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孩子们的话
“出来了，快走，快走！”一个童稚的女娃娃压着嗓音。
一阵“腾腾”的慌乱脚步声。
同时，宗祠旁，简朴木屋的大门发出长长的一声“吱——”声。
然后院子里响起“噗通”、“噗通”两声。
一个奶气的童声开始扯着嗓子哭：“啊——”
刚嚎了两声，便被牢牢捂住：“唔……啊——唔……！”
而后是一阵小小的混乱——
“都怪你，阿力，都说了小心点！”一个男孩儿埋怨着。
“我怎么知道那里有块砖？”一个男孩儿委屈巴巴。
“嘻嘻，阿力瞎瞎！”那个奶气的童声不哭了，反而幸灾乐祸笑了起来。
“都闭嘴，快走！”一个稍大一些的，男孩儿沉着嗓子威严道。
“阿鸣……阿力，流血了……”女孩儿吓哭了。
“大清早的，在这儿做甚呢？”大门短促地“吱”了一声，风灵容抱臂倚着门框，微笑地看着这五个从天一亮就在院子里“鬼鬼祟祟”的孩子们。
“仙女姐姐！”奶声奶气的小男娃笑得牙不见眼，跌跌撞撞地要爬向风铃容。
孩子们中最大的方鸣虎着脸将他一把拉起，“啪嗒啪嗒”使劲拍净小男娃身上的灰。
小男娃不乐意了，刚要扯开嗓子嚎却被方鸣虎崽子似的大眼睛瞪回去，眼里包着两汪汪泪，堵得“嗝——”一声。
逗得旁边大气不敢出的三个孩子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们一边笑一边偷眼去瞧风灵容，见“仙女姐姐”没有生气，反而笑眯眯的，便都放下心来。
这群小活宝。
风灵容摇摇头，缓了笑意抬脚跨过门槛。
她走到孩子们身旁，将还坐在地上的阿力扶起来，嘴里好奇问道：“你们来做甚呀？”
风灵容手中盈起一团白光，覆在阿力磕破流血的膝头，片刻以后，那处皮肤变恢复平整、光洁了。
怎么没声儿呢？
她抬起头，疑惑地看向孩子们。
五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挤眉弄眼，却都不敢说话。
最后，还是年纪最大的阿鸣咬咬牙，往前一步。
“徒儿方鸣！”
“扑通！”一声跪下。
剩下四个孩子也反应过来了，如那石子落水，接连四声“扑通”，连刚恢复的阿力都爬起来规矩跪下。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风灵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她一挥手，四个孩子便感觉到膝下一股轻柔的力量将他们拖起，他们却不管不顾，咬着牙，就这样跪在半空中。
“徒儿方力！”
“徒儿方小花！”
“兔……徒儿方四四！”
“徒儿方路！”
四个孩子齐声高喊:“拜见师傅！”
喊罢，便都将身子伏下去拜谒。
孩子们跪在空中，身子伏向地面，不自然地拱着，但个个都坚定万分。
风灵容哪儿见过这场面，涨红了脸道:“谁……谁是你们师傅了，我也做不了你们师傅呀？”
女娃娃方小花大胆抬起头，歪着头疑惑道:“为啥呀？”
为啥？
我是个凤凰，你们是人，这怎么教？
风灵容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是好，却听得身后门板一晃，一声轻笑:“哟，这么热闹？”
飞光吐纳结束，出来正瞧见这场面，他哈哈一笑，拖长声音，慢条斯理道:“拜师呀？拜师哪儿能这么简单的？”
那名叫方四四的男孩儿最机灵，闻言一骨碌爬起来，跑到飞光身旁抱住他的腿问道:“师傅！收下俺们吧？”
剩下四个孩子也反应过来，如同雏鸟一般抖擞着绒毛，围在两人身边，叽叽喳喳恳求个不停。
风灵容双手都被拉着，又见飞光一脸促狭笑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飞光伸手拍了拍方四四的头，领着五个孩子进了屋。
“我记得，城镇里有不少武馆、门派，你们为何不去那些地方拜师学艺？”飞光问道。
方鸣闻言，浓眉皱起，小脸上浮现一丝不忿之色道:“俺们进城都要交钱咧，进那些武馆更是要好大一笔钱，俺们山沟沟里的，哪里来那些钱哟……”
飞光皱起了眉头。
他沉睡之前学艺确是会收一笔钱。
