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往事
严母苦笑地摇头，叹了一口气。
“这两个孩子都是苦命，看起来光鲜亮丽，却是受了许多磋磨。”
“哦？这是怎么说呢？”他看得出来严母是平凡老实的妇人，也许能打探到一些内幕。
用这种手段问询一些事情，确实欠缺光明磊落，但是严茉璃机警利舌，一些事情瞒的滴水不漏。
“唉！这怎么说好……”严母叹了又叹，实在不好意思说出那些令人伤心难过的往事。
顾韶离露出少有的关怀神情，态度诚恳道，“您别见怪，绍离本无意探听老夫人隐私，因为钦佩舒华兄夫妇的办学精神，又觉得他们似乎为一些事情所苦……”
他这样的人平日里威严矜贵，软和的时候又让人如沐春风。不自觉就放松了警惕。
严母略微有些松动。
他继续道，“或许有绍离帮的上忙的地方，当然也许是绍离多虑了，也请老夫人见谅。”
严母连忙摆手低呼，受宠若惊的，目光闪了闪，也许是压抑的久了，恰巧又有人想听，严母立即将所有事情都滔滔不绝倒了出来：
“不敢当！不敢当！顾三爷折煞老身啦！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璃儿她爹给骗了钱，那人发达了却不认帐。那人是璃儿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叫刘岳风的，说是要先立业再成家。我们不疑有他，拿出家里几十年的大半积蓄，连房地契都拿去抵押，凑了八百两银子给那刘岳风上京城做生意。生意倒是做成功了，却翻脸不认我们，还回乡偷偷接了家人去享福，唉……璃儿她爹当然是吞不下这口气，就去找他讨要公道。却让他们轰了出来，并且奚落了一顿，说什么我们这穷酸破落户，也妄想高攀他们富贵……唉！反正就是嫌弃我们，说我们配不上锦衣玉食啦！气得璃儿她爹都给呕血了。”边说还边拭泪，好久没说这样的辛酸了，忍不住又一阵悲从中来。
“原来这样？真是不幸。”他是知道她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却不知道之间还发生了如此惨事。
原来这就是她坚持要浓妆艳抹的原因。她被击溃的自尊以这样的方式来修补，虽然是不忍卒睹的，但那意义总是到了。
“可不是，当时我们身上的盘缠用尽，璃儿她爹又病重，还以为会病死在京城呢！幸而我们遇到了舒华，她可好心了，安顿我们一家子，还……”
顾韶离坐直了身子，下意识不想听严母夸奖刘舒华，“可不是吗，才子佳人通常是这么邂逅的。于是他们因此成亲是吗？”
“嗯……嗯……嗳。”
严母突然一阵难以启齿，迟疑含糊地应着。正巧房里头又传出剧咳声，让两人无法对此谈论下去。
“真不好意思，我家老爷……”
“方便让在下探望老爷子吗？”他问。
严母连忙应是。“当然可以，请跟我进来。”
送客房出来，顾邵离就去了书房，喊了小厮进来吩咐道，“这封信尽快送出去。”
听说孟永彬最近在京城，有他在的地方，苏神医必定也在，但愿能治好严父的病。
……
一大早，严茉璃忙着处理顾府的事务，回屋后刚准备喝口水，小丫鬟便来唤她，说是景夫人要见她。
听顾总管说，这景夫人是顾韶离的表姨母，与顾夫人、顾韶离的母亲是平妻，但因进门晚，所以被唤为景夫人。
严茉璃来顾府已经几日了，还从未见过这个景夫人呢。她只好放下杯子，急忙去见景夫人。
景夫人住在顺宜居，穿过一片竹林就到了。
正值夏日正午时刻，天气炎热，平日里，丫鬟们早就躲到阴凉处躲懒了。
可是此刻，顺宜居门口却站着好几个丫鬟，低眉顺眼的，进进出出的，脚步也放的很轻。
严茉璃站在堂下，看着上面端坐的景夫人，一身紫色散花如意裙，端凝的脸上毫无表情，手里端着粉彩花鸟茶盏，看都不看一眼堂下的严茉璃。
严茉璃亦是不动声色，她出入多少次富贵家中，什么阵仗没见过！这初次见面就给她来个下马威，可见叫她来也不怀好意。
她一没卖身，二雇佣她的也不是景夫人，一些脸色实在不爱看。
景夫人看她不吭不卑，撇了一眼旁边的粉衣女子，那女子也是机灵，笑着道，“姑母，刘夫人来了。”
