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梦中棋局
皇帝赶到殿外，只见广场上落着一节断尾。洁白无瑕，宛如美玉。很显然，这是水淹边军的白色妖龙之尾。皇帝眯着眼睛看向空中阴沉的云层，其中似有数条龙影翻滚。玄衣女子不知何时戴上了面具跟在皇帝身后，目光冷冽的向天空一瞪，顿时一声惊雷响起。
雷声过后，云层中传来一声“哼”，而后一阵狂风刮过，数条龙影向北遁去。
“龙族都这么傲慢吗？”皇帝转头询问身旁女子，“我远唐一万将士和数万百姓的性命就只得罪魁的一截断尾？”
“北海是在示威，”女子叹了口气，悄悄捅了捅皇帝后腰，示意先安抚一下被吓傻了的宫人。
......
三天的海水雨，在傍晚时分停了。雨过之后的空气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腥气，还有水渍干涸后在地面上留下来一圈一圈的盐渍。这无一不在提醒皇帝，今年的粮食问题尤为严重。作为一个统治者，一个政治家，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在自己的统治之下，只因自己的无能而让无辜百姓遭灾。他们既没有参与朝堂上的国策决断，也没有得到政治利益，却永远是最先受到波及到人。
“皇后气消了吗？”皇帝缓缓的叹了口气，转身问内侍。
“长乐宫宫门开了。”内侍回答道。
“元宝，不知道你想没想过，”皇帝突然转过身，脸上似笑非笑，“咱们这皇宫里人事有点杂乱。”
“老奴该死！”内侍顿时冷汗直流，伏倒在皇帝脚边不敢动弹。
“行了，起来吧。咱们去皇后那里看看。”皇帝拉起内侍，转身向外走去。
内侍心头突突直跳，看起来有不该进来的人混了进来，接下来的工作重点就筛查一下各级宫人的身份吧。一路心思婉转，战战兢兢的随着皇帝来到长乐宫——当朝皇后，辛家长女辛未步的居所。
元宝和一众宫人在内殿门口止步，列侍周围。不是他们不想进，而是皇后不准。长乐宫这个地方自从辛家皇后入主之后，规矩便变得越来越多。从没有哪个皇后从入宫开始，就赶走原宫中所有宫人，只用自己家族的仆役，甚至连金吾卫都不得近前。有传闻说，皇帝陛下之所以现在还能坐在那张龙椅上，纯粹是因为辛家在当年新旧之争时站在了皇帝身边。可陵都的世家贵族都清楚，辛家在与皇帝达成盟约前，根本就是陵中数不上号的边缘世家。人口凋敝，家资浅薄，甚至连像样的铺面都没有几个。谁都想不明白，辛家皇后为什么在皇帝面前那么硬气。
元宝正胡思乱想着，突然殿内传来皇后的呼喊。
“凭什么！”
啪啦一声脆响。似是什么杯盏摔碎的声音。
“凭辛家是外戚！我要重用辛家就必然要冷落你！”皇帝的怒吼也从殿内传出，惊得元宝一身冷汗。
“辛家是辛家！我是我！”皇后声音似乎充满了委屈。
完蛋完蛋，元宝心中默念，这皇后刚开宫门，皇帝也好不容易来一次，怎么刚见面又吵起来了。
“放屁！连整个长乐宫都是辛家的人，你还想怎么撇清关系！朕的皇宫，竟然有一个由辛家完全掌握的宫殿！朕给辛家，给你的还不够吗！你还想怎样！要不朕的龙椅也给辛家来坐吧！”
“说了这么多，你就是心里还有她！”
完蛋完蛋，元宝心里想着，洛家女的事情在陛下心中那简直就是一根刺。皇后这会提到这个，那就是戳中了皇帝的逆鳞啊。虽说当年的事情扑朔迷离，但是陛下对洛家的愧疚确实真的。
“我心里有谁，跟你和辛家没有关系！”
哗啦啦——桌子翻到，杯盘落地的声音。听起来，有人掀了桌子。
“滚！”皇后凄厉的哭喊，将宫外一众宫人吓得魂不守舍。
接着皇帝一身菜色从殿中走出，面色阴沉。
“我们走。”皇帝语气压抑。元宝看着头发上还沾着米粒的皇帝，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
