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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落魄的约翰

    监军处少尉的一句话,让矛盾的承受面转移到了中校和奥摩休之间。

    奥摩休愣了愣,感受到了来自于铁栅门另一边的敌意。

    中校面前的铁栅门使用两指粗的铁枝,拗成繁复的花纹。铁枝间的空隙只有单指宽,看起来非常结实。

    伊思屋战争之后,大赚了一笔的诺威城的贵族在自己的祖屋上花费了大量金币。

    显然眼前小楼的主人也曾在伊思屋战争中获过利。

    监军处少尉暗示过奥摩休之后,中校就把视线转移到穿着厨子服饰的奥摩休身上,然后退了好几步。

    中校觉得结实的铁门不一定能提供足够的保护。

    奥摩休记得自己明明用液态金属模拟了索尔儿子的脸蛋,然后穿着人家的粗布平民衣服。

    没理由这么惹人防备。

    在中校注视下,奥摩休摊摊双手,没有行动,自也后退了一步,表示没有恶意。

    在战场上,任何细小的火苗都会引起神经紧张的战士的巨大反应。

    奥摩休不想当街战斗,特别对方还是自己王国的士兵。

    对峙进入了相当和缓的时期。

    上午的气温开始渐渐升高,阳光直直照在街道上,极度光亮。

    耀眼的街道虽然站起接近20个人,但是却安静至极。

    奥摩休觉得脸上覆盖着模拟人皮的液态金属有点闷热,却不敢伸手云挠痒痒。

    风在阳光下掠过街道,卷起地面上久没有清洁工打扫的垃圾,发出沙沙的响声。

    监军处的少尉首先不愿意再浪费时间。

    “既然你还幻想着和平解决,那我就不奉陪了。本来我还想看看你是从哪里蹦出来的神圣,看来再见”

    监军处少尉的帮助完全出乎奥摩休的意外,本来他的计划非常粗糙,只不过能靠近一点就靠近一点。

    经过监军处的开路,奥摩休直接来到了约翰被囚禁的小楼外虽然所有人没有明说,但是很大概率就在这里。因为,送给约翰的一片面包和一壶清水,暂时没有人提出异议。

    “谢谢你们。”奥摩休很有礼貌地向少尉道谢。

    监军处少尉冷笑地、轻蔑地看了眼奥摩休,对自己的部下歪歪头,说“走,回总部。”

    监军处的士兵目不斜视地从奥摩休面前走过,跟着监军处少尉在炙热的阳光下离去。

    真是一群心热面冷的好人。

    既然目标的距离就在眼前,剩下的工作就只有克服它了。

    奥摩休心里再次多谢监军处的几位,再回头看了眼小楼的各处窗户。

    没有人。

    如果没有猜错,约翰应该在铁栅门后面的小楼里面。

    至于哪里,大约只有囚禁了约翰的人才知道。

    在别人的戒备下冲进院子里,最大的可能就是引发冲突。

    而且就算突进去,奥摩休也不知道约翰具体囚禁在哪个房间。

    被软禁的人,当然不能自己选择房间。

    囚禁了约翰的军官和士兵,当然不可能告诉奥摩休约翰在哪。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所承担的风险。

