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营救大哥
三日之后，夜轻颜正式授予总帅令，并且协助姬邺城着手重整西境军务。对于布防姬邺城有一些新的领悟，就和夜轻颜以及三大族长共同商量。自从上次夜轻颜发过火之后，这三个冤家吵架的声音都小了很多。
夜轻颜看着他们压低了声音龇牙咧嘴地吵，忍不住笑了笑。而看到他的笑容这三个人就赶紧闭了嘴，乖乖的样子让知梦都为之侧目。
姬邺城的能力之强令人惊讶，一个月之后夜轻颜已经不用再操什么心了。姬邺城已经能独立正确地做出所有的决断，有那么一两个决定夜轻颜虽然有的别的意思，但也不反对她的决定。至此夜轻颜放手了西境的事务，也决定离开西境。
“邺城一定不负殿下所托。”
夜轻颜点头：“除了九都峰规定的军务大事需要向我汇报之外，其他的你都自己决定，归档即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一切凭自己杀伐决断，不用等我的命令。”
“邺城遵命，恭送殿下。”
知梦早早地就坐在了马车上，她陷在厚厚的柔软的兽毛毯里舒服地躺着。马车极大，除了可以躺下的座位外还有一大片留出的空间，都用毛毯铺开。夜轻颜进来后直接在地上坐下，手里把玩着妖神令，不知在想一些什么。
知梦看向他：“有心事？西境你做的很好了。”
夜轻颜道：“我担心的倒不是西境。我就是心里有点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发生了一样……”
知梦不由得看向他手中的妖神令：“是……？”
夜轻颜没什么避讳，把令牌递了过去。入手之时知梦只觉得一片滚烫，这分明是有帝子已经身受重伤，才被他们帝子所独有的血脉令牌所捕获怕，向核心的妖神令求救啊！
“是哪位殿下？”
夜轻颜苦涩道：“是我大哥。”
知梦一怔：“魔界圣兽？怎么可能，他可是魔界第一强者，怎么可能会受伤？”
夜轻颜拿回妖神令：“可妖神令不会弄错。”
“那你也没有办法。你大哥是魔界人，他身处魔界位置不知，你也没有办法营救。再说妖界众人对魔界圣兽有多恨你不是不知道，妖界的力量不能用，你一个人能做什么？”
夜轻颜苦笑：“你不用劝我，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傻到自己进魔界的。我还从来都没有去过那里，人生地不熟的，我哪里敢去啊。”
知梦连连点头：“你知道就好。你大哥的实力你是知道的，放宽心，他不会有事的。”
夜轻颜摩挲着手中的令牌，没有说话。短暂的沉默之后，知梦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夜轻颜道：“先巡逻完边境巩固边防，再去凤族找萧桐商量一下组建巡逻队的事宜。凤族不能直接参与到各境事宜，但也不能白白浪费了这股强大的力量。等一切都安排好我就闭关修炼，早日突破瓶颈，为妖界增加一分底气。”
知梦：“那还真是安排得满满当当地。不过妖界九万年修为的强者应该不在少数吧，你也不用太过着急。”
夜轻颜点头，眉头仍旧紧缩。知梦知道他是担心都七煞，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晚上他们在一处溪流旁安顿下来，夜轻颜照例给她烤了野味，这次是只香獐。但是知梦一口咬下去就觉得味道不对，虽然是熟的，但完全没有上次的那只野兔美味。再看看坐在篝火旁发愣的夜轻颜，知梦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他这副样子，还怎么去巡查边境？
“轻颜。不如，我陪你去趟魔界吧。”
知梦很清晰地看到他眼中闪过一道亮光，但很快就消失了：“不行。魔界不比妖界，魔界环境恶劣族人凶恶，情况复杂。何况我估计他们应该在四处找我这位妖界帝八子的踪迹，我们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轻颜，我是货真价实的九万年修为的强者，你身为战夜翼龙在战斗力上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们两人就是两位九万年修为的强者，不管怎么说，我们打不过难道还跑不过吗？”
“……确实。跑是肯定跑的了的。”
知梦道：“妖神令还烫吗？”
夜轻颜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去吧。”知梦道，“我陪你。”
夜轻颜眼神剧烈波动了一下，像什么被打翻了，又或者是深藏于心中的情绪释放了出来。他抿了抿唇，道：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可以吗？”
