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百和迷香牵情殇
第二天，我照例在府中等着白敏心的到来，准备与她一同前往御膳房。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见她的身影，我心下觉得奇怪，平时她从来不会迟到，可今天是怎么了？
于是我叫来了两个家奴，让他们替我去白府里瞧瞧。
一段时间以后，家奴回来向我禀告，说是白敏心生病了，而且还卧床不起，好像挺严重的样子。
我一听，不由得吃了一惊。不会这么邪门吧？
昨日我在皇帝面前为白敏心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说她因为身体不适，怕在皇帝面前失了仪态，于是我自作主张地让她先回去休息，以此来掩盖白敏心在皇帝面前突然避而不见的失礼行为，可哪曾想到她居然真的病了，还病得不轻，这是哪门子事啊，难道真的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一想到这里，我赶紧唤来小桃备轿，准备亲自前往白府探望。
来到白府外，丫鬟们迎接我下轿，然后为我在前边带路。我一路疾走，来到白敏心的闺房。
一踏进白敏心的闺房，我便看见了一个娇小纤细的身躯柔弱地靠在床头，褪去了粉妆的白敏心面容看上去有些苍白，如玄云般乌亮的秀发散乱于她的胸前，俨然一个病美人的模样。
好在白敏心看上去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病容憔悴，软弱无力，反而手中还拿着针线，正一针一针地绣着绢帕。
见我来了，白敏心便冲着我浅浅地一笑，招呼我道：“妹妹来了，快请坐。”
我走到白敏心的床边坐下，看着她略有浮肿，布满血丝的杏核般大眼睛，禁不住讶然问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昨天不还好好的吗？才一个晚上，怎么就……”
白敏心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道：“我也不知怎的，昨日从宫中回来后就觉得手脚寒凉，头疼欲裂，身体不适。”
“没请大夫来看吗？”
“请了。大夫说受了些风寒，不打紧的。”
“生病就应该好好地休息，怎么还做这些针线活呢？”我略带责备的语气，接过了她手中的针线和绢帕放在了桌子上。
白敏心笑笑，说道：“整日躺着，甚是无聊。反正闲来无事，倒不如做些针脚女红打发下时间。对了妹妹，我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说着，白敏心便伸手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只香囊来。
“这只香囊是我刚刚绣好的，送给你。”说着，白敏心便将香囊递到我的手里。
这香囊的香味很是特别，像是混和了众多复杂的香料般，层次丰富，浓郁且繁复。迷荡的甜香气息柔雅地飘散在冰凉的空气中，让人禁不住想要贪婪地张大嘴巴猛吸几口。
“好香啊。姐姐，你用的是什么香料，为何香味如此的生疏特别？”我好奇地问道。
“这叫‘百和香’，是用沉水香五两，丁子香、鸡骨香、兜娄婆香、甲香各二两，薰陆香、白檀香、熟捷香、炭末各二两，零陵香、藿香、青桂香、白渐香、青木香、甘松香各一两，雀头香、苏合香、安息香、麝香、燕香各半两，将其研细后，再洒上酒水令其变软，并以白蜜相和，放入瓷器中，而后再用蜡纸封口，到了冬月便可开取使用了。”白敏心回答。
听她这么一说，我赶紧接过香囊放在鼻端下嗅了半天，只觉得香气四溢，馥郁沁甜，浑身上下像是在做香熏SPA般地舒适放松。
我的指尖不自觉的在香囊上摩挲，纤手香凝，馨香盈袖。
