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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宫宴

    “还是庭仪深得我心。”梁元韶大笑,拍了拍苏庭仪的肩膀侧耳道“若真有那一日,我定让庭仪一人之下。”

    嫡系沦为旁系又如何,只要皇子死绝,他终有一天能够让敬王府重回皇家正统,重立宗庙。

    “既然来了,就说,苏公子不是外人。”

    梁元韶对着黑暗角落的人道,转身坐在了木椅上拿起了苏庭仪放下的信。

    “回主子,李门主前日已经脱离咱们掌控,重新回雁北掌权。”

    恩,这事他知道。

    “北疆传来密报,瑛王已攻破冕咯,离柔氏主城不过几十里。”

    “还有,安阳王藏在蔺兆的军队好像被发现了。”

    梁元韶心中一惊,问“谁?”

    “此人行迹很严密,是暗影出身,属下无能。”黑衣人半跪着拱起了手。

    他出身皇家密探,乃世子手下暗影首领,这次的事太邪乎他来来回回仔细搜查了许多遍也没有查出来。

    “竟有人在你手下安然无恙走一遭,”梁元韶冷笑,“盛京真是卧虎藏龙。”

    “罢了,下去吧,”

    苏庭仪喝了一口茶,放在桌面上道“其余都无所谓,那瑛王可真是神勇。”

    梁元韶见他对顾凛感兴趣,问了句“那庭仪怎么看瑛王?”

    “杀伐决断,勇猛精进,顾家军百年出这一人还可保下百年荣耀。”

    “庭仪觉得应该如何?”

    苏庭仪斟起茶盏,眼眸中泛过狠意“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自然要杀绝。”

    一早,苏洛瑶就被阿律唤醒。天都未亮,只能隐隐约约看见朝阳迷蒙着的彩色云朵,一对对燕子从窗外飞过从。

    天还有些凉意,宫女却一早就侯在门外,只等着苏洛瑶起床洗漱。

    “何必这样紧?”她昨日将近三更才睡着,被阿律从被窝里拖出来,见一屋子的人端着,突然想起今日是宫宴。

    困——

    困死了!

    “你放我再睡半柱香的时辰,阿律,好阿律我求你了——”苏洛瑶到头枕在床上,将自己蜷缩在被子里,又睡了过去。

    阿律没法,只能由着她吩咐人将早膳安排好。

    贤贵妃那边,已经上好了妆容,穿戴好礼服,饭毕就要去章华宫等候命妇小姐参拜。淑贵妃更是早早地就梳洗好,同样一丝不苟的祭祖后就要前去章华宫。

    两位贵妃不分大小,共同执掌后宫。

    命妇卯时一刻从家乘坐马车从宫门入宫,待女官在平邑宫检查后又步行至螽斯门,到辰时可入各宫娘娘处请安,但至多巳时之前需得回到螽斯门,听候章华宫贵妃娘娘召见。

    一来一去,不仅是各位命妇就连跟随夫人进宫的小姐们都有些受不住。但皇宫重地一生能来一次也算荣耀满门,更别提能看见皇后贵妃了。

    苏洛瑶醒来时已经是巳时了,前殿里来得早的夫人都已经在和其他夫人说笑,连一些小姐都开始逛园子游玩。

    阿律忍无可忍,饭也没给吃半口就让宫中的宫女给她梳了发髻,养了许久的青丝已经渐渐有了光泽,柔顺漂亮得很,宫女称赞的不绝口,简单又新颖的编了个发饰,簪上了贤贵妃花重金特制的点翠绕金丝发冠,金丝编织的凤凰绕在青丝上,眼睛为珍珠点缀说不出的灵动,耳环是相同的一对凤凰,照相辉映摇曳在耳颈之处。