“自然。”知梦洗净了手，站了起来。晶莹的仙力缓缓缭绕而出，她眸中的琉璃碎影随着仙力的使用而越加清晰，夜轻颜看得清楚，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知梦猛地一惊，像是清醒过来。她道：“怎么了？”
“心神内敛，你要控制自己的力量，而不是让这力量控制你。我们会直接去魔界圣都，我带你赶路。少动用自己的力量吧。”
知梦点头，暗暗心惊：
恐怕自己刚才是差点又陷入控制了。
夜轻颜深深看了她一眼，拉住她的手一步迈向了暂时割开的漆黑的空间通道之中。
……………………
“轰！！！”
一道庞大的身躯从天空中轰然坠落，飞溅的碎石泥块高达百尺。进攻之人毫不留情，根本不管那坠下的人的死活，两道巨大的匕首状的幽光狠狠交叉轰下，再度飞溅起一大串鲜红的血肉。
一个人从那里面滚了出来，腰腹处已经被剧毒腐蚀得血肉溃烂，双臂因为刚刚的那交叉的攻击被削去了大半的皮肉，露出森森的白骨来。血完全止不住地往下流淌，但是流的却没有那么多了。
因为都快要流干了。
地上的人狼狈至极，脸颊掩盖在沾满污泥鲜血的长发里，嘴角微微翁动，血沫不受控制地溢出。从天而降的人衣衫整洁眸光凌厉，和前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他身上同样沾满鲜血，后背是一个巨大的爪印，事实上如果再深一些这一爪甚至能把他的上半身都拍成肉泥。
饶是如此，这脸上缠满绷带的人已经碎了一个内脏，现在只是靠强大的魔气止住了伤势的恶化。
毫无疑问，站着的是施加，地上的那个是……
“圣兽大人实力强悍，是在下大意了。”施加咳嗽一声，血把绷带浸得通红。都七煞哈哈一笑，勉强爬了一半坐在地上，一张恐怖的脸露了出来。
一道骇人的刀伤从他右眼角划到下颌线，血肉翻腾间剧毒缓缓腐蚀，看这溃烂的速度，不出一个时辰，都七煞的头都会在剧毒中化为一缕青烟。
看到他的脸，施加终于笑出声来。
“多少年了。”施加喃喃道，“我终于能亲手杀了你……”
都七煞身体上的龙鳞还没有完全消散，他现在的样子加上那冰冷至极的竖瞳，说他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也不为过。施加手中匕首再度滑出，一个声音瞬间变成九个，全部向都七煞厮杀过来。作为当今最强大的匕魔，施加绝不会因为都七煞现在的状态而掉以轻心，相反是用上全力。
因为施加背后那恐怖的伤表明他已经吃过血淋淋的教训了。
都七煞双手捏拳，向下狠狠轰去。飞溅的地土碎片暂时挡住了施加的视线，当施加冲入之时，都七煞已经消失在了身前。强大的本能令施加九道身影都瞬间虚化，果然下一刻一条龙尾狠狠扫过整整七道影子的本体，如果不是瞬间的虚无化让那龙尾穿透而过，现在这七道影子就已经当场碎裂。
战斗中没有如果，施加的影子瞬间实体化，十八道匕首同时刺入巨大的龙尾之中，下一刻匕首脱手就爆炸开来。施加在引动爆炸的下一刻就抽身后退，那一条主动断开的龙尾就带着疯狂的爆炸向他砸了过来。
能亲手断了自己的尾巴求得生机，不愧是圣兽。
“断尾求生，我竟然不知道圣兽大人什么时候从龙变成了壁虎。”
施加的嘲讽声响起，都七煞脸色更白，一口血雾喷了出来。他“碰”地软了身子跪倒在地，双手撑住了地面才不至于脸朝地栽倒。血滴滴答答地从口中流出，都七煞能听到施加走近的身影，他正要抬头，突然就被一脚踹翻。
施加一脚踩在了他已经溃烂的肚腹上，一用力，那只脚就直接嵌入了他的身体。施加的脚左右碾磨，都七煞痛到忍不住张口大叫，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失声了……
竖瞳死死盯着施加那双猩红的眸，都七煞瘫倒在地，再没有了任何力气。施加突然收了脚，盯了他一会，伸手抓住了他的头发。
“圣兽大人。你还记得，当年你是怎么对待我被俘的妹妹的吗？”
都七煞盯着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再来一次，我连你也活活打死……”
施加哈哈大笑：“对！活活打死！！你也这么死吧！！！”
“碰！”
“碰！”
“碰！”
施加抓着他的头向坚硬的石头砸去，一下两下三下，施加知道龙头坚硬，因此每一下都用尽了全力。第四下的时候都七煞的后脑勺被砸出了裂缝，当白花花的脑浆和血夹杂着流出来的时候，施加疯了似得狂笑起来，他扯着脸上的绷带，大叫道：
“你终于死了！你该死！你该死！你该死！！！！”
每一句话都是每一次的重重砸下，都七煞疯狂挣扎起来，坚硬的鳞片刚刚钻出就被施加手中的匕首削落，血溅在他们的脸上和身上，还溅在了更远的地方。石头被砸碎，地面又不够坚硬，施加大叫一声松了抓着都七煞脑袋的手，抄起匕首向都七煞的脖子狠狠刺下！
血肉飞溅。
施加的身体化为了无数的碎片，他的令一个影子突然凝实起来，那双猩红的眼睛豁然睁开。当冰冷的白色光影呼啸而至，余下的所有影子全部瞬间消失。知梦在施加消失的地方现出身来，脸色铁青道：
“让他跑了。”
“大哥！！！！”
惨痛的哭声响起，知梦身躯一抖不敢回头。她刚刚追过来的时候看了都七煞一眼，就那么一眼却让她几乎不敢直视。
