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多鲁希
“吱呀~”
老化的金属门轴发出一声刺耳的嘶吼，向房间内的年老女人提醒着访客的到来。
然而老人对此选择了无视，她躺在空旷房间中央的浴缸之内，空洞着瞳孔，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
房间门口，一位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看了看手中的病例报告单，报告单的上首则写着圣伊丽莎白精神病院的字样。
“病人多鲁希，在五十年前因精神分裂而被送入我院，她常常幻想自己尚未生产，那个被自己摔死的孩子还在她的肚子里。在漫长的治疗过程中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病情改善的现象。
原本按照规定，年纪这么大的病人应该送去敬老院修养，但是该病人一旦离开浴缸便会表现出严重的被迫害妄想，经过院方会议得出结论，暂时不转移多鲁希女士以免病情加重。”
医生想了想，继续说道：
“你们是这三十年来唯一的拜访者。”
武庄皱起了眉头，问道：
“你是说，这三十年以来，除了医护人员，她没有和任何人进行过交流吗？”
“准确说是，她没有和任何人进行过交流，任何企图与她对话的行为都会被她无视。单方面的述说并不能称为交流。”医生摇了摇头。
武庄闻言，一股不妙的感觉迅速在他的心中涌起。数十年没能和外界进行过对话无疑会影响到人的表达能力，形成理解障碍以及表达障碍。
前者代表着，多鲁希无法处理任何从外界获取的信息，文字对她来说会变成与背景不同色号的图案，语言会变成耳鸣时的锐响。而后者则表明多鲁希就算能够理解武庄一行人的意图，也无法给出他们需要的答案。
“不，她还保存着语言能力。”似乎是看出了武庄的担忧，安涉张口说道：
“我能听见她在唱歌：
HeyDoctor（嘿，医生）
Takemytemperature（为我量量体温吧）
ThinkI'vegotafever（我想我有些发热）
WhyDoctor（为什么，医生）
Youmakemefeelworse（你让我更加难受）
Yourtouchraisesmypressure（你的触碰让我备感压力）……”
空灵的嗓音在房间里荡漾，诡异的曲调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凄冷的歌声中，老人多鲁希缓缓抬起了头，望向了戴着眼镜头顶软帽的安涉。
武庄心里一惊，不由得想起了前不久安涉蹲在一群猫前的场景。现在看来，安涉似乎并不止是能理解动物的语言而已。
看上去年幼的社长慢慢走上前去，将手搭在了浴缸的边缘。
“安涉，”她摘下了头上的软帽，横于胸前：“这是我的名字。”
多鲁希没做出任何回应，只是死死盯着安涉的眼睛。
“接下来，我的一些问题可能会让你感到痛苦，但是这对我来说至关重要。”
“请告诉，你在塞西尔酒店遇见了什么？”
多鲁希一愣，随即挪开了自己的双眼，低头望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从安涉的视角则能看出，对方外衣纽扣之间的缝隙里，一只布娃娃的手伸了出来。
“没有用的，女士。”站在门口的医生对此毫不意外：“在很多年前，就有不少记者以及我们院的医生向她问过这个问题。但是直到今日，我们依然没有得到任何有效的回答。”
他看了看手中的病例，补充道：
“除了一些完全没用的呓语，什么诅……。”
“能请你出去一会吗？”没等医生说完话，安涉便立刻开口：“我听见多鲁希女士对我说，她不喜欢你，你的存在让她感到紧张。希望你能够出去。”
医生吸了一口气，没多说什么来宣泄自己心中的不满便退出了房门。
等他关上门的时候，安涉又将目光投向了同样站在门口的武庄。
武庄疑惑着出声：
“我也要出去吗？”
安涉张了张嘴，很明显，她没想到武庄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于是带着不满的语气回答道：
“对，当然，完全没错。”
“如果你愿意把心渡借我用上段时间的话。”
武庄眼角抽了抽，这时候他才明白安涉让医生离开，是为了方便他使用心渡来获取线索。多鲁希不喜欢医生什么的仅仅只是一个说辞。
轻声道歉之后，武庄走上前去。
