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母与女（上）
李婷婷带领着女兵排和七八个孩子刚刚离开自家小别墅没多久，就遭遇了大批风衣怪物的袭击，也幸亏他们人多势众，外加牧首的全力护持，一番激战之下，算是有惊无险地渡过一节，成功杀出了重围。
但接下来，面对源源不绝的巨浪龙卷，情况急转直下，美艳少妇最后的记忆里，自己拼尽全力将原本保护所有人的【圣火之环】分裂转移到了孩子们身上，眼睁睁地看着同志们被无情的水流所吞噬、冲散，最终连她本人也……。
现在可不是唉声叹气的时候。
她强行将脑海中凌乱而混乱的画面驱逐出境，准备按照在护校和创伤救治中心里学到的知识，通过标准的ATLS（AdvancedTraumaLifeSupport高级创伤生命支持）流程，先处理完自己的伤势再论其他。
好吧，我记得最开始是A：气道维持与颈椎保护（Airwaymaintenanceandcervicalspine）。
李婷婷一边操作着手腕内侧的信息终端对自己的颈部展开伤势评估，一边在心里嘀咕着自己肯定是没断气，也不可能有急性呼吸道阻塞——要不然她也很难想象，该怎么在呼吸不畅的情况下，为自己实施环甲膜切开术或气管插管。
还得评估GCS指数（格拉斯哥昏迷指数），自发睁眼确定、正常交谈……大概、按吩咐动作……也应该OK，所以是满分15分。
美艳少妇观察着显示在生体监控面板附近，【未发现颈椎损伤】的评估结果，松了口气的同时，为防万一，还是检查了一遍血氧饱和度监测和心电监护是否运行正常，确保如果最基本的生命体征出现了问题，自己能够第一时间得知。
按照ABCDE的伤情评估顺序，自我感觉也没有气胸、胸腔积血或肺部挫伤，所以B（Breathingand呼吸与通气支持）也算是完成了，接下来就可以直接进入C（andhemorrhagecontrol循环维持与出血控制）。
李婷婷一念至此，双手放到背后，用力支撑起了上半身，还稍微在地上蹭了几米，依靠在了附近某栋墙上开了个大洞的小别墅上，忍受着左腿不断传来的麻木刺痛，翻看起了战甲的历史数据，并很快得出了不出所料的结论。
果然是因为气压式下肢止血带，阻断了股动脉所以会觉得腿部麻木。
她舔舐了一下自己肯定血色不足的嘴唇，品尝着融化在唇齿间的口红甜香，咬紧银牙，慢慢地地弯曲左腿，并打开了小腿位置的几个锁扣，试图卸下看得出有些变形之后又回归原样痕迹的外部防弹装甲。
只听到呲的一声，战甲自动解除了的气体致密型生化防护，然后她只需要拨开了内侧密集而弹性十足的碳纤维人造肌肉，便可以看到位于小腿外侧的险恶伤口。
刚才在水流之中应该是撞到什么东西了。
美艳少妇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一节断口如犬牙般参差不齐的苍白骨头，直接刺破了肌肉和皮肤的阻挠，就这样直接暴露在空气之中，甚至连粉红色的骨髓都隐约可见。
开放式骨折……还算好，不是粉碎性的。
李婷婷随即操作战甲进入了【医疗兵】模式，用手指在伤口附近，可能有上百毫升，原本为荧光绿色的液体中沾了一下，通过头盔内自动增强过环境光的投影荧幕，观察着手上流淌着的暗红色泽。
看样子大概率是断了静脉，动脉应该没事。
随后的扫描结果也支持了这位前护师（“护理人员的初级技术职称，相当于住院医师或助理工程师”）的判断。
她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心中的不安，反手从背后的背包外侧的战术挂点上，掏出了内涵全套急救工具的红色多功能急救包，单手就拉开了拉链，将小包主隔间打开到了90度。
第一步是先止血，但首先要把骨头复位。
