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反击
天空上方幻术师巨大的虚影将这一幕看在眼中。他知道这次的目标很强，这个代号叫做“黄金眼”的刺客，仅凭一己之力就屠戮了一支顶尖的精英雇佣兵和一个实力快要达到圣骑士长级别的白羽圣骑士，绝对不是可以小觑的目标。
所以哪怕自己作为幻术师从未失手过，他也依旧保持了十二分的警惕，从施展幻术开始到杀手发动进攻。自己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季雨，幻镜中自己就是上帝，季雨的一举一动不可能逃过他的眼。
但他没有看清季雨是突然从原地消失，又是怎么突然出现在杀手们的头顶上方的。
明明上个瞬间季雨还完全在他的掌控中，他只需要决定这只羊羔什么时候被屠宰，可下一秒季雨眼中散发出来的强烈压迫感让制造出这片幻境的咒术师都感到不适。
寒意让幻术师背后的汗毛根根竖起。他的的确确感受到了深入骨髓的不安，这种不安来源于未知，这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情，也是他所有老师都没有告诉过他的事情：有人能够在幻境中摆脱幻术师的监视。
幻术师的毛骨悚然并不在于季雨在他的幻境中脱离了他的掌控，而是在于自己根本不知道季雨是怎么逃脱自己掌控的。
他是怎么突然消失的？是靠极致的速度？还是因为他在精神层面拥有比幻术师更高层面的权柄？但是这怎么可能？
冷汗涔涔地从这个白发老头的背部流下，巨大的震惊让他的幻境都有了些许碎裂的痕迹。但是他很快稳定了自己的心神，目标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反过来发动了攻击，那么自己就还有机会。
幻境中的季雨并不了解现在的幻术师已经震惊得无言以出，他沉浸于向着身下的杀手们发动致命的攻击，却并不知道自己刚刚躲避幻境的手段是多么可怕。
季雨之所以能够逃脱幻术师的监视，是因为黄金眼看到了幻术和幻境的本质。
在黄金眼的视线中，这片区域的光线彻底扭曲了，无数的光被幻术师的精神力量折射反射，从而形成了这一片极其逼真的幻境。
《旧南方史诗》中有一句用精灵语写下的话：人的灵魂是神的居所，住在其中的神即是人们自己。
后世的学者对于这句话有着不同的理解，但当时大多数人认同的解释是：人即是自己精神世界的神明，人的精神世界神圣而不可侵犯。
灵魂、精神，都是玄妙到不能再玄妙的东西。人们能够感受到这些东西的存在，却没有人知道如何触碰灵魂。所以当时的人们大多数都认同了这句话，人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就如同神明。
但是幻术师的出现却打破了这个说法，奇妙的幻境，令人胆寒的能力，杀人于无形的手法；这一切的一切让“幻术师可以入侵人的精神世界”这个知识自然而然地被人们所认同。
幻术师的出现甚至推动了《南方诸神史诗》这类宗教书籍的改革。《新南方诸神史》中删除了那句有名的“人的灵魂是神的居所，住在其中的神即是人们自己。”和有关人精神世界的描述，而加入了许多有关幻术师的故事。
所有人都默认了幻术师是通过操控别人的精神世界来施展幻术的，幻术师们自己也并不否认这一点。实际上大多数幻术师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制造幻境的，他们只是按照训练和教授的方式去做，却不知道原理是什么。
但是当幻境出现在在季雨的黄金瞳中，季雨就通过这双神奇的眼眸看出了幻术的本质。
幻术师所施展的幻术，根本不是所谓的侵入别人的精神世界。精神力量本身是一种对光和声音亲和力极强的力量，幻术师通过释放精神力量来控制声音和光线，同时对目标进行精神干扰，从而达到展开幻境的目的。就像是一种投影，制造出的幻境也不过就像海市蜃楼。
所谓幻术，不过是障眼的戏法罢了。
