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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灯下黑?

    九月二十七,重庆府渝中县,短短几日之内,甄辂已经抓捕了浑天教重要涉事人员300余人,其中中高层领导占五成,低层领导占七成,另外就是这些人的附庸和家眷,共计三万六千七百二十人。

    算上底层教众,差不多有四十万人被制服和逮捕,但是以浑天教主为首的浑天教最高领导层依然没有发现踪迹,甚至于连根毛都没看见,完全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甄辂暂时没有思考这个问题,因为他得先安顿好这些教众,其中不少都是狂热分子,经常跟维持秩序的士兵们打起来,流血冲突不断,还高喊着要“无生老母”下凡普渡世人,救苦救难……

    对此,甄辂当然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只好把这些极端分子集中起来关押,不让他们再去影响其他的人,先找人打一顿,再让他们做笔录,要是经过教育以后还死不悔改的,只能人道毁灭了。

    这些可怜的小姑娘最终当然也被送到了“湖广安理会”当中进行安置,毕竟现在湖广很缺人手,湖广纠察队这次付出了九万人伤亡的代价才得以推进到这一步,身前身后的抚恤金问题都需要慢慢安排。

    除暴军上下也是一片愤懑,好家伙,这些高层自己养小姑娘也就算了,还把人肚子给弄大了,真亏它们下得去手,这要是有个闪失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因此,这些人一被投入大狱,立刻就受到了“重点照顾”,几天下来就把那些嘴硬的高层全都打得连自己小时候偷看隔壁婶子的事都说出来了。

    甄辂组织了几次动员大会,公开在渝中县周边县乡里宣扬和演讲,渝中父老自然也就都知道了浑天教这些年干的那些天怒人怨的混账事,一时间群情激愤,甄辂得以顺利公开处决了其中一部分人,顿时赢得一片喝彩声……

    十月初一,天气逐渐冷了下来,干燥的冷空气就像要刀子一样割在人的皮肤上,呼啦啦的生疼,甄辂快刀斩乱麻地了结了渝中县周边地区的清剿工作,顺便“友好访问”了各大县乡地主豪绅家的府库,收了不少“利息钱”,权当是给那些被裹挟的可怜百姓们做“安家费”,他们会被分批次安排到其他地界县乡上去,其中就有不少未成年的小姑娘,年纪轻轻就无依无靠的,甄辂就做主让“川东慈善总会”的人动起来,接纳一部分人,自己出川以后再带走一批人,人口转移是需要时间的,这个时间差里,甄辂也终于再度跟郦伊郦雅姊妹俩见面了。

    “怎么样?这次渝中之行,你们最深的感触是什么?”

    “这里比起我们长大的施州,还要苦得多。”郦伊有些不忍地说道。

    能不深刻吗?在打入浑天教内部刺探情报的这些时日里,姊妹俩几乎是形影不离,她们天天都能见到浑天教高层的糜烂生活,也看透了这些血腥的吃人技俩,现在回想起来都还感觉有些后怕,要不是甄辂提前打通了门路,和一部分中层领导层达成了交易,由这些人打掩护的话,恐怕这个事情是不会那么简单就能完成的。

    “这样的事情全天下各地都有,不止是湖广和川东,所以,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既然选择了护民山庄,自然是不能走回头路的。”

    “嗯,我们明白的。”郦伊点了点头,一旁的郦雅在姐姐手心里挠了一下,她很想念母亲,想回家去看看了。

    “这段时间的善后工作你们就不用参与了,我会亲自处理和审查的,以免浑天教最高层搞灯下黑的把戏。”甄辂面色一冷。

    这些人现在不出现,肯定会出现在其他地界和县乡里,他还要再排查半个月,确认安全以后才能动身开始转移这些可怜的无辜教众们。

    “嗯,那我们就先下去休息了。”郦伊很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

    甄辂敲了敲桌案,也许对方已经不在川中了,那么他们会去哪里呢?

    “大人!不好了!桂阳,零陵,长沙忽然爆发大疫,已经死了三万多人了!”

    “什么?”甄辂一惊。

    他早就料到对方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想到对方早就转移到了湖广的地盘上来,这些人最擅长的就是几十上百个人猫在田间地头,山间河涧里来回来去地折腾了。

    今天在长沙搞得人心惶惶,明天就可能出现在襄阳闹出命案,这些人别的本事没有,引起社会恐慌都是无师自通的。

    这一点显然只能是那个浑天教主的手笔,不把他找出来,这些事情就永远不算完!

    ……

    帝都,神京城。

    这一日,裕隆帝难得的休个假,忽然想起前几日的事来,连忙跟皇后一道吩咐叫来了秦忠权,吩咐他办点私事。

    见傅祖娥不解地望着秦忠权的背影,裕隆帝说道:“你放心,我不是为之前这事。”

    待了一小会儿,秦忠权带着五六个太监出来,老的有六十来岁,年轻的也有三十岁左右,一齐在湿漉漉的雨地里给裕隆帝和皇后行礼。

    裕隆帝咽了一口气,问道:“老祖宗说要修庙,这事你们知道不?”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太监躬身,扯着公鸭嗓子道:“回万岁爷,这宫里侍候的都知道……”

    “朕叫你们来只有一句话。”裕隆帝冷冷说道,“朕是以天熙之法为法。你们都是侍候过天熙先帝的,那时候的老太后也信佛,可有过叫皇帝拿钱修庙的事么?”