美艳少妇冷着脸，从急救包中掏出了长得像粗壮圆珠笔的快速针灸器，按照医疗辅助软件标记在小腿上的绿色光点，瞄准某个可以阻断神经痛觉传输的穴位，按下了位于针灸器尾部的激发按钮。
在战术演算器的支援下，针灸器以毫秒级的速度微调头部指向，完成了下针深度的计算之后，启动内置的微型3D打印机，顷刻间就生成了一根调长度恰到好处的医用合金针（已消毒）。
等到从诞生到投入使用，整个过程耗时不足一秒的针头，被推入了合适的位置，皮肤上只留下了一个闪烁着绿色指示灯的圆形尾部——方便在必要时拨出并显示运行状况。
完成了仅针对小腿位置的应急镇痛操作，接着就是在使用止血凝胶对伤口实施封堵之前，推着外露的骨头，实施复位操作以便恢复行动能力。
还真是让人怀念呢。
李婷婷呼了口气，身为接受过系统医疗培训的职业医护工作者，她轻车熟路地处理着在普通人看来严重之至的伤口，不但没有露出半点紧张的意思，反而由于勾起了往日回忆显的很是开心，最后还哼起了欢快的小调。
女生也许真的具有某种从医的先天优势，面对血淋淋的场景，美艳少妇丝毫不乱，心里还暗自嘀咕着：“这点出血量不过就是比每个月的那几天多了一点而已，实在是不值得大惊小怪”之类的碎碎念，三下五除二便完全搞定了。
这样就基本可以了，现在只剩下处理断裂的静脉了。
此时，战甲内部的生命维持软件为了避免肢体产生缺血性坏死，操控着下肢止血带暂时放松了对于股动脉的压迫，伴随着让人龇牙咧嘴的剧烈刺痛，暂时观察不到刚刚处理好的伤口附近有渗血迹象——这是好事。
李婷婷开启了磁能扫描仪（医用模式），皱着眉头观察着在黑白相间的画面中显示为蓝色，被骨头截断了的小腿静脉走向，快速思考着应对措施。
她微微思索了一下，便从身旁的急救包里，拿出了一根半根食指粗细，两头为圆润三角形的合成树脂软管，透过透明的管壁，可以看到内部注满了添加有复方营养剂，以血红蛋白携氧载体（Hemoglobin-basedoxygencarriers）为主的乳白色人造血浆。
美艳少妇将软管一头的圆润三角，贴在小腿上端，先摩擦皮肤释出一些内藏的消毒液，随后轻轻推动三角的顶端，让其中的针头扎入自己的静脉之际，对人体无害的粘黏剂也发挥效用，防止针头移位。
接着又在小腿下端如此重复了一次之后，便手动释放了下肢止血带的气压，看着软管中暗红色血浆的占比逐渐增加，才发现吸汗海绵正在不断擦拭着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无论外在表现是多么冷静乐观，毕竟是以自己的生命为赌注，与死神进行的一对一较量，要说完全不紧张也是假的。
这样就暂时确保了脚部血液循环，接下来无论是要手术治疗还是进行截肢，都必须去医院处理。
李婷婷用止血凝胶将整条软管都固定到小腿上，而后选择性地跳过了尚未完成的D（Disability:neurologicstatus残疾评估：神经系统状况）和E（Exposure/Enviromentalcontrol暴露与保温）两项检查，将卸下的防弹装甲安装了回去，正式完成了针对急症患者的应急处理流程。
…………
美艳少妇收起了多功能急救包，单手扶墙，试图站起来。
外骨骼助力装置迅速根据使用者的身体情况，调整了支持力度，完全取代了被战术演算器认定为【丧失功能】的左小腿，使得她好似提线木偶般，略带一丝僵硬地重新恢复了最基本的行动能力。
就在李婷婷站稳脚跟，从胸前取下了一支备用的短款突击步枪（原先手里拿着的那支早就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拉动枪栓使枪支进入待击发状态，左右张望着，正准备思考下一步该采取什么行动。
踏踏踏。
寂静的街头响起了毫不遮掩的脚步声，放眼望去，只见马路尽头处，有一道雄沉冷悍的身影，踏着夜色踽踽【jǔjǔ】独行，直向美艳少妇所在的方向走来。