那个圣兽，还活着吗……
都七煞当然还活着。
他自己拔掉了插进锁骨的匕首，最后关头他用尽全力偏了偏自己的身体，才没让这一刀插进他脖子。夜轻颜的泪水落在都七煞伤口上，就像洒了盐让他疼的龇了龇牙——
“我没事。”
夜轻颜跪倒在他身边都要崩溃了，想要治疗却不知道从何处下手。然而夜轻颜毕竟不是软弱之辈，迅速缓过神来后夜轻颜立刻翻出刀片剜去都七煞身上被腐蚀的血肉，到脸的地方夜轻颜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止血包扎尤为费劲，夜轻颜平时带着的石头的绷带都用上了，却还是全部在瞬间被染成了血红。
“大哥……”
夜轻颜最后割了手腕：“大哥，我的血中生命力旺盛，你喝一点。”
都七煞没有推辞，但也只咽了几口就闭了嘴。夜轻颜只好封上血，继续检查都七煞的伤势。当手摸到都七煞那浸在血泊中的腰时，夜轻颜往后一探，脸色勃然大变：
“大哥，你断尾了？”
“嗯。”都七煞精神好了很多，“我脊椎断了，动不了。你背我走吧。”
知梦背对着他们站着，听到这句话忍不住转回身来。虽然是龙，脊椎断了不至于永远瘫痪，但是这是最严重的伤了。难怪现在都七煞脸色反而从容了些，他现在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了。砸到破碎的头被夜轻颜小心用白布包裹起来，那白布上还滴了不少夜轻颜的泪水。
知梦瞧着，这泪珠有黄豆这般大了。
“轻颜，此地不能久留。有好几股强大的气息在向这边赶来，不知道是敌是友。”
夜轻颜背起都七煞：“大哥，你现在还能指路吗？”
“当然能啦……”都七煞声音很弱，“我逃命的时候没注意方向，现在看好像是南牙子的地盘。往右手边走三万里，那里可以暂时藏身。”
“好。”夜轻颜看向知梦，“来。”
知梦点头，银白的光芒卷住了三人的身体，夜轻颜的漆黑妖力缭绕在外，彻底掩盖了三人的身影和气息。知梦的速度全力展开甚至比夜轻颜更快，只是她的仙力太过耀眼，如果直接在魔界飞行将会成为众人眼中的靶子。而夜轻颜刚好可以遮住她的仙力光芒，二人相互辅助，真好可以在魔界全速前进。
能这么快找到都七煞他们的速度功不可没，当然也是因为妖神令所指引的大致方向。靠近后就能感受到他们战斗的波动，因为是在魔族自己的地盘，所以施加都没有对战斗的波动进行任何掩盖。
所以夜轻颜二人才能及时找到。
“还好赶上了。”知梦道，“圣兽大人不知道，自从轻颜的妖神令有异动，他就一直在担心您，茶不思饭不想的，我看了都心疼。”
都七煞低声笑笑，突然咳嗽起来。血流淌在夜轻颜的脖子间又流进他领口里，知梦伸手拿帕子在那里垫上，安慰道：
“轻颜方向，你大哥不会有事的。”
夜轻颜低头赶路，重重点头。
都七煞笑笑，但很快就笑不出来了。重伤之后气血两亏，他很快就昏迷过去，身体软软趴下，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夜轻颜身上，并且在慢慢变冷。夜轻颜能清晰地感受到都七煞的变化，夜轻颜的手细微地颤抖起来，速度更加快了几分。知梦安慰不再言语，双眸之中的银色光芒逐渐亮起，仙力荡漾之间她脚下的速度更快了几分。夜轻颜看向她，道：
“保留实力。”
知梦点头。
作为一名九万年修为的强者，最基本的她还是知道的。尽管她看起来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之前所表现出来的战斗力也不强，但是她毕竟从来没有全力出手过。
只有那些愚蠢的人才会轻视她。
尤其是，现在在夜轻颜的身边她是不受体内琉璃碎情花的虚弱副作用的影响，因此能发挥出百分之百的实力。半个时辰后他们到达了都七煞口中的可藏身之地，但是此时的都七煞已经昏迷过去，没有人可以为他们解答现在他们所面临的奇怪景象——
面前的只是一片再普通不过的茂密森林，参天大树之下几乎没有光线可以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照射在地面上。再加上魔界本就阴暗，森林之中的地面更是潮湿软塌，就像沼泽一样，踩上去脚还向下陷了两寸。但是这些都谈不上奇怪，奇怪的是他们的方向。
夜轻颜停下来，背紧了都七煞，沉声道：“向左试试。”
知梦向左移动两步，却赫然出现在了夜轻颜的右边。两人脸上都有惊讶之色，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再加上关于魔界的记载少之又少，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夜轻颜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试一下上下前后。”
知梦试完，道：“全部相反。不过只是方位上的，没有别的变化。”
