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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心动心痛谁人知

    我又气又恼,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却傻乎乎忘记了自己手中还拿着酒杯的碎片,这一握不要紧,鲜血立即汩汩而出,滴滴答答地滴落在地。

    “哎呀!飞燕姐姐,你的手流血了。”阿耶的尖叫声立时引起了几个男人的注意,他们这才从对话中走了出来。

    “我没事。”我冷冷地说道,其实手掌心痛得要命。

    那三个男人个个都欲上前,此时就听见陈老爷子说了句:“阿耶,快扶飞燕回房,泽宇,你赶紧派人去请大夫来。”

    于是我被阿耶一路架着回房,其他三个男人紧跟在我的身后。

    大夫很快就被请来。

    我紧闭房门,将那三个男人无情地关在了门外,房间里只留下阿耶与大夫。

    若干盏油灯将整个房间照得光亮,大夫用类似镊子般的工具为我小心翼翼地取出掌心中的碎片。

    掌心很疼,但我却始终咬住嘴唇强忍着,不吭一声。豆大的汗珠顺着圆润的额角轻轻滑落,忙得阿耶不停地用丝帕为我擦汗。看着我咬得乌青的嘴唇,阿耶满心焦虑道:“飞燕姐姐,若是疼就叫出来吧,别再忍了。”

    我置若罔闻。对我来说,此时心里的疼痛已经远远超过了肉体的折磨。

    韩敬戍一直在门外问着里面的情况,我让阿耶不要理他,可是阿耶办不到,但又不愿令我不开心,最后只能简单地回答一切顺利。

    经过一番痛苦的努力后,终于只剩下最后一块碎片了,可是老天偏偏在最后关头耍我一番。这块碎片又细又尖,插得很深,怎么也取不出来。

    此时,就见大夫拉长了脸,担忧地看着我道:“姑娘,恐怕要你受些皮肉之苦了,能坚持住吗?”

    虽说我已是满身大汗,可大夫的话依然令我打了个冷颤,恐惧的寒意迅速由背脊渗出,遍布全身。我战战兢兢地问大夫道:“大夫,你……你想干什么?”

    大夫从医药箱里取出一把小刀来,在火上烤了烤,然后神情凝重地对我说道:“姑娘,忍着点疼。”

    阿耶看见小刀也吓了一跳,她赶忙抱住我,用手遮住我的眼睛道:“飞燕姐姐别害怕,有阿耶在,阿耶为你遮住眼睛,这样你就看不见大夫在干嘛了。”

    阿耶真是个可爱的傻丫头,她能有这样的举动倒是让我挺感动的。我任由阿耶为我遮住双眼,做一次掩耳盗铃般的自欺欺人也不错。只可惜天遂人愿,眼睛虽然看不见了,可触觉尤存。

    此时我就感觉到冰凉彻骨的锐利刀锋迅速划过我吹弹可破的肌肤,我再也忍不住疼痛,“哇哇”地乱叫起来。

    霎时间,殷红的鲜血如泉水般涌出,顺着掌心滴落一地,大夫赶紧拿来镊子,十分娴熟地将那块小碎片从肉里夹了出来。此时的我终于能够体会关二爷刮骨疗伤的勇气和毅力了。

    寂静无声的房间里陡然传出了令人心颤的惨叫声,这可吓坏了门外的三位男士,他们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在外面急得干跺脚,最后还是韩敬戍憋不住性子,“嘭”地一下撞开了房门,于瞬间冲到我的身边,满心焦急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我一见他就来气,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拧过头去不予理睬,可情绪的陡然波动却刺激了伤口的疼痛,让我又忍不住凄惨地“哼哼”了几声。

    大夫正准备为我上药包扎伤口,这时就听见慕云中说道:“大夫请慢……飞燕,黑玉膏呢?”

    对哦,慕云中的一句话突然点醒了我,神奇的黑玉膏此时不用更待何时?看来我真是被韩敬戍气糊涂了。

    我从腰间掏出黑玉膏递给慕云中,他缓缓地托起我满是血迹的掌心,当看见大夫刚刚划过的伤口时,他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小心翼翼地将黑玉膏涂抹在我的伤口之上,顷刻间,掌心的疼痛感消失了一大半,连血都于瞬间止住了。

    这黑玉膏真是太神奇了,如果能把配方弄到手,我一定要想方设法带它回现代,开一药厂批量生产,肯定赚大钱。

    抹完黑玉膏,慕云中又从大夫手里接过了药膏,轻轻敷在我的伤口之上,而后再为我包扎上一层层的绢布。盈盈烛光下,他的动作是那样的轻柔缓慢,神情是那样的温柔专注,生怕弄伤我一分一毫。

    突然间我有一刹那的恍惚,彷佛对慕云中产生了某种莫名其妙的幻觉,我赶紧晃了晃脑袋,将自己的视线从慕云中的身上移开,却无意中瞥见了站在一旁的韩敬戍,他满脸的关切神情无以言表。

