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自我评判
一时没留意时间，已经到了中午时分。玖哲站起了掸了掸灰，打算跟黄师告别。
“小哥要不就别回去了，就留在这吃吧。”黄师热情招待。
“这怎么好...”
大娘也举着个锅铲冲窗口探身出来，笑道：“这有啥，就多双碗筷的事情，可别嫌大娘这里没什么能拿来招待的。”
“不会不会，那多谢黄师，黄大娘了。”
...
黄师家的饭菜虽然简朴但手艺很好。大娘看玖哲要留下来吃饭，还特意做了海鱼。
大娘端着热菜上桌，热情招呼道：“小哥别客气，尝尝我们的特产！”
“要不要把阿驰叫下来。”黄大娘低声问黄师。
“叫什么叫，没看到有客人吗！给他装一碗进去就行。”
黄大娘悻悻地取了一个空碗，夹了一些菜，然后就上楼到内室去。
“黄师，你们这是？”
“小兄弟别见怪啊，这是给我儿装的，他生病了不方便下来见客。”
“啊？是什么病啊？怎么不送医院？”
黄师抿了一口白酒：“没事，吃肉吃肉。”
见黄师不愿多谈，玖哲也没追问。
大娘手艺的确上佳，玖哲吃了两大碗，饭后就坐在黄师家客厅沙发上，一边消化一边思考。
“嗡～嗡～”
玖哲掏了掏耳朵，这是幻听了？怎么在屋内都能听到摩托车的引擎声。
“嗡嗡～嗡～”引擎声再次响起。
“不是幻听！”
玖哲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细细听着这不知何处传来的摩托车引擎声。
‘在楼上！’
玖哲走到楼梯旁，扶着楼梯细听。
“嗡嗡～小黄生气了，嗡嗡嗡～”
“小黄夺冠了！它很开心，嗡嗡～”
楼上隐约有中年人的声音，但不知为何内容却是如此稚真。
这是？玖哲有些疑惑，没得到主人的同意，也不好直接上楼查看，只在这楼梯口听着，玖哲眼睛越来越亮，如同听到了天籁。
楼上似乎有一个摩托车王国，王国里有小黄、小蓝等各种角色。它们音色不同，情绪分明。这是玖哲心目中完美的角色配音！
难道这就是黄师的儿子？
玖哲来了精神，推门回到院子里，径直走向黄师询问。
...
黄师的儿子叫黄驰，今年32岁，五年前因为一场飙车事故，抢救后保下了命，颅内却出现了问题，智力受到影响，定期要到医院就诊。
而那房间内传来的引擎声便是黄驰的执念，哪怕智力受损，想的也全是赛道奔驰。
为了稳定儿子的病情，这五年来掏空了黄师家里的积蓄，但这医疗费却是个大窟窿，永远都填不满。
听完黄师的话，玖哲有些难以启齿，尽管这是最完美的配音员，但他不忍心利用病人的可怜来谋利。
“黄师，你们需要多少钱？”
“还差四百来万吧，你放心吧小哥。黄师我也有一身手艺。就靠着这修车铺，我每天多干活，也一定能治好的。”
哪怕是在说这话时，黄师手上仍然不停。
玖哲心情十分复杂，寻了这么久的完美配音就在眼前，但道德却不允许。究竟是追求作品的完美还是维护道德的底线。
...
“黄师，谢谢您这段时间来的照顾。”
“要回去了？没事，我也没帮上忙嘛。”
“等制作完成后，我会拿出四百万用在您儿子的治疗上，希望他能够早日康复。”
话毕，玖哲推门而出，不敢再回头，他怕听到那天籁的配音。
“等等！”黄大娘连忙追了出来，她紧紧地拉着玖哲的袖角。
“孩啊！你说的可是真的！”黄大娘略带哭腔。
玖哲连忙拉起黄大娘。
“虽然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卖好，但四百万我还是能拿出来的，是真的，大娘。”
黄大娘根本拉不起来，竟然就着这青石路给玖哲跪下磕起了响头。
“大娘，使不得啊！您这是干嘛！”
黄师也走上来，很难想象这么一个用双手撑起全家的硬汉，竟然和老妇一起，并排着给玖哲跪下。
“黄师！快起来，当不得！”
“小哥，老黄我无以为报啊！”
两位老人额头鲜红，触目惊心。
...
在回首都的高铁上，玖哲无神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小桌上的咖啡一直忘了喝，早就没了热气。
最终他还是提出了让黄驰来帮他配音。
玖哲生来衣食无忧，很难设身处地想象黄师家的困境。
在他看来，不利用黄驰的病症谋利，是他的道德底线。但他最终发现，在黄家人的心里，这只是举手之劳。
若是他没有提出帮助黄驰，就这么默不作声地离去。本来黄家人举手之劳就能治好儿子的机会，就因为玖哲他自己的价值观、道德观就化为乌有，那又是何等悲剧。
在黄家门口，不论他说什么都拉不起来黄师夫妇，最终只能提出让黄驰来配音才让他们接受。
利用了病人病症来谋利，这无疑是对玖哲道德观的背离。但只有这样才能让苦于无从报答的黄师夫妇稍微心安。这就是玖哲的纠结所在。
玖哲有重度的道德洁癖，直到火车到站，这场自我评判也没得出答案。
以非道德手段谋利，用所得利益行道德之事，这是否是一种掩耳盗铃。最后自认为道德之人，又是否会沦陷在自己所画的道德泡影中，沦为不道德之人？
谁来给玖哲一个答案？
听黄哥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要喝酒释放，一杯还没下肚，玖哲已经感到支持不住，爬上床很快就进入梦乡。
在梦里，他成了屠宰场老板，他杀猪来救济他人，最后猪魂却嘟噜嘟噜来找他，把他堵在工作室里要他杀猪偿命。
“小哥要不就别回去了，就留在这吃吧。”黄师热情招待。
“这怎么好...”
