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流氓没有立足之地
叶桐早上六点钟就到了公司。工厂三班倒，叶桐要在夜班结束前进行安全检查。前门还没开，叶桐向厂房的后门走去。
在货运区的空场，她远远地看到几个人，再走近，好像是三个人对一个躺在地上的人拳打脚踢，而且他们全穿着工厂的制服。叶桐快步走上前去，大喊了一声，“干什么呢你们！”
几个人停了手，抬起头看她。为首的男子二十七八岁，寸头，满脸青春痘，他的眼睛闪动着阴晴不定的凶狠光芒。叶桐看到他的制服胸口上写着张武。
张武拿出一支烟，旁边的一个男子赶快给他点上。张武上上下下打量着叶桐，“新来的吧，赶快走人，别他妈管闲事。”
叶桐看看地上躺着的人，他叫韩一平，也就二十多岁，身材瘦弱，已经是鼻青眼肿了，鼻子和嘴角都在流血。他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叶桐冷冷地扫了张武一眼，径直走过去扶韩一平。
“我他妈叫你走人你没听见吗？”叶桐的藐视让张武大为吃惊而恼怒。在这个工厂，是没人敢惹他的。
叶桐扶起韩一平，韩一平低着头小声地说，“你走吧。”
“你丫的还敢说话。”站在张武旁边的其中一名男子扬起了手，其实也是想吓唬叶桐。
“敢在公司打人，不想干了吧？”叶桐眼都没眨一下。那名男子有点犹豫，看起来正琢磨叶桐到底是何方神圣，敢说这话。
张武眯着眼睛盯着叶桐，“你以为老子不敢动你？不知道我是谁吧？”
“你也不知道我是谁吧？”
叶桐转头问韩一平，“要不要去医院？”韩一平摇摇头。“还是去一下吧，回头我和你经理说。”韩一平有些吃惊地看了叶桐一眼，琢磨出这是个领导。
他刚迈了一小步，张武猛吸了一口烟，“我说让你走了吗？”韩一平吓得又停住了。
“我说让他走了。”一个平静却有力的声音响起，不知什么时候，徐景天来到了现场。
徐景天那天要参加一个全球电话会议，因为时差关系，他早早来到公司。他远远看到几个男的气势汹汹地围着叶桐，吓了一跳。
他仔细看了一下韩一平的脸，心里的怒气开始升腾。“还是去看一下医生吧。”他对韩一平说，韩一平点点头迅速地离开了。
另外两个男子认识徐景天，他刚上任就开过全体员工大会。但张武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因为他那天又无故旷工了。徐景天不怒自威的气度却让他察觉徐景天不是等闲之辈。
“你们三个人暂时停职，现在立即离开公司，等候通知。”徐景天缓慢而坚决地说。
“你他妈是谁啊？”张武恼羞成怒。
“徐景天。”
张武再狂也知道这是公司的一把手，另外两个人也在一旁偷偷拉他，他一时没想好该怎么办。
“要我叫保安吗？”徐景天不动声色地说。
张武把烟扔到地上，用脚碾碎，带着那两个人走了。
徐景天看着他们走远，转头对叶桐说，“查查怎么回事，恐怕不是第一次。我们公司绝对不容忍霸凌和暴力行为。”
叶桐点点头，“我就这么打算的，他们的名字我全记下了。”
“还有，”徐景天停了片刻，转过头对叶桐说，“下回先报警或找保安，别直接往上冲。”
叶桐第二天一早就找韩一平谈话，他满脸的伤仍然十分明显，却什么也不肯说。叶桐知道他是怕张武报复。
“你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你不说话他们就会善罢甘休吗？”以叶桐的脾性，她真有点怒其不争。
“叶总监，谢谢您和徐总那天帮我。不过，这事儿您就别管了，谁也没管过，也管不了。不行......我就另找工作。”韩一平的声音越来越小。
叶桐不肯就此罢手，从韩一平这儿得不到太多消息，她就和线上的员工还有每个生产线督导都谈了话，他们有说多的，有说少的，但基本上叶桐已经了解了整个情况。
