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玄幻奇幻 » 暗黑之裔 » 第十章 第三股势力

第十章 第三股势力

    解决了队长,季雨自己也有些惊魂未定。他暗骂自己的大意,竟然在最后即将取得胜利的时候竟然选择了和敌人正面对抗,如果自己下定决心要彻底消耗队长的体力,那就算队长最后获得了神的第三次恩赐自己也不会受伤。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更何况圣骑士绝不是弱小的兔子而是凶狠的巨熊。这样信仰坚定的敌人在身处绝境的时刻往往能爆发出强大的战力来背水一战,季雨暗暗警告自己以后绝对不能如此托大。

    同时季雨也为自己的幸运慨叹,没想到在高压之下自己竟然紧随着圣骑士完成了实力彻底的突破,他从身上充盈的力量和更加轻盈的身体就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同日而语。看来幸运之神眷顾自己,不仅没让自己命丧黄泉,反而因祸得福更进一步。

    “伤势严重吗?”云娜从远处跑来,她声音平淡但是动作不停。她迅速扒开季雨肩头被撕裂的衣物,看到伤口的时候却愣住了。

    季雨此刻也转过头检查自己的伤口,但他很快也像云娜一样陷入了呆滞。

    在他的肩头,此刻那道本来巨大的伤口处的肌肉,在微微地随着呼吸起伏着,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快速开始愈合。

    不过几次呼吸的时间,那道伤口已经停止了流血,迅速地愈合、结痂,血痂也迅速地脱落了下来,此刻季雨的肩头竟然只留下了一道在他身上随处可见的颜色比肤色稍浅的伤疤。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的伤口...是在刚刚愈合了吗?

    这种变化让季雨狂喜,他又仔细地检查了几遍确认自己没有做梦,护卫队长还真是送了他一份大礼,这样强大的愈合能力,比起狄斯特也只是稍微逊色。

    “恭喜你,看来你又有了不得了的收获。”云娜的语气也带着一丝惊讶。

    确认了自己的愈合能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季雨装转过头看向了剩下的非战斗人员:三名马车夫瑟瑟发抖地藏到了座位底下,还有一名已经吓晕在了马鞍上,看他裤子褐黄的颜色,刚刚应该是他许多天来最顺畅的一泡。

    按照雇主不留活口的要求,季雨没有给予这些无辜的车夫们仁慈。他快步走向这些颤抖着大喊救命的无辜者,挥刀斩向他们的后颈。后颈的颈椎里有人的主神经,季雨能给予他们最大的仁慈就是用最快的速度了结他们的性命以尽可能减轻他们的痛苦和恐惧。

    斩杀了四名车夫和两名仆役,季雨的脸色有些难看。在季雨眼里,不仅仅是这手无寸铁的六个人,那些护卫和那名虔诚的护卫队长也都是无辜的人。他的刀总是斩向这些明明和他没有恩怨的人。

    很多时候季雨自己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杀人。仅仅是为了金币,为了让自己有一口饭吃吗?季雨觉得不是,他是一个贪财的人,但他打心底里不觉得金币比人命更重要。若只是为了谋求生计,或许有其他许多方法。

    似乎...似乎自己只有通过杀人才能找到自己的价值,自己从小到大都学习着杀人的技术,杰洛特从小教导他的就是用多大的力度去刺劈人的哪个部位能够一击毙命。杀戮、杀戮、还是杀戮,自己除了杀戮以外似乎一无所知,那么自己通过杀人来实现自己的价值也无可厚非吧...季雨常常自我安慰地想。

    他总是很羡慕云娜,她虽然也是一名刺客助手,但是她真的在很多方面都做的那么优秀。她地理知识丰富,或许真的能成为诺兰学院的一位地理天文系学生;她做的料理总是让人胃口大开,一点也不输给那些驰名的餐厅,如果她开一家自己的餐馆,一定每天都门庭若市吧...但是自己呢?自己什么都不会,除了杀人、杀人、杀人...

