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将夜（三）

    “一代天骄，弯弓射岳，”皇帝闭目跪坐，身前悬挂着红衣女子的画像

    分化草原一代天骄汗思成绩诸部之策，实在神来之笔，治栎十年，横扫天下，一年尽做擒龙事，当真人间真英豪

    北方十万人，惧他一人立身北关，孟知详被暗卫刺杀，蜀地群龙无首，倭寇不敢靠岸，羌人称皇帝作天威神人，攞拿教皇依附称臣……

    “草原上被皇帝手段，分做四等人，即使是汗思成绩击败也先大一统，也逃不脱黄金家族自视甚高而至怨声载道，民怨沸腾，”牧民动乱，诸部混乱，黄金家族命丧民手许多，翻看卷宗，她愈发为伯父担忧，今年的夏季格外炎热，他身体却是裹紧衣装也没有热乎气

    “法治平等的重要，异族这般，”连学习一下都不愿意，就是他们的自视甚高，败给了皇帝

    “稷儿”

    ……

    “左史、右史，可记下了？”皇帝仰面朝天、瘫坐在树下，依靠古树，炎炎夏日，却是，恍惚飞下树叶纷纷来

    “陛下，”

    二位史官跪倒在地，皇帝的口述，尽是掩埋功绩、政策疏漏之言，甚至，抹黑他自己的话

    “太子变公子，群臣施压，以朕无所出、帝妃早亡为由，以谋断，山河万里，人间夷敌，壮志雄心，”皇帝身子轻微颤抖着，身子还是，没有热乎气，而储君的事

    “陛下成就，以岁擒龙，”一年不到的时间

    “此处去，写，皇帝重疾，”有气无力、不知何时闭目，却是，两行泪落

    “陛下，”两位史官难了心中意，如此美名，皇帝怎么

    “高皇帝榷之嫡长子岳城，于中兴二十二年，娶妻郅氏，十年、近十年风雨，相守相与，不曾辜负，”这或许，才是他的希冀吧……

    “吾，荣幸之至，与君相守，憾辞白首，”她这一身，正是当年，红衣入东宫，清风徐来，她却有些摇曳身子，面容苍白不见血色，以病入膏肓的模样，与他相视，笑而不语

    “娘子，”他的双手手心缠满了白布条，渲染了湿透斑斑点点的血迹，无锋剑柄上是枯黄的皮肉，翩翩落叶纷纷扬扬

    “中兴二十九年四月，正历十月末期，”这几个月来，他奔波劳碌很少歇息，直到被皇帝监控起来，在这山间小苑，她换上当年红衣，那个在逃婚不知去向的新郎，此刻就在对面，二人之间不过十步，双剑并立插在土中，剑鞘上的誓言，被他用朱漆粉饰过，她缓缓闭目，身子无力，却因想支撑住身子而侧倒

    “娘子，”华发纷纷，他怀里的她已经瘫软无力了，如同烂泥一般敷在他怀

    ……

    “本座，与妻相守，幽冥黄泉，不离不弃，”皓月当空，皎洁银辉如昼，苍穹如同被遮天巨力扭曲，随之盘旋而下的风暴中，还有无数剑刃徐影，皇帝大怒，棺材里是她一袭红衣安详，而他瞒天过海，这里居然真的，葬了她

    “你敢，”无数鬼影渲染了锋利的剑影，六卫缓缓近了战场

    “药毒累积，皇帝陛下，还是，小心为上，”六卫纵是担忧，皇帝托付在前，一时也不敢轻易参战……

    “让我看看，六卫秘密千颜，究竟如何神秘，”皇帝落败，半跪在地衣甲残破借剑立地稳住身体、披头散发呼吸沉重而缓，六卫皆伤，方才的混战，棺材合盖、流沙盖顶，想要打开墓穴，已非单纯武力可为

    他身上缠绕鬼影重重，衣衫褴褛华发纷纷，自古走向那人

    “郅儿，”左手倒持无锋与后，右手作剑诀势

    “哐当”千颜脸上的铁面一分为二，而他却是欣然，连落地的声响也，没有在意，那张脸、那双膝跪地、双手杵地支撑疲软身子的病态，与流沙之下的她

    “圆光术，”他身形缓缓瘫软，却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