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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回 弱水冰龙主遭暗算 凤炎灭三妖现青天

    上回说到,凡真以人宗精深道术生生将留在凡间的缥缈界挪移到天外天中,无数阴傀飞扑而出,将轩辕五龙死死缠住,宵明烛光节节败退,此时龙主凤尊化形而来,以弱水凝冰将凡真计忠连带着一众阴傀尽数封冻其中,解了诸夭之野危局,宵明烛光自感激不尽。

    “星王余孽不仅在此,亦在苍梧之庭,从极之渊外围屡生事端,故而我与凤尊才来迟了些,不想方才那人竟有如此神通,能将你二人逼到这等地步,若是再迟来那么几分,只怕这诸夭之野亦难逃一劫……”

    说着,龙主身上灵力缓缓鼓荡,与下方无尽弱水勾连,只需片刻,冰水自消,连带其中所封之物亦会烟消云散。此时轩辕五龙忽然开口,恭敬问道:“凤尊上神,方才龙主所言……”

    凤尊周身火焰一跳,看向龙主,龙主周围灵力鼓噪,威势滔天,缓缓点了点头。凤尊这才看向五龙,开口说道:“此番不仅是天外天,更是凡间大劫,眼下欧丝之野婵樱已死,诸夭之野,苍梧之庭,甚至于从极之渊皆不能免……”

    “昂——”

    话说至此,不过开了个头,尚未说到正事上,谁知就在此时,那龙主虚影双目猛然睁开,发出一阵惊天龙吟,随后整个龙身翻腾扭曲,不过片刻,便倏然消散,再无踪影。与此同时,下方弱水冰中话音轰然而起:“呵呵,北极龙主,弱水成冰,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大胆妖孽,看我将你焚成灰烬!”

    这边龙主虚影遭人暗算,须臾消失,下面弱水缓缓融化,蒸腾不见。这边凤尊大怒,满天火炼枝倏然错动,阵阵凤炎呼啸狂舞,直奔山间而去,须臾已然在群山之间溢成条条火河,流动不止,无数阴傀嘶号凄厉,但却并无一只脱出火中,反倒盘膝而坐,周身阴煞升腾。

    “宵明烛光,轩辕五龙,速来助我!”

    方才也不知凡真计忠用出了什么手段,竟然将四极之首的龙主虚影一击打散,这会凤尊以火炼枝激发遍地凤炎,轩辕五龙三昧真火汇入其中,宵明烛光孤注一掷,抽明光锁之力,催动明光化入凤炎,一时间整个诸夭之野阳炎翻滚奔腾,不少阴傀护身阴煞被破,须臾尸骨无存。

    此时那计忠正与凡真坐在一处山坳之中,身形早被那流淌的凤炎尽数淹没,若非凡真撑开阴煞,将凤炎尽数挡在外头,这会二人不死也有七分熟了。眼下计忠安坐于凡真身侧,不言不语,面色平静,眼神狂热,口中絮絮叨叨也不知说了些甚么,想来左右离不了阴神二字。

    又过半晌,凡真手中法诀一变,看向计忠,计忠虽不知就里,但也明白凡真必有所求,当下说道:“仙师若有所需,只管取走,无论血肉骨皮,三魂七魄,我计忠断不会说半个不字!”

    凡真淡淡地看了计忠一眼,缓缓说道:“非也,待会我要以自身精血献祭阴神,借阴神神通破去凤炎,灭杀五龙,崩碎明光锁,此番过后,我是生是死尚未可知,若我死了,你须得留手诸夭之野,自有我安排之人前来主持大局,我教万载功业,不可丧于我手……”

    说罢,凡真也不管计忠听清与否,手中法诀倏然变换,残影纷飞,口中赫然念道:“督脉寒血,序数极阴,灵台起煞,命门断筋,神墟浩荡,恭请驾临,借我妙法,炼魂正心,敕!”

    这边话音一落,但见凤炎之中所有阴傀倏然崩碎,便如火中枯木一般,化成飞灰,散于虚空,同时凡真背后自哑门穴至会阳穴皮肉纷纷崩散,露出脊骨,随后脊骨崩裂,几乎要从中折断,如此痛楚,即使冷静如凡真之流,也不由得发出一阵低沉痛哼,面色倏然苍白,冷汗如瀑而下。

    “呼——”

    这边凡真颂咒已毕,但见阵阵阴煞猛地自周围聚拢,视凤炎于无物,汇入凡真紫府,随后阴风乍起,纵然周围烈阳灵力纵横,却还是挡不住这阴风呼啸。

    凤尊高飞九霄,这边阴煞一起,她便已然觉出不对,谁知尚不等她一变,就看见一点漆黑自凤炎深处扩散开来,须臾竟已然将凤炎染成一片黑火。凤尊见状,知道不妙,厉啸一声,轰然喝到:“黑火厉害,速速收手!”