从幻术施展的一开始季雨就看穿了这一点，但是他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选择利用幻术师对幻境的自信，发动了这致命的一击。
既然是“光线”，是声和光的“折射”与“反射”。那就难免会有盲区，那就是幻境的死穴！
这不是幻术师的狩猎场，这是季雨的狩猎场！从一开始季雨就在寻找幻境中光与光之间的间隙，他以刺客独有的步伐将身体躲进这些缝隙中，但是他的投影依旧留在原地，他利用了光！这分明是幻术师所执掌的幻境，此刻却为他所用！
在一道又一道的光线中辗转腾挪，季雨如同摆脱了重力一般飞身到半空，在四名杀手发动攻击的一刹那，他也把这惊世一击出手而去！
星刃的刃尖笔直地刺向一名杀手的颈椎，锋利的刀刃带给季雨爽滑的手感，飞溅的血液从刀身的血槽涌出，血液的腥味弥漫在空气里，季雨眼中的金色更加炽烈。
杀手们的反应很快，季雨首先选择处理的是那名带着锋利手爪的杀手，季雨从他武器那乌青的刃部闻到了危险的死亡气息。
季雨熟悉这种味道，是奴吡湿沙蝎尾针的味道。这种蝎子是塔玛斯沙漠里面比砂狮还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它的毒液能在几分钟内从伤口侵入脊椎和大脑，彻底破坏猎物的神经，医生解剖过不少死在奴吡湿沙蝎的受害者，他们的脊髓和大脑都是漆黑的，透着腐烂的气息。
魔法师通过魔法和炼金术对这种毒液进行提取和精炼，最终得到了叫做“死吻”的毒素，“死吻”将破坏大脑的时间从几分钟变成几次呼吸。刺客组织的刺客们并不喜欢这种毒素，因为太危险了，稍有不慎就会把自己送进地狱。
但是“死吻”却是杀手们的最爱，他们和刺客不同，刺客是幽灵般行走在阴影中的人，杀手却是按着天过日子的亡命徒。
解决掉最危险的杀手，季雨在空中转过身来，幻术师和杀手们都反应过来，精神力量朝着季雨压迫而来，幻术师在释放威压的同时也没有忘记再用幻境帮杀手们隐藏身形，屋顶上的杀手见第一发利箭落在空出，开始迅速重新安装弩箭，银白色的刀刃已经出手，这些刀刃在空中的轨迹宛如飞舞的蜻蜓，迅速旋转着，轨迹让人琢磨不清。
数不清的刀刃将季雨围住，要将他困在原处，让他去迎接那柄极速刺来的匕首。
但季雨没有坐以待毙，空闲的左手迅速抬起，“嗡”的强劲机簧声响起，在空中激荡起尘土。乌黑的箭矢在眨眼间穿透了远处屋顶的杀手的眼睛，幻境再不能帮他隐藏了，季雨甚至没有抬眼看他，他是通过杀气的方向来确定杀手的位置！
作为一名刺客，在杀意最盛的时候，应当是他杀气彻底隐藏的时候。这是杰洛特教给季雨的第一课。盛烈的杀气只会暴露自己，刺客的任务的是杀死猎物，而不是恐吓猎物。
解决掉最危险的两人，星刃已经穿过杀手的喉咙深深插进坚硬的地面，季雨脚尖踏在刀柄上，蜻蜓点水般朝着眼前拿匕首的杀手扑杀而去。
这像是完全违背了人体能力的动作，完全没有借力点的半空，力气再大的人也没办法调整自己的平衡。
但是魔法本就是违背常识的存在，魔法就是奇迹本身。而对于季雨而言，释放魔法根本不需要繁琐的步骤，抬手释放利箭的一瞬间，季雨已经通过右手释放了一个风浮术，利用风和压缩的空气，强行将半空中的自己扭转身形，重新得到平衡。
此刻的季雨就像是发动进攻的黑腹毒蛇，向着眼前的杀手发动了极度迅疾的进攻。季雨根本没有理会那些空中极速切割的利刃，仿佛抱着要和眼前的杀手同归于尽的心一般进攻。
手背上利刃出鞘，季雨拉动了拉环，拳刃弹出，锋利的剑刃划过手持匕首的杀手的咽喉。同时季雨的身体也撞在飞舞的刀刃上，刀刃疯狂地切开季雨的黑色长袍，幻术师和阳台上的杀手几乎望眼欲穿血液从季雨的身体中飞溅而出，但是没有！
刀刃只是划开了季雨的衣服，落在季雨的身上却溅射出火星，发出的声音犹如金石。衣服下的皮肤呈现灿烂的金色，季雨的速度更快了，骤然的加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季雨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不敢笃定精金硬度的金肤能够抵挡住杀手的匕首全力突刺，但是飞刀上的力道就差远了，绝无可能刺穿季雨的皮肤。