    宫女又将衣裳端来,同样宝翠色的外罩金丝细缝,就连裙摆都镶上了罕见的淡粉色珍珠,广绣轻飘,翩若惊龙。

    单单穿上这件衣服就用了近半个时辰。

    苏洛瑶觉得能把衣服做的这样精细复杂的人也是能人,如果让她穿她能把自己绕死。

    “原先以为姑娘浅色便显得出人如谪仙一般清逸,今日着上这宫装倒更显得如同画中的贵人呢!”女官满是惊叹,在皇宫做事许多年,自然也有数不清的美人,唯有这苏家来的七小姐,算得上是让人过目不忘了,一身决然清冽的气质,穿上这宝翠色的衣裳更添了几分华贵含蓄。

    美人若只有相貌,那就无趣,若添了几分气质,那也算看得过去,要的就要像苏七小姐一般气质出尘,眉眼间都是故事才让人一见难忘。

    关氏早早就到了章华宫,她家亲戚并无宫妃她也懒得等,从螽斯门过就到了大殿,焦急的等着苏洛瑶,只是快两个时辰也没见人来。

    敷衍的回着各位夫人的嘘寒问暖,关氏只觉得心急如焚,忽然看见一月白色褶裙少女随着长公主入殿。少女刚入章华宫众人都朝她投来羡慕的目光,素衣称的人清绝无双,她简单撇了古玉为簪,流苏耳环垂下未施,扫在天鹅一般的颈脖上,她漫步入殿,看似淡然眉间却略微又愁意,让人觉得美人心事未平。

    她身边的同龄少女就显得平凡许多,虽是比少女更佳华贵的衣裳,却让人觉得压不住,显得轻浮。

    童纪昔并不愿与童涟漪一同入宫出现在章华宫里,从小到大只要有童涟漪到的地方没有任何人对她再有过赞许之色。

    “长公主真是福气,这是思阙郡主吧,真是越来越可人了。”一位老妇人打量童涟漪许久对长公主笑道。

    “太夫人,那是童家大小姐,思阙郡主是那位。”她身边的稍年轻一点的命妇带着歉意看向长公主,指了指童纪昔。

    “呵呵,卫老夫人,这都是童家的闺女,也都算我的女儿了。”长公主并未动气,前些日子她受了风寒声音有些沙哑,再加上前段时间宏德帝对她的打压,她也收敛许多。

    章华宫是后宫第一宫殿,陈设摆件是南梁国力的呈现,不说那雕龙画凤的金丝楠木的木桩,就是宫殿里面铺设的南梁最大的一张地毯都是从波斯来的上好皮毛缝制的,画着数不尽的富贵荣华,这座宫殿中燃烧的香共计八处,每一处的摆设都不一样,或凤凰,或朱雀,或白雁……

    首位上是腾龙图案,左右都刻上了凤凰的伴驾的背景,龙凤呈祥,灵动无比。那龙凤的眼睛镶夜明珠与大殿顶上的绘画照相辉映。

    “祖母,这里可真是太大了。”苏洛兰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今日所经历的见到的一切让她难以想象。

    “妹妹,宫里都是贵人,还是矜持些好。”苏洛薇不屑的看了看苏洛兰,嘴角挂着淡笑。她几乎每年都会随着何氏或苏老太太入宫与贵妃,皇后请安,若是当年迦南书院没有放假那苏家宁愿不带姑娘去也不会让苏洛兰前去。

    这就是入学与迦南书院的特权,可以攀交高门贵族的女子,若不是今年苏洛兰将于蓝家嫡次子成婚,苏老太太怎么会带她来丢人现眼?

    “甄姐姐!”苏洛薇瞧着前面淡黄色少女觉得很是熟悉,定睛一瞧正是甄家嫡女甄音融。

    “洛薇?”甄音融有些吃惊,见苏洛薇向自己疾步走来,便不变与母亲多交谈,转身问道“我记起,你今年应该是毕业了吧。”

    甄夫人本有些不喜在宫中咋咋呼呼的女子,上下打量一番也没觉得多出众,听女儿说是迦南书院毕业的,不由得添了几分异色。

    “是呢!这位是甄夫人吧,苏家洛薇有礼了。”

    苏洛薇赶忙对甄夫人行礼,挽着甄音融的手“我也有三年未见甄姐姐了,甄姐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甄夫人有些不喜,但也没有多说,只与甄音融吩咐几句就去找几位老太君。

