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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蛊

    “珍宝?”天辰暄又定定地瞅了这仙岛几眼,不禁心想:“若修家这小子的话是真,得到至高无上的法力,那我的仇不就可以报了!”一想到此处,她的眼中也射出也极是兴奋的光彩,她想呼叫天辰曜,却发现他已经跳下了船。

    天辰暄吓了一跳,急喊叫道:“哥,小心这岛上有什么危险。”这珍宝的传说没有让她完全放下警惕,毕竟这小岛实在是古怪。

    “哎,你们快过来,这里有个小船。”天辰曜挥手呼喊道。他刚才站在船上各处视角观察了这小岛,竟在船尾看到了有个小木船停在了小岛右后侧的岸上。

    海上的孤岛怎么会凭空出现个木船?难道是有人!天辰曜激动之下,便全然不顾地跳下了船,要知道他们几个完全不会驶船,要是遇不上其他人,何时才能回到大陆去!

    天辰暄和修家兄妹也纷纷翻身跳下了船,脚下的金色沙土被他们踩得“吱吱”发响。

    这是条很小的木制船,一眼扫过,只有四个紧挨着,被挡开的座位,旁边撑着个小木桨。除此之外,最让人惊喜的是,船头有个小孔,孔中穿了条木藤,而木藤的另一端便是系到了旁边大树的粗干上。如果说停留的木船,不失同样被海浪冲到此处搁浅的可能但这样一根系着的藤条便说明一定是有人来到了这个小岛上,并且大有可能此时还在。

    修司易喜道:“你们看,有人有人!这一定就是爷爷所说的仙岛,其他人也来寻宝了。”

    修司妍瞪了他一眼,道:“那你高兴个什么劲,说不定这珍宝都被别人找到了!”

    修司易听此话有理,哎呀了一声,顿时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他嚷叫道:“那我们也快入岛吧,免得这宝物被别人找到了。”

    修司远皱眉听着两人的话语,满脸皆是忧色。他倒并不担心这传说中的珍宝被人夺走,但如果真是有人上岛寻宝,那他们无意中被带到此处,若被发现,会不会杀人灭口。自从遭逢了大难,他便总往最坏处去想。

    但除了他以外,其余人只沉浸在可能遇到了活人的兴奋,或是对别人捷足先登珍宝的担心之中。他还来不及阻止,另四人就急切切地踏过岸边金黄的沙土,向小岛深处走去。修司远叹了口气,不得不跟了上去。

    不过这座小岛的诡异之处还是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他们走入岛内的第一步时,眼前是连成一片的花木,可当他们走了将近两个时辰时,眼前仍是差不多的连成一片的花木。白色的花长得将至人的胸口处,而参天的树垂下似伞盖一样的枝桠,笼罩在他们的头顶之上。而在外面能看到轮廓的小岛,现在却似个永远找不到出口的迷宫,一旦引人踏进,就成了个花草搭建的巨大牢笼。他们几个初时还有兴致,后来走得越久,一个个越是烦躁惊恐,牢骚也是不绝于口。

    “什么嘛!这里我们明明就走过了,还往这边拐?”修司妍跺脚叫道:“我走不动了,走不动了。”她的腿酸痛至极,仿佛不再是她的了。而地上金黄色的沙土暖融融的,让她倍感舒适,就更不愿起身了。

    修司易也“噗通”地往地上一坐,骂咧咧道:“这什么玩意,走来走去,都是一样高的花,一样高的树,打死我也走不动了。”刚才他要争着去寻珍宝的心已经荡然无存了。

    天辰暄也支撑不住了,她在地上折了几根长草,叠铺在一块,找了个大树枝叶的遮阴处坐了上去,喘着气道:“哥哥,我们走了好久,但我总觉得我们似在原地踏着步一般。”

    天辰曜也已焦躁起来,但他一直受到严格的王家教育,越是危急之时,越要保持平静。他缓了缓呼吸,看着天辰暄坐在树荫之下,风吹拂起她耳边的碎发,黑色的阴影从头上的枝叶上垂直落下,一动不动得遮盖着她的脸颊……他盯了好一会,莫名觉得有种诡异的别扭。

    天辰暄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了,不禁问道:“哥哥,你在看什么?我脸上有什么吗?”

    天辰曜正要回答,刚好听到了头顶一阵簌簌之声,原来是海面上刮来的风吹动了这一片草木。他抬头一望摇晃的树荫,蓦地倒吸一口冷气,道:“你们看,花草在动,但阴影却是不动。”

    此话一出,众人也忙去查看四周的阴影,真是任凭上面的花木如何变动,下面竟能丝毫不变……但这怎么可能!他们惊恐地看着彼此,都觉得背后一阵阵发凉。

    修司远一边小心地拨动身边的一株花草,观察着它在阳光下的阴影,一边若有所思道:“司易,司妍,你们可记得爷爷说过一种蛊术,名叫幻蛊。它所营造的幻境真假几乎同等,唯一破绽便是有形无随影,有声无随传。难道我们现在就是身处此种幻蛊之中?”

    修司妍恍然道:“哥,爷爷确实说这幻蛊乃是禁术,若是施蛊者功力不深,极易反受其困。”

    天辰曜眸光一亮,忙道:“那你爷爷可说了如何解这幻蛊之术?”