夜轻颜点头：“好的。我们深入一点，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大哥快要撑不住了，我得……麻烦你在旁守护了。”
知梦道：“应该的。”
在一棵深处的大树旁夜轻颜把都七煞放了下来，他盘坐在都七煞旁边，割破手腕让自己充满生命力的血液流淌在都七煞伤口之上。此时他战夜翼龙的气息完全将都七煞包裹在内，同时妖力进入了都七煞的身体为他压制那不断蔓延开来的剧毒——
夜轻颜咬紧牙关全力以赴，当今天下第一匕魔的毒不是说说的，在都七煞本身已经陷入深度昏迷的情况下，能遏制住毒素不让其继续深入侵蚀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汗水浸湿了夜轻颜的衣衫，他双眸早已悄然化为竖瞳，身后的翼龙巨影悄然升起。
知梦突然后退了一步，这一步让她的身体完全掩盖在了阴影之中。
“轻颜，他们追来了。感知中的是三位八万年修为左右的强者，其中两位在八万一千年左右，另一位接近八万年巅峰。不知到是哪个魔种。”
夜轻颜竖瞳中凶光一闪而过：“应该是刚刚大哥提到的南牙子的人。你能对付吗？”
知梦点头：“我会全力出手，尽快解决。你小心偷袭。”
夜轻颜“嗯”了一声。
三道气息正在快速靠近，知梦手中缓缓出现了一把由十数块银白色碎片组成的长剑，这些碎片并不相连，因此这剑也随着她手的挥舞而弯折流转。强大的仙力全部内敛悄然注入知梦手中的长剑，她一双眸子也在无数的光影碎片的流转中变得淡漠下来。
来了。
知梦算着距离，心中默念：
三。
二。
一——
“风起！”
狂暴的银白色罡风瞬间将方圆百里夷为平地，那三人刚刚被圈在罡风之内，瞬间三道强大的魔气冲天而起，就在它们即将冲上天空之时，一只巨大的漆黑龙翼在上方舒展开来，所有的光芒全部瞬间暗淡。
知梦的剑是在同一时间挥下的，强大的仙力在一瞬间就轰碎了这三人的攻击，锋利的剑刃在三人的护体魔障上划过，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割裂之声。这三位毕竟是强大的八万年修为的强者，在短暂的缓冲之后迅速回过神来，就要各自准备释放出自己的攻击。能到这个境界的基本都有自己的绝招，一旦让他们施展出来，再解决就要花费大力气了。知梦眸中寒光大放，眉心一片花瓣的纹路豁然亮起，手中的碎片长剑上无数的花瓣纹路也同时大放光芒——
“碎！！！”
知梦喝声落下，面前的罡风中已经夹杂了无数血色。三道气息已经湮灭，知梦收剑，所有的光影呼啸着回到了她的身体。关于那三位追杀而来的不知名的魔族已经彻底消失，连一点尸体的碎片都没有留下。知梦长出了一口气，转身道：
“幸好你挡下了那个信号光柱，他们发现我的实力后反应可真够快的。”
夜轻颜的手仍旧抵在都七煞背上，他摇了摇头道：
“你实力很强，但没有完全发挥出来。我刚刚大概感受了一下，你的境界应该是在九万零三百到四百年之间，这样的实力面对这三个连九万年门槛都没有摸到的魔族完全不用产生这么大的动静。当然，你用全力没有错。”
夜轻颜以为自己说的这么直接她总会有点不高兴的，但没想到知梦并没有生气，反而笑道：“你很不错嘛，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我一直以来想要解决却找不到办法的问题，因为我的能力基本上是靠外界的力量灌输的，不是我自己修炼来的。你这么说，看来是想帮我了？”
夜轻颜松了口气，道：“等回了妖界，我好好带你练练。”
知梦微微一笑：“好。现在我就是小天宫第一战力了，你带我练完我岂不是成了整个仙界的第一战力了？”
夜轻颜失笑：“想的美。”
然而下一刻他就吐了口血出来，他已经压制住了剧毒并试图进一步驱除，但就是这一举动让他吃了大亏。这毒素居然向他反噬过来而且势态及其凶猛，现在夜轻颜已经是骑虎难下，此时不撤手连自己也有可能被剧毒入侵，但撤手的话都七煞可救真的要一命呜呼了……
知梦脸色微变，闪身来到夜轻颜身边仔细感受了一下，道：
“轻颜，现在你有大麻烦了。而且你大哥的伤口还在流血，再这么耗下去他还是会陷入绝境。”
夜轻颜：“我知道，但是我不能松手啊。我们好不容易才来了魔界，好不容易在以后关头救下了大哥，就这么松手……决不可能。”
知梦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是啊，松手就意味着死亡。
可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看夜轻颜自己能不能抵御住剧毒的入侵，并且将其重新压制在都七煞体内。知梦甚至无法帮忙，如果她再掺和进去，死的就可能是他们三个了。
“还有什么办法呢……”知梦的脑子疯狂运转，她做不到眼睁睁这么干看着。夜轻颜的手掌已经浮出了鳞片，漆黑的纹路暗示着剧毒已经沿着他的手入侵过来。突然知梦一拍大腿，道：
“有办法了！生死契！”
夜轻颜看着他们压低了声音龇牙咧嘴地吵，忍不住笑了笑。而看到他的笑容这三个人就赶紧闭了嘴，乖乖的样子让知梦都为之侧目。
