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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黑与白

    许经理和何策划走后,肖斌刚想离开广告部,被冯总监叫住了:“肖先生留步。”

    肖斌索性转过身来,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走到冯总监跟前,冯总监一把拧住他的耳朵;“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啦!”疼得肖斌直喊“大师手下留情!”

    冯总监将他拎到沙发上:“听着!命令你创意一下‘金舵手’;在没创意出之前,不许离开这个沙发!”

    肖斌一听,挠了挠光头:“大师,咱别搞这些损人不利已的事好吗?”

    大师一听,真的有点火了:“你小子是不是让老许收买了?我们这是为了树立苏总光辉的形象,也是为了塑造泽天公司品牌形象的需要嘛!”

    “怕就怕苏总到时候下不了台!”肖斌抓了抓后脖梗。

    “这个你就不必操心了---一切后果由领导我担着!”冯总监摸了摸肖斌的头皮:“限你五分钟之内交‘卷’!”

    说完,转身去了洗手间。正巧从洗手门出来时碰见了杨总在洗手池洗手。

    “集团孙总届时亲临会场,就看你们的了!”杨总面对着镜子,洗着茶具,小声说。

    “保证有好戏看!”冯总监洗了把手,也压低声音说。

    当冯总监回到广告部时,只见肖斌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好小子,趁我离开,偷起懒来了!”冯总监吼了一声,把肖斌从梦中惊醒。肖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只见冯总监正叉着腰立在眼前。

    肖斌怕他再拧耳朵,急忙递给他一张纸。冯总监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给苏总塑一尊蜡像。”

    “妙!”冯总监托着下巴,不住地点头:“肖斌,你小子也快赶上本大师了!”

    肖斌忽然从沙发上跳下来,急急离开广告部。

    原来,肖斌临开会时烧了一壶开水,刚想到去关掉开关,心想这回一定爆炸了!

    可是,当回到办公室时,只见田丽正坐在他座位上看着书呢!

    她一见肖斌忙站起来,离开了肖斌的座位,不好意地说;“抱歉,肖助理,刚才去总经办打印主持词,打了几页,锡鼓坏了;只好到你这里来打印了,你不会怪罪吧?”

    肖斌没顾得回答,急忙提了提烧水壶,感觉沉沉的,这才放了心。

    “噢,我一进来,看见烧水壶冒着热汽,声音像吹笛子,就关上了电源,”田丽弯腰向肖斌作了个揖:“没经过您老人家批准,还请您老人家原谅!”说完自已也禁不住格格笑了。

    “田丽,我真得好好感谢你!”肖斌拿了一只玻璃杯子,放上茶叶,提起烧水壶倒上开水,然后,递给她,田丽摆了摆手:“我在那边喝得不少了,谢谢!”

    肖斌给她拉过来一个凳子,招呼她坐下:“难得光顾寒舍!”

    田丽让了让就坐下了,肖斌也随便在一张凳子上坐了。

    “你打的什么材料?”肖斌没话找话地问。

    “庆典主持词。”田丽递给肖斌。

    肖斌接过来,翻了翻,又递给田丽,嘴角掠过一丝讥讽,没发表意见;继而想到刚才冯总监让他创意“金舵手”,他的内心涌起一丝自责。

    “何策划写的太肉嘛啦!”田丽抓着主持词的手有点哆嗦。

    “咱们做下属的就别操这个心啦!”肖斌沉吟了一会儿,咕噜了一句。

    “这一段我让云海去读!”田丽站起了就“告辞”了;肖斌说声“慢走。”

    快下班时,冯总监路过肖斌办公室,通知他:明天上午七点开自驾车,跟他一块去拜访一位“高人。”

    肖斌问这位“高人”是谁,冯总监神秘地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肖斌回到家,只见六岁的女儿正趴在写字桌上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写着字。

    “欣雨,怎么啦?谁惹你生气啦?”肖斌俯下身子,贴近女儿的脸蛋问,女儿还是抹着眼泪,写着字。

    他见女儿不肯说,料想一定是她妈妈训她啦,就气冲冲地去了厨房,只见欣雨的妈妈在炒着菜呢!

    “诗远,欣雨怎么哭了?”肖斌吼道。

    “你最好问她说的什么瞎话!”诗远甩来硬硬的一句。

    “我问她,她不说。”

    “从小就学会说瞎话,长大有什么出息!”诗远絮絮叨叨。

    肖斌急得只挠头皮:“我的姑奶奶,她到底说了什么瞎话,把你气成这样!”

