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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都市传说

    奇怪的气味萦绕在曾探的笔尖,通过神经不断刺激着他的大脑皮层,使他空荡的脑海里生出了第一个念头。

    “铁锈的腥味……”

    比嗅觉晚上一步复工的感官是皮肤,它提醒着曾探自己身上的湿腻与粘稠,液体流动浸入绷带粘在皮肤上的酥痒让曾探本能地抬起手去擦拭、去抓挠。

    终于,他撑开了自己的眼皮,随着视锥细胞的激活,大量的信息从名叫眼球的窗口涌入,猩红的色彩唤醒了人类本能的抗拒与恐怖,让他原本凝固的思维再次运作。

    “怎么回事……这是……血?”

    从唇缝里流出的甜味反驳了他的观点。

    “不对……”

    虽然不少文艺作品里借“喉咙一甜”来形容某人空中涌血而出,但是曾探很明白那股甜味和现在他感受到的甜味是两回事。他不断在脑中思考这股熟悉甜味的来源。

    这似乎是……

    “番茄汁?”

    “醒了吗?曾探。”穿着白衬衫的男子端坐木椅上,他的脚边不远就是躺在地上的曾探。

    一脸茫然的曾探盯着木椅上男子的面部轮廓,没有回答男人的话。他似乎忘记了如何将人的面貌和人的身份联系到一起。

    武庄叹了一口气,举起桌上曾探喝过的莫吉托泼在了曾探脸上,让切片的青柠和被捣过的薄荷叶伴着碎冰进一步刺激他的知觉。

    “淦!叶绿素和叶黄素洗起来可不容易。”

    曾探大吼出声之后一愣,显然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浑身的番茄汁更加难以洗净,而由于某人几秒前的行为,曾探可以合理推测出向自己泼洒番茄汁的人是谁。

    武庄在曾探说话前开口说道:

    “放心好了,你暂时不会去洗这件衣服了。”他想了想,补充道:“抱歉,我没考虑到你有突然改变了你的性癖,变成一个暴露狂的可能性。”

    曾探低头望去,一下子就看见自己长西装胸口前的破洞。他用手按住破洞两侧的布料,平滑的纤维断裂口表明某种利器曾从那里穿过,而神奇的是那些织物下的皮肤却没有任何损伤,甚至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武庄蹲在了曾探身边,想了想,最终还是放弃了伸手去拍曾探的念头,只是出声问道:

    “你还记得多少?或者说……你还能想到什么?

    如果你很难进行思考的话,那么我就给你起个头。

    塞西尔酒店、早上、坠楼案、乔伊·奥顿……额……斗地主?”

    “杜伊,杜伊·奥顿。”曾探使劲甩了一下头,纠正了武庄故意说错的人名。名为思路的线在他的脑中终于又连接在了一起。

    “所以……杜伊呢?我记得你把那把刀当成烤肉用的竹签,将我们串在了一起。”

    武庄朝着曾探的身后扬了扬下巴。那里,一位高大的男人瘫坐在椅子上,一把无柄的长刃没入了他的胸口,这把都市传说中的刀刃严丝合缝地与皮肤贴在一起,没有半滴鲜血涌出。

    妖刀心渡,在众多的都市传说中也属于十分独特的一档。没人知道这把超过一米六的无柄长刃是谁打造而出,它锋利无比的刀锋似乎无物不断,但是却无法伤害到任何具有思考能力的生物。

    当它挥向上述生命体的时候,会直接从目标身上穿模般透过,不留下半点痕迹。那寒光所过没能切开任何一个器官、组织、甚至是任何一个细胞,但是某一种东西却被它给斩断。

    那就是该生命体的思路、念头、思想。受击者会在一瞬间进入发呆的状态,脑中的任何思考在一瞬间凝固,放空。

    “所以…你干过架的嫌疑人能有椅子坐,而我却被随意地丢在了地上?”曾探皱起了眉头,不满地说着。

    武庄十分不在意地回复着:

    “或许为了弥补你的遗憾,我想我应该再给你来上那么一刀。”

    “那真是谢谢您勒。”

    武庄停止了和曾探的废话,走上前去握住了心渡的刀茎,转头对着曾探说道:

    “他现在被斩断了所有的念头,其中也包括了他自我保护的想法。”

    曾探接过了武庄的话头,继续说了下去:

    “所以,现在的他根本提不起说谎的念头。只要你把这把心渡给拔出来,他的思考本能就会恢复。在这期间,只要我们给他一个信息,他就会本能地从那个信息开始思考,就像之前的我一样……”曾探咬住了右手大拇指的指甲盖,继续道:“我们能利用这种情况来从他嘴里套出不少话……怎么听起来有点像把人灌醉之后等他酒后吐真言啊。”

    把人灌醉是利用酒精麻痹一个人的防御意识,让他说谎的念头比说出真话的念头慢上一步。而用心渡则是直接将人的防御意识直接斩断。两者之间有着相似的原理。

    武庄点了点头,赞同了曾探的观点,然后补充道:

    “根据我的经验,一般这种类似于酒醉的状态持续不了多久,大概也就一到两分钟左右。而且我们给的信息越多,他'醒酒'的可能性就越高。”

    “时间紧迫,而且最好提一些关键的问题是吧,我懂,我懂,我会好好观察他的瞳孔状况,确定他哪几句是'醉话'。”

    曾探走上前去,用手撑开杜伊的眼皮,随后示意武庄拔出心渡。

    随着泛着寒光的刀刃从杜伊身体里退出,曾探凝视着杜伊的瞳孔说道:

    “宝莉,宝莉•奥顿。”

    杜伊的身体一震,面色肉眼可见地赤红了起来,像是煮熟的基围虾。他咬着牙,恶狠狠地挤出了一个词:

    “婊子!”

    曾探发现杜伊原本空洞的瞳孔突然间出现了锐光,单单宝莉•奥顿这个名字就让他快要摆脱“醉酒”的状态!

    他心中一惊,连忙开口,要在杜伊彻底清醒之前把最后的话给说出:

    “你杀了她!”

    杜伊眼中的灵光一顿,随后被晦暗给代替,原本因愤怒而胀红的脸庞开始褪色。他颤抖着问出声:

    “她……她死了?”

    一滴饱含悲伤的泪水从他的眼眶溢出,粘湿了曾探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