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时隔半月今天是出成绩的日子，我骑着老凤凰早早来到县城茶餐厅，橘黄色沙发，零零散散的阳光透过树叶落在餐桌旁。
现在是下午，除了看书的中学生，诺大餐厅基本没什么人，倒显得有些许清冷。
环顾一周，顺便找角落坐下。
我在等人，一个久未谋面的人，虽然她容貌已经变得模糊，但那份熟悉的感觉却不易消散。
我满怀期待地坐好，不停看向街道，无聊时将纸巾盒与烟灰缸摆放整齐，或许这样能带给她些好心情。
服务员抱着餐谱迎面走来：“请问，需要点餐吗？”
我紧紧抓住裤兜：“这里必须要点餐才能坐吗？”
服务员表现有些诧异：“不是。”
“不用了。”我摇摇头：“坐这里等人，很快就走。”
“那菜单放在桌边，您看有任何需要随时按铃。”她转身说：“稍等，马上给您送杯水。
我心里默念：“一杯水应该贵不到哪去。”
闲来无事随手翻开菜单，发现牛排套餐需要68元，中杯橙汁15元，光一顿饭竟要吃掉半辆老凤凰，于是我果断将菜谱合上，想要将服务员叫住，抬头却发现人已没了踪影。
等待时我如坐针毡，没多久服务员将清水放至桌前，或许是看出我的窘态说：“这是餐厅送您的水，请慢用。”
我回应：“好，谢谢。”
这半月来，我从未想过与曹仪萱分离的场景，因为不敢。
我计划如果中考成绩超过550分，那么可以在市里找到一所比较靠后的高中，这样离蘑菇也能近点，学费和伙食费可以趁着放假帮人做小工解决。
如果是四百多分只能上县大学，就不读了，早点出去干活，赚到钱也能补贴家用。
听说县里有家汽车修理厂正在招学徒，每月工资一千二在厂吃住，算得上是门手艺。如果不能和曹仪萱考到同一所学校，我就努力赚钱，赚大把大把的钱攒着，成年后再到外面闯闯，等蘑菇以后大学毕业我兜里差不多能揣十多万，然后回到老家在学校旁开间小卖部，赚那帮读书小屁孩钱，她平日看店我努力工作，日子想想也挺美。
餐厅外传来高跟鞋的踩踏声，推开门一股浓郁且刺鼻的香水扑面袭来，我下意识将鼻子捂住又怕显得生分便端正坐好说：“妈。”
妈妈这次画了很浓的妆容，穿着袖红旗袍，手腕处带着小金镯，看上去像是路边海报里的陪酒小姐。
她以往不这样，至少在我记事起一身朴素碎花衣裳，大麻花辫，骑自行车带着进入梦乡的我从小学回到家中。
“服务员，过来。”
她将菜单推至我胸前说：“小鹏，你看有哪些喜欢吃的就点。”
“妈......”