随着心渡满是寒光的刀刃一寸寸抽出，多鲁希的脸上也终于浮现出了不一样的表情。不安、恐惧使她紧紧抓住浴缸边沿，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离开浴缸，逃离出去。
可惜武庄并没有将犹豫的时间留给她，那把无柄的长刃直直插进了她的胸口。
多鲁希原本就空洞的眼神彻底失去了神色，她脑中一切混乱无序的想法、完全没有逻辑的念头、日日夜夜折磨着她的臆想在这一刻全部都被斩断！
虽然当那把妖刀被抽出之后，那些疯狂的、杂乱的思想还会将她包裹，但是至少在这一段时间内，她暂时地摆脱了那些令人头痛的精神疾病！
待到武庄抽出刀刃，安涉立刻出声问道：
“告诉我！你在塞西尔酒店之中到底遇上了什么！”
塞西尔酒店一词变成了一把钥匙，打开了多鲁希心中封锁依旧的恐惧以及记忆。
她颤抖着，她癫狂着，她恐惧着，她哀嚎道：
“诅咒！跨越时空的诅咒！每天都会死去一人的诅咒！”
“只有活着的人才能进入下一周！”
“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她开始疯狂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从那些织物之下扯出一个破破烂烂的布偶。
她将布偶死死抱在胸前，呜咽着，痛苦着：
“是我杀了你，是我害死了你！”
她的嘴唇再次蠕动了几下，挤出了几个含糊不清的词句。
武庄叹了一口气，他没有太在即多鲁希最后口齿不清地说了什么：
“好像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她的脑海被疯狂占据太久，哪怕能用心渡磨削也无济于事。”
“不，我认为她可能已经告诉了我们真相。”安涉咬住了自己拇指的指甲盖。一边思索着一边继续道：
“虽然她最后说出口的那句话已经让我确信那个诅咒的真实性，但是我得找个人验证一下……”
武庄连忙问道：
“她说了什么？我刚才没听清楚”
“她说……”
“她说，对不起，曾探先生。”
武庄突然感到浑身一冷，随即他想起了一句话，一句从曾探手机里听到的一句话：
“放心好了，在这间酒店的每一个人都有能成为我食材的资质。当然，也包括我自己在内。”
老化的金属门轴发出一声刺耳的嘶吼，向房间内的年老女人提醒着访客的到来。
然而老人对此选择了无视，她躺在空旷房间中央的浴缸之内，空洞着瞳孔，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
房间门口，一位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看了看手中的病例报告单，报告单的上首则写着圣伊丽莎白精神病院的字样。
“病人多鲁希，在五十年前因精神分裂而被送入我院，她常常幻想自己尚未生产，那个被自己摔死的孩子还在她的肚子里。在漫长的治疗过程中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病情改善的现象。
原本按照规定，年纪这么大的病人应该送去敬老院修养，但是该病人一旦离开浴缸便会表现出严重的被迫害妄想，经过院方会议得出结论，暂时不转移多鲁希女士以免病情加重。”
医生想了想，继续说道：
“你们是这三十年来唯一的拜访者。”
武庄皱起了眉头，问道：
“你是说，这三十年以来，除了医护人员，她没有和任何人进行过交流吗？”
“准确说是，她没有和任何人进行过交流，任何企图与她对话的行为都会被她无视。单方面的述说并不能称为交流。”医生摇了摇头。
武庄闻言，一股不妙的感觉迅速在他的心中涌起。数十年没能和外界进行过对话无疑会影响到人的表达能力，形成理解障碍以及表达障碍。
前者代表着，多鲁希无法处理任何从外界获取的信息，文字对她来说会变成与背景不同色号的图案，语言会变成耳鸣时的锐响。而后者则表明多鲁希就算能够理解武庄一行人的意图，也无法给出他们需要的答案。
“不，她还保存着语言能力。”似乎是看出了武庄的担忧，安涉张口说道：
“我能听见她在唱歌：
HeyDoctor（嘿，医生）
Takemytemperature（为我量量体温吧）
ThinkI'vegotafever（我想我有些发热）
WhyDoctor（为什么，医生）
Youmakemefeelworse（你让我更加难受）
Yourtouchraisesmypressure（你的触碰让我备感压力）……”