待到皇帝换完衣饰，清洁完毕，已经入夜了。皇帝在书房的孤灯下，安静的看着文书。元宝看皇帝那一脸纠结，实在心疼。
“陛下，您要不要吃点什么？”
“不用，没胃口。”皇帝抬眼看了元宝一下，又低下头继续看着手里的文书，“你们都出去吧，朕想一个人待一会。”
元宝领命，带着殿内的一众宫人悄悄退了出去。皇帝见四下无人，便深深出了一口气。
“出来吧出来吧，饿死我了。”皇帝放下手里的文书，转身朝着后殿喊着。
这时候一个玄衣女子提着一个食盒转圜而出，熟练的从旁搬过椅子坐在桌子对面，“快吃吧，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
皇帝也不客气，打开食盒便狼吞虎咽起来，“行啊，未步。表演张力很足，尤其是最后那一声哭号，给我都吓一跳。”
“就你废话多，说正事吧。”这玄衣女子竟然就是长乐宫的那位辛皇后。
“暗组的第一次行动简报我刚看完。问题太明显了，”皇帝放下吃了一半的卤肉饭，“他们虽然很强，但也只是在凡人这个范畴中。一旦遇上有些本事的妖患还是有些不够看。”
“所以需要我去教教他们？”辛未步眉毛一挑，“先说好，他们中到底有几个人能感气我不做保证。”
“我明白，暗组贵精不贵多。”皇帝点点头，“你尽可能让他们快速成长起来，我有预感，天庭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了。”
“你感受到什么了？”辛未步眉头一皱，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远唐国内的九根御柱有异常，其中南方有一根御柱被破坏了。”皇帝神情严肃，“我觉得有东西从里面出来了，是个先秦镇封的大妖。”
“先秦的大妖？”辛未步略显吃惊，“要和奶奶商量一下吗？”
“要，明日吧。”皇帝说完又低头扒了几口饭，“时间紧任务重，这段时间你就住在暗组那边，尖刀计划能不能成，就靠你了。”
“我明白，但是...”辛未步有些担心的看着皇帝，“我和圆缺这段时间都不在皇宫，我有些担心你的安全。旧党和妖患有勾连之势，我怕他们作出什么疯狂之举。”
“没事的，你作为暗卫的总司能不能对手下人有点自信，”皇帝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就算你不在，两个执使还是在的。”
“就是身为总司所以才了解他们，”辛未步摇摇头，“他们两个，聪明有余武力不足，对付凡人尚可。”
“没关系，我有底牌的。”皇帝笑着，对辛未步挑起了大拇指。
......
洛玉烛从恍惚中慢慢醒来。低头看了看肩头的伤口，竟然丝毫不见疤痕。不对，洛玉烛心中忽然警铃大作。这是在梦中，但是看向周围烂漫的桃花，纷飞的彩蝶，又感到十分的真实。仿佛一呼一吸间，本来就该在此方世界。
洛玉烛从柔软的草地上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便被眼前两只蝴蝶吸引。这两只蝴蝶，一只金色透亮，在阳光下折射出点点金光。另一只纯白无瑕，翩翩飞舞中恍如流云。这两只蝴蝶就像是在引导她跟随一般，在她面前飞来飞去。
“是要我跟着你们走吗？”洛玉烛问了出来。
这两只蝴蝶就像听懂了她的话，不断的交错上下纷飞，宛如不住的点头。
“那就带路吧。”
洛玉烛跟随着黄白两只蝴蝶，不知在绚烂的桃花林中走了多久，忽然传来一阵人声。她抬眼观瞧，不远处空地上，一座草庐突兀的出现在眼前。等洛玉烛再去寻找那两只蝴蝶时，它们已经不见了。
草庐里似乎有三两个声音在争吵着什么，洛玉烛心中不免好奇，轻轻向草庐里看去。