    奥摩休鬼鬼祟祟地打量着院子里面的情况,铁栅门后面的军人们开始行动了。

    对于在役的军人们而言,攻击监军处的士兵不是一件小事,但是攻击敌人是他们的天职。

    现在监军处的人离开,只剩下目的不明的两个平民。

    “两位先生,你们可以走了。”中校再次往后退,还挥手吩咐手下远离铁门。

    其中两个士兵取出军用单兵弩上弦搭箭,做作战的准备。

    奥摩休没有准备屠戮自己的同国战友,他张开双手,推着身后的索尔继续远离铁栅门。

    而院子里面的中校同样小心谨慎地退后了十多米。

    奥摩休的锁链伤害力比较弱,通常当作腿和手来使用。真正有切割能力的金属细线质量轻,速度不快。现在双方之间有20多米的距离,如果攻击被发现的话,足够精锐战士躲避。

    “我们只是来送面包的。”奥摩休指指索尔双手捧着的面包说。

    听完奥摩休的解释,中校和他们的部下不但没有放松,还慢慢把武器举了起来。

    奥摩休非常奇怪,他已经尽力表现自己没有恶意,中校和他的士兵们为什么还是如此戒备。他转过身,看见了索尔的脸,终于才知道原因何在。

    “你还好吧索尔叔叔。”奥摩休从索尔手里接过装着一片面包和一壶清水的盘子。

    索尔两眼发直,浑身在情不自禁地哆嗦着,额头渗出的汗滴沿着脸庞、下巴,连珠滴在地上。

    索尔浑身又颤了颤,两眼眨了又眨地看着奥摩休,颤声说道“我,很好。你,看,我很好。我”索尔说着,眼珠不自觉地瞟了眼铁栅木后面的维斯晋官兵们,两眼上翻,似乎要马上晕死过去一样。

    奥摩休赶紧给索尔松开衬衫的钮扣,让凉风吹一吹索尔,好让他精神恢复一些。

    奥摩休和索尔在街边扇风、深呼吸,表现出的样子更加不像训练有素的、意志力坚韧的精锐战士。

    铁栅门后的中校不禁怀疑自己最初的判断。

    “你们到底是谁”中校竖起手中的指挥剑,缓缓走到铁栅门前,大声询问奥摩休。

    奥摩休脱下身上的粗布衣服,正在为索尔扇风,看见中校手里的指挥剑,不禁眼珠一转,想到一个办法。

    “索尔叔叔,这里很不安全,你尽紧回去。你的送餐任务就交给我了。”奥摩休把索尔从地面上拉起来。

    索尔弯着腰,低着头,头都不敢回,快步远离。

    奥摩休把脱下的衬衫搭在肩膀上,从地上捧起盘子,径直朝铁栅门走去。

    “给约翰军事大臣的面包送来了,你们要接手”奥摩休站得离中校非常近,近得足够中校捅出指挥剑,就能捅进他的身体。

    中校从腰间掏出一把钥匙,一边戒备着奥摩休,一边把钥匙塞进门上的钥匙孔里,还不忘记吩咐手下

    “弩箭瞄准一旦发现异动,格杀勿论”

    铁栅门被打开一扇小窗。

    中校先把手里的指挥剑搭在小窗边上,然后向奥摩休勾勾手指说“把面包送进来。”

    “没问题,长官。”奥摩休顺从地把盘子递进去。

    在中校左手抓紧盘子边缘的时候。

    “哇”奥摩休突然大叫一声,双掌张开在耳朵两边,瞪眼、张嘴、伸舌头。

    中校被吓了一跳,多年的军事训练让他短时间里采取了一系列的行动。

    左手将盘子猛地向前推,身体后退,右手握着的长剑递出,剑尖指向敌人的心脏位置。

    旋转剑柄,即使刺到敌人的铠甲,也能增加刺击强度,帮助剑尖进入敌人的身躯。

    正如中校估计的,剑柄传来了熟悉的刺进敌人身体的触感。

    甚至还有能感受到对方心脏张缩的脉动。

    剑柄传来的触觉惊醒了中校,他好像做了不对的事情。

    是的,不对的事情,对方平民装束,并没有武器,也没有做出攻击的动作。

    为什么自己会把剑刺出去

    是他的错

    他以为他在做什么

    他为什么大叫

    可是,自己为什么把剑捅进了对方的心脏

    必须要纠正

    中校右手用力拔出指挥剑,剑尖上,残留着人体里面的血液。

    该死,自己无端杀了一个无辜平民

    中校才反应过来自己把剑刺进了一个平民的身躯。

    他告诉自己要冷静,可是心脏剧烈跳动着,仿佛要从胸腔里挤出来一样。

    部下们跑了过来,有人抓住自己的长剑,试图把长剑拿走。

    中校松开紧握长剑的右手,对正在开门的部下说“快,看看能不能救回来。”

    奥摩休心脏停止跳动倒在地上,暗暗闭着眼睛冷笑。

    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监军处的人前脚刚走,中校后脚就把无辜平民刺死在门前,看你敢不敢再把死掉的平民曝尸门外

    不出奥摩休所料,伸手摸他的脖动脉和心脏的士兵压低声音说道“长官,他死了。”

    来了,自己会怎样被处理这个是非常关键的时刻点。

    一般而言,监军处的人刚走,犯事的军人会合起来隐瞒罪行。其中的心理,大约就和平民犯事的时候心存饶幸一样。

    “拖进来先拉到柴房里面去。”