张武就是一个流氓恶霸，车间里受过他欺压的远远不止韩一平一个人，打人骂人是家常便饭。
叶桐在徐景天的办公室，向徐景天汇报她的调查结果，生产部经理曹明也被叫来了。买这家工厂时，大部分工人和一线小领导都转到了德鑫，曹明就是其中之一。
“事情就是这样，”叶桐说，“大家敢怒而不敢言很久了。”
徐景天看着曹明，“为什么从来没有处理过？”
“喔......没有人向领导......反映。”曹明有点吞吞吐吐。
“那你不知道吗？”徐景天问。曹明没法回答。
“你看没看到韩一平被打成什么样子？他们为什么针对韩一平？”
“听说韩一平是......同性恋，他们......看不上。”徐景天心里气得要命，这个你都知道却什么都没有做！
“你们觉得应该怎样处理？”徐景天问。
“立即开除张武，另外两个停职两周，再犯一次一并开除。公司有明确政策，使用暴力严惩不贷。”叶桐很坚决。
“张武......是......地头蛇，认识不少道儿上混的人。局子几进几出了，都关不长，听说里面也有熟人。”曹明有点犹豫地说。徐景天终于明白为什么没人敢动他。
“那我们就听之任之吗？”叶桐有点急。
“让我考虑一下。”徐景天说。
“徐总......”叶桐心说这有什么好考虑的，难道还让这种恶人继续留在这儿祸害人不成！
“叶总监，今天先到这儿，我和曹经理还有事要谈。”徐景天的语气不容置疑。叶桐无奈只好离开。
叶桐离开后，徐景天对曹经理说，“打电话让张武明天一早到我办公室来，你也来。”
第二天一早，徐景天把张武开除了，曹经理在旁边一句话都没说。徐景天说韩一平什么都没讲，但事情他是亲眼看见的。他做过全面调查，张武做的那些事已经足够开除他好几回了。
张武暴跳如雷，徐景天让早就候在外面的保安把他连拖带拽架走了。临走前，张武说了句咱们走着瞧。徐景天回了句，“威胁外籍人士搞出国际事件就不好了。”
徐景天把这件事搬出来并不觉着自豪，但他想或多或少阻挠一下张武来保护叶桐和自己。
叶桐上班后，这个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她耳朵里，大家都在讲这件事。叶桐不敢相信徐景天竟然没有提前告诉她，开人这种事应该是她HR来做的，而不是CEO。
叶桐进了徐景天的办公室，小田跟在后面，“徐总......我......本想问问您有没有时间。”
“对不起，小田，我有急事。”叶桐说。徐景天向小田示意他来处理，小田离开了徐景天的办公室并关上了门。
“徐景天，你越俎代庖啊。”
徐景天来了一句，“不懂。”他当然懂，但他熟知叶桐得理不让人的脾气，这种时候半开玩笑地化解为好。
“你......”叶桐果然有点又好气，又好笑。“张武的事是我的职责范围，你为什么没有让我来处理，连告诉都没告诉我一声？”
“时间仓促，我就自己处理了。”徐景天答道。
其实徐景天压根儿不想让叶桐参与这事儿。张武是个流氓，HR的人因为开除员工被报复的事不只一起两起了，而且叶桐一个单身女人，这太让他不放心了。
“既然我是你的HR总监，请让我来做我的工作。”
“好，我下不为例。”沉吟片刻，徐景天接着说，“最近你还是小心一点，张武是个危险人物，你上下班尽量避免早出晚归。”此时，叶桐忽然明白了徐景天为什么不让她参与开除张武。
“如果不是我，你会这样做吗？”
“我的决定是基于特殊情况，不含个人色彩。”
“那就好。”
“另外，”徐景天说，“别在公司叫我徐景天，别人听到不好。”
叶桐叫习惯了，刚才一急顺口说出来了。她自然明白他俩的关系比较微妙，公司的人知道不知会引起什么样的事端和误解，但被徐景天这么直截了当地点出来，她仍然有点心有不甘。
“好吧，徐景天。”她挑着眉毛，带着一点挑衅的神情，她那时和徐景天砍房租就是这个样子。到现在，他发现她那个样子仍旧让他心动！