原来是三个老翁正在下棋。两名棋手下的专注，旁观的老翁也是看着棋局陈思不已，执棋人边下边吵，丝毫没注意洛玉烛的靠近。
俗话说，观棋不语。尤其是在这么一个奇异的环境里，洛玉烛小心靠过去后，并没有出声，而是仔细的倾听他们的话语。
“我可千骑突围。”白衣老者，手推棋子，一路到底。
“我高墙万仞，你突不出去。”黑衣老者手在棋盘一划，将白衣老者的棋子退回到他划过的地方。
“我以绳索翻墙。”白衣老者道。
“不合规矩。”黑衣老者稍有不悦。
“规矩不合理，那我打破规矩不就可以了？”白衣老者言语不善。
“这棋盘之上，纵横交错，一来一往皆是秩序。岂因你之不愿就去破坏棋局？”黑衣老者狠狠瞪了白衣老者一眼。
“执棋之人是我，我便代表秩序。我即能左右棋子，又何必在乎棋盘纵横。”白衣老者当然不让。
“如此说来，执棋之人便可胡作非为？”
“如我所愿，打破规矩便是胡作非为？”
“既然执棋，便要遵守棋规。”
“我已执棋，何不能自立规矩！”
两人争吵不休，这时青衣老者缓缓站起，大袖一挥，眼前的棋盘，以及两名下棋老者瞬间消失，只剩得草庐空空，炉火噼啪。青衣老者转过身，毫不意外的看着洛玉烛微微一笑。
“这位小友，你对刚刚到事情怎么看呢？”
洛玉烛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惊骇，难道是梦中遇到了神仙？
“老人家您好，我觉得刚刚黑衣老翁耍诈，还强词夺理。”洛玉烛毫不避讳的说出心中所想，反正遇到了神仙，说谎被看穿反而适得其反。
“原来小友是这么想的吗？”青衣老者有些诧异。
“秩序，在乎万物。棋中如此，天下也应如此。”
“说得好，”青衣老者抚须而笑，“若是有人想要崩坏秩序，小友可愿挺身而出？”
“力所能及之处，必要出手制止。”洛玉烛说完，心中一凛，刚刚那两个老者张口闭口“执棋人”，难不成是在影射皇帝？最近可听到不少坊间传闻，说皇帝不敬天地，终会招祸。
“若对方是天上神仙，你力所不及，你可愿就此臣服？”青衣老者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虽力所不及，但总要试一试。”洛玉烛神色坚定。
“哈哈哈哈，好好好，小友，你我缘分匪浅，今日得见果然不失所望！”青衣老者闻言朗声大笑。话说完，青衣老者从袖子中拿出一本古书，双手交到洛玉烛手中。
“仙长，这是何物？”洛玉烛不解，为何这老神仙如此恭敬，是因为这本书是什么上古至宝？
“此物只是我的一位前辈早年游历时的一本游记。这本游记中记录了众多与她打赌输掉的人名，小友以后若遇到困难，不妨呼唤书中人名。”
“呼唤人名？”洛玉烛心思一转，“不会是什么拘魂邪术吧？”
“啊？”青衣老者一怔，复而笑了起来，“小友你可真是...自然不是邪术。这书中人名都存有一缕神识，只要小友危难之际心中呼唤，便能唤来对方法身相助。”
“原来如此，多谢仙长。”洛玉烛心中欣喜，可转念一想，这也只是个梦，无非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若是真有这么个宝贝，那在激战妖龙时也不至于如此狼狈。也难怪自己在这方世界中如此自然，丝毫不觉得陌生。
“不必言谢，只是物归原主罢了。”青衣老者摆摆手，丝毫不在意，但是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好似说漏了嘴。
青衣老者的话一出口，洛玉烛便感觉到一阵心神震动，这方世界似乎正在将她往外赶。
“时候不早了，你也该要醒了，”青衣老者看着正在消失的洛玉烛，“记住，这游记不可让其他人知道，还有最后一页...”
