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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四面围城

    “这些卑贱的秦猪凭什么不用干活!”两名匈奴艰难地抬着一块巨石向前,步履蹒跚。他们的手臂微微颤抖着,额头之上,密布着豆大汗珠。

    与这两名匈奴截然相反,蒙崇德…哦不,是蒙傲天,这厮穿着一身匈奴贵族服饰,翘着二郎腿大咧咧坐在一个帐篷里。面前一张桌案,摆满笔墨纸砚,甚至还有一杯热腾腾的奶酒。匈奴抱怨的话被他收入耳中,却是不屑地抠了抠鼻孔,道:“你们两个,能不能滚远一点?老子在帮大单于打造霹雳车,你们在这里乱,我根本没办法工作!”

    “该死的秦国俘虏,居然敢这么嚣张…”两名匈奴勃然大怒,将怀中巨石丢在路边。只听砰的一声,那地面之上,已然形成了一个巨大凹槽。他们拔出了腰间弯刀,那等架势,仿佛想将蒙傲天砍死一般。

    与蒙傲天一同被俘的蒙家军下意识向腰部摸去,却是空空如也。刚想站起身来,又被蒙傲天以眼神制止。

    慌什么,他掌握着制造霹雳车的办法,就是冒顿来了,说话也得客客气气的。区区两个普通匈奴,怎敢对他动手,反了他还。

    “咻…啪!”

    果然,两名匈奴脚掌还不及落下,便见一条长鞭狠狠甩到其脊背之上。两人嘴角抽了抽,都倒吸一口凉气。

    “混账!蒙傲天是大单于亲自委任的参将,你们怎敢如此放肆?还不滚蛋!”抽打两人的,正是将蒙傲天掳回来的匈奴大将㺩苜。

    “是是是…”两名匈奴再不敢造次,忙又抬起巨石,艰难地运向城门方向。

    蒙傲天惬意地抿了一口桌上奶酒,眼见背对他的那名匈奴脊背之上多了一道醒目疤痕,不由戏谑笑笑。

    “蒙参将,在下管教无方,实在不好意思…”㺩苜勒转马缰,极为恭敬地道。

    响车(霹雳车)的恐怖之处,在场所有人都深切体会过。阔芭銛与奼穆珂的尸首可就埋在城墙脚下,对于这名看过响车图纸的秦人,他是万不敢怠慢。

    “嗯…滚吧。”然而想象中的客气话语并没有传出,只见蒙傲天随意地摆了摆手,简直嚣张到了极点。

    “遵…遵命…”㺩苜心中有些愤怒,可那冒顿单于的命令,他却是万不敢违背分毫。只得又调转马头,缓缓走向远方。

    还不待他走出多远,身后便又传出一道极为欠揍的声音:“小苜,我的奶酒喝完了,再给我倒一杯!”

    ……

    上谷郡南方,八百米左右的方位。

    萧瑟寒风刮过,一名身着黑甲的将领紧握宝剑。其身后,纹有白虎的披风随风舞动,啪啪作响。他眼眸微眯,面无表情,却偏偏令得气氛极度压抑。

    蒙恬十四岁从军,征战无数。经受过这等血的洗礼,纵有剑在喉,他依旧能保持冷静。可此时此刻,他却心乱如麻。双眸之中,除了愤怒,便只有冷冽的杀机在猛烈燃烧。

    此时此刻,他身后的渔阳郡已是一座空城。三十一万蒙家军倾巢而出,将上谷郡围得铁桶一般。

    兵器出鞘声、喘息声、金属撞击声响成一片。所有人都做好了战斗准备,如林枪尖反射着森冷寒芒,摄人心魄。

    这些匈奴…一个都别想逃!

    “王离,云梯准备好了吗?”蒙恬紧盯着上谷郡那布满裂缝的城墙,头也不回地道。

    “已经准备妥当…”王离立刻躬身一揖,答道。

    蒙恬宠儿子那是出了名的,平日连喝骂都不舍得。就这么一根独苗,突然被匈奴给杀了,心中愤怒可想而知。

    冒顿那家伙…怕是要倒霉了…

    “蒙家军的将士们,举起你们手中的长矛,随我杀啊!忠肝义胆,勇武传魂!!”蒙恬手中宝剑狠狠向前一挥,带头冲向上谷郡城门方向。

    “忠肝义胆,勇武传魂!”

    “忠肝义胆,勇武传魂!”

    整整三十一万蒙家军踏着森严步伐,自四个方位冲向上谷郡城。嘹亮而又整齐的呐喊声响彻,在这方天地之间,久久回荡。

    “怎么回事?秦猪…秦…呃啊…”上谷郡城墙之上,一名匈奴尖叫出声。可还不待他把话说完,便有一支锋利箭矢精准地射在他额头正中央,整个贯穿而过。余力不减,狠狠嵌在那匈奴身后石缝之中,箭矢尖端的坚硬金属瞬间变型。

    “杀死㺩苜,砍死冒顿!”蒙恬随手将弓箭丢弃,举起长剑大喝一声。

    一千人众,便已是黑压压一片。一万人众,则堪称无边无际。将这个数目翻三十一倍,那等震撼场面,可想而知。调集这么多士兵,本就极为不易。可三十一万蒙家军已然战甲齐备,兵临城下,匈奴们居然还惘然不知。管中窥豹,蒙恬的控兵之能,何等高超!

    同样的一幕,正发生在上谷郡东城门、西城门、北城门处。无边无际的黑色浪潮涌来,数百辆投石车缓缓向前。

    “怎么回事?”喊杀声突然自四面八方响起,地面剧烈震动起来。城内匈奴顷刻间乱作一团,面面相觑。

    还是冒顿第一个反应过来,振臂高呼:“不要乱,不要乱,是秦猪在攻城!拓拔沣、拓跋汕、布尔邰,你们三个分别带五千弓箭手奔赴北门、东门、西门。来两万弓箭手,随我守南城门!其余人,原地待命!”

    “是!”

    匈奴们齐齐应声,弓箭手立刻分为四波,奔赴四个城门去了。剩下的匈奴也都迅速集结起来,单兵素养极为不错。

    “怎么回事?”柱子一行人站起身来,又一次下意识摸向腰间。

    “应该是我…应该是蒙恬那老东西带人攻城了。”蒙傲天话说了一半,又立刻改口。再也坐不住,清澈双眸之中,多了些许担忧。

    这可是战场,动辄便要死伤数万人之多。他这便宜父亲虽然骁勇,却也难免不被暗箭所伤。

    蒙傲天紧了紧藏在袖袍之中的纯金簪子,极为凝重地扫了一眼帐篷角落那张破席。

    看来他的计划要再进行得快些了,蒙恬见不着他,怕是要亲自率军攻城。万一有个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