姬邺城的能力之强令人惊讶，一个月之后夜轻颜已经不用再操什么心了。姬邺城已经能独立正确地做出所有的决断，有那么一两个决定夜轻颜虽然有的别的意思，但也不反对她的决定。至此夜轻颜放手了西境的事务，也决定离开西境。
“邺城一定不负殿下所托。”
夜轻颜点头：“除了九都峰规定的军务大事需要向我汇报之外，其他的你都自己决定，归档即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一切凭自己杀伐决断，不用等我的命令。”
“邺城遵命，恭送殿下。”
知梦早早地就坐在了马车上，她陷在厚厚的柔软的兽毛毯里舒服地躺着。马车极大，除了可以躺下的座位外还有一大片留出的空间，都用毛毯铺开。夜轻颜进来后直接在地上坐下，手里把玩着妖神令，不知在想一些什么。
知梦看向他：“有心事？西境你做的很好了。”
夜轻颜道：“我担心的倒不是西境。我就是心里有点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发生了一样……”
知梦不由得看向他手中的妖神令：“是……？”
夜轻颜没什么避讳，把令牌递了过去。入手之时知梦只觉得一片滚烫，这分明是有帝子已经身受重伤，才被他们帝子所独有的血脉令牌所捕获怕，向核心的妖神令求救啊！
“是哪位殿下？”
夜轻颜苦涩道：“是我大哥。”
知梦一怔：“魔界圣兽？怎么可能，他可是魔界第一强者，怎么可能会受伤？”
夜轻颜拿回妖神令：“可妖神令不会弄错。”
“那你也没有办法。你大哥是魔界人，他身处魔界位置不知，你也没有办法营救。再说妖界众人对魔界圣兽有多恨你不是不知道，妖界的力量不能用，你一个人能做什么？”
夜轻颜苦笑：“你不用劝我，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傻到自己进魔界的。我还从来都没有去过那里，人生地不熟的，我哪里敢去啊。”
知梦连连点头：“你知道就好。你大哥的实力你是知道的，放宽心，他不会有事的。”
夜轻颜摩挲着手中的令牌，没有说话。短暂的沉默之后，知梦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夜轻颜道：“先巡逻完边境巩固边防，再去凤族找萧桐商量一下组建巡逻队的事宜。凤族不能直接参与到各境事宜，但也不能白白浪费了这股强大的力量。等一切都安排好我就闭关修炼，早日突破瓶颈，为妖界增加一分底气。”
知梦：“那还真是安排得满满当当地。不过妖界九万年修为的强者应该不在少数吧，你也不用太过着急。”
夜轻颜点头，眉头仍旧紧缩。知梦知道他是担心都七煞，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晚上他们在一处溪流旁安顿下来，夜轻颜照例给她烤了野味，这次是只香獐。但是知梦一口咬下去就觉得味道不对，虽然是熟的，但完全没有上次的那只野兔美味。再看看坐在篝火旁发愣的夜轻颜，知梦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他这副样子，还怎么去巡查边境？
“轻颜。不如，我陪你去趟魔界吧。”
知梦很清晰地看到他眼中闪过一道亮光，但很快就消失了：“不行。魔界不比妖界，魔界环境恶劣族人凶恶，情况复杂。何况我估计他们应该在四处找我这位妖界帝八子的踪迹，我们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轻颜，我是货真价实的九万年修为的强者，你身为战夜翼龙在战斗力上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们两人就是两位九万年修为的强者，不管怎么说，我们打不过难道还跑不过吗？”
“……确实。跑是肯定跑的了的。”
知梦道：“妖神令还烫吗？”
夜轻颜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去吧。”知梦道，“我陪你。”
夜轻颜眼神剧烈波动了一下，像什么被打翻了，又或者是深藏于心中的情绪释放了出来。他抿了抿唇，道：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可以吗？”
“自然。”知梦洗净了手，站了起来。晶莹的仙力缓缓缭绕而出，她眸中的琉璃碎影随着仙力的使用而越加清晰，夜轻颜看得清楚，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知梦猛地一惊，像是清醒过来。她道：“怎么了？”
“心神内敛，你要控制自己的力量，而不是让这力量控制你。我们会直接去魔界圣都，我带你赶路。少动用自己的力量吧。”
知梦点头，暗暗心惊：
恐怕自己刚才是差点又陷入控制了。