    其实季雨自己都不敢想象或者不愿承认自己一直当刺客的理由,这个理由在季雨的潜意识里埋藏了十年了,从他第一次杀人开始就深深种在他的脑海里,那就是——快感。

    是的,每当季雨的刀刃刺进某颗心脏,当一个生命在他的刀下停止了呼吸,他的心里总会升起一种莫名的渴望。仿佛另一个灵魂从他的身体里苏醒了,一个渴望鲜血渴望杀戮的灵魂。这个灵魂一直在季雨的耳边低语:多杀一些,再多杀一些。你想看到更多的鲜血,想看到更多的绝望。

    这些低语真是甜蜜的诱惑,季雨害怕着,但同时又沉醉于迷人的杀戮中。他喜欢了结生命时那种畅快、刺激的感觉,这让他总是无聊到枯寂的心如逢甘霖。

    季雨从来不敢承认这种感受,他一直骗自己是因为没有别的价值才去杀人,但是他总有瞒不住自己的那天...

    强迫着把自己从沉思中拉出,季雨和云娜开始检查车队。按照雇主的要求,不留活口,季雨仔细查看地上的没一具尸体,以确保没有装死之徒。其实根本不需要检查,季雨只朝着心脏和头部下手,这些护卫根本没有活下来的可能。他从护卫队长的内衬中摸索到一个没有信的信封,信封上的邮戳是奥德公爵的私印,这说明季雨伏击的目标没有错误。

    云娜则掀开车厢上覆盖的厚厚的帆布,一瞬间,车厢上弥漫出浓郁的魔法气息。季雨抬起头,看向这些运送的货物,表情凝重了起来。

    这哪是什么任务书中所提到的普通的骑兵装备,这分明是一批威力极大的附魔巨弩!

    也难怪,普通的骑兵装备怎么会用得到这么多精锐的护卫和一名等级不低的圣骑士来护送,也只有这种强力的魔法装备才配得上这样的护卫。

    精锐的护卫、疑似白羽神教圣盔军的圣骑士、珍贵的南部骑士马、还有位高权重的奥德公爵...答案几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季雨抬起头,眼中金光闪烁,他和云娜对视了一眼。云娜的眼中同样充斥震惊。显然他们同时想到了那个可能,那个危险的可能。

    最庞大的最坚固的堡垒往往最容易、也只能从内部突破。精金打造的城门或许可以抵挡最沉重的象人攻城锤,却挡不住从背后刺来的匕首。

    奥德公爵的四块伯爵领就簇拥在在南部帝国都城漠城的东方,骑马从奥德公国的金沙城赶到漠城不过几天的时间。在这般险要之地,奥德公爵想要威胁到西部帝国皇室简直易如反掌。

    只要奥德公爵有办法打开侧城门,把这批附魔巨弩远到城内。那么皇宫的围墙就脆弱如纸糊。

    想到这个可能性,季雨不禁一阵哆嗦。因为此刻雇主的身份似乎也已经呼之欲出了...

    季雨从这种可怕的猜想中回过神来,看向眼前的这一批附魔巨弩。雇主要求他销毁或者带走这些武器,附魔巨弩无论在哪个国家都是绝对禁止私自买卖的最烫手的山芋,猜测到雇主的身份季雨自然不可能再把这些巨弩又带到金沙城,那么就只好销毁掉了。

    全部精钢制作的巨弩无法烧毁,但是这种附魔巨弩真正强大之处却在于上面雕刻的魔法纹路。破坏这些魔法纹路对于季雨而言轻而易举,他眼瞳中黄金色流转,每一把巨弩上魔法流动的信息详细地出现在季雨的眼中。

    季雨暗暗咂舌,碎石、爆炸、贯穿。这种强力的法纹组合,这批巨弩就是为了击穿城墙而生。虽然仅凭这种巨弩还远远奈何不了漠城的城门,但是用来击穿皇宫内城的城墙却绰绰有余。