这只香囊呈扇形，不大的扇面上却精巧地绢绣着一幅百鸟朝凤图，扇面之下还缀着五色珠玉缨络，其刺绣技艺之高超精妙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我张大嘴巴惊讶了半天，感叹这一个小小的香囊，竟然要耗上如此庞大的材料和烦杂的工艺，对我这样一个现代人来说，真的很难理解古人为何会对香囊如此地情有独钟？
我握着白敏心的巧手道：“这香囊凝聚了姐姐不少的心血，我又怎么好意思窃享你的辛劳呢。姐姐的心意飞燕心领了，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妹妹是不是嫌弃这只香囊绣得不好？”白敏心显得有些不高兴。
“没有没有。”我连连摆手向她解释道：“姐姐千万不要误会，我只是觉得像这样一只精美的香囊送给我这样一个平时不佩戴香囊的人，实在是太可惜了。”
“那妹妹为何不愿佩戴香囊呢？”
我嘿嘿傻笑道：“我主要是觉得这东西不实在，既不能吃又不能喝，整天挂在腰间干嘛呢。”
白敏心抿嘴一笑，摇摇头道：“妹妹此言差矣，这香囊有避邪驱瘟，防虫抗病之功效，除此之外，妹妹还可以将它赠予自己的心上人，以表心迹。”
“赠给心上人？”我一惊，“你是说这香囊是男女间的定情信物？”
“是啊。”
白敏心显然不明白我为何会如此地大惊小怪。但我此时想到的却是与韩敬戍分别的那个夜晚，他是那样痛苦而犹豫地紧握着白敏心送给他的香囊，我原以为他只是睹物思人而已，却不曾想到这只香囊不仅仅是一只装饰的饰物，在韩敬戍的眼中，它更是白敏心交托的一颗真心，难怪韩敬戍会如此地难以抉择。
“这么说，姐姐的一颗真心已经托付给敬戍了？”我脱口而出道。
白敏心一怔，疑惑道：“妹妹这话怎么说？”
“姐姐难道忘记了，乞巧那夜，姐姐的香囊不是赠予敬戍了吗？”
“啊……”白敏心挤出难堪的苦笑：“那是个误会，那只香囊本就不是送给敬戍的，只是被他硬拿了去……”白敏心省略了后面的话，将头低垂。
我不用在继续追问下去，也能猜得出她本来想送的对象是谁，也只有韩敬戍猜不到而已。可怜的韩敬戍，一厢情愿地将白敏心的无奈之举看作是他俩两情相悦的真情流露，却怎么也看不出我对他那份绵绵情愫的释放。
想到这儿，我的内心竟莫名地增添了几许惆怅，一种强烈的想要佩戴香囊的yu望油然而生。
于是我对白敏心说道：“谢谢姐姐，我会好好佩戴它的。”说完，我便将这只散发着异香的香囊别在了腰间，然后又陪着白敏心闲聊了一会儿，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她一番，记得要好好休息，切忌操劳云云。
我与白敏心告辞后，便坐上轿子直接往宫里去了。
由于天气寒冷，我没有让小桃陪轿行走，而是让她与我同乘一顶轿子。
走在前往宫廷的途中，小桃突然毫无征兆地说道：“这白小姐好深的心思，无缘无故绣只香囊送给小姐，是不是她预料到王爷会拒绝收下她的香囊，所以才借小姐的手将这只香囊转送给王爷？”
“这话什么意思？”我不解地看着小桃道。
“小桃是猜想白小姐肯定认为小姐会将这只香囊送给王爷，这样一来，这香囊到底算是小姐对王爷的心意还是白小姐对王爷的心意呢？”小桃说道。
关于这一层，我还真的没有想过，或许应该说我根本就不会去想到，因为我并没有打算将这只香囊送给慕云中。
“我为什么要送给王爷？”我道。
“难道小姐不喜欢王爷？”小桃惊讶道。
“喜欢，但不是那种喜欢，你明白吗？”
“喜欢就是喜欢，还分种类的吗？”
“当然了，喜欢和爱是两种概念，喜欢一个人并不代表会爱上他。”
小桃眨巴着大眼睛，疑惑不解地看着我，显然她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我也不想与她纠缠在专有名词的释义问题上，而是想告诉她关于我和韩敬戍定亲的事情。
“小桃，你还记得我为什么会逃婚出来吗？”
“当然记得了，韩家那个少爷是个傻子，小姐不想嫁过去受到欺负，所以就逃婚了。”