但武馆收徒，徒弟还要给武馆干活做学徒，这部分是没有报酬的，所以一般会收钱，但不会很多。
方家村虽在山里，倒也算富足，不至于交不起……
而且哪里的城镇，进城还要收钱？
他自苏醒之后，和风灵容一直在山野之中行进，还没有接触到人烟稠密的城镇，居然会有这种事？
他将疑问说与方鸣。
风灵容坐在一旁，若有所思道：“我和阿兄进城的时候倒是没遇到过收钱……”
风灵容是个凤凰，不通人间庶务，还没注意到这些弯弯绕绕的。
方鸣听了他的话却是一笑：“仙女姐姐这么厉害，仙女姐姐的阿兄想必也是厉害极了，你们是有本事的，当然不会收你们的钱。”
风灵容却是一怔：“你是说，修士不用交钱？”
方鸣点点头：“自然，俺们没本事的，想进城，每人得交五十文，若是长住在城附近，城外每月半两，城里每月要交一两银子，那些人叫这个‘保钱’。”
“那些人是谁？”飞光问道。
方鸣回答道：“保人，便是城里那些有本事、厉害的门派武馆咯。”
他拿手往外一指，接着说道：“现在外面这样乱，谁都想住在城附近躲着，村长爷爷说俺们方家村是有山君保佑，没有遭罪，那边几个山头的村子，人早就跑光了！”
难怪他和风灵容在青麓山行走时，看到了一些人去楼空的村子。
飞光沉吟道：“你引魂那天的事，在外面很常见？”
方鸣心有余悸，重重点头：“俺们听说，好多可怕的事，没了好多人，有点钱的都去城边躲着哩……但是也不都是这样。”
他双手放在头顶比划了一下，做出耳状，“喵喵”两声。
飞光点点头：“不都是猫妖，那都有黑斑吗？”
方鸣老实道：“俺也不知道，碰见这事的路过我们村儿，我瞅着，都疯疯癫癫的。”
风灵容看了看眼睛睁得大大的，听得入迷的孩子们，歪过身子小声对飞光说：“我给你说过的‘诡蜮’，可能和那个有关。”
少女白皙的小脸第一次凑得这样近，纤长、乌黑、根根分明的卷翘睫毛，鬓边鸢尾上的露珠清晰可见，此时凑近了，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甜甜的，与少女体香混合着，萦绕在鼻端，令人沉醉不已。
一阵“腾腾”的慌乱脚步声。
同时，宗祠旁，简朴木屋的大门发出长长的一声“吱——”声。
然后院子里响起“噗通”、“噗通”两声。
一个奶气的童声开始扯着嗓子哭：“啊——”
刚嚎了两声，便被牢牢捂住：“唔……啊——唔……！”
而后是一阵小小的混乱——
“都怪你，阿力，都说了小心点！”一个男孩儿埋怨着。
“我怎么知道那里有块砖？”一个男孩儿委屈巴巴。
“嘻嘻，阿力瞎瞎！”那个奶气的童声不哭了，反而幸灾乐祸笑了起来。
“都闭嘴，快走！”一个稍大一些的，男孩儿沉着嗓子威严道。
“阿鸣……阿力，流血了……”女孩儿吓哭了。
“大清早的，在这儿做甚呢？”大门短促地“吱”了一声，风灵容抱臂倚着门框，微笑地看着这五个从天一亮就在院子里“鬼鬼祟祟”的孩子们。
“仙女姐姐！”奶声奶气的小男娃笑得牙不见眼，跌跌撞撞地要爬向风铃容。
孩子们中最大的方鸣虎着脸将他一把拉起，“啪嗒啪嗒”使劲拍净小男娃身上的灰。
小男娃不乐意了，刚要扯开嗓子嚎却被方鸣虎崽子似的大眼睛瞪回去，眼里包着两汪汪泪，堵得“嗝——”一声。
逗得旁边大气不敢出的三个孩子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们一边笑一边偷眼去瞧风灵容，见“仙女姐姐”没有生气，反而笑眯眯的，便都放下心来。
这群小活宝。
风灵容摇摇头，缓了笑意抬脚跨过门槛。
她走到孩子们身旁，将还坐在地上的阿力扶起来，嘴里好奇问道：“你们来做甚呀？”
风灵容手中盈起一团白光，覆在阿力磕破流血的膝头，片刻以后，那处皮肤变恢复平整、光洁了。
怎么没声儿呢？
她抬起头，疑惑地看向孩子们。
五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挤眉弄眼，却都不敢说话。
最后，还是年纪最大的阿鸣咬咬牙，往前一步。
“徒儿方鸣！”
“扑通！”一声跪下。