    找准那些魔法流动的节点,季雨用手指向其中注入自己的魔力,不同于其他魔法师需要通过法阵和咒语才能释放魔力,季雨只需要捏出手印就能够释放。

    微微的破风声从巨弩的机体上传来,在新注入的魔力的影响下,法纹上的魔法流动紊乱了起来,法纹无法承受这些魔法的冲击,嘭地一声龟裂开,糊作一团。

    季雨松了一口气,无论这次任务牵扯了哪些势力,自己只要完成了任务,就可以轻松抽身事外。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就让这些大人物相互倾轧、勾心斗角吧,自己可以拿着一万金币过自己逍遥的生活。

    不远处传来马蹄声,季雨心中一紧,马是飞奔而来的,骑马的人显然不会是路过的旅人,而是冲着季雨,或者冲着这批武器而来的。

    不出季雨所料,这次的任务不只有扮演猎人的自己和扮演猎物的车队这简单的两股势力,有更神秘的角色插足了进来。

    飞驰而来的一骑约过沙丘,一位身形矫健的人骑在战马上,毫不减速地朝着季雨冲锋过来,来者戴着白色头巾,脸上蒙着白布,只露出两只眼睛。身体也都用白布包裹了起来,整个人遮得比季雨还要严实。

    马上的人手上似乎没有武器,但是季雨毫不犹豫地拔出星刃,无论来人是否有恶意,只要他看到了有季雨和云娜两个人在的现场,季雨都有杀死他的必要。

    但是就当这个包裹在白布里的人即将冲击到季雨的身上,季雨已经举刀准备斩杀他时,来者却突然大力勒住了吗手中的战马。他的手上闪耀着白色的光芒,光芒笼罩了季雨。

    但这光芒似乎并不会造成伤害,季雨警惕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他从这个人身上完全感受不到任何强大的气息,刚刚的怪异的白光似乎也没有任何威力。

    白衣人没有停留,勒住马释放了白光后,他迅速调转马头,朝着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季雨反应了过来,他想要追击,但白衣人骑的坐骑显然不是普通的战马,无论是速度还是加速度都极快,以季雨的速度却是无法追赶这样极速的马。

    云娜很快搭箭射击,但是也没有作用,一层蓝色的保护罩从白衣人身上撑开,如同柔软的水幕一般抵挡住纷飞而至的箭枝。白衣人没有任何吟唱的动作,应该是释放了激发水系魔法的护符以抵挡这些箭矢,看来又是一个来头不小的魔法师。

    此刻吹哨唤来沙漠马已经来不及了,就算骑上沙漠马,肯定也追赶不上白衣人所骑乘的极速战马。看着白衣人远去的背影,季雨脸色有些难看。

    今天突然插足而来的第三者是代表着哪方势力?为何只来看一眼便离开?那道白光究竟是什么、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季雨对这些问题的答案一无所知。

    但是他可以笃定白衣人的到来绝不会仅仅是为了看个热闹或者拿季雨寻开心。白衣人的行动从来到走看起来都是充满了计划的,那他在这里所见证到的无疑会对整件事情后续的发展造成影响。

    季雨猜不透,也不想猜。追逐权力者总是绞尽脑汁把事情弄得错综复杂,季雨更喜欢直接用刀解决问题,这样更快简单直接。

    现场的处理很简单,季雨只是将云娜和自己射出的所有箭矢收集了起来。至于那些尸体、武器和马车则根本不需要理会,这支车队被全灭无一人生还的事情肯定瞒不住奥德公爵,奥德很快就会发现自己的东西遭到了劫掠。但是他永远无法追查到自己,黄金眼不过是隐藏在黑暗世界的代号,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有寥寥数人知道。

    抵住嘴唇吹响口哨,季雨和云娜骑上沙漠马,朝着漠城的方向赶去。他们没有带走那批珍贵的南方骑士马,这些珍贵的马在西部帝国实在太显眼了。只要一现身,自己是袭击者的身份就会立马坐实。

    白光,那道白光...那个人的来意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他仅仅发出一道白光就走了?那道白光的作用是什么?为什么自己的黄金眼看不出其中有什么魔法在流动?