让人寒毛直竖的索命步伐一刻不停，对方一米六不到的娇小身材，丝毫不会削弱，位于倒置鸡蛋般圆润且没有正常五官的脑袋上部，仅有一只的猩红电子眼中不可动摇的死亡气息。
异常贴合身体曲线的块状金属肌肉菱角分明，无论是覆盖全身大半的沉默灰黑，还是头部，肩膀，腰跨两侧以及手肘和膝盖部位的耀眼钛白，反差明显的两色组合，不但没有任何和谐美感，反而更添三分非人惊悚。
说不清是该用娇柔而纤细，还是狰狞且骇人来形容的钢铁手掌中，随着角度的无常流转，不时便会反射出丝丝雪亮锋芒的匕首，也将来者不善之意，尽展无遗。
这个人造怪物，如同刚刚从无底深渊里杀出的血海修罗，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毫不作伪的逼人煞气，位于左胸口硕大金属肌肉上，飘逸的汉字和机械风阿拉伯数字，虽沾染些许风霜之色，却依旧清晰无比。
前来造杀者非是其他，正是镇暴战警——凯1377！
…………
那个【东西】，应该就是达通提到过的难缠对手吧……毕竟编号都一样。
呵呵，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拜火牧首李婷婷面对临身杀机，却是全然无惧，毫无保留的灵性气息，夹杂着呓语般，似哀嚎如赞礼的骇人咒文，烈然席卷。
呲呲。
半径数十米内所有潮湿的事物，顿时升腾起缕缕白烟，而本来就处于干燥状态的人造木料等易燃物质，竟是由内而外，莫名窜起了丝丝火苗。
转瞬之间，腾起的橘色火光，便从四面八方照向了一动一静，正在不断靠近的两人，一道道漆黑的影子从他们脚下无序延伸，好似遭遇酷刑拷打般，随着摇曳不定的光源而痛苦挣扎、肆意狂舞，散发出幽幽的森然之气。
——拜火牧首，镇暴战警，双雄对决，一触即发！
…………
“妈妈！你在哪里？妈妈！”
阵阵让人揪心不已的稚嫩呼唤声，夹杂着呜呜呜的悲伤抽泣，静悄悄地回荡在狼藉而寂寞的街道上，一个绑着双马尾，孤零零的小女孩，无助地用自己圆领长袖卫衣裙上，清爽的马尔代夫蓝色袖子，擦拭顺着脸颊不停流淌的泪珠。
她抽了抽哭得发酸的小巧鼻头，完全没有停下脚步，调整一下凌乱呼吸的意思，反而倔强地迈着踉跄而歪斜的步伐，继续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妈妈。
咳咳咳。
名叫丽丽的小女孩终于因为打乱呼吸节奏连续发声，外加堵塞鼻孔的粘稠液体而咳嗽不止，原本粉雕玉琢的小脸都被涨得通红，整个人也无力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好半天都没有回过气来，全然不知地面上的浑浊积水，已经弄脏了自己最喜欢的裙子。
今晚发生的一切，对于一个实际年龄还没有满七周岁的小女孩来说，实在是显得太过刺激，也复杂到无法理解。
记录在丽丽小脑袋里极其有限的人生阅历，并不足以使她认清今晚这场看似普通的家庭宴会背后，究竟隐藏了怎样的可怖本质，也说不清那些大人常常挂在嘴边的“救赎”，“净化”一类的词汇具体意味着什么。
对小女孩来说，每次都有一名不认识的叔叔阿姨参与其中，并且等到散会的时候全都不知所踪的火焰圣餐，也不过就是一场聚集了很多小朋友的普通聚会罢了。
她唯一不喜欢的就是作为固定节目，作为宴会的“大菜”，每个人都必须吃下一些尝起来又苦又干的“余烬”，哪怕自己对妈妈使出了杀手锏：泪眼汪汪，也拧不过板着脸的拜火牧首，只得装模作样地吃了下去。
——其实每次她都偷偷地洒在地上了。
原本丽丽以为今天也是同样的流程，唯一没想到的是，除了一位陌生的漂亮阿姨（秦娅）之外，居然还来个了前后判若两人的尊使叔叔（洛川）。
而且很快所有的大人们就开始穿戴起像动画里骑士们身上的装甲，莫名其妙地纷纷离去，她也不得不跟着平常很照顾自己的阿姨们，牵着妈妈的手，半夜里离开家——平常妈妈从来都不让自己夜里出门来着。