景夫人这才放下手中的茶盏，轻叱道，“刘夫人来了，你也不提醒我一声，还不请刘夫坐！”这后面一句却是对旁边的小丫鬟说的。
“刘夫人坐，你到顾府也有几日了，这几日，我比较繁忙，实在不得空见你，你在顾府可还适应？”
严茉璃伏身谢礼，“早就应该来向夫人请安的，但三爷走的时候，安排我尽快熟悉顾府的账目，这几日日夜忙碌，倒让景夫人先传唤了我，实在不好意思。”
“我这人素来不计较这些礼节，况且，你也只是来了几日，顾府的一些规矩你还不懂我也是理解的。”景夫人淡淡地道。
这景夫人表面云淡风轻，可是却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话里话外是怨怪她不懂规矩！
严茉璃眼睛闪了闪，她什么恶毒的话没听过？！曾经刘家人说话比这还难听百倍呢。
说个话而已，又不会掉块肉，顺耳了多听几句，不顺耳了，就左耳进右耳出。
她只当听不懂景夫人话里的意思，笑着道，“多谢景夫人体谅。”
“你……”绕是景夫人如何好修养，此时也被气的吐血。张口就想呵斥她，旁边的小姑娘却掩嘴轻咳一声，端起矮机上的茶杯，缓缓地道，“姑母，喝茶。”
景夫人顿时想起她找严茉璃所谓何事了，不耐烦地道，“这个是我娘家侄女杨菲菲，比你早来几日，她待着也是烦闷，让她跟着你学几天管家事宜。”
一个客人竟想管家？这事顾韶离知道吗？
严茉璃看向一旁的杨菲菲。
杨菲菲的脸上期待中隐约带着傲气，在她看来，这已经是铁板订钉的事，姑母出马，量她严茉璃也不好拒绝。
严茉璃心念转了几圈，这话可不好搭，若是同意，这致顾家于何境地？！怎么样也不可能让一个客人去管家呀。若是不同意，这景夫人怕是不肯罢休？！
福临心至，严茉璃想起了一句话，若是不会答话的时候，就不要答，交给能答的人去答。
严茉璃歉意笑道，“表小姐千金贵人，能来与我帮忙，我是万分感谢的，只是这管家的事，得有三爷点头才能算数，我是万万不敢做决定的。”
景夫人没料的她会拒绝，端茶盏的手不觉停了一下，然后放下那粉彩茶盏，“三爷既将管家的事托付与你，这等小事便也是你说了算。”
“这两个孩子都是苦命，看起来光鲜亮丽，却是受了许多磋磨。”
“哦？这是怎么说呢？”他看得出来严母是平凡老实的妇人，也许能打探到一些内幕。
用这种手段问询一些事情，确实欠缺光明磊落，但是严茉璃机警利舌，一些事情瞒的滴水不漏。
“唉！这怎么说好……”严母叹了又叹，实在不好意思说出那些令人伤心难过的往事。
顾韶离露出少有的关怀神情，态度诚恳道，“您别见怪，绍离本无意探听老夫人隐私，因为钦佩舒华兄夫妇的办学精神，又觉得他们似乎为一些事情所苦……”
他这样的人平日里威严矜贵，软和的时候又让人如沐春风。不自觉就放松了警惕。
严母略微有些松动。
他继续道，“或许有绍离帮的上忙的地方，当然也许是绍离多虑了，也请老夫人见谅。”
严母连忙摆手低呼，受宠若惊的，目光闪了闪，也许是压抑的久了，恰巧又有人想听，严母立即将所有事情都滔滔不绝倒了出来：
“不敢当！不敢当！顾三爷折煞老身啦！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璃儿她爹给骗了钱，那人发达了却不认帐。那人是璃儿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叫刘岳风的，说是要先立业再成家。我们不疑有他，拿出家里几十年的大半积蓄，连房地契都拿去抵押，凑了八百两银子给那刘岳风上京城做生意。生意倒是做成功了，却翻脸不认我们，还回乡偷偷接了家人去享福，唉……璃儿她爹当然是吞不下这口气，就去找他讨要公道。却让他们轰了出来，并且奚落了一顿，说什么我们这穷酸破落户，也妄想高攀他们富贵……唉！反正就是嫌弃我们，说我们配不上锦衣玉食啦！气得璃儿她爹都给呕血了。”边说还边拭泪，好久没说这样的辛酸了，忍不住又一阵悲从中来。
“原来这样？真是不幸。”他是知道她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却不知道之间还发生了如此惨事。
原来这就是她坚持要浓妆艳抹的原因。她被击溃的自尊以这样的方式来修补，虽然是不忍卒睹的，但那意义总是到了。