剩下四个孩子也反应过来了，如那石子落水，接连四声“扑通”，连刚恢复的阿力都爬起来规矩跪下。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风灵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她一挥手，四个孩子便感觉到膝下一股轻柔的力量将他们拖起，他们却不管不顾，咬着牙，就这样跪在半空中。
“徒儿方力！”
“徒儿方小花！”
“兔……徒儿方四四！”
“徒儿方路！”
四个孩子齐声高喊:“拜见师傅！”
喊罢，便都将身子伏下去拜谒。
孩子们跪在空中，身子伏向地面，不自然地拱着，但个个都坚定万分。
风灵容哪儿见过这场面，涨红了脸道:“谁……谁是你们师傅了，我也做不了你们师傅呀？”
女娃娃方小花大胆抬起头，歪着头疑惑道:“为啥呀？”
为啥？
我是个凤凰，你们是人，这怎么教？
风灵容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是好，却听得身后门板一晃，一声轻笑:“哟，这么热闹？”
飞光吐纳结束，出来正瞧见这场面，他哈哈一笑，拖长声音，慢条斯理道:“拜师呀？拜师哪儿能这么简单的？”
那名叫方四四的男孩儿最机灵，闻言一骨碌爬起来，跑到飞光身旁抱住他的腿问道:“师傅！收下俺们吧？”
剩下四个孩子也反应过来，如同雏鸟一般抖擞着绒毛，围在两人身边，叽叽喳喳恳求个不停。
风灵容双手都被拉着，又见飞光一脸促狭笑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飞光伸手拍了拍方四四的头，领着五个孩子进了屋。
“我记得，城镇里有不少武馆、门派，你们为何不去那些地方拜师学艺？”飞光问道。
方鸣闻言，浓眉皱起，小脸上浮现一丝不忿之色道:“俺们进城都要交钱咧，进那些武馆更是要好大一笔钱，俺们山沟沟里的，哪里来那些钱哟……”
飞光皱起了眉头。
他沉睡之前学艺确是会收一笔钱。
但武馆收徒，徒弟还要给武馆干活做学徒，这部分是没有报酬的，所以一般会收钱，但不会很多。
方家村虽在山里，倒也算富足，不至于交不起……
而且哪里的城镇，进城还要收钱？
他自苏醒之后，和风灵容一直在山野之中行进，还没有接触到人烟稠密的城镇，居然会有这种事？
他将疑问说与方鸣。
风灵容坐在一旁，若有所思道：“我和阿兄进城的时候倒是没遇到过收钱……”
风灵容是个凤凰，不通人间庶务，还没注意到这些弯弯绕绕的。
方鸣听了他的话却是一笑：“仙女姐姐这么厉害，仙女姐姐的阿兄想必也是厉害极了，你们是有本事的，当然不会收你们的钱。”
风灵容却是一怔：“你是说，修士不用交钱？”
方鸣点点头：“自然，俺们没本事的，想进城，每人得交五十文，若是长住在城附近，城外每月半两，城里每月要交一两银子，那些人叫这个‘保钱’。”
“那些人是谁？”飞光问道。
方鸣回答道：“保人，便是城里那些有本事、厉害的门派武馆咯。”
他拿手往外一指，接着说道：“现在外面这样乱，谁都想住在城附近躲着，村长爷爷说俺们方家村是有山君保佑，没有遭罪，那边几个山头的村子，人早就跑光了！”
难怪他和风灵容在青麓山行走时，看到了一些人去楼空的村子。
飞光沉吟道：“你引魂那天的事，在外面很常见？”
方鸣心有余悸，重重点头：“俺们听说，好多可怕的事，没了好多人，有点钱的都去城边躲着哩……但是也不都是这样。”
他双手放在头顶比划了一下，做出耳状，“喵喵”两声。
飞光点点头：“不都是猫妖，那都有黑斑吗？”
方鸣老实道：“俺也不知道，碰见这事的路过我们村儿，我瞅着，都疯疯癫癫的。”
风灵容看了看眼睛睁得大大的，听得入迷的孩子们，歪过身子小声对飞光说：“我给你说过的‘诡蜮’，可能和那个有关。”
少女白皙的小脸第一次凑得这样近，纤长、乌黑、根根分明的卷翘睫毛，鬓边鸢尾上的露珠清晰可见，此时凑近了，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甜甜的，与少女体香混合着，萦绕在鼻端，令人沉醉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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