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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落水

    回到家,陈凡把芹菜末和猪油渣鸡蛋碎炒在一起,又炖了一盅冬瓜排骨汤,坐在餐桌前面准备包饺子,想了想又把桌子往窗边挪了挪。

    陈凡一边包,一边时不时得瞥着手机,他把屏幕设置成常亮,声音也开到最高,显示屏上一直切着Q信界面。

    傍晚的老小区很是有种悠然自得的惬意,各家各户都开始做饭,饭菜的香味顺着单元楼间狭长的石砖路铺满整个小区,单元楼下有几位早早就吃完晚饭的老人,一边闲谈一边在老旧的健身器材上慢慢地运动着,落日的霞光透过窗户披在肩上,暖洋洋的。

    “叮咚!叮咚!”两个消息提醒惊雷般炸响,陈凡吓了一跳,手一抖饺子馅都漏出来了。

    他放下饺子,双手搓了搓围裙,捧起手机,有点雀跃。

    “人民西路269号天天剪艺盛大开业!洗剪吹只要15元!办卡享受烫染9折优惠!”

    是条广告,下面还接着一张海报图片,房间里3G信号有点差,刷半天没刷出来。

    “我靠!”陈凡骂了一句,心脏怦怦直跳,实际上他通讯录里的好友也确实不多,除了几个战友就是单位里的同事,除了逢年过节群发的祝福消息日常也聊不了几句,剩下的都是路边参加各种送小礼品活动加上的营销号,时不时的一条广告信息,陈凡平时手机用的不勤也就懒得删了。

    陈凡黑着脸发过去一句,“老子是光头!”然后拉黑删除一条龙。看了看消息页面最新的对话框里还是只有寥寥一句验证信息,想发句问候,打了几个字又一个个删完,最后还是切了出来,默默把音量调低,有点失落。

    一顿饭吃的魂不守舍。一直等到饺子包完,锅里的冬瓜都煮的化了满屋子都是骨头汤的香气,窗外开始变得漆黑一片,窗口也开始往里不停地灌着冷风,陈凡打了个寒颤,把早就电量飙红的手机拿到里屋去充电。陈凡也不清楚自己在等些什么,他心不在焉得扒拉着红豆,听着电视新闻里7点半的晚间新闻,暗暗想着等会就要把通讯录里几十个营销号删个精光。

    “据气象台最新消息,受气压影响,西南以及沿海局部地区将有持续的强降雨,苏省南部以及福省沿海地区有大到暴雨,江省中部有大暴雨。预计明天白天到夜间,江省临川婺城等地将有大暴雨,受暴雨影响山部地区有泥石流灾害。请上述地区公众注意预警信息,避免前往灾害易发区域,各地做好防护工作。”

    “全国各地发现疑似石英矿石,专家表示矿石很可能含有辐射,发现异色透明矿石的公众可以联系当地巡捕机关,不要私自处理。”

    “近来,我国西南各地出现多例发狂伤人事件,网传吸血鬼狂犬病恶鬼附身,经专家研究表示是新型高传播性病毒,请各位公众日常出门戴好口罩做好防护,不信谣不传谣,如有遇到自己或身边有高热高烧不退,神志不清胡言乱胡,突然出现的梦游,或者是疑似精神失常的情况,请尽快与巡捕机关联系尽快就医,请各位公众不要恐慌。”

    主持人一连念了几个新闻。

    “病毒吗?还是高传播性的?”陈凡想到住在302的徐天龙,“奶奶,以后出门还是得带一下口罩,我等会去药房买点口罩和酒精,家里面都喷一下,出门的时候都要注意一下,您身子本来就不好。”

    陈凡想了一下又说道:“对了,那个302的大哥,要是遇到了还是躲着点,万一他身上带了那个什么病毒的传给我们就麻烦了。”

    “好嘞,知道啦!”奶奶点了点头。

    陈凡有点无奈,奶奶也就是嘴上答应的快,心里指不定是没在意。越是生病不让吃这吃那就越要偷偷藏着吃,要是说不让出门那是肯定不可能的,口罩酒精估计也得自己盯着点。越老了就越像小孩了,这话倒是没错。

    小小的餐桌上摆了一大盘芹菜鸡蛋饺子,一大盆香喷喷的冬瓜汤,除了奶奶不能吃,陈凡给爸妈的位置都也各自摆了满满的一碗腊八粥。这是家里的规矩,每次吃饭都会特意留两个位置,就算明知道没有人吃,也还是会摆上一副碗筷,倒上一小杯白酒。奶奶说,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要是回来了饿肚子总是不好的。吃饭的时候,不管多冷的天也始终开着窗户,让饭菜的香味飘出去,他们才能准确得找到家的方向。