可是妈妈去哪里了？
但接下来，面对源源不绝的巨浪龙卷，情况急转直下，美艳少妇最后的记忆里，自己拼尽全力将原本保护所有人的【圣火之环】分裂转移到了孩子们身上，眼睁睁地看着同志们被无情的水流所吞噬、冲散，最终连她本人也……。
现在可不是唉声叹气的时候。
她强行将脑海中凌乱而混乱的画面驱逐出境，准备按照在护校和创伤救治中心里学到的知识，通过标准的ATLS（AdvancedTraumaLifeSupport高级创伤生命支持）流程，先处理完自己的伤势再论其他。
好吧，我记得最开始是A：气道维持与颈椎保护（Airwaymaintenanceandcervicalspine）。
李婷婷一边操作着手腕内侧的信息终端对自己的颈部展开伤势评估，一边在心里嘀咕着自己肯定是没断气，也不可能有急性呼吸道阻塞——要不然她也很难想象，该怎么在呼吸不畅的情况下，为自己实施环甲膜切开术或气管插管。
还得评估GCS指数（格拉斯哥昏迷指数），自发睁眼确定、正常交谈……大概、按吩咐动作……也应该OK，所以是满分15分。
美艳少妇观察着显示在生体监控面板附近，【未发现颈椎损伤】的评估结果，松了口气的同时，为防万一，还是检查了一遍血氧饱和度监测和心电监护是否运行正常，确保如果最基本的生命体征出现了问题，自己能够第一时间得知。
按照ABCDE的伤情评估顺序，自我感觉也没有气胸、胸腔积血或肺部挫伤，所以B（Breathingand呼吸与通气支持）也算是完成了，接下来就可以直接进入C（andhemorrhagecontrol循环维持与出血控制）。
李婷婷一念至此，双手放到背后，用力支撑起了上半身，还稍微在地上蹭了几米，依靠在了附近某栋墙上开了个大洞的小别墅上，忍受着左腿不断传来的麻木刺痛，翻看起了战甲的历史数据，并很快得出了不出所料的结论。
果然是因为气压式下肢止血带，阻断了股动脉所以会觉得腿部麻木。
她舔舐了一下自己肯定血色不足的嘴唇，品尝着融化在唇齿间的口红甜香，咬紧银牙，慢慢地地弯曲左腿，并打开了小腿位置的几个锁扣，试图卸下看得出有些变形之后又回归原样痕迹的外部防弹装甲。
只听到呲的一声，战甲自动解除了的气体致密型生化防护，然后她只需要拨开了内侧密集而弹性十足的碳纤维人造肌肉，便可以看到位于小腿外侧的险恶伤口。
刚才在水流之中应该是撞到什么东西了。
美艳少妇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一节断口如犬牙般参差不齐的苍白骨头，直接刺破了肌肉和皮肤的阻挠，就这样直接暴露在空气之中，甚至连粉红色的骨髓都隐约可见。
开放式骨折……还算好，不是粉碎性的。
李婷婷随即操作战甲进入了【医疗兵】模式，用手指在伤口附近，可能有上百毫升，原本为荧光绿色的液体中沾了一下，通过头盔内自动增强过环境光的投影荧幕，观察着手上流淌着的暗红色泽。
看样子大概率是断了静脉，动脉应该没事。
随后的扫描结果也支持了这位前护师（“护理人员的初级技术职称，相当于住院医师或助理工程师”）的判断。
她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心中的不安，反手从背后的背包外侧的战术挂点上，掏出了内涵全套急救工具的红色多功能急救包，单手就拉开了拉链，将小包主隔间打开到了90度。
第一步是先止血，但首先要把骨头复位。
美艳少妇冷着脸，从急救包中掏出了长得像粗壮圆珠笔的快速针灸器，按照医疗辅助软件标记在小腿上的绿色光点，瞄准某个可以阻断神经痛觉传输的穴位，按下了位于针灸器尾部的激发按钮。
在战术演算器的支援下，针灸器以毫秒级的速度微调头部指向，完成了下针深度的计算之后，启动内置的微型3D打印机，顷刻间就生成了一根调长度恰到好处的医用合金针（已消毒）。