在货运区的空场，她远远地看到几个人，再走近，好像是三个人对一个躺在地上的人拳打脚踢，而且他们全穿着工厂的制服。叶桐快步走上前去，大喊了一声，“干什么呢你们！”
几个人停了手，抬起头看她。为首的男子二十七八岁，寸头，满脸青春痘，他的眼睛闪动着阴晴不定的凶狠光芒。叶桐看到他的制服胸口上写着张武。
张武拿出一支烟，旁边的一个男子赶快给他点上。张武上上下下打量着叶桐，“新来的吧，赶快走人，别他妈管闲事。”
叶桐看看地上躺着的人，他叫韩一平，也就二十多岁，身材瘦弱，已经是鼻青眼肿了，鼻子和嘴角都在流血。他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叶桐冷冷地扫了张武一眼，径直走过去扶韩一平。
“我他妈叫你走人你没听见吗？”叶桐的藐视让张武大为吃惊而恼怒。在这个工厂，是没人敢惹他的。
叶桐扶起韩一平，韩一平低着头小声地说，“你走吧。”
“你丫的还敢说话。”站在张武旁边的其中一名男子扬起了手，其实也是想吓唬叶桐。
“敢在公司打人，不想干了吧？”叶桐眼都没眨一下。那名男子有点犹豫，看起来正琢磨叶桐到底是何方神圣，敢说这话。
张武眯着眼睛盯着叶桐，“你以为老子不敢动你？不知道我是谁吧？”
“你也不知道我是谁吧？”
叶桐转头问韩一平，“要不要去医院？”韩一平摇摇头。“还是去一下吧，回头我和你经理说。”韩一平有些吃惊地看了叶桐一眼，琢磨出这是个领导。
他刚迈了一小步，张武猛吸了一口烟，“我说让你走了吗？”韩一平吓得又停住了。
“我说让他走了。”一个平静却有力的声音响起，不知什么时候，徐景天来到了现场。
徐景天那天要参加一个全球电话会议，因为时差关系，他早早来到公司。他远远看到几个男的气势汹汹地围着叶桐，吓了一跳。
他仔细看了一下韩一平的脸，心里的怒气开始升腾。“还是去看一下医生吧。”他对韩一平说，韩一平点点头迅速地离开了。
另外两个男子认识徐景天，他刚上任就开过全体员工大会。但张武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因为他那天又无故旷工了。徐景天不怒自威的气度却让他察觉徐景天不是等闲之辈。
“你们三个人暂时停职，现在立即离开公司，等候通知。”徐景天缓慢而坚决地说。
“你他妈是谁啊？”张武恼羞成怒。
“徐景天。”
张武再狂也知道这是公司的一把手，另外两个人也在一旁偷偷拉他，他一时没想好该怎么办。
“要我叫保安吗？”徐景天不动声色地说。
张武把烟扔到地上，用脚碾碎，带着那两个人走了。
徐景天看着他们走远，转头对叶桐说，“查查怎么回事，恐怕不是第一次。我们公司绝对不容忍霸凌和暴力行为。”
叶桐点点头，“我就这么打算的，他们的名字我全记下了。”
“还有，”徐景天停了片刻，转过头对叶桐说，“下回先报警或找保安，别直接往上冲。”
叶桐第二天一早就找韩一平谈话，他满脸的伤仍然十分明显，却什么也不肯说。叶桐知道他是怕张武报复。
“你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你不说话他们就会善罢甘休吗？”以叶桐的脾性，她真有点怒其不争。
“叶总监，谢谢您和徐总那天帮我。不过，这事儿您就别管了，谁也没管过，也管不了。不行......我就另找工作。”韩一平的声音越来越小。
叶桐不肯就此罢手，从韩一平这儿得不到太多消息，她就和线上的员工还有每个生产线督导都谈了话，他们有说多的，有说少的，但基本上叶桐已经了解了整个情况。
张武就是一个流氓恶霸，车间里受过他欺压的远远不止韩一平一个人，打人骂人是家常便饭。
叶桐在徐景天的办公室，向徐景天汇报她的调查结果，生产部经理曹明也被叫来了。买这家工厂时，大部分工人和一线小领导都转到了德鑫，曹明就是其中之一。
