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井边会议
堂庭山海拔和山体直径均没有招摇山的规模大，在招摇山中时，因狌狌一族均失踪且生死未卜，所以曲绾绾未曾见过狌狌一族在秘境中生活的景象。
而今日在堂庭山，白猿们的生活日常，相当于是复刻了招摇山狌狌们的生活。一想到招摇山本也是如此桃源仙境，此刻整个族群却只余下两只狌狌，曲绾绾便觉得胸口堵得慌。
秘境之中生物，原本就该是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以结界为壁，纵使外界再如何沧海桑田，秘境永远是最初的模样，没有烟火没有聚合物没有尾气的充斥。
是秘境选中了驯鬼师一族，给了驯鬼师一族有幸一窥秘境的荣幸，然而……曲绾绾现在一闭上眼睛就能想起招摇山上被人为开拓出的小路，被砍伐的桂树，还有那被豁开一道口子的招摇山，那铝土矿的漆黑，犹如无底洞，不断侵蚀着曲绾绾的心志，有一股气郁结在心中，却无论如何也无能为力，所有的事情都铺陈在面前，却怎么也找不到其中的联系。
苏吞被嘟嘟扛在肩上，手里小心捧着两只狌狌，目送着曲绾绾离自己越来越远，而嘟嘟倒是不遗余力地在棪木之间蹦来蹦去，说起来嘟嘟这个体重，在肩膀上倒也不觉得硌得慌，减震效果相当不错。
大约蹦了十分钟的路程，苏吞感觉自己身上的知觉逐渐麻木的同时，嘟嘟停了下来，看来是到地方了。苏吞睁开几近闭上的眼睛看向目光所及视野，随即看到一口水井，到地方了。
嘟嘟将苏吞从肩上放下，四肢着地时的嘟嘟不足一米，苏吞顺利从嘟嘟肩膀上下到了地面，不只是刚才在树间的风太过深入骨髓还是腿有点麻，苏吞一下便摔在了地上，所幸只是往后仰去，在头未着地前便立刻起身坐在原地。
这个地方苏吞曾同师父来过，这是白猿的“政治权利中心”，一口水井。
白猿拥有和人类极为相近的脑容量，尤其是在成为领头白猿之后，仿佛是自然解除了他们脑中的枷锁，瞬间拥有了更为高级的思考能力和语言能力。沉浸的大脑中枢神经一瞬被激活，单一的世界瞬间就有了其自己的思想。
这口水井非是整个堂庭山秘境的唯一水源，堂庭山秘境之中多溪流，且溪流来源于深入地下的地下河，纯净甘冽，均可作为水源。
因此水井并非是因为宝贵水源而成为“政治权利中心”的，水井对于白猿一族来说，是一种智慧的象征，一种能够运用大自然的象征，也因此，此处成为了历代白猿首领的居住地。
苏吞调整了一下怀中狌狌们的姿势，环顾四周，大家包括嘟嘟都是四肢着地式地站着。苏吞看了看自己的胳膊长度，要是自己按照嘟嘟他们的站法，可能都站不住三秒钟，毕竟人类手比腿短，白猿手比腿长，那自己还是坐着吧，站起来颇有点居高临下的意思。
十年前同师父一起来堂庭山时，啾啾还是只刚刚上任没多久的白猿首领，白猿一族的首领选择并非弱肉强食，而是真真正正的自然选择，当上一只白猿首领离世后，会另有一只白猿获得智慧，这就像是一种意识继承，而剩下的白猿就会再次选择服从，没有原因的完全服从。
十年前的啾啾还是一只刚满50岁的白猿，如今应是60岁了，白猿的平均寿命在100岁左右，而人类的平均寿命在原始时代仅为15岁，哪怕是到如今的医疗发达社会，平均寿命也不过70岁。
人类在进化过程中的选择很难说是好是坏，在大脑上似乎是正确的选择，而在身体上，没有毛发覆盖，若是在没有衣物的情况下，人类很难在野外生存，更别提只是度过一个夜晚了。
可以说人类为了智慧进化摒弃了很多东西，骨骼强度和结构均有所变化，进化造成的缺憾可以用智慧科技去弥补，但在返璞归真的野外，依旧是动物们更胜一筹。
无数的科技正在探索放生科技，飞鸟鱼虫独特的生活习性，均被人类的智慧所利用。化为人类多样化进化历程中的一层台阶。
“苏吞？”面前正居C位的白猿发话问道，这应该是啾啾了。
白猿因为通体纯白，所以看不出什么耄耋之态来，面前的啾啾，更给人一种健硕的感觉，白猿一族上肢发达，即使是通体覆盖着长毛，也掩盖不住胳膊处隆起的肌肉造就的身体曲线，沟壑纵横，感觉一拳就能把自己打飞好远。