    吃完饭,陈凡默默得对着爸妈的位置念叨:“爸妈,你们还好吗?我今天去查了国考成绩,第一轮笔试通过了,接下来好好准备面试,只要考上编制,以后就又能好好照顾奶奶,又能改善家里的生活了,嘿嘿,工作好一点,以后找个媳妇也容易点。”

    “奶奶最近几次透析,医生都说维持的挺好的,只要稳住可以长命百岁。最近街道里面来人,我拿家里那一小块地给奶奶入了保险。挺值的,基本都给报销了,每个月还有养老金可以领,你们放心,我们都好好的。”

    收完碗筷回到房间,手机聊天框里还是没有新的消息。陈凡看了看手机刚充了不到一半的电量,把手机丢在家里拿了钥匙准备出门。

    “奶奶,我出去一趟,您不用给我留门了!”

    下楼的时候恰好遇到302的徐天龙出门,陈凡想到报道上的病毒,下意识把脚步放慢,想着等他先下楼再说。

    没想到徐天龙一眼就看到自己,还冲他招了招手。

    “陈凡?出门啊!”倒是没有在意自己之前没有和徐天龙有过交流他也知道自己的名字,小区就这么点大,住户也不多,就算不特意走动,也能经常见到,一来二去的大多都互相认识,更何况住在小区的年轻人本来就不多,从邻居的闲聊里知道自己叫什么也不足为奇。

    看着他在原地站住有点要等自己一起下楼的意思,陈凡没有办法,凑上去打了个招呼。

    “嗨,徐哥好。”陈凡勉强得笑了笑。

    俩人一边走着,陈凡悄悄隔了一步远,余光偷偷打量着徐天龙,

    徐天龙上身一件纯黑的漆皮夹克,拉链拉到一半,里面没有穿毛衣,只套了一件看不出是背心还是修身的T恤,一条略显修身的藏青色牛仔裤,一双深棕色的“天伯兰”大头靴套着牛仔裤的裤脚,显得很精干。

    今天天气还是蛮冷的,陈凡自己换掉保安服也是裹了一件棉袄,还里三层外三层的套了秋衣和羊毛衫,就这样还是感觉手脚冰凉,没想到徐天龙的体质倒是挺好,陈凡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发现他不穿着往常宽松风格的衣服倒是一点也不见得消瘦,手臂和大腿上看上去很是有点肌肉,皮夹克一搭还有点倒三角的感觉,不健壮,但是很有力量感,透过领口陈凡还瞥到一道看上去刚结痂不久的伤疤,还泛着点红色。

    见到陈凡惊诧的目光徐天龙不好意思得解释:“这衣服有点买小了,再穿毛衣套不进去了,反正就是出门买点东西,熬一下算了。”说着他佯做怕冷的样子缩了缩脖子,把拉链拉到领口。

    “奥,徐哥身材蛮好的哈!”陈凡捏了捏徐天龙的胳膊,硬的和块铁一样。

    “嗨,平时也没什么事,就在家里做做俯卧撑仰卧起坐。”徐天龙也不在意,“怎么了,这么晚还出去啊?”

    “对啊,出去买...逛一下,就闲逛,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消消食。”陈凡本来想说去买口罩,想到徐天龙没准也看到了新闻,怕他不好意思,就推说闲逛。

    徐天龙点了点头和陈凡告别,从兜里掏出一把车钥匙,不远处小区的停车位上车灯一闪,是一辆深红色的“jeeep牧马人”,陈凡不太懂车,但对这个牌子也还是略有耳闻,和家住的这个老破小不一样,工作的单位是个比较高档的小区,进进出出的都是豪车,几个同事平时闲来无事就会谈那些豪车的牌子和价格,陈凡有一次见过一辆白色的牧马人开进去,身边同事满是羡慕得和他科普,什么3.8LV6发动机,什么4档全自动变速箱,什么扭矩,什么牛米,陈凡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倒是清楚的听到那车的价格。“落地得要50多个了!”同事惊叹。

    陈凡也有点惊叹,小区里车子不多,仅有的几台也是“血铁龙”“桑塔娜”之类的,和豪车搭不上边,徐天龙的这台车子足有邻居老王家那台“桑塔娜2000的两台那么大了,停在小区的车位上格外的鹤立鸡群。

    徐天龙正要上车,看陈凡要往桥那边走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提醒道:“好像我们这边要下暴雨哦,你没带伞吧。“

    “我听新闻里说是明天,没事,今天应该下不起来。”陈凡无所谓的摆摆手。

    “哦...明天。”徐天龙若有所思,“那好,那你小心,我先走了,拜拜。”