等到从诞生到投入使用，整个过程耗时不足一秒的针头，被推入了合适的位置，皮肤上只留下了一个闪烁着绿色指示灯的圆形尾部——方便在必要时拨出并显示运行状况。
完成了仅针对小腿位置的应急镇痛操作，接着就是在使用止血凝胶对伤口实施封堵之前，推着外露的骨头，实施复位操作以便恢复行动能力。
还真是让人怀念呢。
李婷婷呼了口气，身为接受过系统医疗培训的职业医护工作者，她轻车熟路地处理着在普通人看来严重之至的伤口，不但没有露出半点紧张的意思，反而由于勾起了往日回忆显的很是开心，最后还哼起了欢快的小调。
女生也许真的具有某种从医的先天优势，面对血淋淋的场景，美艳少妇丝毫不乱，心里还暗自嘀咕着：“这点出血量不过就是比每个月的那几天多了一点而已，实在是不值得大惊小怪”之类的碎碎念，三下五除二便完全搞定了。
这样就基本可以了，现在只剩下处理断裂的静脉了。
此时，战甲内部的生命维持软件为了避免肢体产生缺血性坏死，操控着下肢止血带暂时放松了对于股动脉的压迫，伴随着让人龇牙咧嘴的剧烈刺痛，暂时观察不到刚刚处理好的伤口附近有渗血迹象——这是好事。
李婷婷开启了磁能扫描仪（医用模式），皱着眉头观察着在黑白相间的画面中显示为蓝色，被骨头截断了的小腿静脉走向，快速思考着应对措施。
她微微思索了一下，便从身旁的急救包里，拿出了一根半根食指粗细，两头为圆润三角形的合成树脂软管，透过透明的管壁，可以看到内部注满了添加有复方营养剂，以血红蛋白携氧载体（Hemoglobin-basedoxygencarriers）为主的乳白色人造血浆。
美艳少妇将软管一头的圆润三角，贴在小腿上端，先摩擦皮肤释出一些内藏的消毒液，随后轻轻推动三角的顶端，让其中的针头扎入自己的静脉之际，对人体无害的粘黏剂也发挥效用，防止针头移位。
接着又在小腿下端如此重复了一次之后，便手动释放了下肢止血带的气压，看着软管中暗红色血浆的占比逐渐增加，才发现吸汗海绵正在不断擦拭着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无论外在表现是多么冷静乐观，毕竟是以自己的生命为赌注，与死神进行的一对一较量，要说完全不紧张也是假的。
这样就暂时确保了脚部血液循环，接下来无论是要手术治疗还是进行截肢，都必须去医院处理。
李婷婷用止血凝胶将整条软管都固定到小腿上，而后选择性地跳过了尚未完成的D（Disability:neurologicstatus残疾评估：神经系统状况）和E（Exposure/Enviromentalcontrol暴露与保温）两项检查，将卸下的防弹装甲安装了回去，正式完成了针对急症患者的应急处理流程。
…………
美艳少妇收起了多功能急救包，单手扶墙，试图站起来。
外骨骼助力装置迅速根据使用者的身体情况，调整了支持力度，完全取代了被战术演算器认定为【丧失功能】的左小腿，使得她好似提线木偶般，略带一丝僵硬地重新恢复了最基本的行动能力。
就在李婷婷站稳脚跟，从胸前取下了一支备用的短款突击步枪（原先手里拿着的那支早就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拉动枪栓使枪支进入待击发状态，左右张望着，正准备思考下一步该采取什么行动。
踏踏踏。
寂静的街头响起了毫不遮掩的脚步声，放眼望去，只见马路尽头处，有一道雄沉冷悍的身影，踏着夜色踽踽【jǔjǔ】独行，直向美艳少妇所在的方向走来。
让人寒毛直竖的索命步伐一刻不停，对方一米六不到的娇小身材，丝毫不会削弱，位于倒置鸡蛋般圆润且没有正常五官的脑袋上部，仅有一只的猩红电子眼中不可动摇的死亡气息。
异常贴合身体曲线的块状金属肌肉菱角分明，无论是覆盖全身大半的沉默灰黑，还是头部，肩膀，腰跨两侧以及手肘和膝盖部位的耀眼钛白，反差明显的两色组合，不但没有任何和谐美感，反而更添三分非人惊悚。