夜轻颜深深看了她一眼，拉住她的手一步迈向了暂时割开的漆黑的空间通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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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一道庞大的身躯从天空中轰然坠落，飞溅的碎石泥块高达百尺。进攻之人毫不留情，根本不管那坠下的人的死活，两道巨大的匕首状的幽光狠狠交叉轰下，再度飞溅起一大串鲜红的血肉。
一个人从那里面滚了出来，腰腹处已经被剧毒腐蚀得血肉溃烂，双臂因为刚刚的那交叉的攻击被削去了大半的皮肉，露出森森的白骨来。血完全止不住地往下流淌，但是流的却没有那么多了。
因为都快要流干了。
地上的人狼狈至极，脸颊掩盖在沾满污泥鲜血的长发里，嘴角微微翁动，血沫不受控制地溢出。从天而降的人衣衫整洁眸光凌厉，和前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他身上同样沾满鲜血，后背是一个巨大的爪印，事实上如果再深一些这一爪甚至能把他的上半身都拍成肉泥。
饶是如此，这脸上缠满绷带的人已经碎了一个内脏，现在只是靠强大的魔气止住了伤势的恶化。
毫无疑问，站着的是施加，地上的那个是……
“圣兽大人实力强悍，是在下大意了。”施加咳嗽一声，血把绷带浸得通红。都七煞哈哈一笑，勉强爬了一半坐在地上，一张恐怖的脸露了出来。
一道骇人的刀伤从他右眼角划到下颌线，血肉翻腾间剧毒缓缓腐蚀，看这溃烂的速度，不出一个时辰，都七煞的头都会在剧毒中化为一缕青烟。
看到他的脸，施加终于笑出声来。
“多少年了。”施加喃喃道，“我终于能亲手杀了你……”
都七煞身体上的龙鳞还没有完全消散，他现在的样子加上那冰冷至极的竖瞳，说他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也不为过。施加手中匕首再度滑出，一个声音瞬间变成九个，全部向都七煞厮杀过来。作为当今最强大的匕魔，施加绝不会因为都七煞现在的状态而掉以轻心，相反是用上全力。
因为施加背后那恐怖的伤表明他已经吃过血淋淋的教训了。
都七煞双手捏拳，向下狠狠轰去。飞溅的地土碎片暂时挡住了施加的视线，当施加冲入之时，都七煞已经消失在了身前。强大的本能令施加九道身影都瞬间虚化，果然下一刻一条龙尾狠狠扫过整整七道影子的本体，如果不是瞬间的虚无化让那龙尾穿透而过，现在这七道影子就已经当场碎裂。
战斗中没有如果，施加的影子瞬间实体化，十八道匕首同时刺入巨大的龙尾之中，下一刻匕首脱手就爆炸开来。施加在引动爆炸的下一刻就抽身后退，那一条主动断开的龙尾就带着疯狂的爆炸向他砸了过来。
能亲手断了自己的尾巴求得生机，不愧是圣兽。
“断尾求生，我竟然不知道圣兽大人什么时候从龙变成了壁虎。”
施加的嘲讽声响起，都七煞脸色更白，一口血雾喷了出来。他“碰”地软了身子跪倒在地，双手撑住了地面才不至于脸朝地栽倒。血滴滴答答地从口中流出，都七煞能听到施加走近的身影，他正要抬头，突然就被一脚踹翻。
施加一脚踩在了他已经溃烂的肚腹上，一用力，那只脚就直接嵌入了他的身体。施加的脚左右碾磨，都七煞痛到忍不住张口大叫，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失声了……
竖瞳死死盯着施加那双猩红的眸，都七煞瘫倒在地，再没有了任何力气。施加突然收了脚，盯了他一会，伸手抓住了他的头发。
“圣兽大人。你还记得，当年你是怎么对待我被俘的妹妹的吗？”
都七煞盯着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再来一次，我连你也活活打死……”
施加哈哈大笑：“对！活活打死！！你也这么死吧！！！”
“碰！”
“碰！”
“碰！”
施加抓着他的头向坚硬的石头砸去，一下两下三下，施加知道龙头坚硬，因此每一下都用尽了全力。第四下的时候都七煞的后脑勺被砸出了裂缝，当白花花的脑浆和血夹杂着流出来的时候，施加疯了似得狂笑起来，他扯着脸上的绷带，大叫道：
“你终于死了！你该死！你该死！你该死！！！！”
每一句话都是每一次的重重砸下，都七煞疯狂挣扎起来，坚硬的鳞片刚刚钻出就被施加手中的匕首削落，血溅在他们的脸上和身上，还溅在了更远的地方。石头被砸碎，地面又不够坚硬，施加大叫一声松了抓着都七煞脑袋的手，抄起匕首向都七煞的脖子狠狠刺下！
血肉飞溅。
施加的身体化为了无数的碎片，他的令一个影子突然凝实起来，那双猩红的眼睛豁然睁开。当冰冷的白色光影呼啸而至，余下的所有影子全部瞬间消失。知梦在施加消失的地方现出身来，脸色铁青道：
“让他跑了。”
“大哥！！！！”
惨痛的哭声响起，知梦身躯一抖不敢回头。她刚刚追过来的时候看了都七煞一眼，就那么一眼却让她几乎不敢直视。
那个圣兽，还活着吗……
都七煞当然还活着。