    再次如同奥摩休所料,中校反应了过来,吩咐手下赶紧把奥摩休拖进院子。

    “长官,柴房里面关着夜晚守岗的军犬。”

    “该死去人,安抚那两条畜生,别让它们叫。帮这个小子绑上石头,扔进花园后面的糞池里面。”

    奥摩休听得头皮发炸。

    糞池你是认真的你真是天才

    糞池本身就臭,将他奥摩休绑住石头扔进去,过了几天也变在了肥料,还不会被别人发现。

    “长官,那不行,糞池里的尸体沉不下去”

    “你怎么知道”

    “那怎么办”

    “扔进下水道。”

    “对下水道好。”

    奥摩休感觉有两个人抓住自己的手脚,抬着自己快速奔跑。

    远远的,中校的声音传来。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小家伙会突然大叫”

    走走停停,被搬运了好阵子,奥摩休听到了撬重物的声音。

    “等等。”

    “怎么了”

    把奥摩休搬来的只有两个人,但还有第三个负责瞭望放风。这个时候,第三人似乎起了异心。

    “我们如果这样做了,是不是成了中校的帮凶”

    静。

    但这代表着思考。

    奥摩休轻轻睁开一丝眼缝。

    三个士兵在沉思,可能,他们的良心正遭受谴责,又或者职业品德催使他们反醒。

    “要不”

    “不要要不把他扔进去。现在战争时期,平民的伤亡不计其数。现在失踪一个人,城卫军和监军处根本没有精力理会。”其中一个士兵定下了决心,“记住,战争带来死亡。至于死亡如何诞生,那是政客想的事情。”

    三个士兵迅速达成共识,奥摩休被抬起,扔进下水道。

    没入黑暗的一瞬间,奥摩休自由了。真正的自由,来自于真正地掌控自己的任何行为。

    当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在奥摩休眼帘间,覆盖在奥摩休脸上的液态金属蒙住了他的鼻子,6根锁链像蜘蛛的6根腿站立在不高但幽暗的下水道里。

    奥摩休平躺在下水道中间。

    心脏被赫斯莱娜复苏,意识为之一清。

    外面的士兵离开,奥摩休轻轻推开下水道井盖,从中爬了出来。

    锁链腿快速而且安静地运着奥摩休跑到小楼边缘。

    第一层是大厅,只有几个仆人正在准备午餐。

    午餐桌上没有多少食物,每具餐盘上只装着分切好的面包。

    奥摩休悄悄地伸出2根锁链,固定在上方第二层窗户边缘,然后身体升上去。

    第二层分隔了好几个房间,但没有人。

    第三层有人,但不是约翰。

    直到第5层,奥摩休发现了一个坐在书桌前的身影,有点像曾经见过的约翰。

    “叩叩。”有人敲了敲门,然后不等约翰呼唤,径直推开。

    “约翰大人,您的午餐被送餐人打翻了。请问您还要吗”

    一个穿着黑袍的女仆托着一块面包,面包旁放着一个杯子。

    坐在书桌前的约翰举起右手,点了点自己面前的书桌桌面说“放在这里。”

    “我们为您重新准备了一杯干净的水。”

    约翰右手裹在披风下,左手拿着一页书,眼睛定定地阅读,没有看女仆。

    “我不奢望你们能给我更多的食物,但是清水的话并不稀缺,你们有能力提供。”约翰说着,抬起头,“为什么连清水都这么吝啬”

    女仆夷然不惧,她并不温柔地把托盘放在书桌上,退后两步说“给你提供的食物是我家大人命令的。我们只是执行大人的命令,多一点都不行。如果你有其他要求,可以向我家大人提出。”

    “好吧。谢谢,女士。请你离开。”

    约翰静静地对女仆说。

    他的脸上,络腮胡子长久没有刮,花白的颜色乱糟糟地染满了他的脸庞。他的右手裹在披风下,包扎着黑斑累累的绷带。他的嘴唇干裂,干燥在他宽厚的嘴唇上犂一道道血痕。

    女仆走了。

    约翰低下昂起的头,伸出手,将半个巴掌大的、在地上滚过的面包,连同上面的灰尘,缓缓塞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