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小巷对战（下）
凯1377的逻辑模块无法理解，为何自己会违反物理法则，骤然漂浮起来，按照重力感应装置的反馈数据，作用于物理层面的引力被瞬间反转了，由原来向下转换成了向上。
【确认遭遇超凡事件……致命武力使用解锁。】
它位于前额下方的电子眼由原来代表警惕的明黄色，切换为面对危机时的刺目猩红。
此时，在上浮了十几层楼的高度之后，引力的反转也终于到达了极限，向上的拉扯力明显减弱，迅速进入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点，使得它悬浮在空中，并呈现出了渐渐下落的趋势。
这种明显有悖常理，稍微用理智思考一下就会使人不寒而栗，乃至尖叫连连的异常状态，对于镇暴战警来说却没有任何影响，构成它系统的210个任务模块中，没有一个具备感觉“恐惧”的功能。
而且为了最大限度地将计算力投入到对战之中，在决定遂行突袭的时候，大量非必要模块就已经从被称之为“思维领域”的虚拟内存空间之中驱逐了出去，只保留与格斗、战术、道德判断，以及维持机体正常运行有关的12个核心任务模块。
解锁致命武力使用之后，就连【语言逻辑模块】和【威慑式交流模块】也已经下线，剩余的10个模块正在疯狂榨取着计算力，为了一个最终的目标群策群力。
——就地处决嫌疑人。
其实，一开始的鞭腿还有所保留。
有限的力道被恰到好处地设定为在不会造成严重颅脑损伤的情况下，有意制造轻微脑震荡并最大力度地刺激位于内耳，用于感知运动并维持平衡的淋巴液。
试图在非致命的情况下，以最快的速度解除嫌疑人的威胁，一击不中之后的回旋侧踢，也不过是威胁意味多过致命重击的虚晃一招。
现在，凯1377再也不需要浪费计算力来限制自身的功率了。
等不及自然下坠，按照战术模块的建议，它抢先激活了位于小腹位置，好似俄罗斯套娃般层层相套，拳头大小的圆形势能操纵装置，使得作用于自身的重力势能改变了方向，全部以动能的方式一次性释放了出来。
轰！
镇暴战警急速坠地的同时，构成大气的各种气体由于遭受到突然的挤压，急剧变化的密度搅动着裹挟其中的细微尘埃，形成了肉眼可见的白色冲击波，在狭窄而逼仄的小巷中来回反射，彼此重叠，最终以山呼海啸之势碾压而下！
奇怪的是，特征为肥硕的嫌疑人却镇定自若，双手快速而无序地挥舞，同时发出接连不断，覆盖的音域明显超出正常范畴。
短时间之内，只能被分配在高敏型采音器的有限计算力识别为：“无意义噪音”。
接着，极为不可思议，嫌疑人使用就连理论上绝对理智的凯1377都感到诧异的方式，一个跨步便跨入了某个根本不存在于三维空间的“夹角”内，骤然间便消失不见了。
咚！
镇暴战警五指成爪，一把扣住小巷一侧民用建筑的外墙，巨大的力道使得它整个手腕都嵌入了墙体之内，小腹的势能操控装置也猛然反转，抵消了这一动一静的切换之中产生的巨大作用力。
【嫌疑人在哪里？】
猩红的电子眼冷酷而快速地从上方扫过小巷，所有的数据都被细细筛查，并和标准参数进行着逐项比对，试图找到失踪嫌疑人遗留下的一切蛛丝马迹。
此时，它注意到在自己下方不远处，刚才还缩在角落里尖叫不断的矮壮男子，抓住了搭档耗尽弹药，空仓挂机的时机。
（“枪支发射完最后一发子弹后套筒后坐不复位，提醒射手枪弹消耗完毕。”）
一声狂吼便冲出了掩体，照着对方诡笑的脸就来了记毫不留情的直拳。
而后他趁着对方遭受重击，整个人踉跄着撞到墙上，一把扣住对方持枪之手的腕部，另一只手则揪住手肘位置，运用巧劲向自己的方向一扯，就将搭档下枪并按在了地上。
紧接着矮壮男子还嫌不够，脸红脖子粗地喘着粗气，用膝盖抵住了对方的后肩位置玩命往下用力一压，只听咔嚓一声让人胆寒的脆响，高瘦男子的胳膊顿时就被弯折成了离奇的模样。