    迟了。

    但见那一点星星墨色,顿成燎原之势,顺着凤炎烧上了凤尊本体,连带着轩辕五龙和明光锁也被牵连其中。一时间凤凰乱舞,真龙狂飞,嘶号不绝,明光锁寸寸被染,空中阴云闭合,鬼雾惨惨,灵光不显,凡真献祭自身,借来阴神法术,竟有这等毁天灭地之威,当真骇人听闻。

    这阴风煞气足足肆虐一个时辰有余,方才缓缓平息,整个诸夭之野出去主峰八阵图上有明光未散,其余地方皆是一片死寂,凤尊虚影破碎,五龙身死道消,飞灰随风而走,星火点点而生,明光锁尽数被黑炎炼成墨色,邪异无比,再没有半点灵动之相。

    “啪……啪啪……”

    此时,那明光锁上倏然传来断裂之声,随后一传十十传百,整个诸夭之野明光锁尽数崩碎,随后就听噼里啪啦,稀里哗啦,无数妖物争相从洞中逃出,径奔诸夭之野外围而去,只有主峰附近封印相柳,巴蛇,环狗三妖的山峰没什么动静。

    “呃……走罢,迎三神出世……”

    凡真缓缓站起身来,略摇晃了几下,随后提起一口气,来在主峰附近,计忠随后。这会明光锁被破,宵明烛光自然受了不轻的伤势,计忠悬在峰顶,早将宵明烛光疲惫态尽收眼底,想到方才明光纵横,杀机四溢,那是何等威风,心下立时便生出了落井下石的念头,只是这边阴煞方才聚合,一旁凡真早已抬手,打出一道灵力,轻轻将计忠掌间阴煞化去,倒也没伤了他。

    “四神虽道貌岸然,毕竟是承阴神妖力所生,你我不可留情,亦不可折辱,这会大势已定,她二人作茧自缚,也翻不起甚么风浪,且由她们去罢,眼下三神已然脱困,你速速去将三神迎出,别有大事。”

    计忠闻言,登时躬身答应,转过身来,便朝囚禁三只大妖的山峰而去。按说此时明光锁已破,纵然没人去迎,三妖也可自行脱出,只是这三妖本就承阴煞而生,天性邪异诡谲,明光锁未破之时,它们自是日夜冲击,这会明光锁已破,三妖感应二人身上气息,自知是星王徒众,反倒装腔作势起来。

    这三妖之中,相柳法力最高,巴蛇次之,环狗最末。计忠在半空分明方位,先到相柳所居之地,不敢飞临山顶,只在山顶稍低之处停下身形,催动阴煞,恭敬说道:“在下阴神教弟子计忠,听闻大神久居诸夭之野,特来相请,还请大神出山,统御教众,共迎阴神!”

    计忠这番话说的十分漂亮,这边话音一落,便有一道身影腾空而起,盘旋九霄,缓缓落下,但见这妖身似长蛇,粗有八尺,上着青鳞,内里透黑,它一出山,阵阵腥风水汽扑面而来,令人作呕,峰顶土石被那腥风一吹,顿成泥水,流淌而下,腥臭无比,那蛇身上共生九头,俱有人面,或怒或怨,或悲或哀,或邪或淫,皆无善相,九对眸子冰冷森寒,齐齐看向计忠。

    相柳大妖,法力不浅,岂是计忠这等修为能够抗住的,这一眼看来,计忠只觉阵阵哀嚎惨哭,巧笑低吟不绝于耳,胸口气闷,喉头发甜,欲哭无泪,面上神色随着相柳九头轮番变化,只消变个三遭五遭,计忠这一身修为就算是废了,到时骨肉皆消,连个渣子都别想留下。

    此时,一直镇在主峰峰顶的凡真忽然抬手,红色长剑自行飞出,其上灵力阴煞交错纵横,须臾已然来在切近,护于计忠身前,剑锋微微一动,万念皆消。再看那计忠,悬在半空,身子直哆嗦,冷汗涔涔而下,一身黑衣早就湿透了,蔫巴巴地贴在身上。

    相柳法术被破,九张人面齐齐震怒,看向凡真,凡真虽身受重伤,却毫不弱了声势,立于主峰山顶,居高临下,漠然说道:“阴神教中,皆奉阴神,尔乃阴神部下,我教众尊尔敬尔,却由不得您坏了阴神大事,还望自重,莫要堕了神将之威。”

    凡真收回长剑之时,一道剑气无声无息,视相柳妖气于无物,直指七寸,若是相柳执意要杀计忠,只怕计忠没死,它便要先受重伤。这凡真虽是阴神教徒,一身本领竟连相柳这等大妖也不得不避其锋芒,着实令人捉摸不透。

    凡真一番话是用阴煞逼出去的,阵阵音浪轰然传开,三妖俱都听得明明白白。相柳九头面色阴冷,缓缓收了妖气,计忠这才转过身来,顾不得形貌狼狈,远远朝着凡真施了一礼,缓和片刻,这才催动身形,去请出巴蛇环狗。

    凡真一剑之威,连大妖相柳都不得不避让三分,巴蛇环狗自然不愿触了霉头,这边计忠来请,二妖也就顺水推舟,显出身形。

    这巴蛇体长百丈,身上黄白青黑错综复杂,只消看上一眼便觉心烦意乱,周天不顺,蛇头上生两个肉瘤,其色黑亮欲滴,一看便有剧毒。那环狗虽是兽形,却可直立,高愈十丈,一张大口獠牙交错,两只利爪寒芒森森,脑后一道黑光成圆,其上阴煞滚滚,邪异非常。

    眼下三神已出,尽数聚于主峰周边,妖气连成一片,晦暗不明,遮蔽长空。此时那环狗口吐人言,其音吠吠,不似人声:“这二神囚禁我兄弟三个千万载,今日我三人得以脱出,便先饮了这二人之血,再食其肉,随后屠戮天外天,以迎星王主上!”

