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相遇（二）
深夜，咸阳城，谷神殿。
李伯符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就听见始皇帝问道：“你的感想如何？”
李伯符挠挠头皮：“陛下，我也读不很懂啊，这赶鸭子上架，赶的那鸭子是呱呱乱叫啊！”
始皇帝被他这句话逗乐了：“你这个浑小子！”
李伯符松口气，知道这次就算是过关了。
“这个李生生你可知道？”
“知道，是巴蜀一带有名的才子！”
“那你说说，那些酸丁写了歌功颂德的文章，丞相看看就行了，为什么要交给我？”
“陛下，我胆子小，不敢说啊！”
“混账，必须说！”
“陛下不待见儒生，天下皆知。可《北山赋》这样的文章，丞相又不敢私下让它湮没了，所以才让您定夺。丞相想让让您定的，不止是这篇文章，同时，也是想知道您的想法，对于歌颂大秦的文章，该怎么处理，对于天下的文人墨客，采取什么态度。我们知道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并不是亲眼见到，而是靠文字记载。如果有人把我们大秦帝国丰功伟绩、风流轶事记下来，那后代子孙，自然可以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况，可以让陛下您的形象更加伟岸、丰满！”
始皇帝看了一眼李伯符：“李生生向你行贿了？”
李伯符赶紧磕头：“他拿着银子来的，我没有收，但我记下了他说的话！”
“你还算实诚！”
“陛下明鉴万里，我哪里敢隐瞒实情！”
“那除了李生生的话，你自己有什么看法？”
“我觉得应该给他们一个机会，让这些人有出头之日。”
始皇帝想了想，然后摇摇头：“朕修建的长城，通往天下各处的驰道，巍峨的骊山，难道不是写在大地上的文字？只要华夏在这里，这些文字就会彪炳千秋。而且臣不议君，子不议父，是朕立下的规矩，岂能轻易改动。何况这些人写的文章，又是北山，又是天上的星斗，全是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有什么用？他虽然在评说江山，但江山后面不就是朕吗？这和议论我有什么区别？”
始皇帝顿一顿又说道：“此风不可长，让天下读书人，都来为我大秦国效力，做实事，而不是搞那些花招子！这封竹简，你拿回去烧了吧，告诉那个李生生，如果有真才实学，就到朝中做官，或者进入博士团，为大秦国建设增砖添瓦！”
李伯符点头称是，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李伯符已经远去，始皇帝有一点落寞，走到身后书架边，取出了一轴绢帛，自言自语道：“老吕啊，你弄出这本《吕氏春秋》来，无非是想膈应我，可你还不是输给我？你想劝我做一个谨守王道的君王，我算是守了一半。可正因为没有遵守的那一半，才有了今天大秦帝国辽阔的疆域。不过国家大了，问题也多了无数倍，各种力量也强大了无数倍，遇到好多全新的问题，都没有什么先例可以遵循。你别说，今夜，我还真希望你在我旁边唠叨几句，分辨一下是非。现在我的身边，只有唯唯之辈，就像我对李生生这件事情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未来没有到来，我也吃不准！唉，寂寞啊！”
还是众人厮杀的那座山上，如今在一棵茂密的核桃树上，藏了两个人。