整个过程中，高瘦男子完全没有大呼小叫，哪怕自己的胳膊被生生掰脱臼了，可脸上依旧挂着那种癫狂的笑容，只是不断轻声重复着同一句话。
“这是一个误会。”
【标准的封肘卸肩。】
凯1377确认了警员性命无碍后也没有过多的表示，一开始它就进行过局势推演，早就得出了两人没有生命危险的结论。
——因此也用不着介入。
与此同时，不久前扣住地面所留下的狰狞痕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行着自我修复。
这也提醒着镇暴战警必须抓紧时间，要不然自己的手也会被从墙体受损处涌出的填缝凝胶给黏住，虽然能够轻易挣脱，但有一定的几率对公共财产造成难以自愈的破坏。
——这也就意味着要赔钱。
它已经连接上了所处区域公共安全局的信息处理主机，两者之间以微秒级的频率交互，完成了从提交申请、验证授权代码，直至获取该区域一切信息采集装置使用许可的整个流程。
凯1377单手扣墙，双脚以一种随时可以发力的半蹲姿势踩住墙面，整个人都挂在半空，而它的感知领域早已超越身为个体的限制，融入了一个如梦似幻，却又真实不虚的巨大网络之中。
不只是半径一公里范围内的所有身份信息识别装，视频、音频采集装置，以及早已被枪声所吸引，在高空进行着盘旋飞行的监控无人机。
位于该区域公共安全局分局的警用纳米波扫描仪都调转方向，短暂的预热过后，通过头顶虚拟苍穹的反射，开始扫描并识别活物都应该具备的生物力场。
就连按照固定间隔，安置在路面下方的震动感知装置都被调高了灵敏度，以确保对方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镇暴战警在如此众多装置的多重侦测之下，只花了不到1秒便找到了嫌疑人的踪迹。
【上方，屋顶！】
当战术模块焦灼地思考着为何对方会一步之间就跨越40层的高度站到屋顶上时，调节肢体动作的运动模块联合计算物理规则的互动模块，已经毫不犹豫地收回扣住墙面的手，双腿发力，从小巷两侧的墙壁借力，蹭蹭蹭地左右来回跳跃，向楼顶前进。
凯1377没有贸然登上嫌疑人所在的楼顶，而是在极高处一蹬墙面，在空中流畅转身，落地前向后唐突地平移了两个身位避免被对方突袭，最终站在另外一幢民用建筑物的房顶和对方隔空相望。
41街区所有民用建筑物的房顶都是封闭式结构，只有一层光滑并带有一定坡度的合成材料，房檐下则是裹成圆柱形的超薄型卷帘门，在必要时可以迅速展开，封锁整幢建筑，属于应急防灾系统的一部分。
此刻两人相对而站，算上小巷的宽度，也不过只间隔了十米不到。
【交涉？】
【否定，遵照最高原则，就地处决！】
一念至此，镇暴战警再无半分犹豫，由一圈圈相互紧扣在一起的纳米管组成的人造肌肉毫无预兆地极速收缩，彼此之间紧密联合，由上至下，从肩部沿着身体曲线层层舒张，当力量传导至脚下之时，整个人都被生生拔高了将近三寸有余。
轰！
凯1377顿时化作轮廓模糊的浮光掠影，人还未到，雷吼般的气浪便已奔袭而来！
镇暴战警计算着距离，在即将接触对方之时，脚底特制的抓地纤维，恰到好处地微调摩擦系数，两脚一前一后虚步着地，随即力从地起，双臂抡圆后摆攒劲，将全身力量拧于一处，竖掌成刀，照着对方的锁骨便直劈而下。
按照凯1377的计算，只要击中目标，就能穿透对方可能存在的护甲，击碎锁骨，进而重创内脏，剧烈的疼痛和脏器挫伤，顷刻间便能彻底瓦解此人的反抗能力，接下来只需要补上夺命一击就行。
但，如此势在必得的一招却骇然落空。
接触的瞬间，对方的身影仿佛由玻璃构成，从受到冲击之处开始，掀起了带有涟漪的无序反射，并产生了奇异的色散现象（复色光分解为单色），若是镇暴战警拥有五官，那么在七彩光华映照下，它脸上必然会露出惊讶至极的表情。