大娘也举着个锅铲冲窗口探身出来，笑道：“这有啥，就多双碗筷的事情，可别嫌大娘这里没什么能拿来招待的。”
“不会不会，那多谢黄师，黄大娘了。”
...
黄师家的饭菜虽然简朴但手艺很好。大娘看玖哲要留下来吃饭，还特意做了海鱼。
大娘端着热菜上桌，热情招呼道：“小哥别客气，尝尝我们的特产！”
“要不要把阿驰叫下来。”黄大娘低声问黄师。
“叫什么叫，没看到有客人吗！给他装一碗进去就行。”
黄大娘悻悻地取了一个空碗，夹了一些菜，然后就上楼到内室去。
“黄师，你们这是？”
“小兄弟别见怪啊，这是给我儿装的，他生病了不方便下来见客。”
“啊？是什么病啊？怎么不送医院？”
黄师抿了一口白酒：“没事，吃肉吃肉。”
见黄师不愿多谈，玖哲也没追问。
大娘手艺的确上佳，玖哲吃了两大碗，饭后就坐在黄师家客厅沙发上，一边消化一边思考。
“嗡～嗡～”
玖哲掏了掏耳朵，这是幻听了？怎么在屋内都能听到摩托车的引擎声。
“嗡嗡～嗡～”引擎声再次响起。
“不是幻听！”
玖哲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细细听着这不知何处传来的摩托车引擎声。
‘在楼上！’
玖哲走到楼梯旁，扶着楼梯细听。
“嗡嗡～小黄生气了，嗡嗡嗡～”
“小黄夺冠了！它很开心，嗡嗡～”
楼上隐约有中年人的声音，但不知为何内容却是如此稚真。
这是？玖哲有些疑惑，没得到主人的同意，也不好直接上楼查看，只在这楼梯口听着，玖哲眼睛越来越亮，如同听到了天籁。
楼上似乎有一个摩托车王国，王国里有小黄、小蓝等各种角色。它们音色不同，情绪分明。这是玖哲心目中完美的角色配音！
难道这就是黄师的儿子？
玖哲来了精神，推门回到院子里，径直走向黄师询问。
...
黄师的儿子叫黄驰，今年32岁，五年前因为一场飙车事故，抢救后保下了命，颅内却出现了问题，智力受到影响，定期要到医院就诊。
而那房间内传来的引擎声便是黄驰的执念，哪怕智力受损，想的也全是赛道奔驰。
为了稳定儿子的病情，这五年来掏空了黄师家里的积蓄，但这医疗费却是个大窟窿，永远都填不满。
听完黄师的话，玖哲有些难以启齿，尽管这是最完美的配音员，但他不忍心利用病人的可怜来谋利。
“黄师，你们需要多少钱？”
“还差四百来万吧，你放心吧小哥。黄师我也有一身手艺。就靠着这修车铺，我每天多干活，也一定能治好的。”
哪怕是在说这话时，黄师手上仍然不停。
玖哲心情十分复杂，寻了这么久的完美配音就在眼前，但道德却不允许。究竟是追求作品的完美还是维护道德的底线。
...
“黄师，谢谢您这段时间来的照顾。”
“要回去了？没事，我也没帮上忙嘛。”
“等制作完成后，我会拿出四百万用在您儿子的治疗上，希望他能够早日康复。”
话毕，玖哲推门而出，不敢再回头，他怕听到那天籁的配音。
“等等！”黄大娘连忙追了出来，她紧紧地拉着玖哲的袖角。
“孩啊！你说的可是真的！”黄大娘略带哭腔。
玖哲连忙拉起黄大娘。
“虽然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卖好，但四百万我还是能拿出来的，是真的，大娘。”
黄大娘根本拉不起来，竟然就着这青石路给玖哲跪下磕起了响头。
“大娘，使不得啊！您这是干嘛！”
黄师也走上来，很难想象这么一个用双手撑起全家的硬汉，竟然和老妇一起，并排着给玖哲跪下。
“黄师！快起来，当不得！”
“小哥，老黄我无以为报啊！”
两位老人额头鲜红，触目惊心。
...
在回首都的高铁上，玖哲无神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小桌上的咖啡一直忘了喝，早就没了热气。
最终他还是提出了让黄驰来帮他配音。
玖哲生来衣食无忧，很难设身处地想象黄师家的困境。
在他看来，不利用黄驰的病症谋利，是他的道德底线。但他最终发现，在黄家人的心里，这只是举手之劳。
若是他没有提出帮助黄驰，就这么默不作声地离去。本来黄家人举手之劳就能治好儿子的机会，就因为玖哲他自己的价值观、道德观就化为乌有，那又是何等悲剧。
在黄家门口，不论他说什么都拉不起来黄师夫妇，最终只能提出让黄驰来配音才让他们接受。
利用了病人病症来谋利，这无疑是对玖哲道德观的背离。但只有这样才能让苦于无从报答的黄师夫妇稍微心安。这就是玖哲的纠结所在。
玖哲有重度的道德洁癖，直到火车到站，这场自我评判也没得出答案。
以非道德手段谋利，用所得利益行道德之事，这是否是一种掩耳盗铃。最后自认为道德之人，又是否会沦陷在自己所画的道德泡影中，沦为不道德之人？
谁来给玖哲一个答案？
听黄哥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要喝酒释放，一杯还没下肚，玖哲已经感到支持不住，爬上床很快就进入梦乡。
在梦里，他成了屠宰场老板，他杀猪来救济他人，最后猪魂却嘟噜嘟噜来找他，把他堵在工作室里要他杀猪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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