    “恩,妹妹也是学成归来了。”甄音融有些不习惯,又不好撇下苏洛薇的手,有些不自在。

    “姐姐,祖母还在找你呢!你怎么上这儿来了。”苏洛兰有些羡慕的看着她,语气便有些强硬。

    苏洛薇皱眉,不悦道“你陪着祖母便是了,”觉得有些不妥,又回道“宫中你不熟悉,让祖母带你去熟络熟络各位夫人。”在她眼中,苏洛兰已经订了婚事,与她们这样尚在闺阁的少女不可比的。

    “这位是?”甄音融问道。

    “是我四妹妹。”还没等苏洛兰说话,苏洛薇抢先回答。

    “苏家的女儿都这般出众呢,我记得苏家刚回来的七小姐可是天人之姿。”甄音融没见过苏洛瑶却在当日参加威国公府寿宴的姐妹说过,这位苏家的七姑娘是个角色。

    甚至母亲回家也打听了这位苏七小姐好几日,只听说她自幼在江南养病,苏老太太要七十大寿了她才回京,更听说苏七小姐回京的行李那是满满的排了一条长街那么多,金玉富贵堆砌出来的女孩儿,连每日吃食用度都是宫中贵人规格。

    再者就是她救了德阳王殿下,虽然宫中与威国公府对此事三缄其口,但甄家却知道的明确。若不是她及时相助德阳王就会命丧威国公府。

    更何况她又为皇后求情,略微打消了宏德帝对皇后的不满,虽说威国公与甄家现在不睦,但对苏洛瑶还是心存感激的。

    “贤贵妃到——,淑贵妃到——”

    众人立即避退,跪在两旁,齐声“参见贤贵妃娘娘,淑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淑贵妃位次在左,贤贵妃在右,待两人都就位之后,才将诸位命妇唤起。

    长公主与几位老太君只是行了万福礼,便被女官扶到位子上坐下,然后诸位命妇与小姐才能依次落座。

    “今日是端午佳节,陛下与本宫都想与各位夫人小聚,稍后各位陛下会携各位大臣齐聚章华宫,诸位夫人不必拘束。”

    命妇集聚在一起难免有些体己话,而适龄的公子小姐也难得不避嫌的可多交谈。

    苏洛瑶并没有与贤贵妃一同入殿,而是先从前殿的花园里转出去从侧殿进了章华宫。

    “小瑶。”一道清寒华贵的声音从立柱外飘来,苏洛瑶脚步顿了顿,看向青衣矜贵的少年。

    “六少贵人事忙,真是好久没有见面了。”自当日与梁溶匆匆一面再位未过。一月之前还是白衣的德阳王侍读如今一跃为工部侍中,哪里能同日而语?

    “宫中可住的舒心?”他忽视苏洛瑶微带嘲讽的语气,目光深深的看着她。

    “舒心与否,还不是看六少的算盘会不会打到我头上。”他非要明知故问,苏洛瑶也毫不客气。盛京都敬他清冷寡淡,高山仰止的品行,但她觉得这种里应外合唯利是图的之人实在是祸害。

    让人家破人亡的祸害!

    这半个月来呈在她眼前的折子多半都是对付苏庭仪,她怎不知这迷惑世人让人觉得他看淡名利的幌子下,实则是苏庭仪几乎想权倾朝野,翻云覆雨的野心。

    苏庭仪依旧沉默,似笑非笑的看着少女,幽暗沉静的眸子里泛出人性最恶的欲望,苏洛瑶见着恶心,抬脚就要走,一支有力的手猛地制住她,向她走近,将她困在大殿的角落里。

    少年高大顷长的身影将她笼罩在墙上,左手还拴住她纤细的手腕扣在墙上,少年特有的气息扑进她的鼻尖,苏洛瑶挣脱着瞪着他,眼神中近乎是杀意。

    混账!

    他的声音呼在苏洛瑶的耳边,强忍着心中的怒意,克制又温润“你以为你把自己当做靶子,钓的出多少人?这盛京比你想象的可要复杂得多。”

    “小瑶,不管你在打什么注意,我奉劝你——安分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