    修家三兄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齐摇了摇头。

    天辰暄在旁急道:“那就算知道这岛上被人施了幻蛊,不能解,有什么用?”她哪走过这样长的路,要是以前,宫人早就牵来了马匹,或是抬来了轿子!以前?可是那天晚上后,就再也没有以前了……她想到此处,把拳头捏地格格直响,满腔的悲愤,难以抑制。

    修司妍见天辰暄突然一副怒容,以为她是冲着他们,忍不住讽道:“那你刚才怎么不阻止我们进岛?现在抱怨又有何用?”

    “你!”天辰暄被这话噎得回不了嘴,转头去看哥哥,却见他一脸迷茫,她正要开口问询,却听他道:“大家跟我来,往右面走。”

    修司易和修司妍一惊,疲惫道:“往哪里走不都是一样的花,一样的树,有什么区别,白费力气。”

    天辰曜并不生气,只从怀里掏出沈冠鸿留下的三色玉佩,摊在手掌。这玉佩本是白红蓝三色亮度均匀,但现在竟是左右两边泾渭分明,只见左面的色彩暗淡无光,右面却是光泽蹭亮,仿佛在一时之间,这玉佩的荧光全聚在了右边。

    天辰曜定定地看着玉佩道:“它在指引着我,我能感受到。”他想起沈冠鸿一路护卫着他们兄妹,眼眶不觉湿润了。

    天辰暄骨碌地站起身道:“哥哥,我跟着你走,既然他们不愿,我们也该和他们分道扬镳了。”

    修司远忙拉着他的小弟小妹起身,道:“不,我们愿意,如果没有沈叔叔,我们也早就丧命在恶人手里了,这次他也会庇护我们。”

    天辰曜赞许地点了点头,便朝着右侧快步走动,他感受到手里的玉佩似乎在释放强烈的讯息,它希望他走向那里。

    天辰曜跟着玉佩的指引,没有停歇地往右走着,大约又走了几个时辰,他眼前繁密的花草竟渐渐稀疏了下去,零零落落的,再也没有聚成一团,压的人一眼望不到边的绝望,与之前相比,倒有几分萧索之感。但纵使如此,他们并没有摸到小岛的边际,仿佛是在一直走入个深洞,可这小岛可见天地四面,又怎么会是个洞穴!

    就在五人越来越丧气之时,忽听得一声声凄厉的叫声响在他们的耳边。这叫声,尖利而又极有穿透力,像是鸟鸣,又像是鲸鸣!天辰曜来不及做任何思索,这冲着叫声的方向跑了过去,而与此同时,他手里的玉佩也发出了更明亮的光泽,像要燃起来一般。

    天辰暄和修家兄妹也急忙跟上,他们实在是厌烦了这找不到出路的小岛,也许这叫声便是他们出去的机会。

    但出乎五人意料的是,他们又走了半个时辰之后,除了耳边凄厉的鸣叫不断,竟还听到了有几人在说话,而且这说话之声听来十分清晰,大致是在说他们抓到了一只如何厉害的兽。五人自海上漂流以来,已有好些天没听到其他人的声音,此刻一听到人声,皆顿感精神大振,甚至有喜极而泣之感。

    他们迫不及待地回来走动以期寻找声音来源,却听着人声从中间位置辐射开去,再逐渐减弱,但他们的眼前除了一大片金色的沙土,上面有几株孤零零的花草,便再无其他了。

    天辰曜又惊又急,喃喃道:“怎么可能,这声音是在这里,就是我们站的地方听来最为清晰,可是却什么也没有,这怎么可能!”他又回来走了些路,但声音强弱所变皆与上次相同。

    天辰曜大失所望,心想:“难道这人声也是幻境所致?”可他却见手中的玉佩光泽变化竟与人声强弱渐变极为像似,不禁陷入了沉思。

    修司妍早有一肚子气憋在心里,此时见废了如此力气,又是一场空,又是恐惧又是愁苦,不觉地放声大哭。

    修司远想要安慰妹妹,话堵在嗓子里,却也一句话也说不出。

    忽然,只听得人声兴奋叫道:“师哥,好像有人在哭,你有没有听到。”

    “是,这哭声好像就在身边。”

    “师哥,我们困在这岛上已经十多天了,干粮也吃完了,再这样下去,我们要饿死了,如果有人,那便可以抓来充饥了。”

    “唉,这哪有什么哭声,除了我被你们掳来上岛寻宝,还会有谁这么傻来这破岛。”

    五个少年面面相觑,忙把嘴巴闭了起来,连大气也不敢出,修司妍也吓得立马止住了哭声。他们刚刚只想着遇到了人,却忘记了这人有好人,也有恶人。

    “妈的,要是继续找不到出路,我们先吃了你。”一人怒道。

    “你们吃了我,还有谁能划船,到时你们就要永远困在这岛上了。两位侠士,考虑清楚啊。”又一人笑道。

    “不对,师哥,真的有人,我的修灵探知到近处有活人的气息。师哥,真的有人!”

    “探灵术,起。”

    五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天辰曜手里的玉佩竟直接腾空而起,极速朝着上前方飞去。而于此同时,一声“砰”的巨响,他们眼前的天空,大地,沙土,花草竟猛地片片裂开,像是被突然砸碎的玻璃。刹那间,只见碎片四溅,却又在瞬间消失,而荒芜的小岛已变成了个潮湿的,黑黢黢的深洞,前不见洞口,后不见尽头,洞壁之上又不断有水滴而落,发出咚咚之声,浸润着湿冷。

    而洞里竟有三个男子,看去皆是三十多的年纪,两个穿着蓝衣,另一个则是一身黑红色的捕卫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