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蓬山此去多无路
而现如今这种灵气环境，且不论淬炼身心、提升境界本身就因灵气失衡而加倍困难。
即使费尽心力提升到四五劫，也无法如之前一般，相对安全地行神观之法。
飞光自身境界已过八劫，神魂的强度早已不受天地灵气的影响，故而行神观之法于自身无碍。
若以初入门修行者的脆弱神魂，将神觉放出识海，面对如此芜杂汹涌的灵气，恐怕遭遇的就不是普通的神醉，而是直入魂魄的痛击了。
但是即使飞光可以肆意神观，灵气的运行失却常规，变得难以捉摸，身心与道便生出裂隙，因此想如以前一般，直接运用北斗七星诀来合道回气，便有障碍。
就如以老船行崩洪，难以找到正确的路途。
目下，飞光需探索新途来重新合道。
……
而天地灵气的这种巨大变化，果然与小妖怪提到的蓬莱惊变、诛魔大阵有关。
那天醒来疗伤后，飞光仔细问过小妖怪这六百年来的变故。
现世的变化，远比他预计的糟糕。
凤凰族长居西野川与蜀州交界处，与世无争，离中州腹地各部较远，蓬莱更是在大陆之外的东海远海中，两者分处大陆两端，动乱时音书断绝，故她也讲不清楚事发原因。
只说是六百多年前的某天，突然之间，大批怪物从蓬莱境里涌出来，带着潮水般的邪祟魍魉，四处残害生灵，引发人间天灾和动荡。
人间众多鬼物横行，几同地狱。
这一浩劫被称为“蓬莱惊变”。
但灾祸并不止步于蓬莱境。
在蓬莱境之变十天之后，北荒昆仑的雪宫、云梦镜湖的镜花水月、南海碌碌的天尽头，三处大仙踪之中，也接连涌出大量可怖的怪物、魍魉。
而这些怪物似乎与天魔七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故全谓之——
域外天魔。
这些怪物横行人间，甚至以天魔七变为楔，主动冲击修行界，猎杀修士，以修士为粮，提升力量。
又兼之毫无人性，行事残忍、令人发指，一时之间，凡尘上下人心惶惶。
各地区人族、异族修士联手除魔五十年。
本已勉强控制事态，将天魔七变和怪物赶至海外。
但不知为何天地灵气突然失衡异常。
此时的异常尚不致命，但修士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修炼问题频出，功体受损。
萎靡海外的天魔势力纠集更多的邪魔外道，趁机反扑修行界，动乱又持续了四十年，修行界遭受重创。
其后，凤凰族返回西野川退守一方。
再七十年后，修养完毕的中州各派联聚力量，一举击破天魔七变。
他们预备以天命玄鸟诛魔大阵，将那些天魔封印回仙踪之中。
但诛魔列阵推演至中期时，因前途渺茫，大阵中的修士士气低落，振作不能，突发大量叛离。
其时风雨飘摇，天地晦暗，大阵行将崩解之际，剩余的修士强顶重压，继续推演阵法。
虽然最终阵法仍然留有残缺，时时需要维护修缮，但好在勉强封印了大部分天魔。
据当时的凤凰族长老言，最终这场战斗血流无数，牺牲了大量修士，修行界损失惨重。
诛魔大阵四臂首位各义士皆油尽灯枯，坐化而亡。
修行界因此一蹶不振。
在之后，人间却并没有如众人期待那样迎来曙光。
天地灵气在其后百年间波动剧烈，各地天象异常、灾祸不断，凡人遭受了大量灾祸，人口骤减。
修士以对天地灵气炼化入体为根基，同样受到了剧烈冲击，大批修士走火入魔，功体错乱，那些没有参与封印的大能也在一百年间接连坐化仙去，道统几近断绝。
直到最近三百年，天地灵气才逐渐稳定下来，虽然比之六百年前已经枯竭不少，但好歹是能够重新修炼了，修行界才慢慢恢复元气。
飞光自沉睡中醒来，功法已经无法完全适应现今的灵气运行。
他空有大能的境界，却没有大能的完整实力。
失去了琢岳，他也难以达到原来的合道水平。
虽然他这几天一直试图改良功法，收效也甚微，还不知何时能打通凝滞。