苏吞点了点头，“十年前我曾和师父一同来过此处，这次亦是我和我徒弟一起来的，是十年一期的秘境普查。”
“嚯——”苏吞怀里的两只狌狌似乎是听到了苏吞的回答，也跟着叫唤了起来。
“这是？”
“这，说来话长。”苏吞揉了揉狌狌的脑袋，估计是进到秘境之后放松下来睡着了，适才睡醒，“招摇山秘境发生了一些变故，狌狌一族只剩下这最后两只了，目前他们年岁尚小，暂不能够自理，因此想来托付给白猿一族照顾一段时日。”
按照界门纲目科属种的分法，白猿和狌狌应同属于一科，虽不是同属种，但……总归还能算得上亲戚吧，找亲戚帮忙照顾一下小孩，应该问题不大吧。
空气安静了许久，啾啾似乎是陷入了深思，苏吞也陷入了思考中，自己来之前似乎并没有考虑过白猿和狌狌是否有竞争关系，不知此行会不会白跑。
“师父！！！”突然听见曲绾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吞回头，并未瞧见，水井所在的地方为一空地，此刻啾啾和苏吞边上围满了白猿，过了许久才见曲绾绾从一众白猿中探出脑袋，“师父——”原本声势浩大的师父声也渐渐弱了下去，毕竟几十只两米高强壮的白猿带给人的威慑力不容小觑。
曲绾绾将手上抱着的小白猿崽放到地上，乖巧地坐到苏吞边上。
这小白猿是刚才曲绾绾在来的路上遇上的。
“这便是你的徒弟了？”啾啾看向曲绾绾问道。
苏吞点了点头，“是的，徒弟顽劣，给各位带来麻烦了。”
啾啾摆了摆手，“没关系，十年前你也这般性子。”
苏吞摸着狌狌的脑袋，再次问道，“那您看，它俩……”
“照顾倒是没问题，我们族群中也有年纪相仿的白猿崽子可以一同照顾，只是这招摇山在哪里？”
苏吞指了指西边的方向，“从这儿往西大约三百里的地方，也有一个秘境的区域，称之为招摇山，那便是我们秘境普查的起点。”
秘境中的生物只生活在自己的一方土地中，并不知晓外界，也因此白猿们对外界的认知极少。
啾啾点了点头，然后兀自低着头似是在思索些什么，“照顾不成问题，只是还得麻烦你到时再来接它们，近年我们堂庭山的秘境区域愈发缩小了起来，食物和资源都面临着临界的状态，多两张小嘴不过是我们省下口吃的功夫，若是长大之后，这边怕是留不住它们了。”
苏吞点了点头，“能够理解，待到两月后我便再来接它们回到招摇山。”招摇山终归是狌狌们的家。
“另外啊。”啾啾顿了顿，“也正如你所见，现在我们并非是只有一个白猿首领了，十年前你们走了之后，不知道为何相继有几个同族都获得了思考的能力，像嘟嘟这样的目前有不少于十个。你也知道我们白猿的族群相处方式，首领一职向来是自然选择继承制，也从不会有什么纷争，但是这突然出现的十来个白猿，让我们差点陷入相互厮杀的结局中去。”啾啾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们先是开始割地，将秘境中的土地以一定的比例进行划分，然后分封，这一开始并不合理，溪流的上下游、棪木的密度，这都是让分封变得不平等的原因，而我们能做的只能是调整，一次次调整，调整到目前的状态，此处这片空地便是我的封地。”
“你们进来时候的那片是我的封地。”嘟嘟在一旁接上，“白猿一族生性并不好斗，出了这样的变故，这已经是我们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了，但是这秘境一直在不断缩小，起初我们没有发现，但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这秘境的范围正在一点点吞噬着我们的生存空间，让我们变得焦躁。”
苏吞刚想说为什么驯鬼师一族不知道这回事，想来是十年前自己和师父刚走不久发生的，而秘境中的生物对外联系又是单一的，只有由外而内的传递消息，并无从内到外的传递消息方式。多年前秘境的普查速率还是20年一次，最近才开始变成了10年一次，看来这时间变动真的是有必要的。
秘境范围缩小的原因，会是因为外面的环境变差了吗？糟糕的环境和空气不断侵略着结界最外层的棪木，然后再一点点瓦解结界。