不论是秦军还是英布一方，这时候都已经打红了眼，根本没有注意到树上这两人。
千幻郎君的幻术被蒙戎所破受伤之后，楚淮及时来到他的身边，然后带他退出战场，来到了这棵树上。楚淮认识章邯、蒙戎，他俩自然也认识楚淮。楚淮不想与他们交手，如今这棵核桃树，倒是很好的选择。
就听见章邯道：“田儋，今天为了你，我们算是倾巢而出，足够你自傲了！”
田儋道：“呵呵，我可没有觉得骄傲，我是想把全部留在这里！”说完这句话，就听见他一声呼哨，就见上百名渔夫打扮的人，出现在了不远处的山坡上。
这些渔夫全都是渔民打扮，个个皮肤黝黑、穿着草鞋，每人手中都有一柄钢叉，一看就知道是常年在户外劳作的人物。
这些人便如同传说中蚩尤的九黎部下，脸上、身上都画满了纹身，然后赤脚大吼着从山后奔来。看那样子，竟然是要将秦军全歼在这里。
地上的鲜血像小河一样流淌。
楚淮和千幻郎君听到山崖下面，似乎有吸水声，过了好一会儿，就见一个巨大的蛇头从山崖下面抬升起来。两只圆圆的眼睛，像灯笼一样，看着拼斗的人。
这时候段中流顾不得跟田横交战，驾驭巨鹰来到了半空，接着一个俯冲，就向那大蛇扑来。就见那大蛇尾巴一摆，向巨鹰攻去。那巨鹰急忙闪身，可还是有几根羽毛掉落下来。
那巨鹰一个趔趄，凄厉尖叫一声，向远处飞走了。
大蛇窜上了山路，血腥的大嘴一张，一口红雾喷出来，挡在它前面的几个秦兵只觉得一股甜腥味，瞬间倒在了地上。
接着，那条大蛇快速向玛朗游去。
“金环云蛇！”玛朗吓得扭头就跑。
就见那条大蛇头部的云纹亮起来，瞬间这条蛇已经飞到半空中，接着大尾巴猛然抽下，眼见着玛朗已经是活不成了。
看到巨蛇行凶，所有人都惊呆了，打斗的人都停了下来。秦兵和英布他们，自然分成两个团队。秦武堂中，冯尼与玛朗关系最好，现在看到玛朗的惨状，忍不住兔死狐悲。
段中流一声呼哨，就见三百鹰卫铺天盖地而来，巨鹰更是绕着大蛇盘旋，高声啼叫。章邯向段中流询问道：“当初不是有两条大蛇吗？现在这一条，是大的，还是小的？”
段中流道：“几天前，小黑抓住大蛇，准备将它掼死在山坡上，谁知道在登山的时候，大蛇垂下的蛇尾缠住一棵高大的松树，瞬间脱离了小黑的掌控，落地之后，它就钻入一个山洞中不见了。从体型看，应该是那条大蛇。但大蛇的云纹，被玲月公主割开了，莫非这条蛇吃了什么灵丹妙药，竟然修复好伤势不成？”
冯尼摇摇头：“这肯定不是大蛇，我擅长追踪之术，对气味最是敏感，大蛇的气味不是这样的，但也不是小蛇的气味，因为这条蛇身上，有浓重的血腥味！”
这时候，大蛇和三百鹰卫已经战到了一起。比起之前的那条大蛇，这条蛇飞翔速度更快，身体更灵活，而且力气更足，更有策略。
不一会儿功夫，已经有十几头老鹰被它抽中，落到了地下。
鹰群开始向各个方向逃去。
连巨鹰小黑，也挥动翅膀，要带着段中流升到高处。那大蛇飞得更快，瞬间飞到了巨鹰的上方，然后一尾巴甩了下来。
那巨鹰躲闪不及，眼见就要被蛇尾抽中。段中流这时候在鹰背上站起身子，手中刚爪向大蛇尾巴砸去。大蛇的尾巴被砸偏了，而自己也站立不稳，跌下了鹰背。段中流赶紧几个空翻，这才稳稳站在地上，而那巨鹰受到惊吓，振翅飞远了。
云蛇没有去追赶那些苍鹰，而是看向了下方的人群，圆圆的眼睛里，充满寒光。接着，一个俯冲向段中流攻去。段中流急忙侧身，堪堪躲过，然后手中的钢爪向大蛇抓去。蛇皮坚韧滑腻，钢爪只是留下一道浅痕，却激发了大蛇的凶性，吐着猩红的舌头，向段中流攻来。
一人一蛇以快打快，一会儿的功夫，段中流已经汗流浃背。大蛇的尾巴又一次劈到，段中流急忙一个侧翻，但还是被蛇尾扫到，他一个就地十八滚，这才卸去沉重的力道。