【怎么可能？】
【光学诱饵？逻辑病毒？还是电子入侵？】
凯1377来不及细细思索，甚至在遍布周身的触觉感知装置察觉到之前，仅凭身后细不可查的微微响动，就转换重心到前脚掌，双手下轮向后收劲的同时，转身握拳，两手一上一下，哪怕眼前空无一物，也毫无迟疑地双冲拳出击，崩！
可，依旧落空。
镇暴战警在众多的感官数据中，突然发现了异常——近距离质量探测器的读数出现了大幅度波动——它放弃了其他所有感官，将所有的计算力投入其中并立刻得出了结论。
【不是受到了某种诱导，而是因为“角度”不对被躲开了。】
此刻身后又传来了恶作剧般，无法识别来源的声响。
凯1377完全无视了来自互动模块的严词交涉，重心不变以身为轴，以肘为枪，两手拳掌相对，如摆动的钟锤般，将所有力道凝于一点，朝着身后某个不存在的“夹角”扎去。
咚的一声巨响，肘枪正中对方胸下软肋，只见前一刻还空无一物的空间突然出现了倒飞而出的人影。
强悍且尖锐的力量并没有全部作用在嫌疑人身上，能够明显看出对方的衣服，甚至是橡胶般充满韧性的“皮肤”都掀起了一道道波浪，伴随着一阵好似气球被戳破时的脆响，将力量宣泄了出去。
镇暴战警见状立刻接上了一个跨步，双手以最小的角度前伸，打算从嫌疑人的耳边穿过，勾住对方的后脑施以箍颈膝撞的连环杀招。
眼看逼命在即，嫌疑人却突然吐出了一个奇异的音节，无法识别，不可辨认，缺乏联想能力的镇暴战警形容不出那是一种怎样的声音，也无法在资料有限的本地数据库中检索到对应的资料。
而更加让它难以理解的是，嫌疑人只是用手轻轻一扇，就算是驱逐蚊虫都稍显力道不足的动作，却使得重达半吨，全身上下都由高密度材料制成的自已被掀飞了出去。
【不对，不是掀飞，而是被“抓住”了。】
接近崩溃的战术模块果断放弃思考，疯狂地建议立刻撤退，而负责肉搏的格斗模块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表示自己无能为力，而互动模块还处在过载后等待重启的状态。
如果一定要凯1377用人类能够理解的语言来形容自身的处境，它也只能说自己就好像被一团健壮、粗糙，并且灵活迅速，ww.uukａｎshｕ．cm在所有视觉传感器能够接收到的光谱上都为“不可见”的树藤或者其他类似的东西，禁锢在了虚空之中。
所幸的是，这种时时刻刻都让它的逻辑模块处在宕机边缘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它能够明显地感觉到缠绕自己的“树藤”骤然紧缩，同时变得异常纤细而锋利。
随着嫌疑人一个大幅度的利落挥手，顿时一阵叮铃咣当的杂物散落之声不绝于耳，曾经威风凛凛的镇暴战警，刹那间就被切割成了几十块大小不一，但切口平滑非常的金属碎块。
好巧不巧，承载着凯1377的思维，具备同步进行多维度运算功能的量子核心和带有完整电子眼的半块头部，砸落在地时，正好对着嫌疑人的方向。
它眼前之人的衣物支离破碎，皮肤也迸裂开来，露出了内部由合成蛋白质所构成的生物机械结构，原本圆润而肥硕的大脸现在如同中风了的耄耋老者（八九十岁左右）密布褶皱，鼻歪眼斜到让人难以直视。
【伪装服吗？如果在这个距离开启强力扫描模式的话，应该可以观察到对方的真面目。】
遗憾的是，镇暴战警随着主动力系统的下线，依靠电子眼内极为有限的备用能量，根本就不足以启动能耗超高的强力扫描模式，只能默默地看着对方向后一退，又一次遁入到了三维空间之外。
【可惜了……。】
永恒而静谧的黑暗之中，思维的火花随着备用能量的告竭，逐渐枯萎，最终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叹息，在悄无声息的寂寥之中，不甘地泯灭了。
