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月照花林（二）

    出了长安城，李飞也不知该往哪里去，一路魂不守舍，任由马儿自己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华山脚下她曾经住过的那间屋子。

    屋子已经破败不堪了。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不在这里，只是从阿什的描述中想像，那场厮杀一定很惨烈。

    李飞默默地拾起地上碎砖头、碎木头、碎瓦片，开始修葺这间破屋子。

    一个月后，屋子重新整洁了起来。李飞又给淳于弋、赵氏、祁蓁立了墓碑。

    至少，他们有个魂归之所，不用在无尽的黑夜中流浪，李飞心想。

    这天，他提了两壶酒来到坟前，将其中一壶倒在祁蓁的墓前，然后靠着祁蓁的墓碑坐下，一口一口地喝着另一壶酒，一边开始絮絮叨叨地讲着往事。

    “祁兄，我心里有很多话，不知道该向谁去说，这些话或许也只有你才能能听得懂吧？”

    “我们第一次相遇时，我问你去做何事，你说去寻一个人，那时我虽不知道你寻的是阿桑，但我知道你要寻的定是一个不同寻常的人。后来我知道了，你找的就是阿桑，你很喜欢她，只是你不敢表露。”

    “有一件事你一定不知道，我在华山上见过一个姑娘，我见她时她正在华山顶上练剑，一袭白衣，胜似白雪。她那时翩若惊鸿、宛若仙子，我正看得痴，她却不见了。我遍寻华山却寻她不到，真正是好不失落。后来......后来，就是在这间小屋里，又见到了她。哈哈哈......祁兄你该猜出她是谁了吧？你我引为知己，从未隐瞒过任何事，只有这一件，我未向祁兄提起过，希望祁兄莫怪……”李飞喝了一大口酒，仰天大笑，笑过之后就开始哭。

    “她不但是你的朋友，还是你的心上人。那时我很失落，很失落......后来我想，也好，只有你这样的风流人物才能配得上她，你们，其实很好！谁知造化弄人，你和淳于大哥竟同时离去......”

    “造化弄人！不但你和淳于大哥不见了，阿桑也不见了……”李飞此时已喝得酩酊大醉，抱着祁蓁的墓碑放声大哭。

    “祁兄，你若能听见，告诉我要不要去寻她？又该上哪里去寻她？”

    李飞在祁蓁墓碑前一会痛哭流涕，一会含糊不清地自言自语着，渐渐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李飞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想坐起来，却觉得头很痛。转头看见阿鲁图坐在床边。

    李飞便问：“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阿鲁图道：“你哪里是自己回来的？是我把你背回来的。”

    李飞“哦”了一声，起身要下床。

    阿鲁图却突然问道:“哥哥，我们去找桑姐姐么？”

    李飞还没回过神来，摸着疼得要裂的头说：“哪个桑姐姐？”

    “还能有哪个桑姐姐？你昨晚念了一夜的那个。”阿鲁图说。

    李飞顿时脸红起来，敲着阿鲁图的脑袋说：“你偷听我说话！”

    “你嗓门那么大，还用偷听么？”阿鲁图辩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