“事情就是这样，”叶桐说，“大家敢怒而不敢言很久了。”
徐景天看着曹明，“为什么从来没有处理过？”
“喔......没有人向领导......反映。”曹明有点吞吞吐吐。
“那你不知道吗？”徐景天问。曹明没法回答。
“你看没看到韩一平被打成什么样子？他们为什么针对韩一平？”
“听说韩一平是......同性恋，他们......看不上。”徐景天心里气得要命，这个你都知道却什么都没有做！
“你们觉得应该怎样处理？”徐景天问。
“立即开除张武，另外两个停职两周，再犯一次一并开除。公司有明确政策，使用暴力严惩不贷。”叶桐很坚决。
“张武......是......地头蛇，认识不少道儿上混的人。局子几进几出了，都关不长，听说里面也有熟人。”曹明有点犹豫地说。徐景天终于明白为什么没人敢动他。
“那我们就听之任之吗？”叶桐有点急。
“让我考虑一下。”徐景天说。
“徐总......”叶桐心说这有什么好考虑的，难道还让这种恶人继续留在这儿祸害人不成！
“叶总监，今天先到这儿，我和曹经理还有事要谈。”徐景天的语气不容置疑。叶桐无奈只好离开。
叶桐离开后，徐景天对曹经理说，“打电话让张武明天一早到我办公室来，你也来。”
第二天一早，徐景天把张武开除了，曹经理在旁边一句话都没说。徐景天说韩一平什么都没讲，但事情他是亲眼看见的。他做过全面调查，张武做的那些事已经足够开除他好几回了。
张武暴跳如雷，徐景天让早就候在外面的保安把他连拖带拽架走了。临走前，张武说了句咱们走着瞧。徐景天回了句，“威胁外籍人士搞出国际事件就不好了。”
徐景天把这件事搬出来并不觉着自豪，但他想或多或少阻挠一下张武来保护叶桐和自己。
叶桐上班后，这个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她耳朵里，大家都在讲这件事。叶桐不敢相信徐景天竟然没有提前告诉她，开人这种事应该是她HR来做的，而不是CEO。
叶桐进了徐景天的办公室，小田跟在后面，“徐总......我......本想问问您有没有时间。”
“对不起，小田，我有急事。”叶桐说。徐景天向小田示意他来处理，小田离开了徐景天的办公室并关上了门。
“徐景天，你越俎代庖啊。”
徐景天来了一句，“不懂。”他当然懂，但他熟知叶桐得理不让人的脾气，这种时候半开玩笑地化解为好。
“你......”叶桐果然有点又好气，又好笑。“张武的事是我的职责范围，你为什么没有让我来处理，连告诉都没告诉我一声？”
“时间仓促，我就自己处理了。”徐景天答道。
其实徐景天压根儿不想让叶桐参与这事儿。张武是个流氓，HR的人因为开除员工被报复的事不只一起两起了，而且叶桐一个单身女人，这太让他不放心了。
“既然我是你的HR总监，请让我来做我的工作。”
“好，我下不为例。”沉吟片刻，徐景天接着说，“最近你还是小心一点，张武是个危险人物，你上下班尽量避免早出晚归。”此时，叶桐忽然明白了徐景天为什么不让她参与开除张武。
“如果不是我，你会这样做吗？”
“我的决定是基于特殊情况，不含个人色彩。”
“那就好。”
“另外，”徐景天说，“别在公司叫我徐景天，别人听到不好。”
叶桐叫习惯了，刚才一急顺口说出来了。她自然明白他俩的关系比较微妙，公司的人知道不知会引起什么样的事端和误解，但被徐景天这么直截了当地点出来，她仍然有点心有不甘。
“好吧，徐景天。”她挑着眉毛，带着一点挑衅的神情，她那时和徐景天砍房租就是这个样子。到现在，他发现她那个样子仍旧让他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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