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爷爷
高敏并没有将冷板凳眉眼跟自己有些相似的事情告诉她的师父Cathy，不然以她师父多疑的性格，估计会让她去查冷板凳。
冷板凳向来行踪不定，要想查她可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和心机，而且高敏总觉得让师父知道冷板凳的存在未必是件好事，所以刻意隐瞒了下来。
冷板凳的问题是肯定要查的，而且得好好查查，慢慢查，免得打草惊蛇。眼下最要紧的是找下跟表姐张瑶有关的信息了。
高敏躺在床上，拿着一张前往戍明市的汽车票盘算着。她打算先从张瑶现存世上唯一的亲人，她的爷爷，也就是高敏的姨公查起，希望能从他家里找到一点线索。
次日上车前高敏贴上了一直备着的晕车贴，她可不想在汽车上弄出一副吐得七荤八素的狼狈模样。
晕车贴确实是好东西，贴上去坐车确实没有晕车，但是它不防吐啊！
跟高敏坐同一辆车的一个大姐上车没多久就开始哇哇大吐。一开始高敏还能忍得住不吐，但是那呕吐物的酸馊味加上大姐那熟悉瘆人的呕吐声，引得高敏胃里的食物一阵一阵地翻滚，不停地往喉咙上冒。最终高敏在没到三分之一的路程便开始跟着那个大姐一起哇哇大吐。
一个晕车呕吐的就算了，这回还多了一个，车上的人隐隐约约开始抱怨了。而且随着他们两个越吐越厉害，车上不晕车的一些人也跟着吐起来。车辆到站后，搞卫生的阿姨没给司机一点好脸色看。
整个胃都要吐出来了。高敏抱着背包蹲在路边缓了很久才缓过来，然后打个摩的继续赶路。她可不想再坐四个轮子的车了，真的会吐到痉挛。
在21世纪初，广元省还没开始大基建活动，虽然经济发达，但是也只是某条江的三角洲地区发达，除此之外的其他地级市的发展一言难尽。经济不好，路肯定就更不好了。
出了戍明市的市区，路面就由平整的水泥路变成了破破旧旧、坑坑洼洼的沥青路。高敏驮着一个大背包随着摩托车起起伏伏，总有一种骑马的错觉。
路旁熟悉的风景不断掠过，早已完成收割的农田偶有几处冒起一股乳白色的浓烟，那是农民在烧田里的禾杆和杂草。
“谢谢您啊师傅，辛苦了。”摩托车在一处宽阔的院子前停下。
院子接近一亩，前面是一个由破破烂烂的竹篱笆随意围起来的菜园。菜园里面的菜已经被鸡啄得只剩下残枝败叶了，几只肥壮的大阉鸡还窝在菜地上旁若无人地做沙浴。菜园两旁不少篱笆已经断了、坏了，有部分甚至没有了。
难怪这些鸡能进入菜园，姨公种菜真的比陶渊明还要随意。五柳先生读书不求甚解，姨公种菜不求所收。高敏微笑着观赏着院子感慨姨公的洒脱。
“哟！小敏来啦！”眼尖的王婆一眼看到了菜园子里的高敏热情地喊道。她是高敏姨公的邻居，受村委会所托，帮忙照看这孤老无依的退伍老兵和已逝缉毒英雄的父亲。
她倒也不负众托，只要高敏的姨公这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便立即察看、上报，生怕老头子遇到一点意外。
其实不用村委会发声，王婆等邻居也会主动挑起看顾高敏姨公张淳厚的任务的。
一来，大家都是多年老邻居，几十年来互帮互助，这情分已经比大多数远亲要重了，而且老张这人厚道、仁义，为村里的人办了不少好事，深得村里人的爱戴。
二来，老张晚年丧子、丧孙，孤苦无依，多少让人心生怜悯，何况他的儿子儿媳还是为国殉职的，怎么忍心对英雄的老父不管不顾呢。
三来，老张是抗日战争幸存下来的老英雄，杀过鬼子，身上有不少功勋，本身也是一个让人敬佩的英雄。
“哎，是的，我来看看姨公。”高敏笑着回应道。她发现经王婆这么一喊，周围其他忙活的人都往她这边看过来了，脸上都堆满了善意。一下子被那么多人关注，高敏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好啊！真有心。呵呵呵！”王婆笑着说道。
“是啊，虽说不是亲孙女，好歹也是跟着一起养大的，还是懂得老张的恩情的。”
“经常来看看也好啊，张伯一个人在家也闷得慌。”
“......”
