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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撕碎笺表

    “皇后娘娘,贵人侍寝的事,藏着猫腻。”紫苏一针见血道。

    “皇上宠幸后宫嫔妃,是天经地义。”明皇后端坐在玫瑰榻上,平静而温和。

    “这里有阴谋,皇后娘娘。娘娘该拿出后宫家法来,审讯贵人。”紫苏为皇后鸣不平。

    “你是说,把贵人抓来中宫殿审讯吗?”明皇后吃惊问道。

    “是的,皇后娘娘,是该这么做。她的侍寝名不正言不顺,皇后娘娘没有下牒纸,皇上也没有宣召。”紫苏用老道的眼光,劝说皇后,“一棵小树在长歪之前,就要把它扶正。”

    “紫苏,贵人是新进的后宫之中,唯一侍寝过的嫔妃。本宫要上表奏请皇上,破例晋升贵人,”明皇后说出与紫苏相反的话,“晋升为嫔。”

    “晋升贵人为嫔吗?”紫苏瞪圆了眼睛,咬着牙齿,“绝不能心慈手软,皇后娘娘。疯长的野草会盖过禾苗,要趁早连根拔除。”

    “别再说了,紫苏。”明皇后下令道:“拿笔墨来。”

    明皇后在中宫表笺上写完晋升齐贵人的懿旨,盖上凤印,装进竹筒,交给宫女薄荷送去东政殿。

    紫苏在旁边,抹着眼泪,不住地摇头叹气。

    东政殿。

    项鼎送完敏怡长公主,回宫后,忙于批阅奏章,接见一位文官。

    刚忙完,就听得王治温的声音传来:“万岁爷,皇后娘娘的笺表。”

    王治温弯着身子,毕恭毕敬地把卷筒呈给皇上。

    “皇后的笺表?”项鼎心里打着疑问。

    皇帝不知皇后为何下笺表,快速打开筒盖,抽出金粟纸,展开读了起来。

    没看几行,项鼎脸色变得不自然,说了句:“起驾中宫殿。”

    立刻,皇上的御驾往中宫殿急速地行驶。

    “皇上驾到——”宫人通报声传来。

    “臣妾参见皇上。”明皇后见皇帝忽然驾到,屈膝行礼。

    紫苏作了手势,众宫人全悄悄倒退至殿门外,把空间留给帝后。

    “皇后,在朕面前勿须多礼,朕与皇后不同于历朝历代之帝后。”项鼎上前牵起皇后,用真诚的眼神望着他的皇后,“朕拘泥于宗教礼法,纳了后宫。昨晚,朕喝醉了,醉得不省人事,还望皇后相信朕,原谅朕。”

    “皇上君临天下,皇上这么说折煞臣妾了,臣妾不胜惶恐。”明皇后平静道:“皇上今天来,就是和臣妾说这些吗?如果皇上想要臣妾安心,请皇上移驾别宫。”

    项鼎把皇后拥入怀里:“难道皇后不懂朕的心?”

    “臣妾自然懂皇上的心。”明皇后低着头,身体伏在皇帝的龙体上。

    “皇后,尽管朕贵为天子,但有些事情还是身不由己。上有太后,下有朝臣,左有祖宗家法,右有黎民百姓,朕被包围其中,君王也不能肆意妄为。朕心中设定的理想之国,是人民安居乐业、丰衣足食,从皇室到百姓,婚姻自由,一夫一妻,建立一个太平盛世之国度。”项鼎无奈道:“但是……理想与现实相距遥远。”

    “皇上。”明皇后低低地喊着。

    “朕对不起皇后,朕明白,皇后受委屈了,朕还望皇后理解朕。”皇上的眼圈红了,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皇后。

    “皇上,别说了。”明皇后哭了,“臣妾有皇上的爱,臣妾是最幸福的皇后……”

    项鼎从龙袍的袖口里掏出中宫笺表,“咝——哗啦——”几声,质地清脆的纸帛被撕成碎片:“皇后,贵人进宫刚刚两年多,升位份一事,按宫中的规矩办理,不能破例。”

    后宫规定:初选入宫的秀女,获封号者,凡诞下皇子或公主,晋升一级。无封号者,被宠幸后封最低等级。入宫满十年,为人温良淑德者,方可晋升一级。如遇大赦天下之喜事,可酌情考虑晋升。

    站在殿外的紫苏,隐隐听得帝后的对话,又听得撕裂纸帛的声音,聪明的紫苏猜出了大概。她眉眼弯弯,抿着嘴笑了。

    慈宁宫里。

    沈太后的耳目伸得很长,皇帝撕碎中宫笺表的事和后宫的一些风言流语,第二天就传进了慈宁宫。

    “苏梅尔,你说,皇后是真心实意升贵人的位份,还是故弄玄虚,用贤良惠质紧紧筑牢在皇帝的心里。”

    沈太后怀疑起自己的智慧来了,怕年老眼花,不知谁是真谁是假?

    “太后,依老奴看,皇后娘娘胸怀天下,不是善妒之人。”苏梅尔实事求是道。

    “那就好,那就好。”沈太后又疑云密布起来,“贵人侍寝,竟然传出皇后娘娘没有下牒纸,盖凤印……”

    楚宫先祖传下来的规矩:皇帝第一次临幸新嫔妃,由掌管内命妇的中宫皇后下牒纸。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从第一十九代皇楚简帝开始,这一后宫习俗被打破。简帝不愿受皇后的约束,下圣旨废除了这一弊令,这样皇帝可以随心所欲宠幸新人,甚至可以宠幸有姿色的宫女。

    现在宫中竟然有人重提旧事,何况这次事件是她和敏怡长公主共同参与其中。难道是皇后的小心眼,流言是从中宫殿流出?太后心里对温顺的皇后,又打起了折扣。

    “太后,后宫历来是闲话长短之地,这些都是好事者的搬弄是非,与皇后娘娘无关。”苏梅尔替皇后澄清道。

    沈太后经她最信任的苏梅尔一点拨,打消了对明皇后的疑虑。

    苏梅尔跟在皇宫里权势最大的长辈身边,论地位,也是一位位高德重的人物。但是她没有持权而横,说话一分为二,不是两面三刀之人。

    “贵人在选进来的秀女里,年龄最长,有风姿,人也实在,偏偏吸引不了皇帝……”沈太后连连咂嘴。

    “外头流传,齐贵人趁着龙体酣醉,自己攀爬,上龙床。说贵人的脸皮,厚得牛马能在上面行走。”苏梅尔道。

    “风能穿墙,流言能把人淹死,就看这孩子能不能蛰伏以待……”沈太后同情起齐三丫,毕竟她是能守护长公主的太尉之女。

    “太后,流传虽是事实,但在这重重深宫里,有谁不想获得圣宠,抓住时机往上爬升?”苏梅尔也怜悯起贵人。

    沈太后叹了口气:“宫门深似海,无言对寂寞,可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