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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困

    然而正在这时,那受伤的小兽竟突然猛烈地扑扇着翅膀,高声鸣叫起来,比之它前面的低声哀呼,这叫声极是高亢,像射出的快箭穿透了整个深洞,更刺得人的耳膜生疼,五个孩子立马就抬手捂住了耳朵。

    蓝衣男子听得难受,大怒骂道:“你这小畜牲,叫什么叫。看我先收拾你。”他回转身子,快步走到小兽附近,刚要抬手打去,这深洞忽地刮起了一阵猛烈的飓风。这飓风从看不到的前方飞速席卷,所到之处,沙土小碎石从洞顶纷纷下落,激起了不小的灰尘。大家纷纷拿手遮挡灰尘,而那狂风到了小兽跟前便停了下来。

    天辰曜这才看清原来是一只与小兽长得一模一样的大兽飞了进来,它也有赤色的眼睛,鸟的翅膀,鲸的尾巴。

    “师哥,是鸟鲸兽,它在你身后。”话语已然颤抖。

    话音刚落,只听得“嗷呜”一声,大兽张开它长长的尖喙,一口就吞了正欲对小兽出手男子的头颅。

    刹那间,鲜血直喷,人身坠倒,那大兽不做停留,又马上向天水山另个男子飞去,因它速度极快,对方还来不及转身逃开,就被它的尖喙刺穿了喉咙,只留下满脸的惊恐。

    天辰曜害怕地打了个寒战,那鸟兽赤红的眼睛旁边溅满了人血,更有一种残酷的杀戮感,它好像是要把这山洞里的所有人都杀死。

    当然确实,它的下一个目标正是穿着制服男子。鸟兽拍打着翅膀,张开了它长长的尖喙,它又准备将对方一口刺死。

    天辰曜猜想道:“也许它是想把三个大身量的人全都杀死以后,再来捕食我们这几个小的。”

    男子又惊又慌,大叫道:“救命啊,救命啊。”他一边叫着,一边绕着洞壁大跑。但有趣的是,鸟兽体型太大,行动便显笨拙,而那男子与之相比,就像是一只灵活的小老鼠,那鸟兽又刺尖喙,又拍翅膀,竟每一次都被他幸运地逃脱了。

    鸟兽抓了好多次,但一次不成。它暴躁地嗷了两声,便转看向那五个少年人,而这次,它看向的是天辰暄,它盯着她脸上赤色的伤痕好一会,突然便发狂地冲了过来。

    天辰暄身上还被水链捆缚着,眼见这鸟兽的尖喙朝着她刺来,却是根本无法动弹。她尖声叫道:“哥哥,它要杀了我。”

    修家兄妹也惊恐地尖叫起来,他们着急,却也无能为力。

    天辰曜看着那鸟兽离天辰暄越来越近,几乎是本能地冲了过去。他奋力地推出双手,挡在妹妹与鸟兽的中间。他并没有考虑自己的安危,但也恐惧地闭上了双眼。

    但下一刻,他并没有感受到利物刺破他的喉咙,却听得鸟兽一连串的痛苦嗷叫声。他忙睁开双眼,鸟兽竟吐着血,倒在了离他较远的洞壁旁边,并且身上的红蓝羽毛还散落了一地。不过只在片刻,它就又飞到小兽的身边,用尖喙将它轻衔起来,再扇动起翅膀,又像一阵飓风,消失在深洞中。

    “好家伙,你可真厉害,是你把那怪物打跑的。”修司易拍手大喜道,“两个恶人被怪物杀死了,而那怪物又被打跑了,看来我们才是受上天眷顾的。”

    天辰暄也惊喜道:“哥哥,你什么时候学了这样厉害的本事?”

    修司妍催促道:“那现在他可以把我们身上的水链解开了吧。”

    天辰曜有些难为情,他非常清楚在自己身体里跃动的力量明明一点也没有被发出,可那鸟兽又为什么会被突然打倒呢。他困惑极了,但也想着抱着运气一试,就仿着动作,双手往四人身上的水链推去。

    不过大出乎他意料的是,他们身上的水链竟同时“啪嗒”断开,水珠还溅到他的脸上。他大吃一惊,怔怔地盯着自己的双手出神,这次他也没感受到那股力量的涌现。

    但他还没来得及考虑是因为什么,前方竟忽地阵阵狂风袭来,卷得这深洞剧烈地摇晃起来。只在刹那间,顶上是石屑乱飞,地上是沙土塌陷,似乎这深洞随时便要塌陷。

    “哥哥,这洞里是怎么了!”天辰暄身上的束缚刚被解开,她就飞奔到了天辰曜的身边,紧张地拉着他的手不放。

    “什么怎么了,肯定是那怪物搞得鬼,它那双大翅膀肯定是不停在往洞里扇风。”那制服男子被大风吹得连摔了几跤,跳脚大骂道。

    天辰曜这才重新注意三个男子中还有一人活着,他蓦地想道:“打败鸟兽,解了水链的会不会是他呢?”但天辰曜立即又否了这个念头,如果是他,他刚刚为什么还会狼狈逃窜呢。

    修司远急道:“我们快往洞内走吧,可能越往里,这风就越到不了。”

    天辰曜制止道:“不要去,这深洞本有不少幻境,你再往里,其实与现在也是没有差别的。”他一边说着,一边跑到刚才自己撞上的洞壁附近,“你们听,这满洞的碎石落下,但只有在这一处,才是有相撞的声音。”

    天辰暄跟了过来,眸光闪闪,道:“不错,只有在这里才传来声响!”