周围的人纷纷喜悦地议论起来，搞得高敏越发的尴尬，毕竟她上一次来已经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了，而且由于姨公老是把她认成张瑶，父母觉得晦气，不准高敏去探望姨公，每次高敏都得偷偷过来。
“姨公？姨公？”高敏在屋子里找了一轮，没发现姨公的身影，正有点纳闷，突然脑子灵光一闪，她大概猜到姨公去哪里了。于是扔下背包，蹦蹦跳跳地跑到屋子后面的花房去。
姨公的房屋比较多，前面是一座两百平方米左右的青砖大瓦房，是他自己掏钱请人帮忙盖的。主要是供他先前一些跟家人失去联系的战友居住，后面这些战友部分被家属领走，部分身体太差染病过世，屋子就慢慢空出来了。
后面几个是独立的一排土砖小瓦房，每个小房子大约二十平方米，是以前用来养猪和存放物件的。后来不养猪了，部分被姨公改成了花房。每天饲弄花花草草便成了姨公的一大乐趣。
“哼哼！哽哽！哼哼哼！”高敏推着鼻子发出一阵猪叫声，假装在花房里嗅来嗅去。张瑶留在这里的日记写着姨公最喜欢她和张瑶鬼灵精怪、装模作样的模样。
“嘿！瑶瑶，臭丫头，你来啦！”果然，没一会儿姨公便闻声从里面兴冲冲地走出来，满脸慈爱地轻轻拍拍高敏的脑袋，捏捏高敏那被手指拱红的小鼻子。
还好，姨公虽然满头白发，但身体还算健壮，他比张鹏矮一点，由于运动量较少，身材却比张鹏要圆润一些。
“说吧，想吃什么好菜，爷爷给你整去！”走在狭窄的过道里，老张像护着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一般把手掌护在高敏后背，生怕她被沿边的杂物绊倒。
果然，姨公又把我当成表姐了。高敏无奈地想着，她不知道现在应该继续装成表姐还是直接跟姨公说她是高敏，不是张瑶，让他改口。
直接表明身份让姨公改口似乎有点残忍，要不各叫各的吧。高敏想道。
“哎！王婆，你那里有没有什么好东西，我家瑶瑶回来了，我要弄好吃的给她吃！”老张像个孩童一般高兴地冲正在菜地里浇菜的王婆喊道。
“有有有！好菜好肉多着呢，看你们想吃什么。”王婆笑道。
老张听了，让高敏在屋里等着，便屁颠屁颠地跑过去选菜。
“哎哟，又认错人了。真是可怜呀。”
“老张这人一到他孙女这道坎就不正常了。”
“可能是太想他的孙女了吧。”
“也是啊，儿子一家三口都让人给害了，那个受得了啊，老张能正常吃喝拉撒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过这姑娘跟她姨长得也确实好像呀。”
“她妈跟她姨是双胞胎，本来就长得一模一样，生出来的孩子能不像吗？你以前不也是没分出来过那俩孩子吗？”
“那倒也难怪老张会认错......”
“......”
“......”
果然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高敏出现没多久，村里的人就议论纷纷了，不过幸亏不是说什么难听的话，不然这一口一舌的谁受得了啊。
傍晚，老张煮了六菜两汤摆到高敏跟前，把高敏看得目瞪口呆。
“这也太多了吧姨公！”高敏大叫着看着这桌子上的菜：一整只白切鸡、一整只紫苏鸭、清蒸鱼、酿豆腐、萝卜粉丝、炒油麦菜、炖鸡汤、鸡蛋枸杞叶汤。这量不比李政上次点的少啊！
“不用不用！不用夹了姨公！”
“够了够了姨公！”
“姨公，少点少点！”
“别加了！姨公......”
......