换句白话说，他现在就是在吃体内剩余灵气的老本，以后施法运功都得精打细算……
但相比于在那场浩劫中逝去的师友、同道、凡人和世间生灵，他已经足够幸运。
而他既然如此幸运地错过了这场浩劫，至少也应该去弄清事情真相，查明师友魂归之处。
飞光念及此，心中那点郁结也渐渐消散。
眼下要做的是——
飞光伸手将头顶乱跳的绶带鸟尾羽一把揪住，拎到眼前。
绶带鸟风灵容顿时吱哇乱叫：“你这贼道人，尾巴毛要掉啦！”
好嘛，前几日还是飞光道长，这会儿就是贼道人了。
飞光却不管她的抗议，食指点了点她小小的头颅：“你们凤凰都这么不靠谱吗？”
“什……什么？”绶带鸟扭了扭身子，语带心虚。
“说好了，帮了忙……就把琢岳还给我，现在还要把你这麻烦精，送到什么劳什子风伯伯那里，请他帮忙，还不知道能不能行，你们两是不是合伙耍我？”
“怎么会呢，飞光道长！”绶带鸟声音变得谄媚起来。
尾在敌人指中，她不敢如何发作。
她挥舞着一边翅膀，整个鸟旋转了半圈。
又指了指飞光腰间行囊。
凤鸟太过虚弱，醒后不久就变成了一颗凤凰蛋，放在飞光行囊中。
“你看，现在我和我阿兄都在你手里，有翅也难飞。”
飞光拍了拍行囊，又提溜了一下绶带，将它轻轻放回剑柄上，勾起嘴角一笑：“现在我为刀俎，若是……”
“还没吃过烤凤凰，烤凤凰蛋呢。”道人笑得奸猾。
……
飞光眉飞色舞，描述了半晌他和小师弟一起偷鸡摸狗，在无疑崖下偷吃烤灵鸡的欢乐往事，如何料理，去偷师伯什么灵草调味，吸收了天地灵气的鸡肉柔嫩多汁，如何酥香入骨……
绶带鸟自知理亏，收起翅膀和尾羽，恹恹地听他胡说八道。
心里却想着飞光前几日的问话，猜测他身世，一时之间又想到：
“前几日，听他打听天枢派时那样难过，又吐血又昏迷，现在又这样没心没肺……”
永远保持豁达，也是大能的自我修养吗？
修行杂鱼风灵容站在剑柄上陷入了沉思。
即使费尽心力提升到四五劫，也无法如之前一般，相对安全地行神观之法。
飞光自身境界已过八劫，神魂的强度早已不受天地灵气的影响，故而行神观之法于自身无碍。
若以初入门修行者的脆弱神魂，将神觉放出识海，面对如此芜杂汹涌的灵气，恐怕遭遇的就不是普通的神醉，而是直入魂魄的痛击了。
但是即使飞光可以肆意神观，灵气的运行失却常规，变得难以捉摸，身心与道便生出裂隙，因此想如以前一般，直接运用北斗七星诀来合道回气，便有障碍。
就如以老船行崩洪，难以找到正确的路途。
目下，飞光需探索新途来重新合道。
……
而天地灵气的这种巨大变化，果然与小妖怪提到的蓬莱惊变、诛魔大阵有关。
那天醒来疗伤后，飞光仔细问过小妖怪这六百年来的变故。
现世的变化，远比他预计的糟糕。
凤凰族长居西野川与蜀州交界处，与世无争，离中州腹地各部较远，蓬莱更是在大陆之外的东海远海中，两者分处大陆两端，动乱时音书断绝，故她也讲不清楚事发原因。
只说是六百多年前的某天，突然之间，大批怪物从蓬莱境里涌出来，带着潮水般的邪祟魍魉，四处残害生灵，引发人间天灾和动荡。
人间众多鬼物横行，几同地狱。
这一浩劫被称为“蓬莱惊变”。
但灾祸并不止步于蓬莱境。
在蓬莱境之变十天之后，北荒昆仑的雪宫、云梦镜湖的镜花水月、南海碌碌的天尽头，三处大仙踪之中，也接连涌出大量可怖的怪物、魍魉。
而这些怪物似乎与天魔七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故全谓之——
域外天魔。
这些怪物横行人间，甚至以天魔七变为楔，主动冲击修行界，猎杀修士，以修士为粮，提升力量。
又兼之毫无人性，行事残忍、令人发指，一时之间，凡尘上下人心惶惶。
各地区人族、异族修士联手除魔五十年。
本已勉强控制事态，将天魔七变和怪物赶至海外。
但不知为何天地灵气突然失衡异常。
