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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回林府,最后一面

    “我问你,你可还记得当年你打了我兄长,被家里惩罚,伤好过后对我承诺的那句话?”林意笙又问。

    这次问的更加细致,更加轻易地将何幸带回那段回忆,问得更加认真,不容何幸有半点回避的机会。

    何幸又是沉默。他眼神有些许闪躲,心里估计在想要如何回避林意笙这句话。

    林意笙突然握住何幸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回答我。”

    “我……”何幸滚了滚不太凸显的喉结,在林意笙久久的凝视下,最后低下头,道:“记得。”

    “是什么?说来听听。”

    “我……”何幸总是欲言又止,他偶尔看一下林意笙,又极快地躲开。

    多次支支吾吾过后,林意笙有些苦涩,她说道:“你说你定是要快些将我娶过门,这样才能够护我一辈子。”

    “是了,我是这样说的。”

    “那还作不作数?”

    “我本来是要娶你的,婚期还提前了。可是何家出事,这事才耽搁了。况且你现在已经为人妻了,你要我一个阉人娶你算怎么回事呢?你说是吧,娘娘。”

    那一声“娘娘”让林意笙瞬间意识到其实一切还是如当初,何幸还是在躲避。

    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带走她,或者和她在一起这样的事情。

    可是林意笙还是有些不死心,她问道:“既然如此,你按法处置彭秀容就是了,为什么又要打她?你敢说你没有一点想要和我在一起的心思吗?就因为这层身份就将你束缚住,打算和我老死不相往来吗?”

    何幸闻此连忙跪在了地上。

    他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好像眼前人不高兴要他去死一般。

    林意笙见他这般利索的举动,心里又凉了一大截。有些话还想问个明白,可自尊心又让她压在心里。

    郁结太久了,这一激动,便吐了一口血。

    血喷出来的那一下,何幸整个人都吓傻了。

    他看了太多次陆淮钦吐血了,他已经条件反射地觉得,人如果是吐血就是命不久矣了。

    特别是陆淮钦,他不知道陆淮钦哪一次再吐一次血,是不是就要死了。

    何幸扑到林意笙的身边,拿着帕子给她擦拭,可林意笙口中还是不停地涌出血迹,何幸彻底吓傻了。

    他想要出去找夏予来看一看林意笙,可是才转身,袖子就被何幸拽住了。

    林意笙红了眼眶,又问:“你若是不在乎我,干嘛来看我?干嘛这么慌乱?”

    “你先别说话,我给你去找大夫,去看病,要看病,一定要的,一定要……”何幸声音渐低,变成呢喃。

    “何幸!”林意笙将他扯回了神,“我没事,这是淤血,吐出来便没事了。我自己的身子我有数,不至于和陛,不至于吐两口血就死了。我问你,你若是不在乎我,干嘛要来看我?又为何这般慌乱?”

    何幸看着林意笙精致又苍白的脸,好半晌才说道:“奴才担忧娘娘,不应当吗?”

    林意笙眼神僵住,拽着何幸的手渐渐滑落,最后无力地垂下。

    何幸看着那皓腕落下,下意识地想要拽上,可是理智制止住了他,让他没有再一步行动。

    室内又恢复沉静。

    两人久久无言,何幸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僵硬地站在原地。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你当真没事?”

    “你带我回林家吧。”

    林意笙和何幸同时开口,何幸舔了舔唇角,说道:“现在吗?”

    “嗯。”

    何幸看了一眼尚且明亮的天,“你且等等,我去找辆宽敞些的马车。你等下吃些东西,我便送你回去。”

    “好。”

    林意笙这一等,等了足足一个时辰,天色暗了,何幸才来。

    回去的路上,宽敞的马车在平坦的路上缓缓移动,车轱辘碾压地面的声音在颇为安静的夜晚格外响亮,随着满地月色一路向前。

    林意笙突然听到诵经的声音,她挑开帘子一看,原来是有人家走了人,请佛门之人来超度。

    林意笙是听了许久才听出这是什么经的,因为当年浮玉山被毁,陆淮钦就禁了佛和道。

    不知何时,这条法令竟是被废了,如今又能听到诵经之声。

    “我若死了,是不是也要请人来念经的?”林意笙问何幸。

    “娘娘说的哪里话,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千岁就不奢求了,能长命百岁便是好之最好。”

    何幸浅笑了一下。

    林府没有人,林南庚外出办差,听说明日早上才能赶回来。

    林意笙被吓着这件事还没传到林南庚耳朵里,林意笙特地让人闭紧了嘴,就是不想林南庚因为这件事情而愧疚自责。

    进了林府,林意笙看到和往日一般无二的院子,便知道何幸派人来打扫过。

    林府已经没有佣人了,林南庚身边有一个随行侍卫照顾他的起居,女人自然是没有影子的。

    林意笙平日回来,都要自己带人。

    这次何幸给安排了两个丫鬟,林意笙只看了一眼,就要何幸把人撤走。

    “这怎么行,娘娘一人在此,身子尚好,还是要有人照顾的事情。”

    “我一个人可以,况且就是睡一晚,明早就进宫,能有什么事情?”

    “那安全……”

    “怎么,天子脚下,你还觉得不安全?”

    “那奴才让人在府外看着吧。”

    “随便吧。”

    何幸便将人都留在了外面,他亲自送了林意笙进去。

    府门关起来的时候,林意笙问道:“你能否背我进屋?”

    何幸犹豫了。

    “这里没有外人。”

    听林意笙这般说,何幸才微蹲在了林意笙面前。林意笙熟练地爬上他的背,像是爬了无数次一样,勾住他的脖子,便平稳地在他后背上。

    何幸的步子很稳,一步一步地朝林意笙的闺房走去。

    林意笙想她如果将他的眼睛蒙住,他肯定也能走到目的地。

    一路她闭着眼就能摸到他房间一般。

    到了屋前,何幸显然没有再进一步的意思。

    他想要林意笙下来,林意笙却并没有下来的意思。

    “娘娘。”何幸喊她。

    “我最后一次问你,陛下走后,你愿不愿意带我走?”

    “你和我在一起,只会遭人闲话。”

    “我知道了。”林意笙毫不犹豫地从他身上跳下来进屋,然后将门缩紧,把何幸阻挡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