【确认遭遇超凡事件……致命武力使用解锁。】
它位于前额下方的电子眼由原来代表警惕的明黄色，切换为面对危机时的刺目猩红。
此时，在上浮了十几层楼的高度之后，引力的反转也终于到达了极限，向上的拉扯力明显减弱，迅速进入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点，使得它悬浮在空中，并呈现出了渐渐下落的趋势。
这种明显有悖常理，稍微用理智思考一下就会使人不寒而栗，乃至尖叫连连的异常状态，对于镇暴战警来说却没有任何影响，构成它系统的210个任务模块中，没有一个具备感觉“恐惧”的功能。
而且为了最大限度地将计算力投入到对战之中，在决定遂行突袭的时候，大量非必要模块就已经从被称之为“思维领域”的虚拟内存空间之中驱逐了出去，只保留与格斗、战术、道德判断，以及维持机体正常运行有关的12个核心任务模块。
解锁致命武力使用之后，就连【语言逻辑模块】和【威慑式交流模块】也已经下线，剩余的10个模块正在疯狂榨取着计算力，为了一个最终的目标群策群力。
——就地处决嫌疑人。
其实，一开始的鞭腿还有所保留。
有限的力道被恰到好处地设定为在不会造成严重颅脑损伤的情况下，有意制造轻微脑震荡并最大力度地刺激位于内耳，用于感知运动并维持平衡的淋巴液。
试图在非致命的情况下，以最快的速度解除嫌疑人的威胁，一击不中之后的回旋侧踢，也不过是威胁意味多过致命重击的虚晃一招。
现在，凯1377再也不需要浪费计算力来限制自身的功率了。
等不及自然下坠，按照战术模块的建议，它抢先激活了位于小腹位置，好似俄罗斯套娃般层层相套，拳头大小的圆形势能操纵装置，使得作用于自身的重力势能改变了方向，全部以动能的方式一次性释放了出来。
轰！
镇暴战警急速坠地的同时，构成大气的各种气体由于遭受到突然的挤压，急剧变化的密度搅动着裹挟其中的细微尘埃，形成了肉眼可见的白色冲击波，在狭窄而逼仄的小巷中来回反射，彼此重叠，最终以山呼海啸之势碾压而下！
奇怪的是，特征为肥硕的嫌疑人却镇定自若，双手快速而无序地挥舞，同时发出接连不断，覆盖的音域明显超出正常范畴。
短时间之内，只能被分配在高敏型采音器的有限计算力识别为：“无意义噪音”。
接着，极为不可思议，嫌疑人使用就连理论上绝对理智的凯1377都感到诧异的方式，一个跨步便跨入了某个根本不存在于三维空间的“夹角”内，骤然间便消失不见了。
咚！
镇暴战警五指成爪，一把扣住小巷一侧民用建筑的外墙，巨大的力道使得它整个手腕都嵌入了墙体之内，小腹的势能操控装置也猛然反转，抵消了这一动一静的切换之中产生的巨大作用力。
【嫌疑人在哪里？】
猩红的电子眼冷酷而快速地从上方扫过小巷，所有的数据都被细细筛查，并和标准参数进行着逐项比对，试图找到失踪嫌疑人遗留下的一切蛛丝马迹。
此时，它注意到在自己下方不远处，刚才还缩在角落里尖叫不断的矮壮男子，抓住了搭档耗尽弹药，空仓挂机的时机。
（“枪支发射完最后一发子弹后套筒后坐不复位，提醒射手枪弹消耗完毕。”）
一声狂吼便冲出了掩体，照着对方诡笑的脸就来了记毫不留情的直拳。
而后他趁着对方遭受重击，整个人踉跄着撞到墙上，一把扣住对方持枪之手的腕部，另一只手则揪住手肘位置，运用巧劲向自己的方向一扯，就将搭档下枪并按在了地上。
紧接着矮壮男子还嫌不够，脸红脖子粗地喘着粗气，用膝盖抵住了对方的后肩位置玩命往下用力一压，只听咔嚓一声让人胆寒的脆响，高瘦男子的胳膊顿时就被弯折成了离奇的模样。
整个过程中，高瘦男子完全没有大呼小叫，哪怕自己的胳膊被生生掰脱臼了，可脸上依旧挂着那种癫狂的笑容，只是不断轻声重复着同一句话。
“这是一个误会。”
【标准的封肘卸肩。】