    “拜拜。”牧马人呼啸着闯入车道,陈凡耸耸肩,往药房方向走去。

    临小区最近的一家药房在江北那边,小区在江南,实际距离隔得并不多远,只是要经过一座通济桥。

    陈凡贴着桥边的人行道慢吞吞得散步,江边的寒风像被敲得稀碎的玻璃碴子往脸上扎来,冷的生疼,但是却有股透人心脾的清澈。陈凡拿手轻轻摸着桥沿,金属的柱子冰的像刚从冷库里敲下来的冰块,等到手有点微微发胀发红,陈凡再把手揣在兜里,紧紧地贴着肚子,格外的暖和。

    桥上来来往往的车很多,这条也能算是交通要道了,江南是老城区,人口密集,而大多数的娱乐场所都开在江北,说起来也还是婺城人民口袋里有钱,早上上班还不够,到了晚上还要开车出去过夜生活。江南的小区里都是早早就熄灯睡觉的老人,而江北到了晚上正是灯红酒绿莺歌燕舞,桥头和桥尾,短短五六百米的距离,就像链接两个世界的通道。

    江上突然一阵寒风袭来,江水被吹的呼啦作响,漆黑的夜色里一道刺眼的闪光亮起,随后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随后突然开始下起暴雨,陈凡已经快过桥了,桥那头最近的“辛华书店”还剩大约三百多米的距离,要是往回跑的话五百多米的桥,找个避雨的屋檐也得再跑个一两百米,犹豫了两秒钟,陈凡把棉袄一裹往前跑去。脑子里痛骂之前新闻播报里那个漂亮的女主持人。

    “特么的不是说明天下雨吗,天气预报就不能稍微搞准确一点!害死人了我靠!好特么的冷!”

    暴雨像裹在脸上的一块纱布,陈凡只能隐隐约约看见来往车辆朦胧的灯光,耳边车喇叭的鸣响就像交响乐一样哔哩哔哩个不停。陈凡跑的飞快,又怕一个不小心失足跑到公路上去只能尽可能的贴着桥边。

    “快了快了快了,妈的早知道不穿棉袄了,雨下来和负重跑一样我靠!“陈凡眯着眼睛,看到“辛华书店”的灯牌了!“妈的天气预报要是不准也就算了,要是病毒是骗人的老子去电视台骂死你!”陈凡愤愤不平,没注意到身后一台像远古巨兽一样呼啸着冲过来的大卡车。

    血红色的卡车失速打滑,司机拼尽全力把着方向盘,轮胎在雨地里拉出一道刺耳的刹车线。

    陈凡一阵耳鸣,很想把耳朵塞住。然后下一刻天翻地覆,他飞起来了,棉袄上积攒的水花一下子炸开,身体像一颗被丢出去的鸡蛋。失重的感觉混杂着刺骨的冰冷,脊背像是被谁拿着冲击钻一寸寸敲裂磨成碎末了。痛感倒是一下子就被冲散了,只是感觉五脏六腑都散黄了,肺都要被撞出胸腔了,一股气死死得压着喉咙,呼吸困难。

    失去意识之前,陈凡脑子里涌出来的全都是那句“雨天路滑小心行车!雨天路滑小心行车!”

    “我靠...真特么的衰啊...面试还没考呢...”陈凡悲伤得想着,“都说回去了线上聊,搞这么半天也不给我发消息,说话不算话!哎,早知道不看新闻联播了...”

    下一刻,整个人都被黑暗包围。

    卡车堪堪贴着桥边刹住。司机满头大汗,他刚才清楚得感觉到车头撞到了一个人,砰的响声比雷声还要让他惊骇。万事休矣!他忙打开车门下车,面前却是不见人影。他贴着桥头仔细查看江水,暴雨把江面搅得一团糟,看不出一点痕迹。他回头一看,车头干干净净的,不知道是被大雨冲去了还是什么的,看不见一丝血色,只有车标的位置像是被大铁锤砸过一样整个凹陷进去了。

    就在这时候,雨却是慢慢停了。司机茫然得看着江水,手脚发软瘫倒在地。

    逐渐有来往的好心车辆停了下来,车越停越多,不知道是谁报了警,嘹亮的警笛声在夜空里响起,噪杂的民众站在车边桥边,像在为一场歌剧做的盛大开场。

    另一边,绝大部分的居民都睡了,小区里漆黑一片。陈凡的那间屋子里,屏幕那头发过来一条新消息,正充着电的手机叮咚一声亮起,像在平静的水面砸下一颗小小的石头,等了一会见陈凡没有回应,又反复得叮咚叮咚发了几条,小小的房间里被手机屏幕照的一闪一闪的,许久才暗了下去,恢复成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