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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再遇故人

    身后有大量尸群追赶,车流中也有新的丧尸不断加入,唯一的人行道也被突然出现的小群丧尸堵住,一时之间,江阳陷入绝境。

    体力消耗严重的他在发现被丧尸包围后就已经停下脚步,心灰意冷的依靠在门市房门边,随后瘫坐在地上,一脸麻木。

    尸群逐渐围拢过来,嘶吼声异常兴奋,仿佛知道眼前的猎物无法逃脱,即将迎来一顿大餐。

    身后是一间不起眼的门店,江阳依靠在卷帘门边,摘下防尘口罩,讥讽的自嘲着:“作死,非要跑出来,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不行吗?”

    生命最后一刻,他没有选择徒劳挣扎,也没有被吓得痛哭流涕,他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很懦弱,即便事实如此,他也只是想走的体面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嘶吼声越来越近,面对死亡,恐惧让江阳浑身麻木,心跳加速,甚至脑海中已经浮现出自己被分食的场景。突然间,身后传出异响,卷帘门上升,一只手薅着他衣领,将他拉进一片黑暗的店铺内。

    视线突然变暗,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但突然被人拽进陌生的环境中,本能让他做出防备性姿态,举起手中的长矛,警惕的看着前方。

    黑暗中的身影没有理他,自顾自的把卷帘门重新放下,随后压低声道:“年轻人,你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吗?”

    苍桑无力的声音很耳熟,渐渐适应光线,江阳打量着周围一切,越发觉得熟悉‘这里不是陈伯的杂货铺吗?’

    随后试探性的问道:“陈伯?”

    暗黑中的身影一顿,不可思议转过头:“江阳,你怎么跑这来了?”

    陈知行很诧异,他没想到还会再见到这个年轻人。自从江阳上次来店里买东西走后,他和老伴相继病倒,年过花甲、身体虚弱,有些小毛病也很正常,吃点药睡一觉好了,可是醒来之后,一切都变了。

    他的病好了,可是老伴却病得很严重,脸色苍白、咳血、脱发,他给医院打电话却没人接,时间慢慢过去,老伴已经变得神志不清,看着被病痛折磨不成人形的爱人,他只能跑到大街上去寻求路人帮忙。

    可当他走到街上,熟知的街道变得很陌生,往日热情的邻居也如同恶魔般,嘶吼着朝他而来。

    见此,惊惧不已的陈知行又赶忙跑回店里,落下卷帘门,脑海中不断闪现出一张张让人惊悚的容貌,再联想到老伴的病情,他已经察觉出事态的严重性,急冲冲回到楼上将老伴捆在椅子上,离开时,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让他很‘陌生’的老伴。

    锁上房门,随后继续拨打着电话。

    电话信号很弱,时有时无,即便偶尔拨通了,不是占线就是无人接听,警局、医院、消防他都尝试过,结果无一例外。

    时间一晃而过,站在门后的陈知行在听到老伴痛苦哀嚎后很是心痛,可又什么都做不了,屋内传来每一声呻吟都令他的心紧紧纠缠在一起。

    几天下来,停电、停水,手机关机,一系列坏消息接踵而至,但他依旧没有失去活下去的斗志,他坚信官方会有救援。而且,她需要他,他有活下去的理由。

    “外边现在什么样了?官方的救援来了吗?”陈知行满眼希冀,迫切的问道。

    黑暗中,老者眼神中满是希望。

    救援…真的会有救援吗?

    江阳心里五味杂陈,声音低沉的回道:“现在外边很乱,街上到处都是吃人的怪物,很危险,家里没吃的了,我是想出来碰碰运气。”

    看着陈叔眼神逐渐变得浑浊,于心不忍的他再次说道:“不过您不用担心,救援肯定会来的,外边的怪物即便再厉害,也是血肉组成,肯定抵挡不住热武器的威力,等军队来了,我们一定会离开这个鬼地方。”

    陈知行面如死灰,喃喃自语:“会有救援…会有救援的……”

    灾难突降,每个人都承受了太多的压力,从迷惘、错愕、再到惊恐,一切发生的如此之快,好像一场噩梦。

    见他神色恍惚,连忙岔开话题:“怎么没见到阿姨?”

    “病了。”

    失神的陈知行随口答道。

    随即反应过来,带着期望的语气追问到:“外边那些人得了什么病?他们还能恢复吗?”

    先不说是否能够治疗这种病毒,病毒的来源是什么,怎样传播,包括现在有多少人感染了这种病毒,这一切都是未知数,虽然影视剧里会出现治疗丧尸病毒的办法,但这是现实,根本不能混为一谈。

    “我也不知道,应该很难再恢复到正常人了吧。”

    听到答案,陈知行踉跄的后退一步,精气神一下子颓废了很多,挺直的腰板在这一刻也弯下几分。

    老者失魂落魄的模样让江阳很不解,据他所知,陈叔膝下无儿无女,也没听说还有什么亲戚,他和老伴两个人生活也算和睦,从未发生争执,既然二人都躲过了这场灾难,为什么还会在意丧尸病毒能不能治疗呢?

    难道他老伴的病很重……

    “阿姨的病严重吗?我去跟她打声招呼吧。”江阳关切的问道。

    “不用,老毛病了,上了年纪抵抗力差,可能是前阵子感染了风寒,吃点药就好了。你就别上去看了,别再传染给你。”陈知行摇头,回绝了他的好意。

    言以至此,江阳也不好过多追问。

    “你看我,上岁数了,是不是还没吃饭呢?在这等着,叔给你整点吃的去,咱爷俩还能见到,很不容易,今个高兴,一会陪叔喝点。”

    陈知行热情的拉过他,坐在了收银台后边的床上,随后拿过一包烟,又取出一瓶水递给他:“烟管够,水管饱,别跟叔客气,要是不喜欢抽这个,柜台里多的是,自己挑。”

    紧接着,只身走回货架区挑挑拣拣,拎着一堆食物走向厨房。

    江阳很想告诉他自己刚吃过东西,可是看到老人的热情劲,也不好推辞,见对方已经进入厨房,他只能无奈的点起一根烟抽了起来。

    趁着这会功夫,他把简易长矛一分为二,水果刀放回到口袋里,拖把木棍被他丢在了一边,毕竟带着武器在别人家里做客,显得很不友善。

    又拿出手机和充电宝连接起来,过了几分钟,见充电现实达到百分之一,便按住开机按钮。

    叮!

    开机画面缓缓流动。

    看着手机屏幕渐渐变亮,江阳的心里即期待又忐忑,希望收到亲朋好友报平安的信息,又害怕看到让他无法接受的噩耗。

    顺利的进到初始页面,没有网络信号,没有短信,也没有未接来电,手机断电太久,连日期都恢复到初始。

    江阳大脑一片空白,眼神呆滞,机械般的重复着开关短信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