洛玉烛的身影从青衣老者面前完全消失，这方世界的躁动也停了下来。
站在原地的青衣老者皱了皱眉，“最后一句话，她应该听到了吧？”
洛玉烛从梦中幽幽转醒，睁眼便看到了熟悉的白色床幔。果然刚才的奇遇只是个梦境，只是那梦中的一切那么自然，那么真实罢了。她挣扎着起身想要下床活动，可是在起身的那一刹那，突然发现枕边竟然放着那本梦中的游记！
雷声过后，云层中传来一声“哼”，而后一阵狂风刮过，数条龙影向北遁去。
“龙族都这么傲慢吗？”皇帝转头询问身旁女子，“我远唐一万将士和数万百姓的性命就只得罪魁的一截断尾？”
“北海是在示威，”女子叹了口气，悄悄捅了捅皇帝后腰，示意先安抚一下被吓傻了的宫人。
......
三天的海水雨，在傍晚时分停了。雨过之后的空气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腥气，还有水渍干涸后在地面上留下来一圈一圈的盐渍。这无一不在提醒皇帝，今年的粮食问题尤为严重。作为一个统治者，一个政治家，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在自己的统治之下，只因自己的无能而让无辜百姓遭灾。他们既没有参与朝堂上的国策决断，也没有得到政治利益，却永远是最先受到波及到人。
“皇后气消了吗？”皇帝缓缓的叹了口气，转身问内侍。
“长乐宫宫门开了。”内侍回答道。
“元宝，不知道你想没想过，”皇帝突然转过身，脸上似笑非笑，“咱们这皇宫里人事有点杂乱。”
“老奴该死！”内侍顿时冷汗直流，伏倒在皇帝脚边不敢动弹。
“行了，起来吧。咱们去皇后那里看看。”皇帝拉起内侍，转身向外走去。
内侍心头突突直跳，看起来有不该进来的人混了进来，接下来的工作重点就筛查一下各级宫人的身份吧。一路心思婉转，战战兢兢的随着皇帝来到长乐宫——当朝皇后，辛家长女辛未步的居所。
元宝和一众宫人在内殿门口止步，列侍周围。不是他们不想进，而是皇后不准。长乐宫这个地方自从辛家皇后入主之后，规矩便变得越来越多。从没有哪个皇后从入宫开始，就赶走原宫中所有宫人，只用自己家族的仆役，甚至连金吾卫都不得近前。有传闻说，皇帝陛下之所以现在还能坐在那张龙椅上，纯粹是因为辛家在当年新旧之争时站在了皇帝身边。可陵都的世家贵族都清楚，辛家在与皇帝达成盟约前，根本就是陵中数不上号的边缘世家。人口凋敝，家资浅薄，甚至连像样的铺面都没有几个。谁都想不明白，辛家皇后为什么在皇帝面前那么硬气。
元宝正胡思乱想着，突然殿内传来皇后的呼喊。
“凭什么！”
啪啦一声脆响。似是什么杯盏摔碎的声音。
“凭辛家是外戚！我要重用辛家就必然要冷落你！”皇帝的怒吼也从殿内传出，惊得元宝一身冷汗。
“辛家是辛家！我是我！”皇后声音似乎充满了委屈。
完蛋完蛋，元宝心中默念，这皇后刚开宫门，皇帝也好不容易来一次，怎么刚见面又吵起来了。
“放屁！连整个长乐宫都是辛家的人，你还想怎么撇清关系！朕的皇宫，竟然有一个由辛家完全掌握的宫殿！朕给辛家，给你的还不够吗！你还想怎样！要不朕的龙椅也给辛家来坐吧！”
“说了这么多，你就是心里还有她！”
完蛋完蛋，元宝心里想着，洛家女的事情在陛下心中那简直就是一根刺。皇后这会提到这个，那就是戳中了皇帝的逆鳞啊。虽说当年的事情扑朔迷离，但是陛下对洛家的愧疚确实真的。
“我心里有谁，跟你和辛家没有关系！”
哗啦啦——桌子翻到，杯盘落地的声音。听起来，有人掀了桌子。
“滚！”皇后凄厉的哭喊，将宫外一众宫人吓得魂不守舍。
接着皇帝一身菜色从殿中走出，面色阴沉。
“我们走。”皇帝语气压抑。元宝看着头发上还沾着米粒的皇帝，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
待到皇帝换完衣饰，清洁完毕，已经入夜了。皇帝在书房的孤灯下，安静的看着文书。元宝看皇帝那一脸纠结，实在心疼。