空灵的嗓音在房间里荡漾，诡异的曲调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凄冷的歌声中，老人多鲁希缓缓抬起了头，望向了戴着眼镜头顶软帽的安涉。
武庄心里一惊，不由得想起了前不久安涉蹲在一群猫前的场景。现在看来，安涉似乎并不止是能理解动物的语言而已。
看上去年幼的社长慢慢走上前去，将手搭在了浴缸的边缘。
“安涉，”她摘下了头上的软帽，横于胸前：“这是我的名字。”
多鲁希没做出任何回应，只是死死盯着安涉的眼睛。
“接下来，我的一些问题可能会让你感到痛苦，但是这对我来说至关重要。”
“请告诉，你在塞西尔酒店遇见了什么？”
多鲁希一愣，随即挪开了自己的双眼，低头望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从安涉的视角则能看出，对方外衣纽扣之间的缝隙里，一只布娃娃的手伸了出来。
“没有用的，女士。”站在门口的医生对此毫不意外：“在很多年前，就有不少记者以及我们院的医生向她问过这个问题。但是直到今日，我们依然没有得到任何有效的回答。”
他看了看手中的病例，补充道：
“除了一些完全没用的呓语，什么诅……。”
“能请你出去一会吗？”没等医生说完话，安涉便立刻开口：“我听见多鲁希女士对我说，她不喜欢你，你的存在让她感到紧张。希望你能够出去。”
医生吸了一口气，没多说什么来宣泄自己心中的不满便退出了房门。
等他关上门的时候，安涉又将目光投向了同样站在门口的武庄。
武庄疑惑着出声：
“我也要出去吗？”
安涉张了张嘴，很明显，她没想到武庄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于是带着不满的语气回答道：
“对，当然，完全没错。”
“如果你愿意把心渡借我用上段时间的话。”
武庄眼角抽了抽，这时候他才明白安涉让医生离开，是为了方便他使用心渡来获取线索。多鲁希不喜欢医生什么的仅仅只是一个说辞。
轻声道歉之后，武庄走上前去。
随着心渡满是寒光的刀刃一寸寸抽出，多鲁希的脸上也终于浮现出了不一样的表情。不安、恐惧使她紧紧抓住浴缸边沿，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离开浴缸，逃离出去。
可惜武庄并没有将犹豫的时间留给她，那把无柄的长刃直直插进了她的胸口。
多鲁希原本就空洞的眼神彻底失去了神色，她脑中一切混乱无序的想法、完全没有逻辑的念头、日日夜夜折磨着她的臆想在这一刻全部都被斩断！
虽然当那把妖刀被抽出之后，那些疯狂的、杂乱的思想还会将她包裹，但是至少在这一段时间内，她暂时地摆脱了那些令人头痛的精神疾病！
待到武庄抽出刀刃，安涉立刻出声问道：
“告诉我！你在塞西尔酒店之中到底遇上了什么！”
塞西尔酒店一词变成了一把钥匙，打开了多鲁希心中封锁依旧的恐惧以及记忆。
她颤抖着，她癫狂着，她恐惧着，她哀嚎道：
“诅咒！跨越时空的诅咒！每天都会死去一人的诅咒！”
“只有活着的人才能进入下一周！”
“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她开始疯狂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从那些织物之下扯出一个破破烂烂的布偶。
她将布偶死死抱在胸前，呜咽着，痛苦着：
“是我杀了你，是我害死了你！”
她的嘴唇再次蠕动了几下，挤出了几个含糊不清的词句。
武庄叹了一口气，他没有太在即多鲁希最后口齿不清地说了什么：
“好像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她的脑海被疯狂占据太久，哪怕能用心渡磨削也无济于事。”
“不，我认为她可能已经告诉了我们真相。”安涉咬住了自己拇指的指甲盖。一边思索着一边继续道：
“虽然她最后说出口的那句话已经让我确信那个诅咒的真实性，但是我得找个人验证一下……”
武庄连忙问道：
“她说了什么？我刚才没听清楚”
“她说……”
“她说，对不起，曾探先生。”
武庄突然感到浑身一冷，随即他想起了一句话，一句从曾探手机里听到的一句话：
“放心好了，在这间酒店的每一个人都有能成为我食材的资质。当然，也包括我自己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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