说不清是该用娇柔而纤细，还是狰狞且骇人来形容的钢铁手掌中，随着角度的无常流转，不时便会反射出丝丝雪亮锋芒的匕首，也将来者不善之意，尽展无遗。
这个人造怪物，如同刚刚从无底深渊里杀出的血海修罗，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毫不作伪的逼人煞气，位于左胸口硕大金属肌肉上，飘逸的汉字和机械风阿拉伯数字，虽沾染些许风霜之色，却依旧清晰无比。
前来造杀者非是其他，正是镇暴战警——凯1377！
…………
那个【东西】，应该就是达通提到过的难缠对手吧……毕竟编号都一样。
呵呵，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拜火牧首李婷婷面对临身杀机，却是全然无惧，毫无保留的灵性气息，夹杂着呓语般，似哀嚎如赞礼的骇人咒文，烈然席卷。
呲呲。
半径数十米内所有潮湿的事物，顿时升腾起缕缕白烟，而本来就处于干燥状态的人造木料等易燃物质，竟是由内而外，莫名窜起了丝丝火苗。
转瞬之间，腾起的橘色火光，便从四面八方照向了一动一静，正在不断靠近的两人，一道道漆黑的影子从他们脚下无序延伸，好似遭遇酷刑拷打般，随着摇曳不定的光源而痛苦挣扎、肆意狂舞，散发出幽幽的森然之气。
——拜火牧首，镇暴战警，双雄对决，一触即发！
…………
“妈妈！你在哪里？妈妈！”
阵阵让人揪心不已的稚嫩呼唤声，夹杂着呜呜呜的悲伤抽泣，静悄悄地回荡在狼藉而寂寞的街道上，一个绑着双马尾，孤零零的小女孩，无助地用自己圆领长袖卫衣裙上，清爽的马尔代夫蓝色袖子，擦拭顺着脸颊不停流淌的泪珠。
她抽了抽哭得发酸的小巧鼻头，完全没有停下脚步，调整一下凌乱呼吸的意思，反而倔强地迈着踉跄而歪斜的步伐，继续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妈妈。
咳咳咳。
名叫丽丽的小女孩终于因为打乱呼吸节奏连续发声，外加堵塞鼻孔的粘稠液体而咳嗽不止，原本粉雕玉琢的小脸都被涨得通红，整个人也无力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好半天都没有回过气来，全然不知地面上的浑浊积水，已经弄脏了自己最喜欢的裙子。
今晚发生的一切，对于一个实际年龄还没有满七周岁的小女孩来说，实在是显得太过刺激，也复杂到无法理解。
记录在丽丽小脑袋里极其有限的人生阅历，并不足以使她认清今晚这场看似普通的家庭宴会背后，究竟隐藏了怎样的可怖本质，也说不清那些大人常常挂在嘴边的“救赎”，“净化”一类的词汇具体意味着什么。
对小女孩来说，每次都有一名不认识的叔叔阿姨参与其中，并且等到散会的时候全都不知所踪的火焰圣餐，也不过就是一场聚集了很多小朋友的普通聚会罢了。
她唯一不喜欢的就是作为固定节目，作为宴会的“大菜”，每个人都必须吃下一些尝起来又苦又干的“余烬”，哪怕自己对妈妈使出了杀手锏：泪眼汪汪，也拧不过板着脸的拜火牧首，只得装模作样地吃了下去。
——其实每次她都偷偷地洒在地上了。
原本丽丽以为今天也是同样的流程，唯一没想到的是，除了一位陌生的漂亮阿姨（秦娅）之外，居然还来个了前后判若两人的尊使叔叔（洛川）。
而且很快所有的大人们就开始穿戴起像动画里骑士们身上的装甲，莫名其妙地纷纷离去，她也不得不跟着平常很照顾自己的阿姨们，牵着妈妈的手，半夜里离开家——平常妈妈从来都不让自己夜里出门来着。
可是妈妈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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