解决掉手持匕首的杀手，季雨回过头来，黑底金瞳的眼睛带着无比的威慑紧攫着最后一名杀手的心，也让隐藏着的幻术师心惊胆战。
杀手几乎快要跪下来，他感觉自己是被至邪的凶兽盯上了，哪怕自己杀过那么多人，面对这种至邪也只能算是良善。
这是绝不属于人的凶毒，而是来自被囚禁在深渊一万年的恶魔！
杀手鼓起最后的力气，掷出一柄飞刀，季雨歪了歪脑袋轻松地躲开，同时拔出另一把黑晶铁剑，当做标枪投向杀手。
杀手应声倒地，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上扬，直直看向湛蓝的天空，眼中满是解脱，一个想法闪过他的脑海：终于摆脱恶魔的注视了。
季雨跃起跳上阳台，拔出那柄黑晶铁剑，用袖子擦拭干净剑上温热的血水，收入背上的剑鞘。这些动作季雨做得缓慢而优雅，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幻境。
可随着季雨的动作，周围的景象却逐渐开始分崩破溃了。像是被点燃的油画一般，景色从这个世界被片片剥离了下来。
幻术师已经彻底崩溃了，再强大的意志力也无法拯救此刻被恐惧控制的他。幻境没有了强大精神力量的支持而逐渐消失，周围的街道格局变回了现实中的样子。
这个白胡子的老头自生下来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深重的恐惧。由着他一直以来所笃信的常识与真理被彻底颠覆了。
他看不明白，他不明白季雨是怎么逃脱幻境的监视，不明白为何自己的精神力量完全无法影响季雨，更不明白那至邪的威压从何而来。
冷汗从幻术师苍白的脸上下滑，他依旧紧闭着双眼，但是却能感受到那个恶魔正在一步步靠近。他必须赶紧想办法脱离精神沉浸状态。
眼中白光闪烁幻灭，幻术师极速诵念清醒咒。危急时刻，他依旧能够压制心中的恐惧，为自己谋求一线生机。
那个“人形恶魔”踱着轻慢的脚步走进了他的威压领域，可是他的精神威压却不能阻挡分毫。
幻术师的眼睛终于恢复了清明，但是季雨也已经推开了这件平房的房门。吱呀的响声中，阳光透过闪烁的烟尘投进房内，黑色的身影立在门口，因为背光，幻术师看不清季雨的脸庞，他只能看见那双灿烂的金色眼瞳，镶嵌在黑色的眼珠上，宛如索命的恶鬼。
季雨的脚步动作轻松而适意，他像是没有看到坐在安乐椅上的幻术师一般，伸手取下已经在火上烧得滚烫的咖啡壶，用一旁桌子上的杯子给自己倒上一杯咖啡。
端着咖啡，季雨倚靠在桌边，一边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幻术师，一边小口啜饮着滚烫的咖啡。
咖啡入口，动物油脂的香气浓烈，伴随醇香的苦和微酸，回味的甘甜尤其强力。典型的顶级金沙咖啡，不愧是帝国拿钱堆出来的幻术师，享受的东西也是最顶级的。
抿了抿口中残存的咖啡，季雨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幻术师，开口道：“你打算用什么买下你的这条命。”
幻术师已经恢复了镇定，眼前的青年虽然有着至邪的眼睛，但看起来仍然属于人的范畴。
希望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幻术师刚想开口，季雨却已经开口道：
“我不需要你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我很清楚你的身份。你需要拿出的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幻术师一窒，季雨和他想象中相当不一样，自己的一切心思仿佛被彻底看穿了一般。这种没有任何隐秘的感受让他相当烦躁，但他不敢表现出来。
脸色变幻着，幻术师带着犹豫和咬牙切齿的神色，拿起安乐椅旁边的白色布袋，道：
“我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在这个布袋里了。你可以检查，我一直贴身带着它，生怕丢了它，没想到...”