在姨公的一次次劝吃下，高敏吃得肚皮都要撑破了。她感觉自己吃下去的东西都快塞到喉咙上了。
姨公，别再爱我了。高敏看着姨公哼着小曲一脸满足地收拾着所剩无几的桌面欲哭无泪。
好不容易熬到高隆的胃部逐渐平缓下来，高敏迫不及待地打着收拾行李的由头跑到她跟张瑶一起住的房间翻箱倒柜地搜查。但找了很久除了张瑶一些衣物和读书时写的笔记、日记，根本没发现任何可疑的线索。
时间不早了，农村一般比较早休息，她打算明天再找姨公打探一下，顺便到其他的房子看看能有什么收获。
冷板凳向来行踪不定，要想查她可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和心机，而且高敏总觉得让师父知道冷板凳的存在未必是件好事，所以刻意隐瞒了下来。
冷板凳的问题是肯定要查的，而且得好好查查，慢慢查，免得打草惊蛇。眼下最要紧的是找下跟表姐张瑶有关的信息了。
高敏躺在床上，拿着一张前往戍明市的汽车票盘算着。她打算先从张瑶现存世上唯一的亲人，她的爷爷，也就是高敏的姨公查起，希望能从他家里找到一点线索。
次日上车前高敏贴上了一直备着的晕车贴，她可不想在汽车上弄出一副吐得七荤八素的狼狈模样。
晕车贴确实是好东西，贴上去坐车确实没有晕车，但是它不防吐啊！
跟高敏坐同一辆车的一个大姐上车没多久就开始哇哇大吐。一开始高敏还能忍得住不吐，但是那呕吐物的酸馊味加上大姐那熟悉瘆人的呕吐声，引得高敏胃里的食物一阵一阵地翻滚，不停地往喉咙上冒。最终高敏在没到三分之一的路程便开始跟着那个大姐一起哇哇大吐。
一个晕车呕吐的就算了，这回还多了一个，车上的人隐隐约约开始抱怨了。而且随着他们两个越吐越厉害，车上不晕车的一些人也跟着吐起来。车辆到站后，搞卫生的阿姨没给司机一点好脸色看。
整个胃都要吐出来了。高敏抱着背包蹲在路边缓了很久才缓过来，然后打个摩的继续赶路。她可不想再坐四个轮子的车了，真的会吐到痉挛。
在21世纪初，广元省还没开始大基建活动，虽然经济发达，但是也只是某条江的三角洲地区发达，除此之外的其他地级市的发展一言难尽。经济不好，路肯定就更不好了。
出了戍明市的市区，路面就由平整的水泥路变成了破破旧旧、坑坑洼洼的沥青路。高敏驮着一个大背包随着摩托车起起伏伏，总有一种骑马的错觉。
路旁熟悉的风景不断掠过，早已完成收割的农田偶有几处冒起一股乳白色的浓烟，那是农民在烧田里的禾杆和杂草。
“谢谢您啊师傅，辛苦了。”摩托车在一处宽阔的院子前停下。
院子接近一亩，前面是一个由破破烂烂的竹篱笆随意围起来的菜园。菜园里面的菜已经被鸡啄得只剩下残枝败叶了，几只肥壮的大阉鸡还窝在菜地上旁若无人地做沙浴。菜园两旁不少篱笆已经断了、坏了，有部分甚至没有了。
难怪这些鸡能进入菜园，姨公种菜真的比陶渊明还要随意。五柳先生读书不求甚解，姨公种菜不求所收。高敏微笑着观赏着院子感慨姨公的洒脱。
“哟！小敏来啦！”眼尖的王婆一眼看到了菜园子里的高敏热情地喊道。她是高敏姨公的邻居，受村委会所托，帮忙照看这孤老无依的退伍老兵和已逝缉毒英雄的父亲。
她倒也不负众托，只要高敏的姨公这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便立即察看、上报，生怕老头子遇到一点意外。
其实不用村委会发声，王婆等邻居也会主动挑起看顾高敏姨公张淳厚的任务的。
一来，大家都是多年老邻居，几十年来互帮互助，这情分已经比大多数远亲要重了，而且老张这人厚道、仁义，为村里的人办了不少好事，深得村里人的爱戴。
二来，老张晚年丧子、丧孙，孤苦无依，多少让人心生怜悯，何况他的儿子儿媳还是为国殉职的，怎么忍心对英雄的老父不管不顾呢。
三来，老张是抗日战争幸存下来的老英雄，杀过鬼子，身上有不少功勋，本身也是一个让人敬佩的英雄。
“哎，是的，我来看看姨公。”高敏笑着回应道。她发现经王婆这么一喊，周围其他忙活的人都往她这边看过来了，脸上都堆满了善意。一下子被那么多人关注，高敏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好啊！真有心。呵呵呵！”王婆笑着说道。
“是啊，虽说不是亲孙女，好歹也是跟着一起养大的，还是懂得老张的恩情的。”
“经常来看看也好啊，张伯一个人在家也闷得慌。”
“......”
