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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何幸疯了

    陆淮钦并不如夏予想的那般暮气,她去的时候,他也没有拒绝不见。

    于是夏予老远便见到他坐在案桌边看书,书面刚好对着夏予,是本闲书。

    夏予一向知道他是什么书都看,恨不得自己什么方面都有涉及,这样才能显得自己博才多学,见识广泛。

    可是夏予也知道他很久不再看闲书了,因为他自知时间不够,想要把时间放在更加有意义的地方。

    而今日颇有闲情,看起来身子似乎也不错,着实出乎夏予的意料。

    “你来了。”陆淮钦对于她的到来似乎一点也不诧异,他笑了笑,便示意夏予坐过来。

    “我就是来看看你怎么样了,没有其它的事。”夏予边说边落座。

    陆淮钦将手中的书放下,细细地看了一会夏予,见她眼睛红肿,精神状态比他还不好,说道:“虽然早就看淡生老病死,也看惯某个人突然死去,可这事发生在自己最亲的人身上,到底还是难以承受。”

    夏予知道他在说林意笙。

    他一向是看不太出多少喜悲的人,陆徊远死的时候,他也不过颓靡了一下,就立刻振作起来。那林意笙的死就更不必指望能让他痛不欲生了。

    可听着他这么看淡生死地去说这样的话,夏予心口还是涩的厉害,毕竟他也是要死之人了。

    夏予现在不知道什么情况下,她才会选择去死。因为她知道,死对于自己可能是解脱,可对于身边的人来说,却是一辈子的痛。

    林意笙是放手了,毫无牵挂地去了,可这些念着她的人,却是要念着她一辈子,时时想起来,就是痛彻心扉。

    陆淮钦见夏予不言,又面色凝重,继续道:“朕最近读《列子·天瑞》,看到‘古者谓死人为归人,夫言死人为归人。则生人为行人矣。’这句话,觉得颇有道理。你不也常说‘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吗?”

    “到底做不到那般。有时说的那些话,确实是在某些情况下领悟出来的道理,可换种情景,好像一切又都不一样了。更别说,我是不是真的懂了才那么说。”

    “今日看的这本闲书,有一首诗写的极为不错。里面说道: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月兔空捣药,扶桑已成薪。白骨寂无言,青松岂知春。前后更叹息,浮荣安足珍?”

    “所以我来这里,你是特地要同我讲大道理的吗?”

    “朕知道,有时候同你难受才是最好的。朕也知道,你是害怕,才会来这里。”

    “我怕什么?”

    “怕朕死了。怕又要看一次死别。”

    “你都知道……”夏予低头,又忍不住想要落泪。

    她将泪水强忍了回去,抬头露出虚浮一笑,“看到你状态不错,我心中本该高兴。可我心底又十分清楚,我的病人到底是什么状况。何幸那日见到意笙的时候,想要装傻假装意笙还活着,可我只看一眼,就知道这人是真的走了。有时候挺想自欺欺人,奈何没有这个本事说服自己。”

    “现实一些是对的。”陆淮钦顿了顿,似乎有些艰难道:“何幸疯了。”

    夏予惊异。

    “神志有些不清,什么事都做不了。若不是将人压住强行灌吃食,怕是能将自己活生生的饿死。寻了太医看,说还是心病,得全看他自己想通。”

    “我……那日是不是不该把他骂醒,由他继续自欺欺人的?”

    “你不说,他虽看起来是正常的,可私下还是疯的。这样也好,没有走不出来的事情,过些日子兴许就好了。”

    “那谁来照顾你?”

    “宫里这么多人,你还担心无人照顾朕吗?”陆淮钦笑了。他想要给自己倒杯茶喝,可是手才抬起来,就有些颤抖,便压了下去。

    本还想和夏予谈笑风生,但他想他若再不喝口水,那马上要吐出来的血怕是压不下去了。

    “朕有些乏了,你……先出去吧。”

    “我扶你。”

    “不必,朕可以。”

    夏予点头,就要出门,可是脑中一遍遍回想起陆淮钦方才的神色,以及他方才分明想要喝水,可最后还是忍住的动作,夏予猛地回头。

    果真,陆淮钦拿帕子死死捂住口,竭力遏制住咳嗽的声音。可就是因为这样,导致他额上青筋浮起,脸色苍白的不像话。

    他似乎感受到门外的目光,整个人僵住,过了好一会,才将帕子慢慢捏紧,余光有些心虚地瞥了一眼门外。

    见夏予果真站在那里,他又不动声色地把帕子收了起来,浅浅地笑了一下,说道:“有些着寒了。”

    夏予唇角抿的更紧,她犹豫着不知道是要出去,还是进去看看看他。

    陆淮钦这样做,左右就是不想让她知道的。可是他也知道他是瞒不过她的,所以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夏予点了点头,叮嘱了两句就要离开。

    她本以为她的做法可以给全陆淮钦体面,可她没想到她才走到门外,里面就传来一声砰响。

    夏予连忙跑进去,一看,竟是陆淮钦倒在地上抽搐。

    夏予吓坏了,连忙上前查看陆淮钦的状况。好在他屋内备了药箱,夏予及时帮陆淮钦压制住了病症。

    “何幸。”夏予朝外喊了一声,进来的是另外一个内侍,夏予才想起来何幸也出事了。

    好端端的一群人,竟是弄得如今这个局面。

    陆淮钦的病症虽然被压住,但整个人的虚弱立刻展现出来。他开始强装的无事,在此刻更像是个天大的笑话。

    夏予替他压好了被子,见他半垂着眼满是无助绝望的模样,有些心疼。

    他肯定是不想夏予见到他这个样子的,可夏予不仅见了,还见了他最虚弱最难堪的模样。

    夏予摸上他骨骼突起的手腕,轻声说道:“你在我面前不必假意坚强,也不用因为这具身体而感到丢人。”

    “是朕没用,最后要落得躺床上的地步,还时时抽搐昏迷吐血,真是被这病症折磨得没有一点做人的尊严了。”

    陆淮钦将面子看得重,夏予知道的。

    “不管这具身体如何,你已经做了自己意志上的神。不得不承认,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