幻术师不说话了，看表情是已经肉痛到说不出话了。
季雨接过这个有些朴素的布袋，白色的布料摩挲起来粗糙扎实。解开扎口的绳子，微微打开一道裂缝，朝里窥去，全是些瓶瓶罐罐。有许多瓶子上都刻印着天平的图案，这说明里面装着珍贵而危险的精炼魔法材料。
幻术师没有骗季雨，精炼魔法材料大多是魔法师多年以来从蕴含魔力的动植物中提取出来的具有魔法效力的成分，再经过浓缩提炼而成。这是他们为自己的炼金和卷轴制作所作的准备。
将布袋挎在肩膀上，季雨笑着对幻术师说：“很好，你为自己的脑袋支付了足够优厚的价码，现在你可以走了。”
这个白胡子老头似乎还没有从噩梦中回过神来，他惊异而恐惧地看着季雨，不敢相信他就这样放了自己。
呆若木鸡的幻术师狠狠攥紧颤抖的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和勇气从摇椅中爬了起来，推开房门，拖着苍老的身躯飞快地逃开了。紧跟在他身后的，是季雨恶鬼般的低语：
“告诉奥德，现在停手还来得及，否则，他会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老头浑身汗毛倒竖，胯下很快湿热了。他毕竟是个老人了，一直以来都有便秘的毛病，但刚刚却是他两个月来最通畅的一次了....
所以哪怕自己作为幻术师从未失手过，他也依旧保持了十二分的警惕，从施展幻术开始到杀手发动进攻。自己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季雨，幻镜中自己就是上帝，季雨的一举一动不可能逃过他的眼。
但他没有看清季雨是突然从原地消失，又是怎么突然出现在杀手们的头顶上方的。
明明上个瞬间季雨还完全在他的掌控中，他只需要决定这只羊羔什么时候被屠宰，可下一秒季雨眼中散发出来的强烈压迫感让制造出这片幻境的咒术师都感到不适。
寒意让幻术师背后的汗毛根根竖起。他的的确确感受到了深入骨髓的不安，这种不安来源于未知，这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情，也是他所有老师都没有告诉过他的事情：有人能够在幻境中摆脱幻术师的监视。
幻术师的毛骨悚然并不在于季雨在他的幻境中脱离了他的掌控，而是在于自己根本不知道季雨是怎么逃脱自己掌控的。
他是怎么突然消失的？是靠极致的速度？还是因为他在精神层面拥有比幻术师更高层面的权柄？但是这怎么可能？
冷汗涔涔地从这个白发老头的背部流下，巨大的震惊让他的幻境都有了些许碎裂的痕迹。但是他很快稳定了自己的心神，目标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反过来发动了攻击，那么自己就还有机会。
幻境中的季雨并不了解现在的幻术师已经震惊得无言以出，他沉浸于向着身下的杀手们发动致命的攻击，却并不知道自己刚刚躲避幻境的手段是多么可怕。
季雨之所以能够逃脱幻术师的监视，是因为黄金眼看到了幻术和幻境的本质。
在黄金眼的视线中，这片区域的光线彻底扭曲了，无数的光被幻术师的精神力量折射反射，从而形成了这一片极其逼真的幻境。
《旧南方史诗》中有一句用精灵语写下的话：人的灵魂是神的居所，住在其中的神即是人们自己。
后世的学者对于这句话有着不同的理解，但当时大多数人认同的解释是：人即是自己精神世界的神明，人的精神世界神圣而不可侵犯。
灵魂、精神，都是玄妙到不能再玄妙的东西。人们能够感受到这些东西的存在，却没有人知道如何触碰灵魂。所以当时的人们大多数都认同了这句话，人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就如同神明。