他自己拔掉了插进锁骨的匕首，最后关头他用尽全力偏了偏自己的身体，才没让这一刀插进他脖子。夜轻颜的泪水落在都七煞伤口上，就像洒了盐让他疼的龇了龇牙——
“我没事。”
夜轻颜跪倒在他身边都要崩溃了，想要治疗却不知道从何处下手。然而夜轻颜毕竟不是软弱之辈，迅速缓过神来后夜轻颜立刻翻出刀片剜去都七煞身上被腐蚀的血肉，到脸的地方夜轻颜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止血包扎尤为费劲，夜轻颜平时带着的石头的绷带都用上了，却还是全部在瞬间被染成了血红。
“大哥……”
夜轻颜最后割了手腕：“大哥，我的血中生命力旺盛，你喝一点。”
都七煞没有推辞，但也只咽了几口就闭了嘴。夜轻颜只好封上血，继续检查都七煞的伤势。当手摸到都七煞那浸在血泊中的腰时，夜轻颜往后一探，脸色勃然大变：
“大哥，你断尾了？”
“嗯。”都七煞精神好了很多，“我脊椎断了，动不了。你背我走吧。”
知梦背对着他们站着，听到这句话忍不住转回身来。虽然是龙，脊椎断了不至于永远瘫痪，但是这是最严重的伤了。难怪现在都七煞脸色反而从容了些，他现在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了。砸到破碎的头被夜轻颜小心用白布包裹起来，那白布上还滴了不少夜轻颜的泪水。
知梦瞧着，这泪珠有黄豆这般大了。
“轻颜，此地不能久留。有好几股强大的气息在向这边赶来，不知道是敌是友。”
夜轻颜背起都七煞：“大哥，你现在还能指路吗？”
“当然能啦……”都七煞声音很弱，“我逃命的时候没注意方向，现在看好像是南牙子的地盘。往右手边走三万里，那里可以暂时藏身。”
“好。”夜轻颜看向知梦，“来。”
知梦点头，银白的光芒卷住了三人的身体，夜轻颜的漆黑妖力缭绕在外，彻底掩盖了三人的身影和气息。知梦的速度全力展开甚至比夜轻颜更快，只是她的仙力太过耀眼，如果直接在魔界飞行将会成为众人眼中的靶子。而夜轻颜刚好可以遮住她的仙力光芒，二人相互辅助，真好可以在魔界全速前进。
能这么快找到都七煞他们的速度功不可没，当然也是因为妖神令所指引的大致方向。靠近后就能感受到他们战斗的波动，因为是在魔族自己的地盘，所以施加都没有对战斗的波动进行任何掩盖。
所以夜轻颜二人才能及时找到。
“还好赶上了。”知梦道，“圣兽大人不知道，自从轻颜的妖神令有异动，他就一直在担心您，茶不思饭不想的，我看了都心疼。”
都七煞低声笑笑，突然咳嗽起来。血流淌在夜轻颜的脖子间又流进他领口里，知梦伸手拿帕子在那里垫上，安慰道：
“轻颜方向，你大哥不会有事的。”
夜轻颜低头赶路，重重点头。
都七煞笑笑，但很快就笑不出来了。重伤之后气血两亏，他很快就昏迷过去，身体软软趴下，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夜轻颜身上，并且在慢慢变冷。夜轻颜能清晰地感受到都七煞的变化，夜轻颜的手细微地颤抖起来，速度更加快了几分。知梦安慰不再言语，双眸之中的银色光芒逐渐亮起，仙力荡漾之间她脚下的速度更快了几分。夜轻颜看向她，道：
“保留实力。”
知梦点头。
作为一名九万年修为的强者，最基本的她还是知道的。尽管她看起来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之前所表现出来的战斗力也不强，但是她毕竟从来没有全力出手过。
只有那些愚蠢的人才会轻视她。
尤其是，现在在夜轻颜的身边她是不受体内琉璃碎情花的虚弱副作用的影响，因此能发挥出百分之百的实力。半个时辰后他们到达了都七煞口中的可藏身之地，但是此时的都七煞已经昏迷过去，没有人可以为他们解答现在他们所面临的奇怪景象——
面前的只是一片再普通不过的茂密森林，参天大树之下几乎没有光线可以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照射在地面上。再加上魔界本就阴暗，森林之中的地面更是潮湿软塌，就像沼泽一样，踩上去脚还向下陷了两寸。但是这些都谈不上奇怪，奇怪的是他们的方向。
夜轻颜停下来，背紧了都七煞，沉声道：“向左试试。”
知梦向左移动两步，却赫然出现在了夜轻颜的右边。两人脸上都有惊讶之色，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再加上关于魔界的记载少之又少，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夜轻颜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试一下上下前后。”
知梦试完，道：“全部相反。不过只是方位上的，没有别的变化。”
夜轻颜点头：“好的。我们深入一点，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大哥快要撑不住了，我得……麻烦你在旁守护了。”
