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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希望的味道

    秦娅不是没有想过要逃跑,她试过,试过很多次。

    上午和那对魔鬼般的老夫少妻聊完之后,很快,应该安装了生化义肢的男子便匆匆离开。

    而女医师也把握住了机会,以出去采买为借口,在美艳少妇戏谑的眼神中,试图离开中产别墅区寻求帮助,可结果显而易见——她失败了。

    这里的人全都热情的不可思议,秦娅刚刚走出门没两步就被看似和蔼,牵着一只纯白色萨摩耶(原产位于俄罗斯北极地区,起源于17世纪的中型犬)的邻家大妈给堵了个正着。

    看到对方笑容满面地拍着胸脯,大包大揽地接下了买东西的活,以及闪烁着不定凶光的眼神,她非常明智地保持着和谐气氛,半句没提什么帮自己报警之类愚蠢的话语,转头又麻利地走了回去。

    沿途她曾经考虑过向别墅区内,身穿朱红色简易型单兵战甲,也不知道是保安还是民兵的武装份子求助,但当他们主动过来指路,将女医师客客气气地“送”回了小别墅之后,她便彻底打消了就近寻求帮助的念头。

    秦娅也试着接触那名叫丽丽的小女孩,但当她提出想要和外界取得联系的时候,却又被对方天真无邪的回答给吓出一身冷汗。

    “你只需要向陛下祈祷就可以了啊,根本就不需要电话、网络什么的,所有的叔叔阿姨们就都能听到,嘻嘻。”

    美艳少妇似乎也是觉得玩够了,赶紧过来,当着自己女儿的面,摆出一副同为女人都看不下去的嗲精样子,玩命撒娇,拽着心若死灰的女医师帮忙一起准备所谓的“火焰圣餐”。

    总而言之,秦娅一点也不傻,结合种种迹象,以及少妇对自己的逃跑尝试听之任之的自信姿态,她得不得面对预想之中最糟糕的可能。

    ——自己落入结社之手了。

    …………

    41街区一向结社盛行,当局也不知道是真的无能为力,还是另有盘算,基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见之必杀”的口号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不会相信。

    按照街头巷尾的道听途说,结社根据其传播方式和性质不同,可以划分为好几种类型。

    其中最无害的就是披着宗教的幌子,真实目的不外乎骗财骗色的诈骗集团,他们的确拥有一定的组织规模,领袖、高级干部们也都非常善于巧言令色,造成的社会影响也可谓是恶劣之至。

    但他们闹得再大,终究不过是一群纸老虎罢了,一般轮不到当局出面,就会被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其实是觉得猪养得够肥,可以宰了吃的某个猎魔团给一锅端。

    更加恶劣一些的,则是激进分子为了实现自身不可告人的目的,试图“教化人心”,从表现上来看,一不为财,二不为色,求的是所谓精神上的大解脱,压根就不在乎世俗享乐。

    也就是说,你要是想砍死他,人家非暴力不合作,洗干净了脖子等着别人下刀,要是想和他讲道理,你说东,他说天,你论对错,他论彼岸花开,你要是拍桌子,他立刻就殉道给你看。

    ——反正怎么着都说不过他。

    对于这种民间圣徒,只要闹得不是太厉害,当局才懒得管,再加上因为没油水可捞,猎魔人也不愿意去趟这摊浑水。

    倒是帮派和结社对于任何敢在自己的地盘试图挖墙脚(叫人家的小弟放下屠刀)的行为反应激烈,所以也属于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最为可怕的是真正具有超凡力量的结社,他们拥有诸多的诡秘手段,加入其中之人也一个比一个邪性,而且背后还有不可名状之物若即若离的庇护,完全就不是凡人可以理解或对抗的存在。

    秦娅印象中,大概在自己十三四岁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就是因为某个结社在追求什么“最终飞升”,搞得整个41街区乌烟瘴气,几乎每天新闻里滚动播出的都是各种交火所造成的恐怖人员伤亡,据说在局势愈演愈烈之时,就连公共安全局的总部大楼都一度险些易手。

    所以,倒霉的女医师也只能向自己祈祷,这帮家伙只是单纯的诈骗犯或者脑子有问题的神棍,可千万不要是真正的超凡结社。

    而现在,面对摆在眼前的事实,她连自欺欺人式的自我安慰都做不到了。

    …………

    熟悉而陌生的年轻小伙挑了挑眉毛,小帅的脸上露出了爽朗的笑意,犀利地指摘道:“准确的说,咱们昨天下午才见过面,就算是在严格意义上,我们几天前也碰过面,所以,说不上是好久不见了,对吧?”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空纠结这种问题?!

    秦娅下意识地大大地赏了对方两颗卫生眼,觉得当初把这祸害放出去就是个错误,这跳跃直至的思路也没谁了。

    她侧过头去,微微吐了口气,觉得心里的郁结也随之散去了不少,同时脑中没来由地闪过这样一句话。

    ——这小子还是原来的味道,一样的油腔滑调。

    洛川歪着身子,探头探脑地像个初中男孩看向自己闹别扭的小女友般,光明正大地偷窥着女医师的脸色,眼中闪过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欣喜,突然非常笃定地开口道:“你肯定猜不到我现在在想什么。”

    还能有什么好事。

    秦娅扬起了自己的小脑袋,双手环抱,很是鄙视地看了对面之人一眼,毫不犹豫地拆穿了对方的鬼把戏。

    “少跟我套近乎,而且我再强调一遍,管任何女生叫【女魔头】都是非常失礼的行为……哪怕是在心里也不行。”

    闻言,年轻小伙顿时双眼圆瞪,嘴巴也是一副关不上的样子,脸上的吃惊表情毫不作伪,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的?”

