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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陆淮钦吃醋

    祝青年纪小,长的不错,又识几个字,还不嫌弃夏予如今的容貌。

    夏予今日可以说不喜欢他,那能保明日就不心动吗?

    她身边为什么总是那么多男人?一个何启儒不成,还要来个沈良斋,沈良斋没了,最后又来个祝青!

    男人越来越多,倒是一个比一个更没品!

    陆淮钦越想越气,忍不住把旧账全部翻出来,气血翻涌,恨不得撕了夏予!

    她凭什么?

    为什么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拨动他的心绪,让他时刻将目光投在她身上?

    偏生他还舍不得杀她,真是可笑!

    陆淮钦猛地将卷帘扯了,银色月光洒了进来,在地面铺了薄薄一层。

    夏予见他长发未束,赤脚站在地上,身上还是单薄的睡衣,自己的眼皮就开始跳动。

    以她的了解,这男人又要发疯了。

    陆淮钦克制住情绪,顺着月色朝夏予徐徐走去。

    到她跟前的时候,将她头上的发簪猛地抽出,用力地砸在了地上。

    夏予便顺着那根发簪跪了下去。

    一眼,就看到了陆淮钦的赤脚。

    “祝青给你戴发簪的手,如今大抵是断了。”

    陆淮钦说完睨了一眼夏予,见她微微颤抖,嘴角露出一抹嗜血的笑意。

    “一条狗跟了主人,尚且懂得不能吃里扒外这个道理。怎么你一个人,就不明白这件事呢?”

    夏予红了眼眶,鼻翼微微抽动,半晌,粗哑的嗓音不甘道:“奴婢是在陛下跟前伺候,却不知道何时做了吃里扒外的事情?”

    “哦,你怕是不知道,祝青是敌国派来的奸细。如今,算吗?”

    陆淮钦缓缓蹲下,长指挑起夏予的下巴。他刻意把她有伤疤的一面朝暗处,让月色洒在完好的那张脸上。

    仔细一瞧,分明是看得出夏予的影子的。一模一样的下颚骨,一模一样的眼睛。

    当初在那村里,他是瞎了眼才会将人认错。竟是因为八戒抓她,便对她打消了疑虑。

    如今想想,这一切估计都在这女人的算计之中。

    “和奸细通信,你说说看,要怎么罚?”陆淮钦眼底盛了几分笑。

    “祝青不可能是奸细,陛下会不会弄错了?”

    “错?你在质疑朕?”

    “不是,许是有人陷害,或者情报有误?”

    “你在质疑整个大岐?”陆淮钦长指撇开了她的脸,站起身来背对着她。

    从窗户看去,刚好能看到高耸的山峰。山间月边围了满天星,满天星映了皑皑白雪抖落了云中雾。

    那座山后面便是西绞。

    不久之后,他就能把那座山和那后面的土纳进大岐。

    除此之外,还有他身后的这个女人。

    身后没有声音,陆淮钦回眸看了一眼,这才注意到她还跪着,匍匐得更低了,视线落在断发簪上出神。

    陆淮钦也这时才看到,她的膝盖边渗出了一丝血迹。

    发簪是质地很差的玉,想必夏予跪的地方正好有碎玉。

    陆淮钦看了好一会才收回眼,视线又落在了窗外。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跪着,倒是没人再说话。

    何幸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拿了狐裘披在陆淮钦的身上,低声道:“陛下,人都处理干净了。”

    夏予一听,整个人都软了。脸几乎要贴着地面,一点神色都看不到。

    陆淮钦能想到身后人的反应,但却一点也不想再看她,只任由她继续跪着。

    何幸却是伸手要将窗户关起来,陆淮钦猛地拽住了他的手腕。

    “陛下,早些歇息吧。”

    “你先下去。”

    何幸看了看夏予,“天凉了,奴才以前在雨里跪过,如今一冷,膝盖就不利索了。陛下勿要吹风赤足,要为自己的身子考量。”

    陆淮钦神色微动,等何幸拨弄一下火炉才出去后,他便将窗户关上。

    在黑暗处,目光准确地落在了夏予的身上。

    “起来站着。”陆淮钦眼眶渐红,这话说的有几分动容。

    “奴婢不敢。”

    “既然不想要腿了,朕便先替你废了。”

    威胁的话一出,夏予麻利地要站起来。但是跪太久了,又有伤,试了好一会,才发颤地站好。

    膝盖已经麻木了,手脚都是冰的。

    陆淮钦陷进座椅里,没有半分帝王的姿态。但好在夜色浓黑,倒是没人看得出他的颓丧。

    就这样,他在暗处盯了夏予一夜。

    凌晨的天还是暗的,边老将军来寻陆淮钦,陆淮钦这才动了动僵硬的身子,摸索着将衣服换好。

    束发的时候,陆淮钦点了蜡烛,将夏予叫到身边。

    他递了一根白玉簪子到她跟前,夏予一眼便瞧出是当初她送的。

    将发簪接了过来,夏予便给陆淮钦束发。

    镜中陆淮钦眼底乌黑,面色苍白,眼里布满血丝。可不知为何,为他平添了几分戾气,多了帝王之气。

    她给他束了和当年在浮玉山一样的发,可似乎与他此时的身份气质有些不符,刚要拆了重新束,陆淮钦却抽身走人。

    夏予看着铜镜里自己的脸庞在烛火的跳动下扭曲,好半晌,才失神地把梳子放下。

    何幸进来的时候,夏予还是木木地站着。

    “去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吧。”何幸叹气。

    “他不是奸细吧。”

    “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夏予这才慢慢看向何幸,“昨夜多谢了。”

    何幸心跟着跳了一下,“谢咱家什么?”

    “我当初也在雨里跪过,膝盖一到雨天就痛的厉害。若不是恰好与公公有这段相识的经历,陛下想必也不会怜惜我。”

    何幸一下便从夏予转变的称谓中听出了什么,刚要深思,夏予便离开了。

    夏予见柳娘不在,拉了被褥盖过脸就要睡。可满脑子都是陆淮钦昨夜的表现。

    他被发跣足,他疯狂的神态,他不正常的反应……

    还有,盯着自己侧脸时,那贪婪到极致的眼神。

    夏予想到这个,猛地掀被子,这才感觉膝盖疼得厉害。

    低头一看,原来是扎进碎玉的缘故。她差点都忘了,只当是旧疾犯了,膝盖才痛的厉害。

    可她无暇处理伤口。

    躺在床上,眼神渐渐变得呆滞,最后意识一空,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最后是被人喊醒的。

    喊她的是个男人,哪怕是站在外面,声音也很大。

    夏予一听就知道大事不妙,近来连连受惊吓,已经让她很讨厌别人这样喊她了。

    外头的阳光刺眼灼目,应该才是正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