就是收入虽然增加了，但利润却在下降，也许某天就倒挂了。所以兰莉也是挺着急的。
所以金鑫把大伙召集在一起，总结一下，再头脑风暴一下，最好能有个说法出来，否则一个月以后的股东会上真糊弄不过去呀。这压力不能金鑫他一个人全扛不是，既然钱是大家一起花，那压力自然要一起扛咯。这就叫压力传递，懂不。
“所以大伙都说说吧。怎么个弄法。”金鑫往老板椅上一靠，看着会议室里的人不是低头看茶杯，就是抬头看天花板，气就不打一处来。
呵呵，这次还想蒙混过关，门都没有，金鑫一个个点名。于是老莫第一个悲催了。
老莫见躲不过，就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老同志一个，也不像大家能那么拼了，只能退居幕后给大家做好后勤服务工作。备好粮草，给大家冲锋陷阵提供充足火力，如果这方面出问题，尽管拿老莫我来是问，老莫我绝不推卸责任。”
金鑫没好气，说道：“你还后勤保障？！你就是个吞金兽好吧。公司营销费用的一半都是花在你这里的。你说说，天天外面大鱼大肉的，你腻不腻啊？啊！还有，你胆子也倒是真肥，我不给你报夜总会费用，你居然就敢用老子名头在芳姐那里挂账，还连小费都挂。我是怎么说的，那种钱是不能欠呢，会招厄运的。我看最近业务不顺，一大半都是你挂的那些小费惹的祸。你自己刚才说的，出问题拿你是问，正好，你自己送人头上来，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老莫被金鑫说得接不上话，只能气呼呼地翻白眼，嘴里不服气地嘟囔着。
金鑫转头又看着在那里死命憋着坏笑的胡德，更是火大，立即把矛头对向胡德，说道：“还有你胡德，别在那里笑。游戏买量这块，我让你换一家供应商，为什么不换？你知道现在这家的投流成本要高出市场价多少吗？别跟我找理由，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吗，不就是你的狐朋狗友拉不下没面子吗，不就是你安排了个妹子到他们那里上班领个空饷吗。你慷公司的慨倒是很大方嘛。行，你继续用那家也没问题，差价从今天起都算在你名下，到时候从你工资和分红里面扣，不够我再拿你股份来抵。”
胡德顿时就把脸拉长了，正要反驳，还没开口就又被金鑫给堵了回去。
“你别说话，我还没说完。我安排你对接马来西亚的游足团队，路我都给你铺好了，你愣是对接了一个月，都没搞定。搞得人家陆总现在都开始怀疑我们是骗子公司了。我说你到底在干些啥呀，是不是非要我亲自撸袖子下场，你才开心呀。要不你来做我的位置，我帮你打工算了。啊！我们的大胡总。”
看见金鑫越说越激动，照这个情势下去，说不得又要扔瓶子丢烟灰缸了，兰莉连忙出来打圆场，说道：“好了，鑫哥，消消气吧。阿德也是个老实人，只晓得老老实实干活，哪是那些老油子的对手啊。你也别为难他了。我先来跟你说说我这里的想法吧，好吧。你先喝口水。”
金鑫气呼呼地把抓在手里的矿泉水瓶拧开，咕咚喝了一大口水，就此结束不骂了。
唉，也就兰莉知道给他递一梯子，他才能顺着杆子下了，否则他再骂下去，今天这会又没得开了。我说老莫呀，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咧。
兰莉见金鑫消停了，就继续说道：“鑫哥，我这块的情况呢你也清楚，我就不说原因了。我就说我的计划吧。秀场这块了我是打算放弃了，趁着现在这业务还能挣钱，找个下家全部接走算了。这样既能回笼一些资金，也能让我把精力全部集中到璨音上来。你看行不行。下家那里呢，我已经找了几家有意向的，价格么现在还在谈，估计也差不多了，前后也就差个十来万左右，到时候你再出面最后敲一下，这事也就能定了。”
“璨音这里呢，买量还是不能停，关键还是内容。我们过去还是太想当然了，内容上太泛了。健身、美食、旅游都弄，现在看来，要变现还是要结合电商的业态特点来做。美妆、服饰、母婴和美食是电商四大业态，好在我们美食这块还能搭上，所以我想让兰兰（系花）她们全部都往美食领域集中，争取能够做个头部的美食号出来。”
“还有，现在璨音的直播带货已经起来了，小黄车的功能已经开放了，我们除了线下商务之外，也要开始研究直播带货这块了。我有几个朋友一直在做淘宝直播的，到时候我安排他们来一下，我们好好交流，看能不能合作，把璨音直播带货这块也给做起来。”
金鑫很满意兰莉的回答，转头就对着老莫和胡德说道：“你们看看莉莉，分析的头头是道，计划也做得清清楚楚，你们二个大男人怎么连一个女人也比不上。唉！”
“唉！”二个活宝也是齐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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