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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一个人的火锅

    薛睿试探了过午不食,要控制一下仿佛难以遏制的体重。只是,他还是受不了饥饿的感觉。

    薛睿看了一眼钟表,已经快要到夜里八点了,饥饿来了,过午不食并不容易。

    还是下楼吃点什么吧,薛睿并不习惯于一个人出去吃饭,只是,这个时间点,该吃饭的人都吃过饭了。

    薛睿穿了裤衩拖鞋下了楼,一眼就瞅见旁边的火锅城。

    想吃这一口辣的了,只是,一个人吃火锅,怎么看都觉得有悲情藏在其间。顾不了这么多了,薛睿走进去,随便找了一个靠窗的桌子坐下来,辣锅、毛肚、鹅肠、黄喉……

    等菜的时候,薛睿发现对面的桌子上坐了一个年轻而略白胖的女孩,眉眼极其清秀,嘴角弯弯的有天然的笑意,干干净净的,看了尤其舒服。

    她的对面,坐了一个精瘦的男孩,因为背对了薛睿,薛睿一开始没有在意。

    只是,这男孩又是个坐不安分的家伙,就爱东张西望的。到让薛睿看清了他的模样:这尖嘴猴腮、贼眉鼠眼的小屁孩,和这个漂亮姑娘放在一起,就尤其不搭。

    薛睿突然想起老林爱说的脏话:都特么让狗日了。现在这些年轻漂亮的女孩,不爱搭理老男人,我们且没靠近她们呢,就先被当做老色鬼了。她们却最是愿意被穷鬼小屁孩骗,到哪儿说理去?

    岁月,改变了一切。薛睿意识到了岁月带来的变化,仅仅几年时间,他身边的一群美女们就都名花有主了,仿佛一瞬间都倏地不见踪影了。

    这漂亮的姑娘,年轻而水嫩,多么美好。

    而这么大老远的,都不难发见:那弯曲的鼻毛,从这个男屌丝的蒜头鼻子里肆无忌惮地飘了出来,嘴边还爬满了痘痘……天理何在?

    薛睿突然对鲜毛肚、鲜鹅肠失去了兴致,叫来了服务员,又点了酥肉和苔菜,以配合不再年轻的心境。

    这顿火锅,薛睿吃得心不在焉。对面的那个姑娘,满脸的笑意。她应该是没有注意到薛睿,但薛睿却感到了“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不能靠嘴力劳动忽悠姑娘们了,男人不再年轻的时候,要拼实力的。

    岳石和隋老板,口袋里,硬硬的还在。

    一句“古老”的歌曲,在薛睿耳边响起:“我最讨厌油腔滑调虚伪的男孩,说什么什么爱你在心口啊难开……”

    只是,能有这般感慨的女孩,“懂事了”,她们也就不再年轻了。

    即便是平掉现在的期货头寸,薛睿知道:他手里的钱,也足可以让他今后骄傲而体面地活下去,只是,真的要用钱来拼姑娘们吗?

    崇尚技术派的薛睿从来不愿意这样想:这也太没有技术含量了吧,不能沦落至此。

    直到买单离开的时候,那一对男孩女孩还没吃完。

    薛睿出了火锅城,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一旦进入四十岁,我们的时间就不多了;而只要跨过五十,对绝大多数人而言,就是‘有的人活着,但已经死去’。”姜念的“盛世危言”,这个时候突然冒了出来,薛睿不由地打了个冷噤。

    “儿女的结婚、父母的离去,很多时候,做父母的、做儿女的在哭,他们未必是哭离别。更多的是因为他们和死亡之间的屏障,突然撤离了——已经看得见前面立着的死亡了,然后悲从中来。总有一些事情提醒你时间的快速流逝。”薛睿行走在人群中,原打算忘了姜念的鬼话,但姜念的那些“奇谈怪论”却不断地冒出来。

    姜念这家伙,也就比薛睿大个三、两岁,却这么爱“悲秋”。想来一是深受了桑恬的刺激,二是他认识的那个投资大神在和他谈及投资理念的时候,夹带了太多“五十感悟”的私货。

    薛睿不清楚这一刻的他,为什么突然这么爱复习“姜念语录”,仿佛不可遏制。

    也许就像猫爱吃老鼠,是为补充体内的牛磺酸。薛睿这时候不断强行进补“姜念”,又是几个意思?又是什么指引?

    薛睿走到了十字路口,如果穿过路口,又是奔了万绿园的方向去了。薛睿没想把动静整大了。于是停住了,转身准备回去。

    再次路过火锅城的时候,薛睿看见那一对男女正推门出来。

    那个漂亮姑娘也看见了薛睿,吃饭的时候,薛睿一直注视了那个姑娘,两个人的眼神就没有碰在一处。这一刻,那姑娘的眼神居然和薛睿的眼神有了两、三秒的对视。

    这其间的时间很短,但薛睿确认这短暂的“凝视”曾经发生过。只是,薛睿无法读出这眼神里的语言。如果回到两年前,他或会以为那眼神里的文字就是:放马过来。

    一阵微风拂过,冷静了的薛睿结束了他的自欺——那也许只是错愕的眼神。

    好了,岁月会时刻告诉你“失去不再来”这样一个真相。

    那么,那些年,被薛睿读懂了的那些“期货技术分析”的语言,又有多少是误读呢?又有多少是自以为是呢?又有多少的“有用”,其实是不堪一击的呢?

    元揆说:“用技术分析得出了结论,对的也是蒙的”。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脑海里会不会出现一个唯美的姑娘莫名的眼神呢?

    信则灵不信则无。这世界,又多少存在,其实与大数据没有一毛钱关系。

    科技是有其解决不了的问题的。薛睿并不盲从也不担心未来的大数据世界。

    据说湖北有一间长江水文站,保留了这样的统计:每年都有一个固定的比例的人们,死于长江却无法发现理由,他们把这类悲剧叫做“江河暗示”。这个比例虽然很小,却顽固地一直存在着,而且数字相对稳定。

    现代科技可以提高人类的寿命,却无法解决“概率”问题。如果以十年为一个阶段划分人生,每一个十年里,总有一定比例的人离开这个世界,这个比例也是顽固地存在着的。

    薛睿并不相信那些关于生活习惯,或者过劳死的解释,那些都不过是事后诸葛亮。事实上,如果没有生活习惯问题,还会有疾病、瘟疫、自然灾害……总之,这个比例,科技解决不了。

    科技可以解决生命的长短,也无法解决生命过程,无法解决概率问题。一如“咯噔咯噔”。

    所以,岳石即便可以“看见”未来,也无法知道过程,他的敢于尝试,也是需要一种疯狂气质的。

    科技,只负责解决物质层面的内容。

    我们被这个时代的科技进步,惊着了,以至于眼花缭乱。而事实上,人类连用实验室的基本元素,来合成一个活的细胞,还远远做不到。而任何一个最简单的生命体,都可以轻易完成。

    爱因斯坦说:“我深信任何一个严肃的科学家,他看到宇宙如此的奇妙与和谐,他不可能不相信上帝。”

    这世界,也并不需要听从爱因斯坦的描述。但薛睿相信科学未必能解决金融投机这类非科学的问题,到是有可能用大数据折腾死金融投机。

    一切以博弈为基础的金融行业没有未来?

    与大数据抢时间,赶在这世界变样之前,把财富拿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