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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可若是门为被风所吹关上,又如何会再次被吹开,莫非是风换了个转向。”

    镇阳王妃微微起身,将发丝凌乱,衣裳也有些脏污的女儿轻轻拢至跟前,从而用素指将她耳鬓间的碎发给拨至后边,似是对安南侯夫人若有若无地嘲讽,莫非这就是睿王府的待客之道?

    言欢内心暗暗赞叹镇阳王妃的临危不乱,粗中有细地竟然能发现这个逻辑上的漏洞,幸好刚才自己也想到了这点,否则还真被她将了一军,

    “慕姑娘对独处密闭空间尤为恐惧。而恐惧又是万念的根源,想来出现幻象也不是不可能。”

    言欢一丝不苟地将逻辑理清楚,饶是感受到慕成雪如针扎般毒意眸光的射入,嘴角上依旧能端着平静的柔意。

    “言欢,你信口雌黄,此事肯定是你早有预谋,这才将话说的圆。”

    慕成雪气儿一急,手上便想抡起拳头向前冲去,镇阳王妃及时地扯住,低低沉了一声,

    “雪儿,不得无礼。”

    然而,言欢眸光却侧了侧,有意地向慕成雪划过一抹转瞬即逝地挑衅。

    慕成雪性子一急,直接甩开镇阳王妃的手,向前朝言欢的脸上甩了个巴掌,盈盈的泪水也含着委屈从眼角中流出。

    “镇阳王府敢情就是教你这般为人?”

    威凛的黑压之意充斥着李旭的全神,俊冷的脸颊也因郁气的覆笼,而让人不由生出几分畏惧的尊意。

    手上的力度更是逼人,节骨分明的手指将她的手腕牢牢扼紧,一圈红印生生地显着。

    李煦倒没想到言欢会以自己为诱饵逼她出手,虽然他知道这是计谋,可还是不忍看着心爱的女人受到伤害。

    如果先前她给自己一点儿暗示,李煦倒是宁愿受伤的人是自个儿,这样一来,既不用心爱的人受伤,也可变相地占据理。

    “疼.....”

    慕成雪还是对眼前的男人抱着几分希望,委屈的双眸红肿地向他柔软地看着,仿若这般就能获取他的一分怜惜。

    李煦很快将手松开,眸底的冷冽也愈发苦寒,仿若能随时将人凌迟一般。

    好不容易能够挽回的局面,现下又被她将一手好牌给打烂,镇阳王妃呕得气都喘不上来,但面儿上很快维持几分镇定,向安南侯夫人恭了恭礼,

    “今个儿,或许是雪儿恐惧所致,方才又失手打了睿王府未来的主母。本妃替雪儿向你们一家赔不是。”

    到了这副局面,镇阳王妃都能再趁机踩上自个儿一脚,并且以睿王府未来的主母为名头来隔开自己与安南侯夫人的间隙,果真是一箭双雕。

    “姐姐言重了。”

    安南侯夫人连忙将镇阳王妃扶起,面儿上更是显出几分歉意,不过心里对镇阳王妃所说的一家子,言欢是睿王府未来主母的字眼倒还真是有几分介意,不过阿煦还在这儿,总不好当着面儿驳他的面子。

    “现下,我头也有些疼,想早点和雪儿回去歇着。要不,咱们下回再继续相聚小叙?”

    一旁的慕成雪恨恨地看着言欢,她不明白为何母亲要赔下面子,明明那老鼠是真的,有人反锁也是真的,就算最后不能指认言欢,好歹睿王府也会推几个奴婢出来做替罪羊,总不至于像现下这番赔面子。

    母亲可真是越老越糊涂。

    镇阳王妃既然说要告退,安南侯夫人自是也不好挽留,何况眼下她也想和言欢说说话,面儿上自是带着几分得体的愧意,

    “既是如此,妹妹也不好挽留。阿煦,你替我送送王妃和雪儿。”

    李煦知道母亲这是想将言欢留下,单独说话的意思,可没有自己在场,对欢儿始终有些放心不下。

    修手正想要伸出,与言欢相携而出大门,言欢却慰然勾了个嘴角,身子也侧了侧,表示自己一个人可以应付。

    镇阳王妃将二人的这一小举动看在眼里,内心更是知道言欢是李煦视如珍宝的人,也暗暗将言欢这号人物记了下来。

    若是日后李家与慕家决裂,那么言欢便是可拿捏的人,毕竟他父亲现下只是个从三品的闲官。

    安南侯夫人则暗暗骂着儿子的不争气,何况自己有那么可怕,就说会儿话,便能将他心尖儿上的人给吃了。

    “王妃,慕姑娘,这边请。”

    终究李煦还是遵从了言欢的意思,将二人往外头领路,走的时候h还不忘多看了言欢一眼。

    安南侯夫人则在心里叹了口气,

    “看来,真是男大不中留。还没成亲,便宠这丫头成这副模样。若成了亲,可不是大小事儿,包括家里钱财的支配全听她的?”

    一想到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到头来却听了别的女人话,心里便不由有点酸。

    但现下言欢还在这儿,面儿上可不能显露半分,免得让她生出得意。

    “逞口舌之快的伶牙俐齿,就算占理占据,人终究是压不过势?此道理你可明白?”

    安南侯夫人端坐至红木鸡翅的紫藤花椅上,如柳弯眉酝着风花灼月淡淡地向上拢出几分威严,清冷杏眸更似微波漾水,泛着几抹若有若无的警告折入言欢的视线中。

    “顺势而上也是小女自后宅中明白的道理。

    今日敢在堂上与镇阳王妃一较词锋,也是侯夫人给的底气。”

    言欢朱唇微启,暮雪浮华的脸上渗着几分讨喜的恭顺,眉眼间的浅淡朦胧倒是让人看不清情绪。

    “你尚未过门,与李家毫无关系。我又何处给你底气?王侯官宦,儿女情长均抵不过滔滔权势,就算阿煦非要让你当王妃,莫非便不会又续弦的存在?”

    安南侯夫人面色微露不喜,内心却对这姑娘与生俱来的胜色而有所羡妒。

    “侯夫人说的在理,就算慕府,杨府,崔府等与之联姻续弦都依旧存在。而我不过是最后的胜利者罢了。”

    言欢微装哀叹的模样,可花眸里的灼骨却透着不折腰的倔强,自信而波澜不惊的神色更是透着几分淡淡的玩味儿,

    “既是如此,今日我又不帮未来的婆婆好好敲打一番镇阳王府的脸面。想必,日后王妃大度,看在侯府人的面儿上,也不会怪罪于我。

    若今日只是一味忍让谦受,恐怕王妃只会更加变本加厉,阿煦也会因我委屈而作出不智之举,如此得不偿失。”

    言欢知道安南侯夫人是个心思通透,又为阿煦着想之人。简单地点出利害,既没有卖弄之嫌,又会引起对方的进一步好奇。长日漫漫,以心换心,她终究会明白自己与阿煦的情感。

    “若你死了,阿煦就算恨,也不会终生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