“可你知道那韩傻子是谁吗？”
“谁啊？”
“就是韩敬戍。”
“什么？”小桃双手紧捂住张大的嘴巴，惊得目瞪口呆。
我赶紧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她安静下来。
“可……可……可韩敬戍并不傻呀。”小桃惊讶得说话都结巴了。
“这就是无聊人以讹传讹，八卦害事了。我们道听途说的那个韩傻子其实是韩敬戍的大哥韩敬勖，而我真正要嫁的人却是韩敬戍。”
“怎么会这样……那，那韩少爷知道这事吗？”
“他还不知道，我也没打算这么快告诉他。”
“为什么呢？”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回答道：“因为，因为他的心还不完全属于我，在他的心里，始终都有白敏心的存在。”
“小姐的意思是韩少爷心仪的对象是白小姐？如果这样的话，小姐你要怎么办，你才是韩少爷名正言顺的妻子呢。”
我侧首，掀起轿帘看向街边满是雪条的树枝，听着车碾压过雪面时发出的“咯吱吱”声音，而后一字一句地顿道：“我相信他终有一天会全心全意爱上我的。”
我和小桃一路说着闲话，不知不觉中便来到了宫门外。我让小桃先回王爷府，自己则去御膳房准备皇帝要吃的下午茶。
申时，我准时端着一盒新鲜出炉的脆蝶饼来到养心殿内，此时皇帝正专心致志地低着头批阅奏章，丝毫没有察觉到我的到来。
平哲站在皇帝身后，见到了我，正准备开口禀告，却被我赶紧拦住了。我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打扰皇帝，然后蹑手蹑脚地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我撑着下巴安静地看着皇帝办公，只见他时而眉头紧锁，时而长嗟短叹，手上的毛笔快速飞舞着，一直就没有停歇过。过了好半天，皇帝才抬起头来，松松肩颈。
看见我静静地蜷坐在角落里，皇帝感到很是讶异，他问我道：“飞燕？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坐在角落里不吭声？”
“来了没多久，看见皇帝哥哥那么全神贯注地批阅奏章，飞燕不敢上前叨扰。”我站起身来，拎着饼盒走到圆桌前，将脆蝶饼从盒子里拿出来，摆放在桌面上，然后对皇帝说道：“皇帝哥哥，快来尝尝我新做的脆蝶饼吧。”
皇帝朝我笑笑，随即放下笔站起身来，我见状，赶忙上前搀扶。
我刚一走近皇帝的身边，便听见他十分惊诧地说了句：“百和香？”
我一愣，顿时张大嘴巴，惊讶地看着皇帝道：“哇塞，皇帝哥哥你真是太厉害了，这么复杂的香味都能被你闻出来？”
“这百和香选料十分昂贵，香味冷癖，所用之人极少，但却是母后生前最喜欢的一种香味，每天母后都会将它佩戴在身边，所以朕对这种香味已经烙入心神了。对了，朕见你平日里从不佩戴香囊，怎么今日突然佩戴了，而且还选用这么独特的百和香？”皇帝问道。
“说来也巧，今日我去了趟白府，探望白姐姐的病情，这香囊正是她送给我的。”说着，我便将腰间的香囊解下来递给皇帝。
皇帝将香囊搭在手掌心里若有所思地端详着，良久才凝眉问我道：“你说的可是昨日养心殿外的那位女子，白御史的千金白敏心？”
“皇帝哥哥真是好记性。”我笑道。
“白姑娘没什么大碍吧？”皇帝问道。
“嗯，大夫说是受了风寒，没什么大碍。”我答。
“那就好。”皇帝点点头道：“这香囊看上去针脚落处细腻纤匀，百鸟朝凤图栩栩如生，精妙绝伦，想来这白姑娘应该是位冰雪聪明的女子吧。”
“何止啊，白姐姐不仅聪秀慧智，还生得一副好娇容呢，只可惜昨日无缘与皇帝哥哥相见，要不然皇帝哥哥肯定会喜欢上她呢。”我不以为意地说道。
“是吗？”皇帝的眼中突然闪现出一丝奇异的光亮，“被你这么一说，朕倒想见见这位白姑娘了。”
“皇帝哥哥想见白姐姐？这好办啊，赶明儿等白姐姐病好了，我便让白姐姐进宫来见你，好不好？”我问。