    再看看陈泽宇和阿耶,他们同样表现出焦切关心之情。

    伤口包扎完毕,我已经疲倦至极。

    我面无表情地对所有人淡淡说道:“我累了,大家请回吧。”

    身边的人皆是一愣,他们似乎对我表现出的少有冷淡态度十分惊讶与不解。

    韩敬戍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慕云中一把拉住。慕云中对我说道:“那你早点休息,我们明日再来探望。”

    说完,一干人等全部离开。房间里,只剩下我独自一人倚窗发呆。

    一盏盏昏黄的灯火拉长了我的身影,伴随着火苗地阵阵跳动,我瘦削的身影也随之摇曳轻摆起来。

    掌心的伤已经不那么疼了,可心底的伤依然在隐隐作痛。

    与韩敬戍相识以来的种种画面悄然跃上心头。我们之间有过争吵,有过打闹,有过欢笑,他让我既为他心动,亦为他心痛。这一路上的风雨同行,朝夕相对,让我对他由一开始的反感与排斥逐渐上升为喜欢与依赖。

    只是……

    只是,我的心意韩敬戍却不能明了。

    如果这黑玉膏能够抹进我的心里该有多好啊!

    我正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着,却突然听见门开的声音。我惊得猛然回过头去,韩敬戍那高大的身影正矗立在灯火阑珊处。

    他又回来干什么?

    韩敬戍一步步向我走来,我顿时有些六神无主,手足无措,我的眼睛四下游移,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反应来回应他。

    不行,我不能让他洞穿我内心的慌乱。

    我站起身向韩敬戍迎去,待走到他的面前时,我的脸色骤然变色,指着他骂道:“你这人懂不懂规矩的,竟然夜闯女子的房间?”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不用这么凶吧!”韩敬戍显得有些无辜,继而偏过头小声嘀咕道:“更何况我从没当过你是女子。”

    “你……”我气极,负气地说道:“谢谢你的关心,要来看我的也应该是泽宇哥哥,而不是你!”

    韩敬戍听出我语气中的抱怨与不满,若有所思地说道:“原来你是在为这个生气啊。我之前跟陈世伯说的那些话只不过是权宜之计,你还信以为真了?”

    “权宜之计?”我疑惑地问他。

    “当然了。”韩敬戍一本正经地回答道:“你既不是韩家的人,又不是我真正的表妹,我又怎么能够自私地为了陈韩两家的结盟而牺牲你一生的幸福呢?”

    他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我心里更来气了。看似冠冕堂皇,在情在理的话,却怎么听都觉得别扭。

    “是,我的确不是你韩家的什么人,所以不用劳烦韩少爷为我担心了,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韩少爷请回吧。”我生着闷气,连推带搡地轰韩敬戍出去。

    韩敬戍被我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猛地捉住我的手腕呵斥道:“你冷静点听我说好不好。”他使的力度刚刚好,既可以将我制服,又不会将我弄伤,我们如同电影中定格的镜头般,彼此目不转睛地望着对方。

    韩敬戍见我终于安静下来,便也缓和了一下态度,带着些许责备的语气说道:“你为何如此任性,我又没说不帮你。今天实在事出突然,情急之下,我才先答应下来,以此拖住陈彦达,本想离席之后找你商量对策的,怎知你又受伤了。”

    “谁要你那么好心了。”我虽这么说着,语气却轻软了许多。

    韩敬戍稍显不悦之色,说道:“你这鬼丫头,真是不识好人心。你要真是我妹妹,我一早打你屁股了。”

    韩敬戍的无心之语让本就心虚的我顿时羞得面红耳赤。我赶紧挣脱出他的双手,走到桌边坐下,韩敬戍也随之坐了下来。

    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我只好变换话题,问韩敬戍道:“你说会帮我,那你想到了如何帮我吗?”

    “我想过了,干脆与陈彦达说你只是我的义妹,因为家中陡生变故,与父母流离失所,最终失散,而我却在半路上救了你性命,助你寻找家人。但为了避人闲言碎语,所以一直以兄妹相称。既然你的父母没有了音讯,陈彦达也就无从命人提亲了。”韩敬戍回答道。

    我凝神听着他的话,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妥,遂说道:“陈彦达毕竟不是泛泛之辈,他心高气傲,此次若非王爷亲自来有求于他,单凭我们两个的力量根本无法劝服得了。所以你的计策貌似合情合理,但如若让陈彦达知道你从一开始就存心欺瞒,他肯定会觉得韩阀诚意不足,有心戏弄,如果老爷子生起气来,就此不与韩阀结盟,那要如何是好?”

    “你的担心的确有理,可是陈彦达一旦派人去韩家提亲,这个谎言终究是会被戳穿的。”韩敬戍蹙眉说道。

    我心思一动,抿嘴笑道:“所以,我要让他根本没机会去韩家提亲。”

    韩敬戍眸光一闪,笑道:“莫非你想好了对策不成?”

    我含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