    说罢,环狗张开大嘴便朝着主峰扑了过去,凡真面色淡然,不言不语,只抬眼望向不远处的大妖相柳。这相柳不仅妖力高深,更深通谋略,诡计多端,当年于星王坐下,颇受重用,方才乍一脱困,心绪难平,才想杀了计忠出气,这会已然平复下来。

    相柳见凡真神色,早知其中必有缘故,妖力一轰,将环狗拦下,这环狗本事最低,性子又浑,当即看向相柳,插着腰呲着牙,咣里咣当地吼道:“大哥,咱兄弟都困了这么些年了,好容易脱困得出,你怎么连这点荤都不让开啊?早知如此,还不如被那明光锁锁在山下呐!”

    相柳九头古井无波,方才环狗说话的空挡,凡真已然暗地传音,将其中利害一一说明。相柳记在心中,又见这凡真传音,巴蛇环狗竟毫无所觉,心下于凡真更是忌惮,这才当机立断,拦下环狗,否则当年星王座下三妖,又岂会轻易受人驱使?

    这边环狗嘟嘟囔囔地骂街,巴蛇腾空看戏,不为所动,相柳略理了理心神,这才说道:“三弟,你要开荤,天外天无数族群,哪里不够你开的?这宵明烛光身下镇压何物,你又不是不知,若此时将她二人杀死放出那个主来,万一坏了主上大事,你我三人如何交代?”

    此话一出,环狗登时一顿,悻悻闭嘴,犹自不服,吞吞吐吐地说道:“这主峰之下所困的也是妖物,于你我兄弟本属同族,这会放出来有何不可,大哥您也忒心多了……”

    这会一直在旁看戏的巴蛇方才缓缓开口,不料竟是个女声:“三弟,你被困山中这么多年,这火爆的性子怎地就半点都未曾收敛,这山下所囚大妖,本领无边,除非主上亲至,否则纵然你我三人联手,也不能克之,这会放出岂不是平添枝节,万一耽误了正事,当心主上剥了你的皮做狗皮膏药!”

    环狗似是对巴蛇颇为忌惮,闻言也不敢顶嘴,只发出一阵低沉犬吠,大有敢怒不敢言之意。此时凡真方才开口说道:“不瞒三神,这主峰下囚禁之妖,于本教大计至关重要,此时尚不能放出,只要时机一到,再让其遁走,方能画龙点睛,一举成功。”

    此话一出,环狗张着大嘴汪了一声,似是颇为不信,巴蛇一双蛇眼之中闪过精芒,一言不发,只有相柳神色平静,深以为然。半晌,相柳说道:“此番我等虽然脱离苦海,但眼下却还不能得意忘形,需得先将主上大事办妥,方能安心。”

    巴蛇闻言,眼中精光退去,附和道:“正是呢,天外天四极之神同气连枝,眼下南天已死,咱们这会在这诸夭之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怎不见东首凤尊,北地龙主前来援助?”

    话音未落,凡真立时说道:“三神重出,岂容鼠辈喧闹?那两地早有在下派遣教众,不惜性命拖延,这会三神既出,还请各位去往从极之渊并苍梧之庭料理剩余二神,待到天外天四泽齐出,此处大妖现世,方能再行后计。”

    巴蛇的性子倒也随和,并未因凡真发号施令而不满,晃了晃蛇头,媚声说道:“也好,多年不出,身子骨都僵了,好在这些年虽被困于山中,修行却未曾落下,而今已然能幻化人形,不如咱们兄妹三人便化形前往,不引人耳目,岂不有趣?”

    说罢,巴蛇身子一扭,黑光纵横,不多时早变作一名女子,女子身穿白衣,隐有青黑杂色,那真是花容月貌,倾国倾城,眉眼之间春意荡漾,勾魂夺魄。相柳化作一名中年男子,这男子丰神俊朗,身穿黑袍,内嵌金丝,肩上绣着人面花纹,前四后四,环狗变作一名大汉,腰粗腿长,肌肉虬结,满脸凶煞,后背上纹着一道黑圈,莹莹发亮。

    三妖化形已毕,齐齐腾起身形,先朝东边而去,此时宵明烛光已然被大阵拖住,连话都说不出,更别提出手阻拦了。这凡真见三妖离去,这才转过头来,胸中气一松,一大口鲜血便喷了出来,方才催动剑气强压相柳,终是让他吃了不小的亏。

    “仙师,您……”

    凡真摆摆手,打断了计忠言语,随后身形一闪,带着计忠朝诸夭之野外围而去,这正是“三妖霍乱狂云起,紫府仙界孕妖王”,究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