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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礼

    “起床了,德安娜小姐。”

    隐约中,有一道声音从门外响起,是谁?德安娜感觉头脑发晕,这不是肖恩的声音,而是一位从未听过的“陌生人”,可在这时,门竟然被打开了,脚步来回的声音在屋子里反复游荡,使得德安娜从温暖的被窝里缓缓探出头……陌生人看了她一眼,随后,窗帘被她粗暴地拉开,露出了外面浓厚的夜色。

    进来的确实不是肖恩,而是一位面貌姣好的女仆人,她沉静而又稳重地打扫着德安娜的房间,对于德安娜的感受,则是不管不顾。

    “喂,我说,没有经过允许,你真的能随便进出别人房间?甚至连敲门都不敲一声!”德安娜从床上走下来,有些恼火。

    女仆放下手中的打扫工具,她阴暗的眼神让德安娜感受到了敌意。

    “这是我们府中的规矩。”她淡淡地解释,“总之,您是客人,我们不会亏待您,但是,来我们这边,就要遵守相应的规矩——这就是其中之一……我们对您的态度已经够好了,小姐。”

    她的眼神和话语都是如此凛冽。

    打扫完房间,穿着连衣裙的女仆就走了出去,随手拉上了屋门,这种不顾隐私的冒犯让德安娜白了一眼她的背影——她要去找肖恩讨一个说法,这个家伙自称是这里的总管,那么,就要为此承担相应的责任。

    “哎哎哎,行行好,德安娜小姐。”被抵在墙上,揪住领子的肖恩连忙摆手,“我这是哪里惹到您啦?尊贵的公爵小姐,您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她上下打量着公爵小姐的神色,心想该如何让这位麻烦的小姐开心起来,以免耽误自己今天的工作。

    “失礼了。”肖恩再次向她道歉,“不过……在您有需求之前,能不能,先放开我一下呢?”她抓住德安娜的白袖子。

    “不。”这是德安娜的回答。

    她今天穿了一套白西服,干练、充满魅力,这是肖恩刚刚夸耀她的词语,依据身高优势,比她矮半个头多的肖恩根本无法动弹(虽然她可以挣扎,但是她本人似乎不想这么做,她看起来很享受),此时,德安娜也没有说什么,两人就这么在走廊里僵持不下。

    路过此地的男仆突然咳嗽了一声,但当德安娜眼光投射过来的时候,他立马改变了嘴脸,于是蹲下身子,假装擦洗走廊上面的地毯,其实上面什么灰尘都没有

    “你应该知道的,肖恩。”许久,德安娜把视线拉回,她慢慢开口,而她的手,就正好放在肖恩的脖颈处,这是一种禁锢和掐试的手段,专门用于仇人和仇人之间。

    “我、不、喜、欢被冒犯,管好你手下的仆人,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我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也知道你手下的仆人们又是什么东西,更知道你那位上司——名叫巴托里伯爵夫人的家伙就是它们的分身之一——红衣皇后。所以,还需要我再进行一遍重复吗?肖恩小姐?”

    她的连环质问让肖恩有些迷茫,“别装了。”德安娜说,她放开了抓住肖恩的双手,“告诉我,你们今日古堡的安排,宴会?舞厅?还是别的企图?居然能让所有前往此地的人毫不怀疑地信服这种古怪的作息,想必,你们也是有能力的吧。”

    肖恩笑眯眯地盯着德安娜。

    “是啊,我们今日是有高级、繁琐的安排。”她压低帽檐,从喉咙里吐出怪声,在被德安娜揭穿的一瞬间,她的面目突然变得狰狞,“当然,当然……德安娜小姐,不,应该说,‘您’。您的想法,我们不清楚,但是,我们也有自己主子的吩咐……”她的面色又逐渐恢复正常。

    “您,昨晚,睡得可好?”肖恩询问。

    无言的沉默。

    “好吧,我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见德安娜不为所动,肖恩遗憾地摇了摇头,选择了离开。

    “比如,我昨天看到一对母子,其中一位大约13岁左右的男孩,他和你长的极像——你的头发,你的眉毛、神色、五官……哎呀呀,这可真是难得一见……”肖恩远去的喊声在走廊中回荡。

    “哦,我差点还忘了。”在大门的尽头,肖恩想到了某件事情,她挪动皮靴,摊开手臂,转头朝德安娜微微一笑。

    “顺带一提,他的名字,叫:卡尔贝隆·阿尔德……”她故意地前倾身子。

    德安娜没有任何反应。

    “你看,多好听的名字……”肖恩又大笑着转身,“别忘了,待会还有宴会,德安娜小姐,我们到时候见!”她挥了挥手,这下,是真正意义上地离开了。

    ……

    卡尔贝隆……

    现在,它已经成为了一个罪孽的“名字”。

    “无礼……”德安娜握紧拳头,肖恩刚才的话让她受了些刺激,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那个该死的老家伙,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个叫“卡尔贝隆·阿尔德”的家伙真的存在的话……

    她必定要讨要一个说法。

    楼下,嘈杂的宴会里,还是之前熟悉的景色,德安娜微微侧身,从螺旋楼梯向下望去,之前吃剩的蛋糕、喝剩的酒杯,和散落在地上的种种物品,它们都已经被清扫干净了,仅在一个短暂的“夜晚”。而上次,德安娜在宴会厅遇见的怪物,却没人知道这件事,这里的宾客们,她们似乎都沉浸于五个月的娱乐生活——每一天……每一天都是熟悉的流程,跳舞、吃喝、玩乐、沉睡……这群宾客当真的没有一丝怀疑吗?还是说……

    德安娜想到了一个更坏的结果。

    她匆忙地走下楼梯,来到了熟悉的宴会厅的最边角处,这里摆放着琳琅满目的美食、饮品,上次在这里,她挑选了一杯白兰地,虽然今天,她更想尝试一下新的品种,例如勃艮第、朗姆酒……但是,为了印证她更坏的那个猜想,她仍然选择了高脚杯——那杯熟悉的白兰地。

    “当啷”。

    有人从斜后方,轻轻地与她碰了个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