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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相遇

    顷刻时日,张炽烈一直暗中观察着付府内小宅魂力的异动,可是却仍未有一丝生出小宅的迹象。

    若是掐着往时所现,小宅早就应该出现在付水沫的身边。可每每见到未被护着还被鬼吓得魂不守舍的付水沫。张炽烈都有些心疼。

    这样一等就等了近半年。

    半年日子里,付水沫这见鬼的毛病越来越严重,反复间都不见有所好转。

    不等张炽烈耐不住性子,付敬祥就提先找上了他。左右评判了半分,也心生疑惑,难道是他日日虔诚的方式有误,未能生出任何成效。

    眼瞧着付水沫每日都活在惊吓里,已经远远影响了他应有的生活,这当爹的自然是茶饭不思心情阴郁,也只好再三询问张炽烈是不是自己所愿还不够诚恳,未能感念神灵。

    见着付敬祥这皱深眉头的模样,张炽烈不自觉间摸了摸腰间的令牌,联生一切都未能按照以前的样子而行。心中冥冥而念,看来真是这里出了什么岔子。

    “张行,我现在既是忙于朝堂又是心挂家中的小儿,心绪真是有些不宁,也不知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惹了什么神仙,让沫儿落下这么一个折腾人的毛病。”

    付敬祥不住地感叹,自从回来后知道付水沫能看见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处处小心谨慎地照看着他,可是却不曾想小儿在梦里也会遇见鬼怪,惊得他们夫妻两觉也睡不踏实。

    不仅如此,有时候大白日就能听见付水沫在院子里大声闹嚷的声音,老是哭丧着脸求着救命,可是常人看不见他所述的鬼东西,自然是无法给予帮助。

    有时候他为了躲什么东西,差些摔破了脚膝子,疼在他身上,却痛在爹娘的心里。

    但是作为身经百战,披荆斩棘“威朝大将军”的儿子,付水沫却常在旁人前畏畏缩缩,丝毫不见什么权贵世子的风貌,这也惹得一些世家的闲言碎语。付敬祥虽未能明上听见别人直接与他道说,却不能免于一些难听的话传入他的耳中。

    并且,付水沫奇怪的行为举止也让他不得其他玩伴的喜欢,那些年幼的小孩常常离他远远地,也不与他有过多的羁绊。

    付敬祥所言之间,言辞更加添些哽咽,没想到英明一世的大将军谈到自己的幼儿无缘无故地背负了这样的命运时,心中殷切与心疼都让他更为铁汉柔情。

    “其实,民间所说的我也或多或少听过一些,有人说沫儿实际是那什么江湖门派里的舵主儿子转世而为。也说那舵主儿子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鬼婴儿,虽然这些听着就极为荒谬,但是沫儿见鬼的样子倒让我还真有些三分信了这传闻。”

    付敬祥蓦然间提及了陈年往事,似乎一块敲门砖敲醒了还在思绪中的张炽烈。

    当年也是小童告知过他有关付水沫就是那个鬼婴儿一事,而藏在他神识中的魂力就是来源于张炽烈身间的那一股。

    那时的他全然只是感叹命运反复,他们的缘分颇为深切,却未曾料想过难道付水沫见鬼的缘由就是因为那股魂力。

    可是经付敬祥这样一提点,他却越想越觉得相合,心中也冉冉而起这样的疑惑。

    聊了半晌,两人也未能商议出些法子,大半都是付敬祥一人在倾倒苦水,宣泄情绪罢了。见还有政事才不得不停下思绪,有些疲累地将张炽烈送出了书房。

    张炽烈虽是走出了付府,却在转身小巷时就化成了虚影,重新返回朝着付水沫的卧房而去。先前鬼婴儿的思绪让他觉得若付水沫体内的那股魂力真让他形成了可以见鬼的阴阳眼,那何不将这股魂力取出,这样他就再也见不着那些惹人厌的东西了。

    可是走至半路,张炽烈却被心中所忧绊住了脚跟。思绪间竟然开始了些犹豫,若是真将那魂力取出,那在以后付水沫能否看见虚影的他呢?那双阴阳眼岂不是就会不复存在,那他们又该如何相识如何相知如何相惜呢?

    私心所愿让张炽烈停在了回廊处,正踌躇不定时,他却远远见到似是幼小的付水沫一路尖叫着朝他这个方向奔向扑来。在这被吓得六神无主的小孩身后正跟着一个血淋淋的脑袋,嘶嘶而低吼着令人心生恶心。

    张炽烈所见此境,不禁怒气袭上,竟然让如此幼小的付水沫见到这样血腥的鬼,他倒是有些自责了。

    本能间他像一阵风似地冲到了付水沫的面前,将他全身都护在了自己身后,替他挡住这个鬼脑袋恐吓的去路。

    他能感觉到,身后那不断发抖的弱小身影,双手正颤颤巍巍地紧紧捏住他的衣襟,嘴里不断地小声默念着:“救救我,救救我...”

    张炽烈随后左手抬起一挥,轻轻松松间就将那个鬼脑袋一击而中,强而有力的魂力让这个鬼吓得落荒而逃。

    蓦然间,他微微侧着身子心中顿时惊异,他在做出本能反应时竟然与付水沫就这样相遇了,不禁有些担忧,若是如此篡了相遇的时点会不会让他们之后的命运受到波折。

    可是转念一想刚刚那个血淋淋的鬼脑袋,还有一直未能出现的小宅。莫不是他已然替了小宅那个角儿,思酌时身后的付水沫仍是未能从惊恐的情绪里脱离而出,正全身颤抖地紧紧闭着眼睛。

    张炽烈见到付水沫这可爱又令人怜惜的模样,轻轻地拍了拍他那颤抖的小脑袋道:“它已经走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听闻此言,付水沫的眼睛才敢眯出一条缝,偏着头见到眼前只有张炽烈一人,那煞白的神情才轻吁地松了口气。

    可是正当他想说些什么,却听见了不远处一温良声音从旁侧响。

    “沫儿!沫儿!”

    两人同时循着那方向望去却见到付夫人一脸焦灼地匆忙赶来。

    她一眼就擒住了付水沫满头额汗的惊吓模样,声音紧了些:“沫儿!你没事吧!”

    还未及付水沫回应,付夫人一把拉住还呆在一处的他,不断地上下打量了片刻:“以后别一个人在院子里逃窜,娘找你找得可苦了。”

    付水沫听话地点了点头,眨巴着大眼睛笑成了弯月,指了指身后喜悦道:“娘,是这个大哥哥救了我。”

    “大哥哥?”付夫人朝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却未见任何一人影儿,心中自是有些慌乱,“沫儿,你又在胡说了。快走,娘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绿豆糕。”

    说话间,付夫人就起身扯着付水沫的手加紧了步子往前厅走去,头也不敢回地径直而行。

    见此状,付水沫有些无奈地扭头瞧了瞧还站在原地的张炽烈,眸光轻动间用那余光微微一笑。

    虽不能听见任何声音,张炽烈却见到付水沫的嘴里似是做了做口型,形容着那两个字“谢谢”。

    目光所送,张炽烈心中隐约漾起了些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