话说到一半被哭闹声打断，在旁边不断用力拉扯妈妈手臂的男孩是我的弟弟，或者算是“我的弟弟”
“妈妈，带我出去玩！”
他开始了。
反正也只见过两次面，上次还是妈妈要将我带到市里生活，印象中他在车上哭闹的很凶，这次也同样。
“请问需要点什么？”
“小鹏，你看有什么想吃的。”安顿好我，妈妈转身教育起弟弟：“不许闹，妈妈与哥哥有事要忙，你去那乖乖坐好。”
“我不要！我就要出去玩！”
越来越起劲。
菜单上的东西，平时连见都没见过，我是吃粗饭长大的土包子，吃不惯细粮，而且旁边还有一直哭闹的祖宗，早些查完成绩早些回家，这地待的逐渐令人心烦。
“在家吃过饭了，来杯橙汁就行。”我转身说：“妈，手机借我查成绩。”
“就在包里，自己拿。”
那祖宗一直躺在地上哭闹，妈妈显得有些分身乏术，因为吵闹周围看书的中学生也眉头微皱的陆续离开。
我心里明白这小孩为何会这般闹腾，生怕我将原本属于他的幸福与爱夺走，想要以此来博取关注，来证明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人，说到底还是老来得子宠的厉害。
我心里装满了蘑菇与奶奶，而在你眼中被当成战利品炫耀的妈妈我根本不在乎，不仅你烦我更烦，只要查出成绩我会自觉离开，从此互不干涉，你大可不必这般折腾。
我深呼一口气输入准考证号，看着屏幕上突然跳出的数字心已凉了大半截。
498......498......4......连最垃圾的市大都上不了的分数。
我望着身边哭闹的弟弟，分身乏术的妈妈，离开前瞪我一眼的中学生们，仿佛周围一切都安静到听不见声，手有些微微颤抖，过了许久才缓过神。
没机会......彻底没机会。
而唯一的好消息是成绩进步许多，两月努力至少不算白费，但这有什么用呢，自己变得和笑话一样。
服务员做着标准且机械的笑容：“您好，橙汁。”
我准备接下：“哦，谢谢。”
“小鹏这杯先让给弟弟，服务员麻烦再来一杯。”妈妈顺手将橙汁端走，我知道她想先稳住祖宗的情绪。
而弟弟接过橙汁，脸上得意的神情也丝毫不加以掩饰表露出来，仿佛在说：“我赢了，妈妈只喜欢我。”
令我作呕厌恶。
“小鹏校服破掉就别穿了，等下妈妈带你去买几。件新的。”她转念又问：“奶奶最近身体怎么样，身上钱还有吗？用不用......”
“不用。”
我冷漠的起身离开，想要将内心所有糟糕情绪都发泄在她身上。
“小鹏！小鹏！”
推开门耳根终于落得清静，外面停着一辆黑色轿车，上面的男人叼着烟，瞥了我一眼，便不耐烦地朝餐厅快速按喇叭。
“滴滴滴！滴滴滴！”
催命鬼似的恨不得早些将人收走。
我是识趣的人，早些滚蛋也免得骚扰到你们一家。
现在是下午，除了看书的中学生，诺大餐厅基本没什么人，倒显得有些许清冷。
环顾一周，顺便找角落坐下。
我在等人，一个久未谋面的人，虽然她容貌已经变得模糊，但那份熟悉的感觉却不易消散。
我满怀期待地坐好，不停看向街道，无聊时将纸巾盒与烟灰缸摆放整齐，或许这样能带给她些好心情。
服务员抱着餐谱迎面走来：“请问，需要点餐吗？”
我紧紧抓住裤兜：“这里必须要点餐才能坐吗？”
服务员表现有些诧异：“不是。”
“不用了。”我摇摇头：“坐这里等人，很快就走。”
“那菜单放在桌边，您看有任何需要随时按铃。”她转身说：“稍等，马上给您送杯水。
我心里默念：“一杯水应该贵不到哪去。”
闲来无事随手翻开菜单，发现牛排套餐需要68元，中杯橙汁15元，光一顿饭竟要吃掉半辆老凤凰，于是我果断将菜谱合上，想要将服务员叫住，抬头却发现人已没了踪影。
等待时我如坐针毡，没多久服务员将清水放至桌前，或许是看出我的窘态说：“这是餐厅送您的水，请慢用。”
我回应：“好，谢谢。”
这半月来，我从未想过与曹仪萱分离的场景，因为不敢。
我计划如果中考成绩超过550分，那么可以在市里找到一所比较靠后的高中，这样离蘑菇也能近点，学费和伙食费可以趁着放假帮人做小工解决。
如果是四百多分只能上县大学，就不读了，早点出去干活，赚到钱也能补贴家用。
听说县里有家汽车修理厂正在招学徒，每月工资一千二在厂吃住，算得上是门手艺。如果不能和曹仪萱考到同一所学校，我就努力赚钱，赚大把大把的钱攒着，成年后再到外面闯闯，等蘑菇以后大学毕业我兜里差不多能揣十多万，然后回到老家在学校旁开间小卖部，赚那帮读书小屁孩钱，她平日看店我努力工作，日子想想也挺美。
餐厅外传来高跟鞋的踩踏声，推开门一股浓郁且刺鼻的香水扑面袭来，我下意识将鼻子捂住又怕显得生分便端正坐好说：“妈。”
妈妈这次画了很浓的妆容，穿着袖红旗袍，手腕处带着小金镯，看上去像是路边海报里的陪酒小姐。
她以往不这样，至少在我记事起一身朴素碎花衣裳，大麻花辫，骑自行车带着进入梦乡的我从小学回到家中。
“服务员，过来。”
她将菜单推至我胸前说：“小鹏，你看有哪些喜欢吃的就点。”
“妈......”