但是幻术师的出现却打破了这个说法，奇妙的幻境，令人胆寒的能力，杀人于无形的手法；这一切的一切让“幻术师可以入侵人的精神世界”这个知识自然而然地被人们所认同。
幻术师的出现甚至推动了《南方诸神史诗》这类宗教书籍的改革。《新南方诸神史》中删除了那句有名的“人的灵魂是神的居所，住在其中的神即是人们自己。”和有关人精神世界的描述，而加入了许多有关幻术师的故事。
所有人都默认了幻术师是通过操控别人的精神世界来施展幻术的，幻术师们自己也并不否认这一点。实际上大多数幻术师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制造幻境的，他们只是按照训练和教授的方式去做，却不知道原理是什么。
但是当幻境出现在在季雨的黄金瞳中，季雨就通过这双神奇的眼眸看出了幻术的本质。
幻术师所施展的幻术，根本不是所谓的侵入别人的精神世界。精神力量本身是一种对光和声音亲和力极强的力量，幻术师通过释放精神力量来控制声音和光线，同时对目标进行精神干扰，从而达到展开幻境的目的。就像是一种投影，制造出的幻境也不过就像海市蜃楼。
所谓幻术，不过是障眼的戏法罢了。
从幻术施展的一开始季雨就看穿了这一点，但是他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选择利用幻术师对幻境的自信，发动了这致命的一击。
既然是“光线”，是声和光的“折射”与“反射”。那就难免会有盲区，那就是幻境的死穴！
这不是幻术师的狩猎场，这是季雨的狩猎场！从一开始季雨就在寻找幻境中光与光之间的间隙，他以刺客独有的步伐将身体躲进这些缝隙中，但是他的投影依旧留在原地，他利用了光！这分明是幻术师所执掌的幻境，此刻却为他所用！
在一道又一道的光线中辗转腾挪，季雨如同摆脱了重力一般飞身到半空，在四名杀手发动攻击的一刹那，他也把这惊世一击出手而去！
星刃的刃尖笔直地刺向一名杀手的颈椎，锋利的刀刃带给季雨爽滑的手感，飞溅的血液从刀身的血槽涌出，血液的腥味弥漫在空气里，季雨眼中的金色更加炽烈。
杀手们的反应很快，季雨首先选择处理的是那名带着锋利手爪的杀手，季雨从他武器那乌青的刃部闻到了危险的死亡气息。
季雨熟悉这种味道，是奴吡湿沙蝎尾针的味道。这种蝎子是塔玛斯沙漠里面比砂狮还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它的毒液能在几分钟内从伤口侵入脊椎和大脑，彻底破坏猎物的神经，医生解剖过不少死在奴吡湿沙蝎的受害者，他们的脊髓和大脑都是漆黑的，透着腐烂的气息。
魔法师通过魔法和炼金术对这种毒液进行提取和精炼，最终得到了叫做“死吻”的毒素，“死吻”将破坏大脑的时间从几分钟变成几次呼吸。刺客组织的刺客们并不喜欢这种毒素，因为太危险了，稍有不慎就会把自己送进地狱。
但是“死吻”却是杀手们的最爱，他们和刺客不同，刺客是幽灵般行走在阴影中的人，杀手却是按着天过日子的亡命徒。
解决掉最危险的杀手，季雨在空中转过身来，幻术师和杀手们都反应过来，精神力量朝着季雨压迫而来，幻术师在释放威压的同时也没有忘记再用幻境帮杀手们隐藏身形，屋顶上的杀手见第一发利箭落在空出，开始迅速重新安装弩箭，银白色的刀刃已经出手，这些刀刃在空中的轨迹宛如飞舞的蜻蜓，迅速旋转着，轨迹让人琢磨不清。
数不清的刀刃将季雨围住，要将他困在原处，让他去迎接那柄极速刺来的匕首。
但季雨没有坐以待毙，空闲的左手迅速抬起，“嗡”的强劲机簧声响起，在空中激荡起尘土。乌黑的箭矢在眨眼间穿透了远处屋顶的杀手的眼睛，幻境再不能帮他隐藏了，季雨甚至没有抬眼看他，他是通过杀气的方向来确定杀手的位置！