皇帝满意地看着我，用微笑示意。
于是我叫来了两个家奴，让他们替我去白府里瞧瞧。
一段时间以后，家奴回来向我禀告，说是白敏心生病了，而且还卧床不起，好像挺严重的样子。
我一听，不由得吃了一惊。不会这么邪门吧？
昨日我在皇帝面前为白敏心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说她因为身体不适，怕在皇帝面前失了仪态，于是我自作主张地让她先回去休息，以此来掩盖白敏心在皇帝面前突然避而不见的失礼行为，可哪曾想到她居然真的病了，还病得不轻，这是哪门子事啊，难道真的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一想到这里，我赶紧唤来小桃备轿，准备亲自前往白府探望。
来到白府外，丫鬟们迎接我下轿，然后为我在前边带路。我一路疾走，来到白敏心的闺房。
一踏进白敏心的闺房，我便看见了一个娇小纤细的身躯柔弱地靠在床头，褪去了粉妆的白敏心面容看上去有些苍白，如玄云般乌亮的秀发散乱于她的胸前，俨然一个病美人的模样。
好在白敏心看上去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病容憔悴，软弱无力，反而手中还拿着针线，正一针一针地绣着绢帕。
见我来了，白敏心便冲着我浅浅地一笑，招呼我道：“妹妹来了，快请坐。”
我走到白敏心的床边坐下，看着她略有浮肿，布满血丝的杏核般大眼睛，禁不住讶然问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昨天不还好好的吗？才一个晚上，怎么就……”
白敏心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道：“我也不知怎的，昨日从宫中回来后就觉得手脚寒凉，头疼欲裂，身体不适。”
“没请大夫来看吗？”
“请了。大夫说受了些风寒，不打紧的。”
“生病就应该好好地休息，怎么还做这些针线活呢？”我略带责备的语气，接过了她手中的针线和绢帕放在了桌子上。
白敏心笑笑，说道：“整日躺着，甚是无聊。反正闲来无事，倒不如做些针脚女红打发下时间。对了妹妹，我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说着，白敏心便伸手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只香囊来。
“这只香囊是我刚刚绣好的，送给你。”说着，白敏心便将香囊递到我的手里。
这香囊的香味很是特别，像是混和了众多复杂的香料般，层次丰富，浓郁且繁复。迷荡的甜香气息柔雅地飘散在冰凉的空气中，让人禁不住想要贪婪地张大嘴巴猛吸几口。
“好香啊。姐姐，你用的是什么香料，为何香味如此的生疏特别？”我好奇地问道。
“这叫‘百和香’，是用沉水香五两，丁子香、鸡骨香、兜娄婆香、甲香各二两，薰陆香、白檀香、熟捷香、炭末各二两，零陵香、藿香、青桂香、白渐香、青木香、甘松香各一两，雀头香、苏合香、安息香、麝香、燕香各半两，将其研细后，再洒上酒水令其变软，并以白蜜相和，放入瓷器中，而后再用蜡纸封口，到了冬月便可开取使用了。”白敏心回答。
听她这么一说，我赶紧接过香囊放在鼻端下嗅了半天，只觉得香气四溢，馥郁沁甜，浑身上下像是在做香熏SPA般地舒适放松。
我的指尖不自觉的在香囊上摩挲，纤手香凝，馨香盈袖。
这只香囊呈扇形，不大的扇面上却精巧地绢绣着一幅百鸟朝凤图，扇面之下还缀着五色珠玉缨络，其刺绣技艺之高超精妙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我张大嘴巴惊讶了半天，感叹这一个小小的香囊，竟然要耗上如此庞大的材料和烦杂的工艺，对我这样一个现代人来说，真的很难理解古人为何会对香囊如此地情有独钟？