    “……”

    “这事是你们的过错。”裕隆帝说道,“往后再遇这样事,你们得从旁劝谏老祖宗。就引天熙先帝的成例,老祖宗必定是肯听的——这次恕了你们,下不为例。”

    皇后在旁补充说道:“老祖宗有什么想头,该办的自然还要办。皇上是孝子。你们不能撺掇着老祖宗兴这作那,好从中捞钱。我要知道了,必定要治你们的罪!”说着便和裕隆帝一齐上了乘舆。

    裕隆帝在乘舆里,问道:

    “皇后,为什么不劝老祖宗收回处置锦霞的成命?”

    “因为老祖宗处置得对。”

    “唔,那为什么你又要把丝弦给朕?”

    “你该留着做个心念。我不能当妒忌妇。”

    “哦,为什么你又从体己里拿钱厚葬她呢?”

    “因为我也是个女人。”

    裕隆帝和皇后都没有再说话。这一夜,他们都失眠了。

    ……

    此时,云南地界。

    曾经无限风光的朝廷大员杨名时在昆明府己被囚禁三年。

    这位昔年揭露张廷玉胞弟张廷璐考场舞弊案的云贵总督,是因为疏通洱海壅塞,征集盐商银两被捕下狱的。

    杨名时由贵州巡抚升迁云贵总督,一上任便是淫雨连绵,接连几处报警,都因洱海大堤崩溃,淹没村庄,冲毁良田,死人不计其数。

    几次申报户部,当时,户部急着催缴各地官员亏空,向皇上报考绩,谁肯拨巨款来做这善事?遂下文叫云南“就地筹款,自行修复”。杨名时粗算一下,至少要二百万银子。

    而云贵两省无此财力,幸而云南产盐,便在盐商身上打主意,令云贵两省各要道设卡征银。

    偏是新任贵州巡抚朱纲是两江总督李卫一手提拔起来的,写信告知李卫,“杨名时在这里刮地皮征盐税”,李卫回信也说得痛快:“娘希匹,怪不得这边盐涨价。他既贪赃,你只管告他!”

    朱纲便扎扎实实写了奏折,告杨名时“妄兴土木、图侵帑项”,迫使守卡小吏无理盘剥过往行客。有理有据说得痛心疾首。

    杨名时平素对天正帝改革赋税,官绅纳粮、清理亏空,设养廉银等作法无不反对,只由于他为政清廉,才没有惩处他。

    见了这奏章,天正帝那叫一个勃然大怒,当天便下旨,用六百里加紧发往云贵,命朱纲代为总督,并派户部侍郎黄炳星夜前往大理。

    黄炳是张廷玉麾下的门生,要为老师报一箭之仇。

    二钦差下车伊始,不由分说便将杨名时革职下狱,并不顾大青条律,私自动用火炼、油龙等极惨的刑具,要置杨名时于死地。

    杨名时平素实在太清廉了,因为不收一分火耗,身居总督高位,有时穷得不能举炊,他连家眷都没带,只有一个本家侄儿里外照顾。这是云贵两省士绅百姓无人不知的事实。

    把家产抄了个底朝天,只寻得几件打了补丁的破内衣和两串青蚨,没法交差的两位钦差便把征来的盐规银算成贪赃。

    这么一来就激起了两省民怨沸腾,升堂刑讯那日,三万老百姓聚到总督衙门外,人情汹汹,连衙门里的戈什哈、衙役都一齐倒戈,大呼:“杨公受刑,还有什么天日?我们反了!”还是杨名时披枷带锁出来申斥,命百姓“不得有违王宪”才算解围。

    但这一来,朱、黄二人再也不敢动刑了。草草具本完结。天正帝不知出于什么想头,定了杨名时绞刑,却连着三年没有勾决。

    他作官时没人敢送东西,坐班房时人们便没了忌讳。

    有的替他向狱中上下打点,住了单间牢狱,又“因病”允许带侄儿进去侍候。

    不知姓名的人常常送来衣物:“狱卒哥哥留点,下余的给阿爷穿用”;天天都有人提着肉,“请照应阿爷”,丢下便走。

    因此,杨名时这个待死之囚比他当总督时还要阔绰。每年秋决时,多少人家求佛烧香,盼着“天正皇爷眯一只眼”漏勾杨名时。

    杨名时在狱中还读书治学,时而还招来狱役讲学,闲时打打太极拳,院中游悠散步,养得红光满面。

    接到上书房释放杨名时的廷寄文书,朱纲压了几天没有照办,本还想上书裕隆帝“维持先帝原判”,可接着不久又接到上谕“政尚宽大……朕主于宽”,邸报上还赫然载着“已令上书房行文滇省,释放杨名时”;朱纲再不敢迟滞,亲自坐了八人大轿径往狱中宣旨。

    一进狱门便见典狱带着一群狱役从一间小瓦房中出来,个个喝得脸红耳赤。

    朱纲衣冠楚楚地站在前门铁栅后,板着脸斥道:“不逢年不逢节,吃的什么酒?寻打么?”

