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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谢香巧惊魂

    宇文信看谢香巧的脸色,叹了口气,煞有介事道:“也难怪三姨妹害怕,你们是没见着,老太君死的时候,整个脸都快成黑色的了,那两只眼睛血红血红的,舌头伸出来老长,像是索命的厉鬼一般。”

    谢香巧惊叫一声。

    谢潜璃不悦道:“世子爷,死者为大,这样说,不好吧?”

    宇文信摇头苦笑道:“还不是那钦天监,非要好好询问老太君是怎么死的,我这也是没办法,重复了太多遍。不该说,不该说呀。三姨妹,你别怕,反正也不是你害死老太君的,冤有头债有主,想必老太君就是去找你,也是因为疼爱你而给你托梦,不会害你的。”一个魏家的三少奶奶,她还不放在眼里,插科打诨就糊弄过去了。

    谢潜璃叹了口气,康王世子,她惹不起,便只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继续往松鹤园走。

    魏同则是看着一步之遥的宇文信,满脑子都在琢磨怎么能攀得上关系。这几年他倒是也与宇文信一桌子喝过酒,可人家根本看不上他,话都没有说过几句。

    一行人到了松鹤园,谢香巧整个人就哆嗦起来,想找个借口不进去,可也显得太心虚了些,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

    松鹤园整个都被白绢包裹,里面白幡立着,纸仙鹤、摇钱树、金山、银山等祭祀用品有序地摆放,屋子中间的明堂上放着一张床铺,秦氏的尸体就停在上面,还未入棺。

    元氏看几人进来,目光就盯在谢香巧身上。待她们烧了香和纸,便道:“去看你们祖母最后一眼吧,明日就要入棺了。”

    谢潜璃心里有些怕,可到底是自己的亲祖母,便站起身来,拉着魏同陪着,走到秦氏身边,只看了一眼,就吓得后退一步。魏同也被吓到了,这哪里是什么病逝?明明就是死于非命的样子!

    谢香巧实在是不愿意去看,可元氏命夏嬷嬷扶着她,一步步朝着那尸体而去,她也不敢表现得过于反抗,引起别人的怀疑,便只好一步步从秦氏脚边缓缓磨蹭过去。

    黑底绣金寿字的莲花底寿鞋,上面镶嵌着一个雪白的大珍珠。黑色绣蓝白色水纹的袜子,紫檀色绣团寿锦纹的苏绣百褶裙,藏蓝色绣凤戏牡丹图案的三腰五领琵琶绸罩衣披风。那带着两对金镯和一对玛瑙镯子的惨白的手指畸形地卷曲着,似乎下一刻就要扑上来要了她的性命。

    谢香巧后退了一步,脸色几乎透明起来。

    夏嬷嬷推着她的腰,在她耳边道:“外嫁孙女回府之后不看一眼死者,实在是不吉利。”说着,用力推着她,继续往前走。

    秦氏带着一品女眷的诰命点翠凤冠,躺在元宝枕头上。本是应该慈祥的脸颊,此刻黑红色的面皮,瞪大的眼睛里血红血红的,长长的舌头伸出来,即便整理过遗容,这张脸也像极了索命的厉鬼。

    谢香巧觉得,当她的视线看着秦氏的眼睛时候,那双眼睛忽然动了一下,猛然看向了自己,她心跳立刻不跳了,大声惊叫一声,晕倒在夏嬷嬷怀里。

    元氏轻蔑看了谢香巧那透明的脸色一眼,道:“扶着她去厢房吧。”连看尸体的胆子都没有,竟然还敢杀人?

    夏嬷嬷应下,扶着谢香巧去了松鹤园外院的厢房里。这里可是替她准备了一出好戏呢。

    谢潜璃有些心有余悸,走过来给元氏行礼,之后问:“大伯母,这祖母的眼睛怎么还睁着?”

    元氏让了坐,兰舟上来茶。之后,元氏才叹了口气,道:“自她去了,这眼睛就闭不上。钦天监来了,也说没有办法,得找得道高僧或者手段了得的道士才能有法子。轩哥儿和池哥儿去请大师了,算算时间,也快回来了。”

    谢潜璃点头道:“我曾听说有种琉璃灯名为安魂灯,点上之后,可安亡者亡灵。”她转头对魏同道:“相公可知道这灯?”

    魏同点头道:“此事我听说过,不过好像只有南城万家才有。”他转头问元氏:“大伯母若是需要,我便跑一趟。”

    元氏点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劳烦侄女婿跑一趟了。”

    魏同忙拱手:“不劳烦。”说完就转身去了。这么恐怖的灵堂,他一刻都不想呆着了。

    谢潜璃看魏同走了,站起身来扶着腰和肚子,道:“大伯母,我这刚刚生产了没两个月呢,得歇一歇。”

    元氏知道这里她不敢呆着,便让兰舟扶着她去其他院落。

    谢千羽冷声道:“装模作样。”

    元氏抬眸看女儿还是有些气呼呼,便笑道:“巧姐儿刚刚晕过去了,我得在这灵堂呆着,不方便过去,你带着几个姐妹去瞧瞧?”谢轻云等人年纪较小,此刻还没有什么吊唁之客上门,便也不忙着。

