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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无关素质

    薛睿记得他对解枫说出那些话后,解枫什么也没有说,就低头走开了。

    当时正是去食堂的路上,薛睿理解为这里人来人往,不适合站住了侃侃而谈。

    然而,到了那个周末的下午,薛睿接到一个通知:学院里的老乡晚上要聚一聚,让薛睿务必参加。

    薛睿之后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一天发生的一切,自己为什么这么不知道轻重缓急,一个老乡聚会自己瞎来劲做什么,他居然屁颠颠的就跑去了。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和解枫的约会,在老乡聚会上露了个脸,打了一圈招呼,他就离开了,可是,这个时候,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六点半。

    当他满头大汗地跑到解枫的宿舍,宿舍里没有解枫,只有一个小姑娘在那里。她告诉薛睿,说解枫刚刚才走,去阶梯教室自习去了。

    薛睿想阶梯教室这么多人坐在那里,跑去找人也不合适,就郁闷地回到自己的宿舍去了。

    第二天薛睿在食堂门口等到了解枫的出现,迎上去向她简单做了解释,然后说:“要不,我们今晚再去看电影?”

    解枫说:“马上就要考试了,算了吧。”然后,就端着饭盒走开了。

    这是薛睿第一次开始大着胆子追女孩,脸皮还禁不起考验,最怕碰钉子,遇到这种事情,竟没有再接再厉的勇气,这件事就耽搁下来了。

    然后,考试,接着放假。这一折腾,又几个月过去,再到学校的时候,薛睿竟仿佛忘了这一茬。

    青春虽好,是向往爱情的最美好阶段,但也因为来日方长,就缺乏迫不及待地冲劲。

    就这么一蹉跎,薛睿的这第一次追女孩,鼓足了勇气,竟还没有来得及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这以后,听到有些女孩说,明明有个男生很喜欢她,怎么追着追着就突然再也不见了。薛睿就觉得好笑而又有些伤感。

    汪教授知道薛睿的这一段心路历程,是因为解枫是他的老乡。

    但薛睿没有预料他会提及解枫这个人。

    当然,这也是他薛睿太过于敏感。汪教授之所以提到解枫,未必是为了调侃薛睿,而是因为解枫也来到了上海。

    薛睿赶紧说了其他事情,把话题岔开。

    汪教授接了一个电话,放下电话就看着薛睿说:“小曹来的电话,他刚回到上海,知道你来了,只说这顿饭一定要由他来请。”

    小曹也是薛睿大学同宿舍的同学,住在薛睿的上铺。

    薛睿诧异道:“我们那个小班也就三十个人,来到上海的,怕都超过十个人了,怎么都往上海扎啊?”

    汪教授道:“上海对于AH人来说,虽不能至,心向往之。不仅仅是上海,江浙沪都挤满了AH人。”

    薛睿笑道:“以前来上海的AH人,多是一些做小买卖的,或经营蔬菜、早点,或做着运输行业的掮客,多少要为了地盘,搞一些打打杀杀的勾当,骚扰了一方的清净,也因此,不招江浙沪的人们待见。

    “近年来,AH人走出来的风格变了,比如你汪教授,包括我们这一票混上海的同学,都是拼才能闯进来的。据说复旦大学已经成为AH的一块‘飞地’,这个玩笑,说的是这些年复旦的教授队伍里,AH人越来越多,比例吓人。”

    汪教授笑道:“我们学校AH人也非常多。上海很多高校都有越来越多的AH人。”

    薛睿道:“AH人,最是能化腐朽为神奇。毕竟这块土地上,有集乞丐与土匪于一身,而最终成为皇帝的一类奇异的存在。你们就在上海闹腾吧,我还是喜欢孤悬海外的海南岛。”

    过一会儿,小曹的电话又打来了。汪教授就带着大家一起朝酒店走去。

    酒店就定在大学的附近的一家徽菜馆。

    薛睿他们去到包厢坐下,小曹过了好一阵子才赶了过来。一进门就扑向薛睿,来了个热烈的拥抱。

    “我本来想请你们去浦东吃饭呢,那边是兄弟我的地盘啊,好馆子不要太多哦。可人家老汪说已经定好了这边的包厢。”小曹道:“我刚宁波回来,回浦东的时候,就看到延安路隧道那边堵得一塌糊涂,寸步难行。怕耽误时间,打了地铁过来的。紧赶慢赶,还是迟了。”

    “你们点菜了吗?”小曹道:“这里是老汪的地盘,点菜就交给他了我难得坐一次地铁,今天坐了,还惹了一肚子气。”

    “是哪个不开眼的,没有给你老人家让座啊?怎么气成这样?”薛睿调侃道。

    “我身手还算矫健,我抢着座位了。恰巧也没有发现身边有需要让座的老人,我坐得心安理得。”小曹笑道。

    “那是因为你发现你对面坐着的老头,正搂住一个年轻的姑娘,于是气不打一处来?”汪教授问道。

    “我曹某人还缺过女人?”小曹不屑道:“我座位对面,有两个农民工,大概是搞装修的,一身的粉灰,脏兮兮的。他俩还算自觉,没有去坐座位,就直接坐在地上了。

    “可即便是这样,坐在他们旁边的一个小丫头还不愿意去,嫌他俩太脏,又离得太近,嘴里就啰里啰嗦不停地抱怨。乡下人素质差一类的话,就没有停过。还说地铁公司怎么也不管管,这样的人,就不该让他们上车。

    “我听着来气,旁边的人也只是看着,没人吭气,我爷就忍了。可这一肚子腌臜气,到现在还没有消呢。”

    薛睿突然觉得有必要给“浦东人”上一课,去了一趟合肥,薛睿对传道受业解惑有了不一样的兴趣:“小曹同学谈到了素质问题。这个时代,与格局不发生一毛钱关系的人最爱张嘴闭嘴就谈格局,而素质问题也是同样的操性。

    “我们最多听到关于素质的各种谴责,通常发生在一些公共场合,比如公交车、高铁、地铁、广场。”

    薛睿拉了小曹坐下,继续说:“比如车上脱鞋,比如放倒座椅……这些现象,都是集中被诟病为没有素质的内容。

    “花了同等普通舱票价的人,在诟病和自己同等身份的一类。他们怎么没有种,冲进头等舱,去诟病那里的人的各种‘没素质’?

    “头等舱,几乎是集体脱鞋,集体躺平。那是因为头等舱就是为脱鞋和躺平这类特权而设计的,不仅如此,还要给你送拖鞋呢。

    “难不成因为票价高一些,脚就会因此干净了吗?所有在普通舱没素质的行为,到了头等舱就成了有素质的特权?

    “所以说,张嘴闭嘴就谈素质的,恰恰是被素质定点定向针对性打击的一群人。

    “你买了普通舱的票价,你的脚只能是臭的。这玩意儿没地方讲理去。嫌弃你的人只能是你的同类。”

    薛睿刚过完好为人师的瘾,小曹接下来却接了一句让薛睿哭笑不得的话:“所以说,你若是散户,不割你的韭菜又割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