而今日在堂庭山，白猿们的生活日常，相当于是复刻了招摇山狌狌们的生活。一想到招摇山本也是如此桃源仙境，此刻整个族群却只余下两只狌狌，曲绾绾便觉得胸口堵得慌。
秘境之中生物，原本就该是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以结界为壁，纵使外界再如何沧海桑田，秘境永远是最初的模样，没有烟火没有聚合物没有尾气的充斥。
是秘境选中了驯鬼师一族，给了驯鬼师一族有幸一窥秘境的荣幸，然而……曲绾绾现在一闭上眼睛就能想起招摇山上被人为开拓出的小路，被砍伐的桂树，还有那被豁开一道口子的招摇山，那铝土矿的漆黑，犹如无底洞，不断侵蚀着曲绾绾的心志，有一股气郁结在心中，却无论如何也无能为力，所有的事情都铺陈在面前，却怎么也找不到其中的联系。
苏吞被嘟嘟扛在肩上，手里小心捧着两只狌狌，目送着曲绾绾离自己越来越远，而嘟嘟倒是不遗余力地在棪木之间蹦来蹦去，说起来嘟嘟这个体重，在肩膀上倒也不觉得硌得慌，减震效果相当不错。
大约蹦了十分钟的路程，苏吞感觉自己身上的知觉逐渐麻木的同时，嘟嘟停了下来，看来是到地方了。苏吞睁开几近闭上的眼睛看向目光所及视野，随即看到一口水井，到地方了。
嘟嘟将苏吞从肩上放下，四肢着地时的嘟嘟不足一米，苏吞顺利从嘟嘟肩膀上下到了地面，不只是刚才在树间的风太过深入骨髓还是腿有点麻，苏吞一下便摔在了地上，所幸只是往后仰去，在头未着地前便立刻起身坐在原地。
这个地方苏吞曾同师父来过，这是白猿的“政治权利中心”，一口水井。
白猿拥有和人类极为相近的脑容量，尤其是在成为领头白猿之后，仿佛是自然解除了他们脑中的枷锁，瞬间拥有了更为高级的思考能力和语言能力。沉浸的大脑中枢神经一瞬被激活，单一的世界瞬间就有了其自己的思想。
这口水井非是整个堂庭山秘境的唯一水源，堂庭山秘境之中多溪流，且溪流来源于深入地下的地下河，纯净甘冽，均可作为水源。
因此水井并非是因为宝贵水源而成为“政治权利中心”的，水井对于白猿一族来说，是一种智慧的象征，一种能够运用大自然的象征，也因此，此处成为了历代白猿首领的居住地。
苏吞调整了一下怀中狌狌们的姿势，环顾四周，大家包括嘟嘟都是四肢着地式地站着。苏吞看了看自己的胳膊长度，要是自己按照嘟嘟他们的站法，可能都站不住三秒钟，毕竟人类手比腿短，白猿手比腿长，那自己还是坐着吧，站起来颇有点居高临下的意思。
十年前同师父一起来堂庭山时，啾啾还是只刚刚上任没多久的白猿首领，白猿一族的首领选择并非弱肉强食，而是真真正正的自然选择，当上一只白猿首领离世后，会另有一只白猿获得智慧，这就像是一种意识继承，而剩下的白猿就会再次选择服从，没有原因的完全服从。
十年前的啾啾还是一只刚满50岁的白猿，如今应是60岁了，白猿的平均寿命在100岁左右，而人类的平均寿命在原始时代仅为15岁，哪怕是到如今的医疗发达社会，平均寿命也不过70岁。
人类在进化过程中的选择很难说是好是坏，在大脑上似乎是正确的选择，而在身体上，没有毛发覆盖，若是在没有衣物的情况下，人类很难在野外生存，更别提只是度过一个夜晚了。
可以说人类为了智慧进化摒弃了很多东西，骨骼强度和结构均有所变化，进化造成的缺憾可以用智慧科技去弥补，但在返璞归真的野外，依旧是动物们更胜一筹。
无数的科技正在探索放生科技，飞鸟鱼虫独特的生活习性，均被人类的智慧所利用。化为人类多样化进化历程中的一层台阶。
“苏吞？”面前正居C位的白猿发话问道，这应该是啾啾了。
白猿因为通体纯白，所以看不出什么耄耋之态来，面前的啾啾，更给人一种健硕的感觉，白猿一族上肢发达，即使是通体覆盖着长毛，也掩盖不住胳膊处隆起的肌肉造就的身体曲线，沟壑纵横，感觉一拳就能把自己打飞好远。
苏吞点了点头，“十年前我曾和师父一同来过此处，这次亦是我和我徒弟一起来的，是十年一期的秘境普查。”
“嚯——”苏吞怀里的两只狌狌似乎是听到了苏吞的回答，也跟着叫唤了起来。
“这是？”