作为一名刺客，在杀意最盛的时候，应当是他杀气彻底隐藏的时候。这是杰洛特教给季雨的第一课。盛烈的杀气只会暴露自己，刺客的任务的是杀死猎物，而不是恐吓猎物。
解决掉最危险的两人，星刃已经穿过杀手的喉咙深深插进坚硬的地面，季雨脚尖踏在刀柄上，蜻蜓点水般朝着眼前拿匕首的杀手扑杀而去。
这像是完全违背了人体能力的动作，完全没有借力点的半空，力气再大的人也没办法调整自己的平衡。
但是魔法本就是违背常识的存在，魔法就是奇迹本身。而对于季雨而言，释放魔法根本不需要繁琐的步骤，抬手释放利箭的一瞬间，季雨已经通过右手释放了一个风浮术，利用风和压缩的空气，强行将半空中的自己扭转身形，重新得到平衡。
此刻的季雨就像是发动进攻的黑腹毒蛇，向着眼前的杀手发动了极度迅疾的进攻。季雨根本没有理会那些空中极速切割的利刃，仿佛抱着要和眼前的杀手同归于尽的心一般进攻。
手背上利刃出鞘，季雨拉动了拉环，拳刃弹出，锋利的剑刃划过手持匕首的杀手的咽喉。同时季雨的身体也撞在飞舞的刀刃上，刀刃疯狂地切开季雨的黑色长袍，幻术师和阳台上的杀手几乎望眼欲穿血液从季雨的身体中飞溅而出，但是没有！
刀刃只是划开了季雨的衣服，落在季雨的身上却溅射出火星，发出的声音犹如金石。衣服下的皮肤呈现灿烂的金色，季雨的速度更快了，骤然的加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季雨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不敢笃定精金硬度的金肤能够抵挡住杀手的匕首全力突刺，但是飞刀上的力道就差远了，绝无可能刺穿季雨的皮肤。
解决掉手持匕首的杀手，季雨回过头来，黑底金瞳的眼睛带着无比的威慑紧攫着最后一名杀手的心，也让隐藏着的幻术师心惊胆战。
杀手几乎快要跪下来，他感觉自己是被至邪的凶兽盯上了，哪怕自己杀过那么多人，面对这种至邪也只能算是良善。
这是绝不属于人的凶毒，而是来自被囚禁在深渊一万年的恶魔！
杀手鼓起最后的力气，掷出一柄飞刀，季雨歪了歪脑袋轻松地躲开，同时拔出另一把黑晶铁剑，当做标枪投向杀手。
杀手应声倒地，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上扬，直直看向湛蓝的天空，眼中满是解脱，一个想法闪过他的脑海：终于摆脱恶魔的注视了。
季雨跃起跳上阳台，拔出那柄黑晶铁剑，用袖子擦拭干净剑上温热的血水，收入背上的剑鞘。这些动作季雨做得缓慢而优雅，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幻境。
可随着季雨的动作，周围的景象却逐渐开始分崩破溃了。像是被点燃的油画一般，景色从这个世界被片片剥离了下来。
幻术师已经彻底崩溃了，再强大的意志力也无法拯救此刻被恐惧控制的他。幻境没有了强大精神力量的支持而逐渐消失，周围的街道格局变回了现实中的样子。
这个白胡子的老头自生下来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深重的恐惧。由着他一直以来所笃信的常识与真理被彻底颠覆了。
他看不明白，他不明白季雨是怎么逃脱幻境的监视，不明白为何自己的精神力量完全无法影响季雨，更不明白那至邪的威压从何而来。
冷汗从幻术师苍白的脸上下滑，他依旧紧闭着双眼，但是却能感受到那个恶魔正在一步步靠近。他必须赶紧想办法脱离精神沉浸状态。
眼中白光闪烁幻灭，幻术师极速诵念清醒咒。危急时刻，他依旧能够压制心中的恐惧，为自己谋求一线生机。
那个“人形恶魔”踱着轻慢的脚步走进了他的威压领域，可是他的精神威压却不能阻挡分毫。