我握着白敏心的巧手道：“这香囊凝聚了姐姐不少的心血，我又怎么好意思窃享你的辛劳呢。姐姐的心意飞燕心领了，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妹妹是不是嫌弃这只香囊绣得不好？”白敏心显得有些不高兴。
“没有没有。”我连连摆手向她解释道：“姐姐千万不要误会，我只是觉得像这样一只精美的香囊送给我这样一个平时不佩戴香囊的人，实在是太可惜了。”
“那妹妹为何不愿佩戴香囊呢？”
我嘿嘿傻笑道：“我主要是觉得这东西不实在，既不能吃又不能喝，整天挂在腰间干嘛呢。”
白敏心抿嘴一笑，摇摇头道：“妹妹此言差矣，这香囊有避邪驱瘟，防虫抗病之功效，除此之外，妹妹还可以将它赠予自己的心上人，以表心迹。”
“赠给心上人？”我一惊，“你是说这香囊是男女间的定情信物？”
“是啊。”
白敏心显然不明白我为何会如此地大惊小怪。但我此时想到的却是与韩敬戍分别的那个夜晚，他是那样痛苦而犹豫地紧握着白敏心送给他的香囊，我原以为他只是睹物思人而已，却不曾想到这只香囊不仅仅是一只装饰的饰物，在韩敬戍的眼中，它更是白敏心交托的一颗真心，难怪韩敬戍会如此地难以抉择。
“这么说，姐姐的一颗真心已经托付给敬戍了？”我脱口而出道。
白敏心一怔，疑惑道：“妹妹这话怎么说？”
“姐姐难道忘记了，乞巧那夜，姐姐的香囊不是赠予敬戍了吗？”
“啊……”白敏心挤出难堪的苦笑：“那是个误会，那只香囊本就不是送给敬戍的，只是被他硬拿了去……”白敏心省略了后面的话，将头低垂。
我不用在继续追问下去，也能猜得出她本来想送的对象是谁，也只有韩敬戍猜不到而已。可怜的韩敬戍，一厢情愿地将白敏心的无奈之举看作是他俩两情相悦的真情流露，却怎么也看不出我对他那份绵绵情愫的释放。
想到这儿，我的内心竟莫名地增添了几许惆怅，一种强烈的想要佩戴香囊的yu望油然而生。
于是我对白敏心说道：“谢谢姐姐，我会好好佩戴它的。”说完，我便将这只散发着异香的香囊别在了腰间，然后又陪着白敏心闲聊了一会儿，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她一番，记得要好好休息，切忌操劳云云。
我与白敏心告辞后，便坐上轿子直接往宫里去了。
由于天气寒冷，我没有让小桃陪轿行走，而是让她与我同乘一顶轿子。
走在前往宫廷的途中，小桃突然毫无征兆地说道：“这白小姐好深的心思，无缘无故绣只香囊送给小姐，是不是她预料到王爷会拒绝收下她的香囊，所以才借小姐的手将这只香囊转送给王爷？”
“这话什么意思？”我不解地看着小桃道。
“小桃是猜想白小姐肯定认为小姐会将这只香囊送给王爷，这样一来，这香囊到底算是小姐对王爷的心意还是白小姐对王爷的心意呢？”小桃说道。
关于这一层，我还真的没有想过，或许应该说我根本就不会去想到，因为我并没有打算将这只香囊送给慕云中。
“我为什么要送给王爷？”我道。
“难道小姐不喜欢王爷？”小桃惊讶道。
“喜欢，但不是那种喜欢，你明白吗？”
“喜欢就是喜欢，还分种类的吗？”
“当然了，喜欢和爱是两种概念，喜欢一个人并不代表会爱上他。”
小桃眨巴着大眼睛，疑惑不解地看着我，显然她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我也不想与她纠缠在专有名词的释义问题上，而是想告诉她关于我和韩敬戍定亲的事情。
“小桃，你还记得我为什么会逃婚出来吗？”
“当然记得了，韩家那个少爷是个傻子，小姐不想嫁过去受到欺负，所以就逃婚了。”
“可你知道那韩傻子是谁吗？”
“谁啊？”
“就是韩敬戍。”
“什么？”小桃双手紧捂住张大的嘴巴，惊得目瞪口呆。
我赶紧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她安静下来。