“这，说来话长。”苏吞揉了揉狌狌的脑袋，估计是进到秘境之后放松下来睡着了，适才睡醒，“招摇山秘境发生了一些变故，狌狌一族只剩下这最后两只了，目前他们年岁尚小，暂不能够自理，因此想来托付给白猿一族照顾一段时日。”
按照界门纲目科属种的分法，白猿和狌狌应同属于一科，虽不是同属种，但……总归还能算得上亲戚吧，找亲戚帮忙照顾一下小孩，应该问题不大吧。
空气安静了许久，啾啾似乎是陷入了深思，苏吞也陷入了思考中，自己来之前似乎并没有考虑过白猿和狌狌是否有竞争关系，不知此行会不会白跑。
“师父！！！”突然听见曲绾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吞回头，并未瞧见，水井所在的地方为一空地，此刻啾啾和苏吞边上围满了白猿，过了许久才见曲绾绾从一众白猿中探出脑袋，“师父——”原本声势浩大的师父声也渐渐弱了下去，毕竟几十只两米高强壮的白猿带给人的威慑力不容小觑。
曲绾绾将手上抱着的小白猿崽放到地上，乖巧地坐到苏吞边上。
这小白猿是刚才曲绾绾在来的路上遇上的。
“这便是你的徒弟了？”啾啾看向曲绾绾问道。
苏吞点了点头，“是的，徒弟顽劣，给各位带来麻烦了。”
啾啾摆了摆手，“没关系，十年前你也这般性子。”
苏吞摸着狌狌的脑袋，再次问道，“那您看，它俩……”
“照顾倒是没问题，我们族群中也有年纪相仿的白猿崽子可以一同照顾，只是这招摇山在哪里？”
苏吞指了指西边的方向，“从这儿往西大约三百里的地方，也有一个秘境的区域，称之为招摇山，那便是我们秘境普查的起点。”
秘境中的生物只生活在自己的一方土地中，并不知晓外界，也因此白猿们对外界的认知极少。
啾啾点了点头，然后兀自低着头似是在思索些什么，“照顾不成问题，只是还得麻烦你到时再来接它们，近年我们堂庭山的秘境区域愈发缩小了起来，食物和资源都面临着临界的状态，多两张小嘴不过是我们省下口吃的功夫，若是长大之后，这边怕是留不住它们了。”
苏吞点了点头，“能够理解，待到两月后我便再来接它们回到招摇山。”招摇山终归是狌狌们的家。
“另外啊。”啾啾顿了顿，“也正如你所见，现在我们并非是只有一个白猿首领了，十年前你们走了之后，不知道为何相继有几个同族都获得了思考的能力，像嘟嘟这样的目前有不少于十个。你也知道我们白猿的族群相处方式，首领一职向来是自然选择继承制，也从不会有什么纷争，但是这突然出现的十来个白猿，让我们差点陷入相互厮杀的结局中去。”啾啾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们先是开始割地，将秘境中的土地以一定的比例进行划分，然后分封，这一开始并不合理，溪流的上下游、棪木的密度，这都是让分封变得不平等的原因，而我们能做的只能是调整，一次次调整，调整到目前的状态，此处这片空地便是我的封地。”
“你们进来时候的那片是我的封地。”嘟嘟在一旁接上，“白猿一族生性并不好斗，出了这样的变故，这已经是我们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了，但是这秘境一直在不断缩小，起初我们没有发现，但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这秘境的范围正在一点点吞噬着我们的生存空间，让我们变得焦躁。”
苏吞刚想说为什么驯鬼师一族不知道这回事，想来是十年前自己和师父刚走不久发生的，而秘境中的生物对外联系又是单一的，只有由外而内的传递消息，并无从内到外的传递消息方式。多年前秘境的普查速率还是20年一次，最近才开始变成了10年一次，看来这时间变动真的是有必要的。
秘境范围缩小的原因，会是因为外面的环境变差了吗？糟糕的环境和空气不断侵略着结界最外层的棪木，然后再一点点瓦解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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