周围的人纷纷喜悦地议论起来，搞得高敏越发的尴尬，毕竟她上一次来已经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了，而且由于姨公老是把她认成张瑶，父母觉得晦气，不准高敏去探望姨公，每次高敏都得偷偷过来。
“姨公？姨公？”高敏在屋子里找了一轮，没发现姨公的身影，正有点纳闷，突然脑子灵光一闪，她大概猜到姨公去哪里了。于是扔下背包，蹦蹦跳跳地跑到屋子后面的花房去。
姨公的房屋比较多，前面是一座两百平方米左右的青砖大瓦房，是他自己掏钱请人帮忙盖的。主要是供他先前一些跟家人失去联系的战友居住，后面这些战友部分被家属领走，部分身体太差染病过世，屋子就慢慢空出来了。
后面几个是独立的一排土砖小瓦房，每个小房子大约二十平方米，是以前用来养猪和存放物件的。后来不养猪了，部分被姨公改成了花房。每天饲弄花花草草便成了姨公的一大乐趣。
“哼哼！哽哽！哼哼哼！”高敏推着鼻子发出一阵猪叫声，假装在花房里嗅来嗅去。张瑶留在这里的日记写着姨公最喜欢她和张瑶鬼灵精怪、装模作样的模样。
“嘿！瑶瑶，臭丫头，你来啦！”果然，没一会儿姨公便闻声从里面兴冲冲地走出来，满脸慈爱地轻轻拍拍高敏的脑袋，捏捏高敏那被手指拱红的小鼻子。
还好，姨公虽然满头白发，但身体还算健壮，他比张鹏矮一点，由于运动量较少，身材却比张鹏要圆润一些。
“说吧，想吃什么好菜，爷爷给你整去！”走在狭窄的过道里，老张像护着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一般把手掌护在高敏后背，生怕她被沿边的杂物绊倒。
果然，姨公又把我当成表姐了。高敏无奈地想着，她不知道现在应该继续装成表姐还是直接跟姨公说她是高敏，不是张瑶，让他改口。
直接表明身份让姨公改口似乎有点残忍，要不各叫各的吧。高敏想道。
“哎！王婆，你那里有没有什么好东西，我家瑶瑶回来了，我要弄好吃的给她吃！”老张像个孩童一般高兴地冲正在菜地里浇菜的王婆喊道。
“有有有！好菜好肉多着呢，看你们想吃什么。”王婆笑道。
老张听了，让高敏在屋里等着，便屁颠屁颠地跑过去选菜。
“哎哟，又认错人了。真是可怜呀。”
“老张这人一到他孙女这道坎就不正常了。”
“可能是太想他的孙女了吧。”
“也是啊，儿子一家三口都让人给害了，那个受得了啊，老张能正常吃喝拉撒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过这姑娘跟她姨长得也确实好像呀。”
“她妈跟她姨是双胞胎，本来就长得一模一样，生出来的孩子能不像吗？你以前不也是没分出来过那俩孩子吗？”
“那倒也难怪老张会认错......”
“......”
“......”
果然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高敏出现没多久，村里的人就议论纷纷了，不过幸亏不是说什么难听的话，不然这一口一舌的谁受得了啊。
傍晚，老张煮了六菜两汤摆到高敏跟前，把高敏看得目瞪口呆。
“这也太多了吧姨公！”高敏大叫着看着这桌子上的菜：一整只白切鸡、一整只紫苏鸭、清蒸鱼、酿豆腐、萝卜粉丝、炒油麦菜、炖鸡汤、鸡蛋枸杞叶汤。这量不比李政上次点的少啊！
“不用不用！不用夹了姨公！”
“够了够了姨公！”
“姨公，少点少点！”
“别加了！姨公......”
......
在姨公的一次次劝吃下，高敏吃得肚皮都要撑破了。她感觉自己吃下去的东西都快塞到喉咙上了。
姨公，别再爱我了。高敏看着姨公哼着小曲一脸满足地收拾着所剩无几的桌面欲哭无泪。
好不容易熬到高隆的胃部逐渐平缓下来，高敏迫不及待地打着收拾行李的由头跑到她跟张瑶一起住的房间翻箱倒柜地搜查。但找了很久除了张瑶一些衣物和读书时写的笔记、日记，根本没发现任何可疑的线索。
时间不早了，农村一般比较早休息，她打算明天再找姨公打探一下，顺便到其他的房子看看能有什么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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