凯1377确认了警员性命无碍后也没有过多的表示，一开始它就进行过局势推演，早就得出了两人没有生命危险的结论。
——因此也用不着介入。
与此同时，不久前扣住地面所留下的狰狞痕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行着自我修复。
这也提醒着镇暴战警必须抓紧时间，要不然自己的手也会被从墙体受损处涌出的填缝凝胶给黏住，虽然能够轻易挣脱，但有一定的几率对公共财产造成难以自愈的破坏。
——这也就意味着要赔钱。
它已经连接上了所处区域公共安全局的信息处理主机，两者之间以微秒级的频率交互，完成了从提交申请、验证授权代码，直至获取该区域一切信息采集装置使用许可的整个流程。
凯1377单手扣墙，双脚以一种随时可以发力的半蹲姿势踩住墙面，整个人都挂在半空，而它的感知领域早已超越身为个体的限制，融入了一个如梦似幻，却又真实不虚的巨大网络之中。
不只是半径一公里范围内的所有身份信息识别装，视频、音频采集装置，以及早已被枪声所吸引，在高空进行着盘旋飞行的监控无人机。
位于该区域公共安全局分局的警用纳米波扫描仪都调转方向，短暂的预热过后，通过头顶虚拟苍穹的反射，开始扫描并识别活物都应该具备的生物力场。
就连按照固定间隔，安置在路面下方的震动感知装置都被调高了灵敏度，以确保对方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镇暴战警在如此众多装置的多重侦测之下，只花了不到1秒便找到了嫌疑人的踪迹。
【上方，屋顶！】
当战术模块焦灼地思考着为何对方会一步之间就跨越40层的高度站到屋顶上时，调节肢体动作的运动模块联合计算物理规则的互动模块，已经毫不犹豫地收回扣住墙面的手，双腿发力，从小巷两侧的墙壁借力，蹭蹭蹭地左右来回跳跃，向楼顶前进。
凯1377没有贸然登上嫌疑人所在的楼顶，而是在极高处一蹬墙面，在空中流畅转身，落地前向后唐突地平移了两个身位避免被对方突袭，最终站在另外一幢民用建筑物的房顶和对方隔空相望。
41街区所有民用建筑物的房顶都是封闭式结构，只有一层光滑并带有一定坡度的合成材料，房檐下则是裹成圆柱形的超薄型卷帘门，在必要时可以迅速展开，封锁整幢建筑，属于应急防灾系统的一部分。
此刻两人相对而站，算上小巷的宽度，也不过只间隔了十米不到。
【交涉？】
【否定，遵照最高原则，就地处决！】
一念至此，镇暴战警再无半分犹豫，由一圈圈相互紧扣在一起的纳米管组成的人造肌肉毫无预兆地极速收缩，彼此之间紧密联合，由上至下，从肩部沿着身体曲线层层舒张，当力量传导至脚下之时，整个人都被生生拔高了将近三寸有余。
轰！
凯1377顿时化作轮廓模糊的浮光掠影，人还未到，雷吼般的气浪便已奔袭而来！
镇暴战警计算着距离，在即将接触对方之时，脚底特制的抓地纤维，恰到好处地微调摩擦系数，两脚一前一后虚步着地，随即力从地起，双臂抡圆后摆攒劲，将全身力量拧于一处，竖掌成刀，照着对方的锁骨便直劈而下。
按照凯1377的计算，只要击中目标，就能穿透对方可能存在的护甲，击碎锁骨，进而重创内脏，剧烈的疼痛和脏器挫伤，顷刻间便能彻底瓦解此人的反抗能力，接下来只需要补上夺命一击就行。
但，如此势在必得的一招却骇然落空。
接触的瞬间，对方的身影仿佛由玻璃构成，从受到冲击之处开始，掀起了带有涟漪的无序反射，并产生了奇异的色散现象（复色光分解为单色），若是镇暴战警拥有五官，那么在七彩光华映照下，它脸上必然会露出惊讶至极的表情。
【怎么可能？】
【光学诱饵？逻辑病毒？还是电子入侵？】
凯1377来不及细细思索，甚至在遍布周身的触觉感知装置察觉到之前，仅凭身后细不可查的微微响动，就转换重心到前脚掌，双手下轮向后收劲的同时，转身握拳，两手一上一下，哪怕眼前空无一物，也毫无迟疑地双冲拳出击，崩！
