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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章:阳光开朗大男孩

    “瞧瞧,这是哪家的掌上明珠姗姗来迟?世界那么好看,我却在做牛做马。”

    就在唐慕之闲庭信步地靠近湖边八角凉亭时,一道哀怨的男低音先声夺人。

    秀眉轻扬,女孩懒散落座后,叠起美腿好整以暇地回,“人在没吃饱时,只有一个烦恼。吃饱了自然有无数个烦恼。”

    这地方离她刚才和李泊绪偶遇的那片小树林不远,以闵月乾的洞察力,估计瞥一眼就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而这句回应,也算一语双关了。

    闵月乾手指摩挲着烟卷,却没有点燃的意思,扭头假笑着将人上下扫视一遍。

    想要回复的句子就在嘴边,可又止不住感慨——这么漂亮又有钱的世家千金,身边的男人都配不上她,包括那个人。

    安静了两秒后,戏谑地撇撇嘴,“先有卧龙和凤雏,现在多我这个怨种是吧?”

    磁场不同的人讲多少话都是在翻山越岭,而那对兄弟又是典型的升米恩斗米仇。

    殊不知,身处顶峰的人,从来只会藐视一切嘲笑和讽刺。别人三代人的努力,凭什么输给你十年寒窗苦读。

    况且,大小姐很明显是面冷心热,有意帮他一把还不识好歹……

    这么想着,闵月乾目光掠向湖面,老神在在地喟叹道:“不比不知道,这么看来还是闵少爷我品德高尚。不在巅峰慕名而来,也不在低谷落井下石。”

    “一帆风顺多没意思,我祝他乘风破浪。他若真能做到名利双收,蓦然回首时,该拿怎样的心态看待过去的自己……”

    闵月乾忿忿不平时,另一位当事人却始终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

    愚昧与自私虽是常态,但这也是每个人都潜藏着的阴暗面。何况,因几面之缘的陌生人揣测自己而感到愤怒,并不值得。

    正当唐慕之想跟男朋友分享一下面前“风推水镜,鳞巡碧波。”的美景时,闵月乾猛然拔高的音量就在耳边炸开了。

    “那小子,叫什么观棋?他是不是一点也不了解路灯下那个球机云台不仅能将他遮遮掩掩的支付密码看个一清二楚,连他准备偷偷摸摸录音的动作也捕捉到了?”

    “他小时候父母胎教肄业的……”

    这话说的,山上的笋都被你夺完了。

    唐慕之思绪被扰,凝眉片刻后不疾不徐地开腔,“没必要用我们成年人的阅历和心智来评判他人,这不公平。”

    本是青春恣意的年纪,若不是被常年欺压霸凌,又怎会养成如此小心翼翼地自卑、感激涕零地道谢以及老道算计的防备?

    随着静影沉璧,浮光跃金的画面缓缓呈现在眼前,话题就这样终结了。

    她没再继续为李家兄弟辩解,也丝毫不为自己善意的初衷感到玻璃心。

    人生在世,允许一切发生——所有的不愉快在死亡面前都可以包容,都可以理解,每一分每一秒便不会过得那么拧巴了。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闵月乾似笑非笑地打破沉默,“也对,防人之心不可无。我的心拿出来往水里沾一下比他黑十倍!”

    “但你猜猜,谁比咱们更阴险?”

    ……

    多年的默契下,闵月乾并没有卖关子,直截了当地将手机打开递了过去,并适时出言阐述:“南宫沁,熟悉吗?”

    “本来她这些年怎么个愈发高调法,完全与我无关。可你看看,这辆劳就算车窗贴膜再黑,再看不清她的脸……”

    “那个车牌号一看就知道是她的。”

    “起初,她在疗养院里横冲直撞就算了。正好我怀疑她是有什么大病,管不住了才被拖过来治疗的。”

    唐慕之慵懒地颔首应声,同时两指缓缓放大图片,秀眉微蹙——这辆连轮毂都是白色的GHOST幽灵车款看着有些眼熟。

    是在她回京林苑的路上,还是雁栖湖?

    但,不管何时何地,她记得也好忘记也罢,既然闵月乾已经通过车牌号确定了它是南宫沁的,那便毋庸置疑。

    而且,再看监控录像的时间。正是楚泽在商会上认出自己后的当天下午……

    所以,南宫沁的座驾公然出现在疗养院合乎常理,更符合南宫云琅处处针对自己的不良动机——包括第二天她在停车场将楚泽带走,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而对于楚泽今天在这里现身的根本原因,唐慕之心中已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难得见佛系少女这么入神,闵月乾遂坐直了身体继续补充。毕竟,能请得动日理万机的大小姐,可不是单纯为了叙旧。

    “她来疗养院的最终目的,我想了想,无非就是动用关系调取当年你的就诊记录。拿过去要挟,反正这些雕虫小技都是争权夺利游戏里的常规操作……”

    “但有一点我不是很理解。”他边说边微微向前凑近,并滑动屏幕示意,“紧接着她又去了京和研究所,一时半会儿的我还搞不清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看到这里,唐慕之玩味地眯起眸子。

    确实如闵月乾所说,南宫沁来疗养院也好,去研究所也罢,这两件事单看都不存在什么异样。可她偏偏去了两个都和她过去有关的地方……

    明目张胆地去京和,是想打通和杨院士的关系还是要对沈朝清威逼利诱?

    然而,不论她现如今打的什么算盘,都不是表面上针对自己那么简单。

    自从姑姑定居暮城,她南宫沁在京城呼风唤雨好不惬意,突然间这么大动作对自己的过去刨根问底,多半是想拿她开刀。

    何为远嫁?早上两口子打架,下午娘家人的巴掌没呼到女婿脸上就是远嫁。

    姑姑并非远嫁也不是下嫁,当年自诩巅峰的南宫沁最终还不是照样沦为她的手下败将。而自己可是她手把手亲自教出来的,怎会轻易服输?

    唐慕之白腻的指节在汉白玉石桌上有节奏地敲了敲,须臾,深意十足地对闵月乾挑起了眉峰,“再别有用心又如何?”

    “她查到的,只是我让她看到的。”

    闵月乾就这么瞬也不瞬地盯着面前的定海神针,既有少女的灵动,也有少年般的坚毅,这让故事里十几岁就倾国倾城的小女孩有了具象的画面感。

    下一瞬,起身之际又煞有介事地开始絮叨,“喜欢知识在我大脑里轻轻拂过不留痕迹的感觉,看见祖国花朵这么优秀,我也就放心枯萎了。”

    “来都来了,去看看你方大姐?”

    教授是职称,她没那么老,但也……

    唐慕之正欲反驳,却听对方吹起一记响亮的口哨,一手提起鸟笼,一手拍了拍她的头,颇有兴致道:“谁还不是个阳光开朗大男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