“可……可……可韩敬戍并不傻呀。”小桃惊讶得说话都结巴了。
“这就是无聊人以讹传讹，八卦害事了。我们道听途说的那个韩傻子其实是韩敬戍的大哥韩敬勖，而我真正要嫁的人却是韩敬戍。”
“怎么会这样……那，那韩少爷知道这事吗？”
“他还不知道，我也没打算这么快告诉他。”
“为什么呢？”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回答道：“因为，因为他的心还不完全属于我，在他的心里，始终都有白敏心的存在。”
“小姐的意思是韩少爷心仪的对象是白小姐？如果这样的话，小姐你要怎么办，你才是韩少爷名正言顺的妻子呢。”
我侧首，掀起轿帘看向街边满是雪条的树枝，听着车碾压过雪面时发出的“咯吱吱”声音，而后一字一句地顿道：“我相信他终有一天会全心全意爱上我的。”
我和小桃一路说着闲话，不知不觉中便来到了宫门外。我让小桃先回王爷府，自己则去御膳房准备皇帝要吃的下午茶。
申时，我准时端着一盒新鲜出炉的脆蝶饼来到养心殿内，此时皇帝正专心致志地低着头批阅奏章，丝毫没有察觉到我的到来。
平哲站在皇帝身后，见到了我，正准备开口禀告，却被我赶紧拦住了。我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打扰皇帝，然后蹑手蹑脚地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我撑着下巴安静地看着皇帝办公，只见他时而眉头紧锁，时而长嗟短叹，手上的毛笔快速飞舞着，一直就没有停歇过。过了好半天，皇帝才抬起头来，松松肩颈。
看见我静静地蜷坐在角落里，皇帝感到很是讶异，他问我道：“飞燕？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坐在角落里不吭声？”
“来了没多久，看见皇帝哥哥那么全神贯注地批阅奏章，飞燕不敢上前叨扰。”我站起身来，拎着饼盒走到圆桌前，将脆蝶饼从盒子里拿出来，摆放在桌面上，然后对皇帝说道：“皇帝哥哥，快来尝尝我新做的脆蝶饼吧。”
皇帝朝我笑笑，随即放下笔站起身来，我见状，赶忙上前搀扶。
我刚一走近皇帝的身边，便听见他十分惊诧地说了句：“百和香？”
我一愣，顿时张大嘴巴，惊讶地看着皇帝道：“哇塞，皇帝哥哥你真是太厉害了，这么复杂的香味都能被你闻出来？”
“这百和香选料十分昂贵，香味冷癖，所用之人极少，但却是母后生前最喜欢的一种香味，每天母后都会将它佩戴在身边，所以朕对这种香味已经烙入心神了。对了，朕见你平日里从不佩戴香囊，怎么今日突然佩戴了，而且还选用这么独特的百和香？”皇帝问道。
“说来也巧，今日我去了趟白府，探望白姐姐的病情，这香囊正是她送给我的。”说着，我便将腰间的香囊解下来递给皇帝。
皇帝将香囊搭在手掌心里若有所思地端详着，良久才凝眉问我道：“你说的可是昨日养心殿外的那位女子，白御史的千金白敏心？”
“皇帝哥哥真是好记性。”我笑道。
“白姑娘没什么大碍吧？”皇帝问道。
“嗯，大夫说是受了风寒，没什么大碍。”我答。
“那就好。”皇帝点点头道：“这香囊看上去针脚落处细腻纤匀，百鸟朝凤图栩栩如生，精妙绝伦，想来这白姑娘应该是位冰雪聪明的女子吧。”
“何止啊，白姐姐不仅聪秀慧智，还生得一副好娇容呢，只可惜昨日无缘与皇帝哥哥相见，要不然皇帝哥哥肯定会喜欢上她呢。”我不以为意地说道。
“是吗？”皇帝的眼中突然闪现出一丝奇异的光亮，“被你这么一说，朕倒想见见这位白姑娘了。”
“皇帝哥哥想见白姐姐？这好办啊，赶明儿等白姐姐病好了，我便让白姐姐进宫来见你，好不好？”我问。
皇帝满意地看着我，用微笑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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