“陛下，您要不要吃点什么？”
“不用，没胃口。”皇帝抬眼看了元宝一下，又低下头继续看着手里的文书，“你们都出去吧，朕想一个人待一会。”
元宝领命，带着殿内的一众宫人悄悄退了出去。皇帝见四下无人，便深深出了一口气。
“出来吧出来吧，饿死我了。”皇帝放下手里的文书，转身朝着后殿喊着。
这时候一个玄衣女子提着一个食盒转圜而出，熟练的从旁搬过椅子坐在桌子对面，“快吃吧，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
皇帝也不客气，打开食盒便狼吞虎咽起来，“行啊，未步。表演张力很足，尤其是最后那一声哭号，给我都吓一跳。”
“就你废话多，说正事吧。”这玄衣女子竟然就是长乐宫的那位辛皇后。
“暗组的第一次行动简报我刚看完。问题太明显了，”皇帝放下吃了一半的卤肉饭，“他们虽然很强，但也只是在凡人这个范畴中。一旦遇上有些本事的妖患还是有些不够看。”
“所以需要我去教教他们？”辛未步眉毛一挑，“先说好，他们中到底有几个人能感气我不做保证。”
“我明白，暗组贵精不贵多。”皇帝点点头，“你尽可能让他们快速成长起来，我有预感，天庭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了。”
“你感受到什么了？”辛未步眉头一皱，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远唐国内的九根御柱有异常，其中南方有一根御柱被破坏了。”皇帝神情严肃，“我觉得有东西从里面出来了，是个先秦镇封的大妖。”
“先秦的大妖？”辛未步略显吃惊，“要和奶奶商量一下吗？”
“要，明日吧。”皇帝说完又低头扒了几口饭，“时间紧任务重，这段时间你就住在暗组那边，尖刀计划能不能成，就靠你了。”
“我明白，但是...”辛未步有些担心的看着皇帝，“我和圆缺这段时间都不在皇宫，我有些担心你的安全。旧党和妖患有勾连之势，我怕他们作出什么疯狂之举。”
“没事的，你作为暗卫的总司能不能对手下人有点自信，”皇帝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就算你不在，两个执使还是在的。”
“就是身为总司所以才了解他们，”辛未步摇摇头，“他们两个，聪明有余武力不足，对付凡人尚可。”
“没关系，我有底牌的。”皇帝笑着，对辛未步挑起了大拇指。
......
洛玉烛从恍惚中慢慢醒来。低头看了看肩头的伤口，竟然丝毫不见疤痕。不对，洛玉烛心中忽然警铃大作。这是在梦中，但是看向周围烂漫的桃花，纷飞的彩蝶，又感到十分的真实。仿佛一呼一吸间，本来就该在此方世界。
洛玉烛从柔软的草地上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便被眼前两只蝴蝶吸引。这两只蝴蝶，一只金色透亮，在阳光下折射出点点金光。另一只纯白无瑕，翩翩飞舞中恍如流云。这两只蝴蝶就像是在引导她跟随一般，在她面前飞来飞去。
“是要我跟着你们走吗？”洛玉烛问了出来。
这两只蝴蝶就像听懂了她的话，不断的交错上下纷飞，宛如不住的点头。
“那就带路吧。”
洛玉烛跟随着黄白两只蝴蝶，不知在绚烂的桃花林中走了多久，忽然传来一阵人声。她抬眼观瞧，不远处空地上，一座草庐突兀的出现在眼前。等洛玉烛再去寻找那两只蝴蝶时，它们已经不见了。
草庐里似乎有三两个声音在争吵着什么，洛玉烛心中不免好奇，轻轻向草庐里看去。
原来是三个老翁正在下棋。两名棋手下的专注，旁观的老翁也是看着棋局陈思不已，执棋人边下边吵，丝毫没注意洛玉烛的靠近。
俗话说，观棋不语。尤其是在这么一个奇异的环境里，洛玉烛小心靠过去后，并没有出声，而是仔细的倾听他们的话语。
“我可千骑突围。”白衣老者，手推棋子，一路到底。
“我高墙万仞，你突不出去。”黑衣老者手在棋盘一划，将白衣老者的棋子退回到他划过的地方。