    诸多疑惑依旧盘旋在季雨的心头,他隐隐感觉有些不安,自己好像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这次不容他拒绝的任务从一开始就透露着一股阴谋的味道,而自己如同一颗旗子早已经被安排好,绝无脱身的可能。

    回到漠城的一路,这些萦绕在脑海的想法让季雨疲惫不堪,他现在只想拴好马好好洗个澡,洗净一身的灰尘,换一套宽松的衣服,再去酒馆里好好喝上一杯。

    推开家门,杰洛特依旧在专心地逗他那只亮壳乌龟玩,看也不看一眼一周没见的季雨两人。云娜没有回房间休息,而是趁着图书馆还没有关门,拿上那本《娜迦族史及注释》,打算归还给帕斯卡尔。

    季雨则到不远处的澡堂泡了一个浑身舒泰的热水澡,直到快睡着在蒸腾的热气中了,才从装满热水的浴缸里起身。换上领口绣着金线的宽松衬衫,朝着他经常光顾的那家酒馆走去。

    东门大街上所有的店铺属黑豹酒馆的招牌最不起眼,简简单单一块柞木招牌,刻着黑豹两字,也不刷漆,看起来就和沙漠一个颜色。

    推开擦拭得一尘不染的红木大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酒馆里一如既往的嘈杂热闹,黑豹酒馆的格局和仙人掌镇上的酒馆完全不同。酒馆中间是一个宽敞的圆形吧台,琳琅满目的酒都摆在吧台中心的酒架上。酒馆内其他的桌椅大多数也是圆形的,二层则是单独的包间和卧房。

    单独来喝酒的人都爱坐在吧台周围,一边小口喝着刚调好的酒,一边和调酒师聊天;或者干脆灌下一大杯麦酒,然后倒头趴在吧台上昏睡过去。

    和朋友一起来的人大多围桌而坐,大声地干杯、喧哗、讲笑话。许多人光着膀子拼酒,有些小钱的人怀里可能还会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郎。

    这里什么人都有,有佣兵,有风尘女子,也有看起来相当富态的有钱人。

    季雨走向圆形吧台,吧台内的调酒师远远的就对季雨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来了?还是老样子吗?一碟甜橄榄加一杯鹿血?”调酒师手中使劲摇晃着一个容器,微笑着问季雨。

    季雨点点头,在高高的圆形凳子上坐了下来。不多时,一碟甜橄榄和一杯浓稠鲜红的液态被推到季雨的面前。

    轻轻摇晃着手里的酒杯,鲜红的液体滑过内壁,看起来就如同真正的鲜血。然而鹿血并非是真的血液,而是季雨最喜爱的酒之一。

    小抿了一口浓稠的酒液,一如既往的辛辣,充满了辣椒和香辛料的芬芳,入喉后却留下烤饼干的淡淡甜味,季雨拿出一枚银币,塞进调酒师的口袋里。

    调酒师笑得更灿烂了,他很喜欢季雨这位常客。季雨的出手总是非常慷慨,话不多却很有礼貌。这位高大的年轻人不像那些工人和佣兵浑身汗臭,也不像那些挺着肚子的老板,身上散发出妓女的胭脂味和难闻的烟味。

    季雨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清凉香气,闻起来这真是奇特的香,清凉柔和得让人想到河流和湖泊,在这个缺水的沙漠城市中简直让人沉醉。

    但在调酒师眼中,季雨最吸引人的地方还是他的容貌,精致柔美到像女子,偏偏眉宇间带着遮挡不住的凌厉之色,银灰色的头发像是月光一样漂亮,总是很礼貌地向所有对他问好的人微笑,每次来到黑豹酒馆都会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调酒师微怔了一下,他看到一道动人的身影朝着季雨身后走来。

    “看来今天,又有人要来搭讪季先生了呢。”调酒师有些戏谑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