眼见大蛇又一次攻来，章邯和蒙戎从左右两侧同时跨前一步，觑准机会，开山斧和方天画戟，从左右侧同时向大蛇的腰身攻到。
那条大蛇急速摆动身体，这才避过了被一劈两半的结局。
鲜血，还是从大蛇身体上流出来，不过没有想象中那么多。楚淮眼尖，发现蛇皮被破开之后，里面不是淋漓的血肉，而是露出一对白色的气囊，就见那气囊，在拼命鼓舞、胀大，似乎在极力从开山斧和方天画戟的伤口处挣扎出来。云蛇疼得一下子掉落在地上，然后翻滚下山崖。
众秦兵见云蛇坠落，忍不住一阵欢呼。而藏在核桃树里的楚淮和千幻郎君，却又一次听到了奇怪的吸水声。这一次的声音，显然比上一次更快、更急促。
章邯、蒙戎和段中流也听到了声音。
段中流打一个呼哨，就见那头巨鹰从天而降。段中流跨上鹰背，向山崖下飞去，就听见一声惊呼从来，接着就见段中流飞了回来，向章邯道：“刚才所有士兵的鲜血，都被汇集到一个石潭当中，而现在那条云蛇，在喝人血。我还看到了死去的那条金环云蛇，现在已经被吸干了血液，成了一具干尸。现在这条云蛇，肯定就是那条小蛇！”
整个战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山崖本来就不深，段中流手中钢爪飞舞，砍掉了山崖边的几棵绿树，那条大蛇顿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吸水声，清晰可闻。
章邯当机立断，命令道：“弓箭手，现在放火箭进行攻击；秦武堂，一会儿准备围剿大蛇！”
沾染黑油的火箭，雨点般向大蛇射去。但火箭落到大蛇身上，就滑落到一边。大蛇喝干了石潭中最后一滴鲜血，然后抬起头来，望向了众秦兵。
就见蛇头处的云纹亮起，这条大蛇又一次升空而起。然后蛇尾一摆，攻向了仍然在骑在鹰背上的段中流。蛇类本来就记仇，何况是接近灵兽的云蛇？几天前，若不是段中流指挥鹰群，之前那条大蛇绝不会那么轻松死去。
段中流的鹰爪向云蛇攻去，指尖锋利，有如尖刀。若是刚才，这条蛇会躲避锋芒。然而现在，却见大蛇身下伸出了一双利爪，向段中流的铁爪抓来。而利爪伸出的位置，就是刚才被开山斧和方天画戟割到的地方。章邯等人惊呼：“云蛇化蛟？！”
段中流的鹰爪一下子被抓住，那云蛇用力一带，眼见段中流连人带鹰都要被带过去，段中流赶紧松开鹰爪。然而还是送晚了一些，他被带下了鹰背，向地面坠落而去。
云蛇毫不停留，又向地面上的秦兵疯狂攻击。
阴召、冯尼等秦武堂的人，个个被打得皮开肉绽，章邯和蒙戎也有些自顾不暇。想要抓捕大蛇，大蛇疾如闪电，然而稍一放松，云蛇的攻击又会到来。
章邯立定身子，对蒙戎道：“助我抵挡一阵！”
蒙戎叫道：“将军，不可！”
章邯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可以想吗？”
说着双手掐诀，就见一物急急而来，正是那块天石。就听见“啪”的一声，已经打在了那云蛇的背上。
那云蛇在空中翻了个滚，想要还击，天石一下子又打在云蛇的身上。那云蛇嘶嘶吐着蛇信子，绕着天石转了一圈，然后向下翻身向下，钻进一个山洞不见了。
章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脸色苍白，然后下令道：“我们撤！”
蒙戎手执方天画戟断后，有人从马车里抱出了英召，给他服了解药之后，随众秦军缓缓离开了山道，向自己驻扎的营寨而去。