    修司易忙问道:“这说明什么!”

    天辰曜解释道:“你们之前说过,幻蛊所营造的幻境真假几乎同等,唯一破绽便是有形无随影,有声无随传。这深洞只有这一处的撞击会传来声音。那么我想也应该只有这一处是真实的,我们恐怕只能从这里出去。”他握起拳头去敲石壁,咚咚咚的响声非常清晰。

    “你别再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就说怎么出去吧。”制服男子一只手捂住口鼻,另一只手挡着落下的石屑灰尘,满脸的愁苦,嚷道:“难道真是天妒英才,我大好前途,不会真要死在这里吧。”

    天辰暄冷道:“你乱嚷什么呢,你的同伙已经死了,可轮不到你再狐假虎威的。我哥哥可没义务带着你出去。”

    男子急辩道:“他们可不是我的同伙,是他们威逼我来这的,不然谁愿意来这鬼地方。我又没打你们,骂你们,等会可不能丢下我。”说完,他又似要哭。

    修司妍嘲笑道:“你真不怕羞,你一个大男人,胆子都不如我们几个。”

    天辰曜并不理会身边的争论,他只想着如何才能迅速出去。这洞内的摇晃愈加剧烈,不仅人身难以站稳,更随时有坍塌的可能。可他现在只推测了这一个破绽,其他是毫无头绪,可怎么出去才是关键啊!他焦躁地环视周围,却见那男子正用手撑着石壁,防着自己跌倒,而他的手里有一东西在熠熠发光,那正是沈冠鸿叔叔留下的三色玉佩。

    天辰曜叫了起来:“你把手里的玉佩给我。”

    男子一怔,忙用手掌把玉佩的光亮包住:心虚道:“什么玉佩,没有玉佩!”

    天辰曜急道:“你快给我!这岛上可不止一重幻境,第一重幻境便是被这玉佩所打破的,所以也许这是我们能出去的关键,你快给我!”

    “这本就是我哥哥的东西,你们几个强夺过去的,还不要脸地占着,你快还我哥哥。”天辰暄发怒道,她并不忍受,伸手就要掰男子的手指。

    男子嘟囔地叹了叹,道“好吧,好吧,什么破东西,还你们。”说着,他就将手里的玉佩往上一抛。而神奇的是,这玉佩竟也不坠下,仿佛被何物吸了过去,在空中平直飞过,嵌在了那处石壁之上。而灰尘漫飞之下,这玉佩发出的光彩却更是透亮晶莹,照得昏暗的洞内犹如白昼。紧接着是呲呲呲呲的钻耳碎裂之声不断传来。

    再是“轰”的一声巨响,便有道道刺眼的白光从外照进了众人眼里,他们不由得闭起眼睛去躲开强光,而周遭昏暗的深洞却在刹那间,归于湮灭。待他们可以睁开眼时,竟已站到了当时登岛的海岸边,身边是金黄的沙土和停靠在旁的一艘小船。

    天辰曜伸出手来,玉佩又稳稳地落在他的手掌之上。他鼻子一酸,忽想道:“沈冠鸿叔叔一直都在保护着我和暄,就算现在,也如此。”

    众人像个久病之人忽得良药,欣喜若狂,却反怀疑着真假,就怕他们一走动,又突然出现个破幻境。但他们的呆愣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身后又是鸟鸣和狂风袭来之声,那只鸟兽好像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们。

    “快,我们快上船离开这里。”天辰曜奔到一旁的树干边,解开了系着小船的绳子。

    而制服男子早蹿上了船,他拿起划桨便动,道:“这疯鸟又来了,它以为是我们要猎杀它的孩子,可不会放过我们。你们身量小,五人挤三个船位,也不碍事的,再磨磨蹭蹭的,老子可懒得管你们了。”他那副急匆匆的样子,确实是怕得要死。

    修司妍翻了个白眼,道:“我们几个不过十几岁的年纪,你看去想必有三十了,胆子却比蚂蚁还小,真是不怕羞。”

    其他人懒得计较,一起跳上了船,而船一离了海岸,随着海波漂流之时,竟再也没听到后面的鸟鸣了,甚至当大家回望时,那座小岛竟也无影无踪。众人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偌大的一座花草繁茂之岛竟是凭空消失了,好像他们从未来过。

    五个孩子不约而同地都去看制服男子,若不是看他正在奋力划桨,他们恐怕皆会怀疑这不过是场梦。然后他们又看了看彼此,大笑起来,眼眶却都湿润了。

    不过他们虽遭遇了极多的苦难,但总算有了点好运。那男子于划船十分好手,竟能将船划得如同飞鱼一般的速度,再加上这两日海上风平无浪的,船行毫无阻碍。大家一同忍了些饿,竟在两日后的晚上,停上了个积雪的码头。码头上挂着个金漆匾,上面赫然四个大字“长福码头”。

    “我终于回来了,当初那两个王八蛋伤了人,我去逮人,结果反被他们抓到那鸟不拉屎的岛上,整整快半个月了,差点还以为我要死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