可，依旧落空。
镇暴战警在众多的感官数据中，突然发现了异常——近距离质量探测器的读数出现了大幅度波动——它放弃了其他所有感官，将所有的计算力投入其中并立刻得出了结论。
【不是受到了某种诱导，而是因为“角度”不对被躲开了。】
此刻身后又传来了恶作剧般，无法识别来源的声响。
凯1377完全无视了来自互动模块的严词交涉，重心不变以身为轴，以肘为枪，两手拳掌相对，如摆动的钟锤般，将所有力道凝于一点，朝着身后某个不存在的“夹角”扎去。
咚的一声巨响，肘枪正中对方胸下软肋，只见前一刻还空无一物的空间突然出现了倒飞而出的人影。
强悍且尖锐的力量并没有全部作用在嫌疑人身上，能够明显看出对方的衣服，甚至是橡胶般充满韧性的“皮肤”都掀起了一道道波浪，伴随着一阵好似气球被戳破时的脆响，将力量宣泄了出去。
镇暴战警见状立刻接上了一个跨步，双手以最小的角度前伸，打算从嫌疑人的耳边穿过，勾住对方的后脑施以箍颈膝撞的连环杀招。
眼看逼命在即，嫌疑人却突然吐出了一个奇异的音节，无法识别，不可辨认，缺乏联想能力的镇暴战警形容不出那是一种怎样的声音，也无法在资料有限的本地数据库中检索到对应的资料。
而更加让它难以理解的是，嫌疑人只是用手轻轻一扇，就算是驱逐蚊虫都稍显力道不足的动作，却使得重达半吨，全身上下都由高密度材料制成的自已被掀飞了出去。
【不对，不是掀飞，而是被“抓住”了。】
接近崩溃的战术模块果断放弃思考，疯狂地建议立刻撤退，而负责肉搏的格斗模块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表示自己无能为力，而互动模块还处在过载后等待重启的状态。
如果一定要凯1377用人类能够理解的语言来形容自身的处境，它也只能说自己就好像被一团健壮、粗糙，并且灵活迅速，ww.uukａｎshｕ．cm在所有视觉传感器能够接收到的光谱上都为“不可见”的树藤或者其他类似的东西，禁锢在了虚空之中。
所幸的是，这种时时刻刻都让它的逻辑模块处在宕机边缘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它能够明显地感觉到缠绕自己的“树藤”骤然紧缩，同时变得异常纤细而锋利。
随着嫌疑人一个大幅度的利落挥手，顿时一阵叮铃咣当的杂物散落之声不绝于耳，曾经威风凛凛的镇暴战警，刹那间就被切割成了几十块大小不一，但切口平滑非常的金属碎块。
好巧不巧，承载着凯1377的思维，具备同步进行多维度运算功能的量子核心和带有完整电子眼的半块头部，砸落在地时，正好对着嫌疑人的方向。
它眼前之人的衣物支离破碎，皮肤也迸裂开来，露出了内部由合成蛋白质所构成的生物机械结构，原本圆润而肥硕的大脸现在如同中风了的耄耋老者（八九十岁左右）密布褶皱，鼻歪眼斜到让人难以直视。
【伪装服吗？如果在这个距离开启强力扫描模式的话，应该可以观察到对方的真面目。】
遗憾的是，镇暴战警随着主动力系统的下线，依靠电子眼内极为有限的备用能量，根本就不足以启动能耗超高的强力扫描模式，只能默默地看着对方向后一退，又一次遁入到了三维空间之外。
【可惜了……。】
永恒而静谧的黑暗之中，思维的火花随着备用能量的告竭，逐渐枯萎，最终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叹息，在悄无声息的寂寥之中，不甘地泯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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