“可不是，当时我们身上的盘缠用尽，璃儿她爹又病重，还以为会病死在京城呢！幸而我们遇到了舒华，她可好心了，安顿我们一家子，还……”
顾韶离坐直了身子，下意识不想听严母夸奖刘舒华，“可不是吗，才子佳人通常是这么邂逅的。于是他们因此成亲是吗？”
“嗯……嗯……嗳。”
严母突然一阵难以启齿，迟疑含糊地应着。正巧房里头又传出剧咳声，让两人无法对此谈论下去。
“真不好意思，我家老爷……”
“方便让在下探望老爷子吗？”他问。
严母连忙应是。“当然可以，请跟我进来。”
送客房出来，顾邵离就去了书房，喊了小厮进来吩咐道，“这封信尽快送出去。”
听说孟永彬最近在京城，有他在的地方，苏神医必定也在，但愿能治好严父的病。
……
一大早，严茉璃忙着处理顾府的事务，回屋后刚准备喝口水，小丫鬟便来唤她，说是景夫人要见她。
听顾总管说，这景夫人是顾韶离的表姨母，与顾夫人、顾韶离的母亲是平妻，但因进门晚，所以被唤为景夫人。
严茉璃来顾府已经几日了，还从未见过这个景夫人呢。她只好放下杯子，急忙去见景夫人。
景夫人住在顺宜居，穿过一片竹林就到了。
正值夏日正午时刻，天气炎热，平日里，丫鬟们早就躲到阴凉处躲懒了。
可是此刻，顺宜居门口却站着好几个丫鬟，低眉顺眼的，进进出出的，脚步也放的很轻。
严茉璃站在堂下，看着上面端坐的景夫人，一身紫色散花如意裙，端凝的脸上毫无表情，手里端着粉彩花鸟茶盏，看都不看一眼堂下的严茉璃。
严茉璃亦是不动声色，她出入多少次富贵家中，什么阵仗没见过！这初次见面就给她来个下马威，可见叫她来也不怀好意。
她一没卖身，二雇佣她的也不是景夫人，一些脸色实在不爱看。
景夫人看她不吭不卑，撇了一眼旁边的粉衣女子，那女子也是机灵，笑着道，“姑母，刘夫人来了。”
景夫人这才放下手中的茶盏，轻叱道，“刘夫人来了，你也不提醒我一声，还不请刘夫坐！”这后面一句却是对旁边的小丫鬟说的。
“刘夫人坐，你到顾府也有几日了，这几日，我比较繁忙，实在不得空见你，你在顾府可还适应？”
严茉璃伏身谢礼，“早就应该来向夫人请安的，但三爷走的时候，安排我尽快熟悉顾府的账目，这几日日夜忙碌，倒让景夫人先传唤了我，实在不好意思。”
“我这人素来不计较这些礼节，况且，你也只是来了几日，顾府的一些规矩你还不懂我也是理解的。”景夫人淡淡地道。
这景夫人表面云淡风轻，可是却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话里话外是怨怪她不懂规矩！
严茉璃眼睛闪了闪，她什么恶毒的话没听过？！曾经刘家人说话比这还难听百倍呢。
说个话而已，又不会掉块肉，顺耳了多听几句，不顺耳了，就左耳进右耳出。
她只当听不懂景夫人话里的意思，笑着道，“多谢景夫人体谅。”
“你……”绕是景夫人如何好修养，此时也被气的吐血。张口就想呵斥她，旁边的小姑娘却掩嘴轻咳一声，端起矮机上的茶杯，缓缓地道，“姑母，喝茶。”
景夫人顿时想起她找严茉璃所谓何事了，不耐烦地道，“这个是我娘家侄女杨菲菲，比你早来几日，她待着也是烦闷，让她跟着你学几天管家事宜。”
一个客人竟想管家？这事顾韶离知道吗？
严茉璃看向一旁的杨菲菲。
杨菲菲的脸上期待中隐约带着傲气，在她看来，这已经是铁板订钉的事，姑母出马，量她严茉璃也不好拒绝。
严茉璃心念转了几圈，这话可不好搭，若是同意，这致顾家于何境地？！怎么样也不可能让一个客人去管家呀。若是不同意，这景夫人怕是不肯罢休？！
福临心至，严茉璃想起了一句话，若是不会答话的时候，就不要答，交给能答的人去答。
严茉璃歉意笑道，“表小姐千金贵人，能来与我帮忙，我是万分感谢的，只是这管家的事，得有三爷点头才能算数，我是万万不敢做决定的。”
景夫人没料的她会拒绝，端茶盏的手不觉停了一下，然后放下那粉彩茶盏，“三爷既将管家的事托付与你，这等小事便也是你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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