幻术师的眼睛终于恢复了清明，但是季雨也已经推开了这件平房的房门。吱呀的响声中，阳光透过闪烁的烟尘投进房内，黑色的身影立在门口，因为背光，幻术师看不清季雨的脸庞，他只能看见那双灿烂的金色眼瞳，镶嵌在黑色的眼珠上，宛如索命的恶鬼。
季雨的脚步动作轻松而适意，他像是没有看到坐在安乐椅上的幻术师一般，伸手取下已经在火上烧得滚烫的咖啡壶，用一旁桌子上的杯子给自己倒上一杯咖啡。
端着咖啡，季雨倚靠在桌边，一边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幻术师，一边小口啜饮着滚烫的咖啡。
咖啡入口，动物油脂的香气浓烈，伴随醇香的苦和微酸，回味的甘甜尤其强力。典型的顶级金沙咖啡，不愧是帝国拿钱堆出来的幻术师，享受的东西也是最顶级的。
抿了抿口中残存的咖啡，季雨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幻术师，开口道：“你打算用什么买下你的这条命。”
幻术师已经恢复了镇定，眼前的青年虽然有着至邪的眼睛，但看起来仍然属于人的范畴。
希望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幻术师刚想开口，季雨却已经开口道：
“我不需要你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我很清楚你的身份。你需要拿出的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幻术师一窒，季雨和他想象中相当不一样，自己的一切心思仿佛被彻底看穿了一般。这种没有任何隐秘的感受让他相当烦躁，但他不敢表现出来。
脸色变幻着，幻术师带着犹豫和咬牙切齿的神色，拿起安乐椅旁边的白色布袋，道：
“我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在这个布袋里了。你可以检查，我一直贴身带着它，生怕丢了它，没想到...”
幻术师不说话了，看表情是已经肉痛到说不出话了。
季雨接过这个有些朴素的布袋，白色的布料摩挲起来粗糙扎实。解开扎口的绳子，微微打开一道裂缝，朝里窥去，全是些瓶瓶罐罐。有许多瓶子上都刻印着天平的图案，这说明里面装着珍贵而危险的精炼魔法材料。
幻术师没有骗季雨，精炼魔法材料大多是魔法师多年以来从蕴含魔力的动植物中提取出来的具有魔法效力的成分，再经过浓缩提炼而成。这是他们为自己的炼金和卷轴制作所作的准备。
将布袋挎在肩膀上，季雨笑着对幻术师说：“很好，你为自己的脑袋支付了足够优厚的价码，现在你可以走了。”
这个白胡子老头似乎还没有从噩梦中回过神来，他惊异而恐惧地看着季雨，不敢相信他就这样放了自己。
呆若木鸡的幻术师狠狠攥紧颤抖的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和勇气从摇椅中爬了起来，推开房门，拖着苍老的身躯飞快地逃开了。紧跟在他身后的，是季雨恶鬼般的低语：
“告诉奥德，现在停手还来得及，否则，他会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老头浑身汗毛倒竖，胯下很快湿热了。他毕竟是个老人了，一直以来都有便秘的毛病，但刚刚却是他两个月来最通畅的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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