    诗远瞥了一眼,指着他的脸禁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肖斌对着镜子照了照:原来肖斌在田丽走后,他写了几个毛笔字,不小心抹了两腮墨汁,急忙用水冲干净了。

    诗远将炒好的菜端到饭桌上,肖斌也勤快地将馒头和小米粥端到饭桌上。

    “你去喊小雨来吃饭。”诗远将围裙摘下来,在洗手池子里洗了洗手。

    肖斌来到客厅,拍了拍女儿说:“小雨,吃完饭再写。”小雨撅着嘴,扭了扭身子,没起来,继续伏案写着。

    肖斌又回到老婆跟前:“她不来。”

    “她不吃就饿她三天!”诗远咬着牙将筷子一摔:“说瞎话倒有理了!”

    “她说什么瞎话了?”肖斌继续问。

    “我今天开家长会,让老师训了一顿。她说小雨不诚实。”诗远嘴角掠过一丝抽搐:“她老师让她介绍自己的父母,你知道她是怎么介绍的吗?”

    “怎么说的?”肖斌手里抓着馒头,停止了咀嚼。

    “可气死我了!”诗远手拍着饭桌:“她说,我爸爸是一位企业老板,我妈妈是一位律师。。。。。。后来,她班里的一位同学揭穿了她。”

    肖斌的脸立时僵住了,脑子掠过帮助冯总监创意“金舵手”蜡像的那一幕,一种交织着羞惭和近乎犯罪的情绪抓住了他。。。。。。“自己有什么资格教训小雨?”

    肖斌放下馒头,手撑着眉头。。。。。。

    “肖斌,你怎么啦?”诗远侧歪着头观察着他神经质的表情。

    肖斌猛地抓住诗远的手:“诗远,是我没当好小雨的榜样。。。。。。”

    于是,他向老婆“坦白”了自己“助纣为虐”的一切。。。。。。

    “你傻啊!”诗远摇晃着肖斌的手:“明明是个坑,你还往里跳!我看你应站在许经理一边!”

    “可我是大师的助理。。。。。。”肖斌还在为自己找理由。

    “做人要有底线---你明白吗?”诗远抽出手来指着他的光头。

    肖斌双手抱住头,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第二天早上,冯总监打电话告诉他,他的车已进入社区门口。

    肖斌正想接电话,却被诗远夺了过去:“大师啊,很不巧,肖斌他昨天回到家就感冒,现在更严重了,没法跟您去了。。。。。。”

    冯总监一听,肖斌肯定是在耍“滑头”,不知搞得什么名堂,也不勉强,就“不失礼貌”地回了一句;“这么严重?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不用,大师您忙去吧!”诗远拧着肖斌的耳朵回着电话。

    冯总监驱车经过半个多小时,掠过省城一棵棵光秃秃的树木,很快沿着盘旋山路爬了一阵坡,左边,点缀着零星枯树的岩壁贴着车窗掠过去;右前方,远远看见一溜大小不等的石雕。

    五分钟左右,冯总监将车停在一所砖墙门口。

    冯总监敲了敲门,里面没动静;就又打了个电话,很快,门就开了,一位身材瘦长,脸上长着几根山羊胡子,身着一件破旧的对襟布扣黑色上衣的“落魄艺术家”立在他面前。他就是冯总监的大学同学,原名高志德,现在有一个艺名:高人。现在这里做“石雕艺术”已二十几年了,一年收入也很丰厚。当然,他也做蜡像。

    “老同学,好久不见了!”冯总监伸过手向高人使劲握了握手。

    两人寒暄了几句后,高人就开始带他“参观”自己的作品。

    只见这些作品中既有各个朝代的历史名人,也有当代的伟人、英雄像。。。。。。当然也有名人蜡像。

    冯总监参观时,心海里掠过一丝失落、嫉羡;甚至闪过自责,觉得自己这几年在“混日子”。。。。。。

    “子元,回屋喝点茶。”老同学将他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到现实。

    于是,两个人在一个石桌上对坐,品茶,回顾了同学时代的点点滴滴,最后,自然而然聊到了“蜡像”上。

    “你们苏总想为自己树碑立传啦。”高人带着嘲讽的口气道。

    “是啊,大概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都有这种情结吧,可以理解。”不知什么原因,他自己都不愿说出做蜡像的真正原因----大概他也怕老同学笑话自己吧!

    “你把苏总的照片给我,写个尺寸。”高人又提起壶来给老同学倒了杯茶。

    冯总监将一尺寸和照片交给了他。

    大约十一点左右,高人给一家“农家乐”要了几个菜,两个人边吃边聊到下一点。

    冯总监说,下午得向苏总汇报工作,急着回去,高人也不挽留,因为他得争取在两天之内将蜡像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