    “回制台话,呃——”典狱官打着酒呃说道:“方才大理府台水大人来访,说见了邸报,杨大人很快就要出去了。酒席是府台带来的。杨大人不肯吃,就赏了小的们——”朱纲咽了口唾沫,没有再说什么,径自跨进小屋。

    这是一间布置得十分清雅的小房子,天棚墙壁都裱了桑皮纸,木栅小窗上糊着十分名贵的绿色的蝉翼纱。

    一张木榻占了半间房,油漆得起明发亮。

    榻上齐整叠着两床洗得泛白的青布被子,贴墙还放有一溜矮书架。架上的书籍已经搬空了,小木案上摆着瓦砚纸笔等物件。

    杨名时的侄儿杨风儿满头热汗跪在榻上捆扎着书籍。杨名时似乎心情沉重地坐在榻下一张条凳上出神。见朱纲进来,款款起身,淡淡说道:“朱公别来无恙?”将手一让,请朱纲坐在对面。

    “杨公,”朱纲见杨名时一脸坦然之色,慌乱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一边坐一边微笑道,“让你吃苦了。不过瞧上去气色还好。身子骨儿似乎比先前还要结实些。”

    杨名时笑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么——我想大人今儿来,不单是说这些的吧。”

    朱纲笑道:“我是来给大人道贺的。当今圣上以宽仁为政,已有廷寄,令兄弟前来释杨公出狱,即刻进京。杨公蒙冤三年,如今重见天日,飞黄有望。真令人喜不自胜!”

    说着便大声吩咐外边:“去给杨老爷备轿!——往日兄弟奉命行事,多有开罪之处,黄侍郎——也太,唉……这儿不是说话处,且到衙门盘桓几日,兄弟为杨公压惊送行,一切慢慢细谈。”

    杨名时沉默良久,说道:“朱公,你还是对名时知之不深。我是直率人,有甚么说甚么。办我的案子,你是存了私意的。但天下不存私意者能有几人?都计较起来还成?过去的事过去就罢。

    你若真的心中不安,请听我一言,三月开春,加紧把洱海的壅塞治治。至于我,绝不愿再‘飞黄’了,进京也就为了谢恩,求皇上允我回籍常伴梅花。”

    朱纲怀着一肚子鬼胎,怕杨名时到京告刁状,听杨名时的意思,只要肯疏浚洱海就可原谅,顿时喜上眉梢,说道:“兄真乃大男子真丈夫!不过兄弟已经风闻,皇上有意命兄为礼部尚书,恐怕兄难冉遂心——请,这里说话不方便,到敝衙门,我置酒备肴,我们作一夕快谈。”

    杨名时却道:“朱公请谅,我素来不吃宴请,更不受馈赠。这一路进京既是奉旨,概由驿站照常规供饭即可。你安心,治好洱海,到京我还要设薄酒款待。”说着已是含笑起身。朱纲又是惭愧又是感激,还带着一丝莫名的妒忌,起身恭恭敬敬辞了出去。

    没过多久,却又见一伙人找上门来,这回杨名时的面色严肃起来了,看这些人的打扮,多半是龙禁尉的人马。

    “杨大人好雅致啊,为官数十载一贫如洗,却能博得两省百姓争相奔走相告,殷勤接济,我刚才还在衙门外看见上千个人围在那里写万民书,都想着宁可自己替你进来坐牢,也要让杨大人你出去呢。”

    “朝中有什么话,一并说了就是,老夫一向不爱拐弯抹角。”

    “爽快,在下白虎,正式云贵区的负责人之一,请务必配合我们的工作,这样说不得杨大人还能快点出狱。”

    “你们想做什么?”

    “杨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忘了前几年大人上任时遇刺的事情了吗?”白虎挑了挑眉。

    杨名时一阵沉默,那是一件他很不想回忆起来的事情,当时他在前往云贵赴任总督的路上遇刺,对方甚至还找了几个模样身形与他极为相似的替身冒充他,可见是蓄谋已久,当时就是白虎率人埋伏在一旁才把杨名时救下来的。

    “老夫行得正坐得直,却是不晓得有谁想要老夫的命,竟还要行偷梁换柱之策。”杨名时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双眼,这算是他宦海沉浮一二十年中最凶险的一回了,而且至今都还查不到凶手的任何线索。

    “我可以对您透露一点,对方是京城的老牌勋贵,不得势的其中一支,至于具体是哪一支,就得杨大人回京谢恩以后自行判断了。”白虎说完也不磨叽,转头就带着人走了。

    杨名时却再也没有了读书的兴致,像是想通了什么关节一样,飞快拿起笔来,在桌案上的纸张上写下了一些名字,再把他们串起来,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如若真是这一家……那老夫确实该……小心一些了。”杨名时放下笔,凝视着那些名字,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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