此时的异常尚不致命，但修士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修炼问题频出，功体受损。
萎靡海外的天魔势力纠集更多的邪魔外道，趁机反扑修行界，动乱又持续了四十年，修行界遭受重创。
其后，凤凰族返回西野川退守一方。
再七十年后，修养完毕的中州各派联聚力量，一举击破天魔七变。
他们预备以天命玄鸟诛魔大阵，将那些天魔封印回仙踪之中。
但诛魔列阵推演至中期时，因前途渺茫，大阵中的修士士气低落，振作不能，突发大量叛离。
其时风雨飘摇，天地晦暗，大阵行将崩解之际，剩余的修士强顶重压，继续推演阵法。
虽然最终阵法仍然留有残缺，时时需要维护修缮，但好在勉强封印了大部分天魔。
据当时的凤凰族长老言，最终这场战斗血流无数，牺牲了大量修士，修行界损失惨重。
诛魔大阵四臂首位各义士皆油尽灯枯，坐化而亡。
修行界因此一蹶不振。
在之后，人间却并没有如众人期待那样迎来曙光。
天地灵气在其后百年间波动剧烈，各地天象异常、灾祸不断，凡人遭受了大量灾祸，人口骤减。
修士以对天地灵气炼化入体为根基，同样受到了剧烈冲击，大批修士走火入魔，功体错乱，那些没有参与封印的大能也在一百年间接连坐化仙去，道统几近断绝。
直到最近三百年，天地灵气才逐渐稳定下来，虽然比之六百年前已经枯竭不少，但好歹是能够重新修炼了，修行界才慢慢恢复元气。
飞光自沉睡中醒来，功法已经无法完全适应现今的灵气运行。
他空有大能的境界，却没有大能的完整实力。
失去了琢岳，他也难以达到原来的合道水平。
虽然他这几天一直试图改良功法，收效也甚微，还不知何时能打通凝滞。
换句白话说，他现在就是在吃体内剩余灵气的老本，以后施法运功都得精打细算……
但相比于在那场浩劫中逝去的师友、同道、凡人和世间生灵，他已经足够幸运。
而他既然如此幸运地错过了这场浩劫，至少也应该去弄清事情真相，查明师友魂归之处。
飞光念及此，心中那点郁结也渐渐消散。
眼下要做的是——
飞光伸手将头顶乱跳的绶带鸟尾羽一把揪住，拎到眼前。
绶带鸟风灵容顿时吱哇乱叫：“你这贼道人，尾巴毛要掉啦！”
好嘛，前几日还是飞光道长，这会儿就是贼道人了。
飞光却不管她的抗议，食指点了点她小小的头颅：“你们凤凰都这么不靠谱吗？”
“什……什么？”绶带鸟扭了扭身子，语带心虚。
“说好了，帮了忙……就把琢岳还给我，现在还要把你这麻烦精，送到什么劳什子风伯伯那里，请他帮忙，还不知道能不能行，你们两是不是合伙耍我？”
“怎么会呢，飞光道长！”绶带鸟声音变得谄媚起来。
尾在敌人指中，她不敢如何发作。
她挥舞着一边翅膀，整个鸟旋转了半圈。
又指了指飞光腰间行囊。
凤鸟太过虚弱，醒后不久就变成了一颗凤凰蛋，放在飞光行囊中。
“你看，现在我和我阿兄都在你手里，有翅也难飞。”
飞光拍了拍行囊，又提溜了一下绶带，将它轻轻放回剑柄上，勾起嘴角一笑：“现在我为刀俎，若是……”
“还没吃过烤凤凰，烤凤凰蛋呢。”道人笑得奸猾。
……
飞光眉飞色舞，描述了半晌他和小师弟一起偷鸡摸狗，在无疑崖下偷吃烤灵鸡的欢乐往事，如何料理，去偷师伯什么灵草调味，吸收了天地灵气的鸡肉柔嫩多汁，如何酥香入骨……
绶带鸟自知理亏，收起翅膀和尾羽，恹恹地听他胡说八道。
心里却想着飞光前几日的问话，猜测他身世，一时之间又想到：
“前几日，听他打听天枢派时那样难过，又吐血又昏迷，现在又这样没心没肺……”
永远保持豁达，也是大能的自我修养吗？
修行杂鱼风灵容站在剑柄上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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