知梦道：“应该的。”
在一棵深处的大树旁夜轻颜把都七煞放了下来，他盘坐在都七煞旁边，割破手腕让自己充满生命力的血液流淌在都七煞伤口之上。此时他战夜翼龙的气息完全将都七煞包裹在内，同时妖力进入了都七煞的身体为他压制那不断蔓延开来的剧毒——
夜轻颜咬紧牙关全力以赴，当今天下第一匕魔的毒不是说说的，在都七煞本身已经陷入深度昏迷的情况下，能遏制住毒素不让其继续深入侵蚀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汗水浸湿了夜轻颜的衣衫，他双眸早已悄然化为竖瞳，身后的翼龙巨影悄然升起。
知梦突然后退了一步，这一步让她的身体完全掩盖在了阴影之中。
“轻颜，他们追来了。感知中的是三位八万年修为左右的强者，其中两位在八万一千年左右，另一位接近八万年巅峰。不知到是哪个魔种。”
夜轻颜竖瞳中凶光一闪而过：“应该是刚刚大哥提到的南牙子的人。你能对付吗？”
知梦点头：“我会全力出手，尽快解决。你小心偷袭。”
夜轻颜“嗯”了一声。
三道气息正在快速靠近，知梦手中缓缓出现了一把由十数块银白色碎片组成的长剑，这些碎片并不相连，因此这剑也随着她手的挥舞而弯折流转。强大的仙力全部内敛悄然注入知梦手中的长剑，她一双眸子也在无数的光影碎片的流转中变得淡漠下来。
来了。
知梦算着距离，心中默念：
三。
二。
一——
“风起！”
狂暴的银白色罡风瞬间将方圆百里夷为平地，那三人刚刚被圈在罡风之内，瞬间三道强大的魔气冲天而起，就在它们即将冲上天空之时，一只巨大的漆黑龙翼在上方舒展开来，所有的光芒全部瞬间暗淡。
知梦的剑是在同一时间挥下的，强大的仙力在一瞬间就轰碎了这三人的攻击，锋利的剑刃在三人的护体魔障上划过，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割裂之声。这三位毕竟是强大的八万年修为的强者，在短暂的缓冲之后迅速回过神来，就要各自准备释放出自己的攻击。能到这个境界的基本都有自己的绝招，一旦让他们施展出来，再解决就要花费大力气了。知梦眸中寒光大放，眉心一片花瓣的纹路豁然亮起，手中的碎片长剑上无数的花瓣纹路也同时大放光芒——
“碎！！！”
知梦喝声落下，面前的罡风中已经夹杂了无数血色。三道气息已经湮灭，知梦收剑，所有的光影呼啸着回到了她的身体。关于那三位追杀而来的不知名的魔族已经彻底消失，连一点尸体的碎片都没有留下。知梦长出了一口气，转身道：
“幸好你挡下了那个信号光柱，他们发现我的实力后反应可真够快的。”
夜轻颜的手仍旧抵在都七煞背上，他摇了摇头道：
“你实力很强，但没有完全发挥出来。我刚刚大概感受了一下，你的境界应该是在九万零三百到四百年之间，这样的实力面对这三个连九万年门槛都没有摸到的魔族完全不用产生这么大的动静。当然，你用全力没有错。”
夜轻颜以为自己说的这么直接她总会有点不高兴的，但没想到知梦并没有生气，反而笑道：“你很不错嘛，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我一直以来想要解决却找不到办法的问题，因为我的能力基本上是靠外界的力量灌输的，不是我自己修炼来的。你这么说，看来是想帮我了？”
夜轻颜松了口气，道：“等回了妖界，我好好带你练练。”
知梦微微一笑：“好。现在我就是小天宫第一战力了，你带我练完我岂不是成了整个仙界的第一战力了？”
夜轻颜失笑：“想的美。”
然而下一刻他就吐了口血出来，他已经压制住了剧毒并试图进一步驱除，但就是这一举动让他吃了大亏。这毒素居然向他反噬过来而且势态及其凶猛，现在夜轻颜已经是骑虎难下，此时不撤手连自己也有可能被剧毒入侵，但撤手的话都七煞可救真的要一命呜呼了……
知梦脸色微变，闪身来到夜轻颜身边仔细感受了一下，道：
“轻颜，现在你有大麻烦了。而且你大哥的伤口还在流血，再这么耗下去他还是会陷入绝境。”
夜轻颜：“我知道，但是我不能松手啊。我们好不容易才来了魔界，好不容易在以后关头救下了大哥，就这么松手……决不可能。”
知梦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是啊，松手就意味着死亡。
可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看夜轻颜自己能不能抵御住剧毒的入侵，并且将其重新压制在都七煞体内。知梦甚至无法帮忙，如果她再掺和进去，死的就可能是他们三个了。
“还有什么办法呢……”知梦的脑子疯狂运转，她做不到眼睁睁这么干看着。夜轻颜的手掌已经浮出了鳞片，漆黑的纹路暗示着剧毒已经沿着他的手入侵过来。突然知梦一拍大腿，道：
“有办法了！生死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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