“我以绳索翻墙。”白衣老者道。
“不合规矩。”黑衣老者稍有不悦。
“规矩不合理，那我打破规矩不就可以了？”白衣老者言语不善。
“这棋盘之上，纵横交错，一来一往皆是秩序。岂因你之不愿就去破坏棋局？”黑衣老者狠狠瞪了白衣老者一眼。
“执棋之人是我，我便代表秩序。我即能左右棋子，又何必在乎棋盘纵横。”白衣老者当然不让。
“如此说来，执棋之人便可胡作非为？”
“如我所愿，打破规矩便是胡作非为？”
“既然执棋，便要遵守棋规。”
“我已执棋，何不能自立规矩！”
两人争吵不休，这时青衣老者缓缓站起，大袖一挥，眼前的棋盘，以及两名下棋老者瞬间消失，只剩得草庐空空，炉火噼啪。青衣老者转过身，毫不意外的看着洛玉烛微微一笑。
“这位小友，你对刚刚到事情怎么看呢？”
洛玉烛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惊骇，难道是梦中遇到了神仙？
“老人家您好，我觉得刚刚黑衣老翁耍诈，还强词夺理。”洛玉烛毫不避讳的说出心中所想，反正遇到了神仙，说谎被看穿反而适得其反。
“原来小友是这么想的吗？”青衣老者有些诧异。
“秩序，在乎万物。棋中如此，天下也应如此。”
“说得好，”青衣老者抚须而笑，“若是有人想要崩坏秩序，小友可愿挺身而出？”
“力所能及之处，必要出手制止。”洛玉烛说完，心中一凛，刚刚那两个老者张口闭口“执棋人”，难不成是在影射皇帝？最近可听到不少坊间传闻，说皇帝不敬天地，终会招祸。
“若对方是天上神仙，你力所不及，你可愿就此臣服？”青衣老者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虽力所不及，但总要试一试。”洛玉烛神色坚定。
“哈哈哈哈，好好好，小友，你我缘分匪浅，今日得见果然不失所望！”青衣老者闻言朗声大笑。话说完，青衣老者从袖子中拿出一本古书，双手交到洛玉烛手中。
“仙长，这是何物？”洛玉烛不解，为何这老神仙如此恭敬，是因为这本书是什么上古至宝？
“此物只是我的一位前辈早年游历时的一本游记。这本游记中记录了众多与她打赌输掉的人名，小友以后若遇到困难，不妨呼唤书中人名。”
“呼唤人名？”洛玉烛心思一转，“不会是什么拘魂邪术吧？”
“啊？”青衣老者一怔，复而笑了起来，“小友你可真是...自然不是邪术。这书中人名都存有一缕神识，只要小友危难之际心中呼唤，便能唤来对方法身相助。”
“原来如此，多谢仙长。”洛玉烛心中欣喜，可转念一想，这也只是个梦，无非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若是真有这么个宝贝，那在激战妖龙时也不至于如此狼狈。也难怪自己在这方世界中如此自然，丝毫不觉得陌生。
“不必言谢，只是物归原主罢了。”青衣老者摆摆手，丝毫不在意，但是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好似说漏了嘴。
青衣老者的话一出口，洛玉烛便感觉到一阵心神震动，这方世界似乎正在将她往外赶。
“时候不早了，你也该要醒了，”青衣老者看着正在消失的洛玉烛，“记住，这游记不可让其他人知道，还有最后一页...”
洛玉烛的身影从青衣老者面前完全消失，这方世界的躁动也停了下来。
站在原地的青衣老者皱了皱眉，“最后一句话，她应该听到了吧？”
洛玉烛从梦中幽幽转醒，睁眼便看到了熟悉的白色床幔。果然刚才的奇遇只是个梦境，只是那梦中的一切那么自然，那么真实罢了。她挣扎着起身想要下床活动，可是在起身的那一刹那，突然发现枕边竟然放着那本梦中的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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