李伯符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就听见始皇帝问道：“你的感想如何？”
李伯符挠挠头皮：“陛下，我也读不很懂啊，这赶鸭子上架，赶的那鸭子是呱呱乱叫啊！”
始皇帝被他这句话逗乐了：“你这个浑小子！”
李伯符松口气，知道这次就算是过关了。
“这个李生生你可知道？”
“知道，是巴蜀一带有名的才子！”
“那你说说，那些酸丁写了歌功颂德的文章，丞相看看就行了，为什么要交给我？”
“陛下，我胆子小，不敢说啊！”
“混账，必须说！”
“陛下不待见儒生，天下皆知。可《北山赋》这样的文章，丞相又不敢私下让它湮没了，所以才让您定夺。丞相想让让您定的，不止是这篇文章，同时，也是想知道您的想法，对于歌颂大秦的文章，该怎么处理，对于天下的文人墨客，采取什么态度。我们知道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并不是亲眼见到，而是靠文字记载。如果有人把我们大秦帝国丰功伟绩、风流轶事记下来，那后代子孙，自然可以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况，可以让陛下您的形象更加伟岸、丰满！”
始皇帝看了一眼李伯符：“李生生向你行贿了？”
李伯符赶紧磕头：“他拿着银子来的，我没有收，但我记下了他说的话！”
“你还算实诚！”
“陛下明鉴万里，我哪里敢隐瞒实情！”
“那除了李生生的话，你自己有什么看法？”
“我觉得应该给他们一个机会，让这些人有出头之日。”
始皇帝想了想，然后摇摇头：“朕修建的长城，通往天下各处的驰道，巍峨的骊山，难道不是写在大地上的文字？只要华夏在这里，这些文字就会彪炳千秋。而且臣不议君，子不议父，是朕立下的规矩，岂能轻易改动。何况这些人写的文章，又是北山，又是天上的星斗，全是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有什么用？他虽然在评说江山，但江山后面不就是朕吗？这和议论我有什么区别？”
始皇帝顿一顿又说道：“此风不可长，让天下读书人，都来为我大秦国效力，做实事，而不是搞那些花招子！这封竹简，你拿回去烧了吧，告诉那个李生生，如果有真才实学，就到朝中做官，或者进入博士团，为大秦国建设增砖添瓦！”
李伯符点头称是，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李伯符已经远去，始皇帝有一点落寞，走到身后书架边，取出了一轴绢帛，自言自语道：“老吕啊，你弄出这本《吕氏春秋》来，无非是想膈应我，可你还不是输给我？你想劝我做一个谨守王道的君王，我算是守了一半。可正因为没有遵守的那一半，才有了今天大秦帝国辽阔的疆域。不过国家大了，问题也多了无数倍，各种力量也强大了无数倍，遇到好多全新的问题，都没有什么先例可以遵循。你别说，今夜，我还真希望你在我旁边唠叨几句，分辨一下是非。现在我的身边，只有唯唯之辈，就像我对李生生这件事情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未来没有到来，我也吃不准！唉，寂寞啊！”
还是众人厮杀的那座山上，如今在一棵茂密的核桃树上，藏了两个人。
不论是秦军还是英布一方，这时候都已经打红了眼，根本没有注意到树上这两人。