    切,你那点心思在本姑娘的面前,还不就是一眼望穿的命。

    女医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突然觉得有些害羞,身子不自觉地就转向了侧面,由正对着对方,切换成了展露自己貌美的侧颜。

    真是的,怎么搞得像是打情骂俏似的,秦娅啊,秦娅,你都多大岁数了,早过了见到帅哥就迈不动道的年纪了,怎么被小了自己快十岁的弟弟三言两语之下,就迷得心驰神遥,实在是太丢人了!

    秦娅在心里点了点头,觉得不能再被带入到对方的节奏里去了。

    接着她想要放弃自己暗示着对抗或优越感的双手环抱姿势,来一次更加坦诚的交流,但稍一放松就觉得胸口两座山丘的敏感顶峰,上下摇摆之间,被身上的毛衣磨蹭得阵阵过电似的发麻。

    从结果上来看,女医师只好顶着开始发烧的脸颊,一手在外遮挡视线,一手由下而上,和刚才一样继续作为支撑,缓解库柏韧带(连接皮肤和胸大肌筋膜间的纤维束,避免在站立时某些部位出现明显下垂)的压力,有些慌乱地言归正传道:“刚才的那一幕你都看见了?”

    洛川脸色明显凝重了不少,清澈的眼眸直直地盯着秦娅确认道:“你指的是?”

    嗯?

    女医师有些疑惑地回看向对方,她能够轻易地看到,位于年轻小伙背后的一排蜡烛,因为短暂而剧烈的燃烧,正在滚落着滴滴烛泪。

    “火烛爆燃啊,还有什么其他的吗?”

    “不,当然没有。”

    年轻小伙闻言明显是松了一口气,虽然嘴上表达着否定,但一侧肩膀却往上耸了耸——说明他对自己说的话不自信。

    秦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度增强的光照,还是出于单纯的心理作用,她觉得房间里忽然变得阴暗了不少,到处都散发着渗人的离离鬼氛,而对方使人浮想联翩的回答,更是使得为本就吓人的氛围愈加惊悚。

    女医师一点也不想知道自己有没有看漏了什么,或者……该死,不能再想下去了!

    洛川肯定也注意到了,对面之人由于自我保护的需求,情不自禁地揪住自己毛衣的明显动作,明亮的双眸随即盖上了一层不知来源于何处的悲伤。

    他似乎想要解释些什么,有些苍白无力地摆了摆手,最终却只是缄默不言地移开了视线,并且脚下也不着痕迹地退后了一步,背后都几乎顶到了餐桌上,最大限度地拉开了和女医师之间的距离。

    不是因为心虚,而是有无法言说的顾忌,并且为了尽量留出空间安慰自己——也就是说,他有某种难言之隐。

    秦娅几乎立刻就读懂了对方的一连串动作背后的涵义,可一向聪明的脑瓜却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接连不断的异常情况,她有太多的问题憋在胸口,也正是因为疑惑太多,反而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

    魔**妻为何要询问关于洛川的事?

    显而易见的合理解释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对方的情报,所以要问相对更加熟悉情况的自己。

    可如果这个推论成立,就完全无法解释洛川是如何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和美艳少妇聊得火热——女医师听不清他们具体说了什么,也因为同坐其他女生的干扰,没能仔细观察整个过程。

    但要说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有什么事就应该首先找同伴问个清楚,怎么会优先找到自己这个外人头上?

    更别提洛川有难言之隐的推测,这里是某个结社大本营的大概率可能,以及刚刚发现年轻小伙之时,对方那一连串自己读不懂的反应……。

    女医师闭上了眼睛,单手搓揉着自己发胀的太阳穴,高速运转的大脑经过了一番艰辛的逻辑演绎之后,简单地总结出了几条基本无误的事实。

    一、这里是结社,在场众人不是成员就是支持者,反正没一个好人。(不一定包括洛川)

    二、自己的处境相当糟糕,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利用价值的耗尽,只会变得更加危险。

    三、洛川那货出院之后,肯定是停药了。

    …………

    女医师很是无奈地看着年轻小伙特别老实地双手交叠在身前,一副低眉顺眼,听候调遣的老实模样,着实是感到心情复杂,她不愿意再浪费脑力猜来猜去了,便直言不讳地向当事人询问来此的目的究竟为何。

    洛川直视着秦娅的双眸,没有丝毫闪躲的目光,传递出了主人率真的心意。

    年轻小伙的眼神不像是女医师的某些患者们那样,呆傻、痴愚或执拗到生活不能自理,反而非常的灵动而透彻,和她曾经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截然不同,充满了犹如初升的朝阳,拨开重重云雾时,那种温暖、希望的味道。

    “我是来救你的。”

    洛川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