    谢千羽转头看了一眼元氏意味深长的眸子,心里一动,笑道:“好。”说着,安排人去叫谢轻云和谢芳玉几个姐妹过来。

    元氏有心教女儿些东西,便当着女儿女婿的面,让刚刚送了谢香巧回来的夏嬷嬷去拿花名册,又让兰舟将管事们都叫了来。

    待人都齐了之后,元氏指着花名册,用笔勾勒,嘴上道:“侯爵府中老太君的丧礼,自然是繁琐异常,来吊唁亲友也会十分纷乱。这四十人,由红枫管辖,专管帮着茶酒司伺候宾客茶水。厨司的厨娘和杂役,都归雪松管辖,统筹安排好了一日三餐的饭食,有不懂的,去问大奶奶。这二十人,由王管事统领,专管厨司亲戚茶饭。这二十人,由袁管事统领,专管灵前上香烧纸,香不可断,纸钱不可断,秸秆每半个时辰烧半斤。这二十人,由李管事统领,专管帮着帐设司挂幔守灵,供饭,每一个时辰举哀痛哭。这二十人,由李四家的统领,只负责管理排办局的内茶房的杯碟和一应茶器,若是少了,按价索赔。这二十人,由严正家的统领,专管排办局的酒窖酒水,出入都要有个记录和章程。这二十人,由风六娘统辖,专管园子里所有花草,除了在灵堂和各屋子厢房摆设外,不可损伤……四司六局掌管好自己的灯油柴火,万不可有一点火星子点在白绢布上,若是惹出来火苗子,直接殉葬!”她一条一条安排,有条不紊,那些管事一个个上来领差事接对牌子。

    看着母亲雷厉风飞中安排得井井有序,谢千羽缓缓叹了口气,即便自己这些年比其他姐妹多了不少历练,可比起母亲这样真正掌家过的人来说,还是差了不少呀。

    此刻管事们散去,元氏又对风管家和焦伯道:“你们二人跟着侯爷掌管外院,若是有不懂的,或是侯爷那里有遗漏的,要多多进言,侯爷若是不愿听从,便回来禀告与我。”

    二人应声而去,谢轻云一行姐妹正好过来。

    元氏对众姐妹道:“礼部定下的日子,是停灵二十一日。这是咱们谢府的大事,期间定然会有不少诰命或者贵妇小姐前来凭吊,你们大姐姐,二姐姐和三姐姐都是出嫁的人,不好过于插手谢府的事情,可你们是咱们谢府的小姐,便要帮着接待着些。”

    几人应声行礼之后,元氏道:“三姑奶奶刚刚晕过去了,你们姐妹情深,便代替我去瞧瞧吧。”

    谢千羽站起身来,应了一声,准备走,宇文信也忙站起身,道:“我陪你去。”有戏不看,岂不是错过热闹了?

    前院厢房里,谢香巧其实刚刚被夏嬷嬷扶着躺下就已然醒了,只是,她怕夏嬷嬷知道后,又要请她去灵堂,便假意昏迷。一直等到夏嬷嬷出去了,带上门,这才猛然坐起,用力猛吸了几口气,虽然缓过了些心口的压抑,可惨白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的回转。

    忽然,那跟着她的丫鬟“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她叫了两声,也没有回应。只好下了地,蹲在丫鬟身边,拍拍她的脸,想看看丫鬟怎么了。却发现,这丫鬟竟然人事不省,晕过去了。

    屋子里挂着一个铜铃铛,此时在这静谧的厢房里猛然叮叮当当响了起来,吓得谢香巧皮一股坐在地上,惊恐地寻找那声音的来源。看是屋子角落里挂着的铃铛,知道是平日里秦氏叫人时候使唤的,先是缓了口气。随后反应上来秦氏早就死了,屋子里只有个灵堂和哭灵的下人,谁会来拉动这厢房里的铃铛?

    想到此处,谢香巧不禁后背汗毛倒立,连头皮都炸了起来。

    隐隐的,就在那挂着铃铛的地方,仿佛有一个穿着藏蓝色衣衫的人,那人蹲在房梁上。按谢香巧此刻的角度,只能看到那洁白的,绣着莲花的鞋底子。这花样十分特别,是死人寿衣上专用的单支莲花配两个荷叶,就在刚刚,她就在祖母的鞋底子上看过,与这双一样,正是金线碾丝的玫红色荷花!连那鞋子上的珍珠都是与之前看过的一样大!

    是祖母,是祖母来找自己报仇了!

    谢香巧惊恐地尖叫一声,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房梁上的人轻飘飘落在地上,缓缓朝着自己走来。她慌乱地摇着头,一步步朝后退去,嘴里叨念着:“不是我,是丫鬟要杀了你,是她!”她颤抖着手指指着地上晕过去的丫鬟。

    丫鬟此刻缓缓醒过来,看到眼前一幕,眼前一黑,差点又吓晕过去。

    主仆二人脸上带着惊恐的泪痕,双双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