千幻郎君的幻术被蒙戎所破受伤之后，楚淮及时来到他的身边，然后带他退出战场，来到了这棵树上。楚淮认识章邯、蒙戎，他俩自然也认识楚淮。楚淮不想与他们交手，如今这棵核桃树，倒是很好的选择。
就听见章邯道：“田儋，今天为了你，我们算是倾巢而出，足够你自傲了！”
田儋道：“呵呵，我可没有觉得骄傲，我是想把全部留在这里！”说完这句话，就听见他一声呼哨，就见上百名渔夫打扮的人，出现在了不远处的山坡上。
这些渔夫全都是渔民打扮，个个皮肤黝黑、穿着草鞋，每人手中都有一柄钢叉，一看就知道是常年在户外劳作的人物。
这些人便如同传说中蚩尤的九黎部下，脸上、身上都画满了纹身，然后赤脚大吼着从山后奔来。看那样子，竟然是要将秦军全歼在这里。
地上的鲜血像小河一样流淌。
楚淮和千幻郎君听到山崖下面，似乎有吸水声，过了好一会儿，就见一个巨大的蛇头从山崖下面抬升起来。两只圆圆的眼睛，像灯笼一样，看着拼斗的人。
这时候段中流顾不得跟田横交战，驾驭巨鹰来到了半空，接着一个俯冲，就向那大蛇扑来。就见那大蛇尾巴一摆，向巨鹰攻去。那巨鹰急忙闪身，可还是有几根羽毛掉落下来。
那巨鹰一个趔趄，凄厉尖叫一声，向远处飞走了。
大蛇窜上了山路，血腥的大嘴一张，一口红雾喷出来，挡在它前面的几个秦兵只觉得一股甜腥味，瞬间倒在了地上。
接着，那条大蛇快速向玛朗游去。
“金环云蛇！”玛朗吓得扭头就跑。
就见那条大蛇头部的云纹亮起来，瞬间这条蛇已经飞到半空中，接着大尾巴猛然抽下，眼见着玛朗已经是活不成了。
看到巨蛇行凶，所有人都惊呆了，打斗的人都停了下来。秦兵和英布他们，自然分成两个团队。秦武堂中，冯尼与玛朗关系最好，现在看到玛朗的惨状，忍不住兔死狐悲。
段中流一声呼哨，就见三百鹰卫铺天盖地而来，巨鹰更是绕着大蛇盘旋，高声啼叫。章邯向段中流询问道：“当初不是有两条大蛇吗？现在这一条，是大的，还是小的？”
段中流道：“几天前，小黑抓住大蛇，准备将它掼死在山坡上，谁知道在登山的时候，大蛇垂下的蛇尾缠住一棵高大的松树，瞬间脱离了小黑的掌控，落地之后，它就钻入一个山洞中不见了。从体型看，应该是那条大蛇。但大蛇的云纹，被玲月公主割开了，莫非这条蛇吃了什么灵丹妙药，竟然修复好伤势不成？”
冯尼摇摇头：“这肯定不是大蛇，我擅长追踪之术，对气味最是敏感，大蛇的气味不是这样的，但也不是小蛇的气味，因为这条蛇身上，有浓重的血腥味！”
这时候，大蛇和三百鹰卫已经战到了一起。比起之前的那条大蛇，这条蛇飞翔速度更快，身体更灵活，而且力气更足，更有策略。
不一会儿功夫，已经有十几头老鹰被它抽中，落到了地下。
鹰群开始向各个方向逃去。
连巨鹰小黑，也挥动翅膀，要带着段中流升到高处。那大蛇飞得更快，瞬间飞到了巨鹰的上方，然后一尾巴甩了下来。
那巨鹰躲闪不及，眼见就要被蛇尾抽中。段中流这时候在鹰背上站起身子，手中刚爪向大蛇尾巴砸去。大蛇的尾巴被砸偏了，而自己也站立不稳，跌下了鹰背。段中流赶紧几个空翻，这才稳稳站在地上，而那巨鹰受到惊吓，振翅飞远了。
云蛇没有去追赶那些苍鹰，而是看向了下方的人群，圆圆的眼睛里，充满寒光。接着，一个俯冲向段中流攻去。段中流急忙侧身，堪堪躲过，然后手中的钢爪向大蛇抓去。蛇皮坚韧滑腻，钢爪只是留下一道浅痕，却激发了大蛇的凶性，吐着猩红的舌头，向段中流攻来。
一人一蛇以快打快，一会儿的功夫，段中流已经汗流浃背。大蛇的尾巴又一次劈到，段中流急忙一个侧翻，但还是被蛇尾扫到，他一个就地十八滚，这才卸去沉重的力道。
眼见大蛇又一次攻来，章邯和蒙戎从左右两侧同时跨前一步，觑准机会，开山斧和方天画戟，从左右侧同时向大蛇的腰身攻到。