话说到一半被哭闹声打断，在旁边不断用力拉扯妈妈手臂的男孩是我的弟弟，或者算是“我的弟弟”
“妈妈，带我出去玩！”
他开始了。
反正也只见过两次面，上次还是妈妈要将我带到市里生活，印象中他在车上哭闹的很凶，这次也同样。
“请问需要点什么？”
“小鹏，你看有什么想吃的。”安顿好我，妈妈转身教育起弟弟：“不许闹，妈妈与哥哥有事要忙，你去那乖乖坐好。”
“我不要！我就要出去玩！”
越来越起劲。
菜单上的东西，平时连见都没见过，我是吃粗饭长大的土包子，吃不惯细粮，而且旁边还有一直哭闹的祖宗，早些查完成绩早些回家，这地待的逐渐令人心烦。
“在家吃过饭了，来杯橙汁就行。”我转身说：“妈，手机借我查成绩。”
“就在包里，自己拿。”
那祖宗一直躺在地上哭闹，妈妈显得有些分身乏术，因为吵闹周围看书的中学生也眉头微皱的陆续离开。
我心里明白这小孩为何会这般闹腾，生怕我将原本属于他的幸福与爱夺走，想要以此来博取关注，来证明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人，说到底还是老来得子宠的厉害。
我心里装满了蘑菇与奶奶，而在你眼中被当成战利品炫耀的妈妈我根本不在乎，不仅你烦我更烦，只要查出成绩我会自觉离开，从此互不干涉，你大可不必这般折腾。
我深呼一口气输入准考证号，看着屏幕上突然跳出的数字心已凉了大半截。
498......498......4......连最垃圾的市大都上不了的分数。
我望着身边哭闹的弟弟，分身乏术的妈妈，离开前瞪我一眼的中学生们，仿佛周围一切都安静到听不见声，手有些微微颤抖，过了许久才缓过神。
没机会......彻底没机会。
而唯一的好消息是成绩进步许多，两月努力至少不算白费，但这有什么用呢，自己变得和笑话一样。
服务员做着标准且机械的笑容：“您好，橙汁。”
我准备接下：“哦，谢谢。”
“小鹏这杯先让给弟弟，服务员麻烦再来一杯。”妈妈顺手将橙汁端走，我知道她想先稳住祖宗的情绪。
而弟弟接过橙汁，脸上得意的神情也丝毫不加以掩饰表露出来，仿佛在说：“我赢了，妈妈只喜欢我。”
令我作呕厌恶。
“小鹏校服破掉就别穿了，等下妈妈带你去买几。件新的。”她转念又问：“奶奶最近身体怎么样，身上钱还有吗？用不用......”
“不用。”
我冷漠的起身离开，想要将内心所有糟糕情绪都发泄在她身上。
“小鹏！小鹏！”
推开门耳根终于落得清静，外面停着一辆黑色轿车，上面的男人叼着烟，瞥了我一眼，便不耐烦地朝餐厅快速按喇叭。
“滴滴滴！滴滴滴！”
催命鬼似的恨不得早些将人收走。
我是识趣的人，早些滚蛋也免得骚扰到你们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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