那条大蛇急速摆动身体，这才避过了被一劈两半的结局。
鲜血，还是从大蛇身体上流出来，不过没有想象中那么多。楚淮眼尖，发现蛇皮被破开之后，里面不是淋漓的血肉，而是露出一对白色的气囊，就见那气囊，在拼命鼓舞、胀大，似乎在极力从开山斧和方天画戟的伤口处挣扎出来。云蛇疼得一下子掉落在地上，然后翻滚下山崖。
众秦兵见云蛇坠落，忍不住一阵欢呼。而藏在核桃树里的楚淮和千幻郎君，却又一次听到了奇怪的吸水声。这一次的声音，显然比上一次更快、更急促。
章邯、蒙戎和段中流也听到了声音。
段中流打一个呼哨，就见那头巨鹰从天而降。段中流跨上鹰背，向山崖下飞去，就听见一声惊呼从来，接着就见段中流飞了回来，向章邯道：“刚才所有士兵的鲜血，都被汇集到一个石潭当中，而现在那条云蛇，在喝人血。我还看到了死去的那条金环云蛇，现在已经被吸干了血液，成了一具干尸。现在这条云蛇，肯定就是那条小蛇！”
整个战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山崖本来就不深，段中流手中钢爪飞舞，砍掉了山崖边的几棵绿树，那条大蛇顿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吸水声，清晰可闻。
章邯当机立断，命令道：“弓箭手，现在放火箭进行攻击；秦武堂，一会儿准备围剿大蛇！”
沾染黑油的火箭，雨点般向大蛇射去。但火箭落到大蛇身上，就滑落到一边。大蛇喝干了石潭中最后一滴鲜血，然后抬起头来，望向了众秦兵。
就见蛇头处的云纹亮起，这条大蛇又一次升空而起。然后蛇尾一摆，攻向了仍然在骑在鹰背上的段中流。蛇类本来就记仇，何况是接近灵兽的云蛇？几天前，若不是段中流指挥鹰群，之前那条大蛇绝不会那么轻松死去。
段中流的鹰爪向云蛇攻去，指尖锋利，有如尖刀。若是刚才，这条蛇会躲避锋芒。然而现在，却见大蛇身下伸出了一双利爪，向段中流的铁爪抓来。而利爪伸出的位置，就是刚才被开山斧和方天画戟割到的地方。章邯等人惊呼：“云蛇化蛟？！”
段中流的鹰爪一下子被抓住，那云蛇用力一带，眼见段中流连人带鹰都要被带过去，段中流赶紧松开鹰爪。然而还是送晚了一些，他被带下了鹰背，向地面坠落而去。
云蛇毫不停留，又向地面上的秦兵疯狂攻击。
阴召、冯尼等秦武堂的人，个个被打得皮开肉绽，章邯和蒙戎也有些自顾不暇。想要抓捕大蛇，大蛇疾如闪电，然而稍一放松，云蛇的攻击又会到来。
章邯立定身子，对蒙戎道：“助我抵挡一阵！”
蒙戎叫道：“将军，不可！”
章邯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可以想吗？”
说着双手掐诀，就见一物急急而来，正是那块天石。就听见“啪”的一声，已经打在了那云蛇的背上。
那云蛇在空中翻了个滚，想要还击，天石一下子又打在云蛇的身上。那云蛇嘶嘶吐着蛇信子，绕着天石转了一圈，然后向下翻身向下，钻进一个山洞不见了。
章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脸色苍白，然后下令道：“我们撤！”
蒙戎手执方天画戟断后，有人从马车里抱出了英召，给他服了解药之后，随众秦军缓缓离开了山道，向自己驻扎的营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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