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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长戟徽印

    “因为他叛了你爹...”王匀之捏紧了拳头,那夜牢狱之事他记得深刻。

    张行转头就弃的那副嘴脸,也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可王匀之那时已经成了一介魂魄,他就算有心挡在将军的身前,也无力将他救下。

    可唯一能救将军的那人却决然离身,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本来可以救你爹的,却逃了...”

    王匀之脸色惨败,提起此事就犹如心间引了一刀。他如今见着自己清晰的影子,还有可以触碰到凡间任何东西的感觉,这是他给自己的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心中种下的执念释然的一个机会。

    至于能不能成,也得看眼前的这个小子了。

    “你指的张行,可是我们付家相识的那个张行?”付水沫小心翼翼地探着心里的那片疑惑。

    “不然呢,跟在将军身边的张行还能有谁,长得白白净净的却没想到竟是这般为人。”

    付水沫守着这句话迟迟不作回应,若是付家相识的张行就是他大名鼎鼎的神仙师父。从他有记忆开始,师父就在付府里时常走动,化名为了张行。他虽不知一介神仙为何会屈身在一凡人的府里,可师父自小就对他们付府上下极为用心。

    可眼前这王匀之他并不熟悉,也不清楚他究竟参与了以前的何事何历,这样贸然寻来就扯着嗓子说自己也是想替付家报仇的,换做常人都会百感提防。

    “那你可知道这个张行身在何处?”付水沫心思想着今日就陪这王匀之做一场戏,探探他到底接近他是有何目的。

    “自从那次一别,这人就彻底消失了。他这人可谓是有些邪乎,我曾亲眼见着他会使些仙法,说不定他已经逍遥地去祸害别家去了。”王匀之叹了口气,不由得记起无疆国曾经发生的一切,还有张行那骁勇善战的样子。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都再也回不去了。

    “不过这次我找你来,不仅是要帮你的,还想确认一件事,你可知黔塘舵?”

    “黔塘舵?”付水沫摇了摇头,他可从未听说过这三个字。

    “这个组织算是你的老家,你可知为何?”王匀之笑了笑。

    付水沫的回忆中并没有关于这黔塘舵的,爹娘也从未提及过这三个字,却不知王匀之为何会这样说。

    “在你出生时,都城闹了一场天现异象。传闻黔塘舵诞生了一鬼小孩,屠戮得舵里上下人尽皆亡...后来这鬼小孩一死,你就出生了,还生出了那天际的怪象。你说这巧不巧?”

    见着王匀之谈起这鬼神之说眉飞色舞、兴致盎然的样子,付水沫无奈地淡淡回应了两字:“不巧。”

    “别拿这些唬我,要说就说点中心意思。”

    他一个跟在冥界神仙身边的凡人,见得鬼多了,就并不畏惧这些牛鬼蛇神的民间传闻。若非要将他与这什么鬼小孩强行拉扯在一起,听着这鬼小孩的厉害劲儿,也算是个人物,他倒也不觉得晦气。

    “这说明,你要是不投胎你就是黔塘舵未来的舵主呀!”

    付水沫嘴里闷下的一口茶差些没喷了出来,这都是什么和什么,竟然也能胡乱扯上关系。

    “你别道听途说了,再说什么投胎不投胎的,上辈子的事情哪能和这一世相牵扯...”

    付水沫想着还觉得有些好笑,他怕是太闲才会耽误些功夫儿坐在这,听着眼前忽然冒出来的的一个什么王匀之瞎掰扯。

    突然的一下,王匀之朝着付水沫扔出了一明晃晃的令牌,见着他那眼神间不自觉地掺满了笑意。

    “小子,你翻过来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付水沫觉得他这人有些莫名其妙,回转话题也能这么快,他按着听的话翻看了一下那正面却见到上面两个大字“副舵”,顶上几个小字“黔塘舵”。

    ???

    付水沫这一时半会还真有些没能反应过来,这又是什么戏码,怎么眼前一壮汉前半刻还在和他认熟,下一刻就成了什么黔塘舵的副舵主了。

    “怎么样,你叔厉害吧,我现在可是‘黔塘舵’的副舵主,能呼风唤雨的那种。”王匀之从付水沫的手中拿回了令牌,仔细地收妥了起来。

    “你叔我一直都在暗中打听你的消息,一是想找到将军的遗孤能确认你还平安无事,以告慰将军的在天之灵;这二嘛就是想让你回黔塘舵继承你上辈子的祖业。”

    王匀之说着又从自己的衣口内掏出了一锦布包裹着的东西:“你自己打开看看。”

    付水沫接过这东西,双手间能触碰出来是块坚硬方方正正的物件,他顺着那褶皱的布口拆开来看,放在里面的是一个崭新的银制令牌,那正中间刻着笔锋有劲的两个字“舵主”。可是翻过来看着背后刻下的图徽,就在这一刻,付水沫愣住了。

    这图徽上勾勒的形状,他一辈子都不能忘却,正是他们付家军用了一辈子的徽印,是一介浓墨而色的长戟。

    王匀之觉察到了付水沫的迟愣,不禁道:“看着还熟悉吗?”

    “熟悉,特别熟悉。”付水沫记得,曾经他们付家名声大噪之时,都城大街小巷里的民间百姓都会在自己的小物件儿上刻下这徽印。可是自从灭门之后,这徽印却在一个夜里被尽数焚烧了个干净。

    从此的都城,再也没有了他们付家的任何痕迹,除了那幢早是人烟寂寥,一直没有被拆掉的付府老宅。

    往事如烟,如影随形间又涌上了心头。付水沫心绪难隐地抬眸看了看坐在眼前的王匀之,他竟然还留着这徽印。

    王匀之的唇边生出了一丝苦楚的涩涩笑意,他着眼瞧这付水沫紧紧手捏住那令牌的背面,他的指纹深陷在了清晰的徽印轮廓上,心犹如明镜。

    “以后这黔塘舵就是你付大公子的祖业,也是我们报仇雪恨的基业。而我王匀之跟了将军半个辈子,那这下半辈子就跟着你吧,我的小少爷。”

    灯烛恍恍惚惚,阴郁如斯如隐,王匀之在失去信仰的那一夜心里何尝不是怀揣着苦楚,只是在这一刻能听见付将军儿子的声音,见到他成人的样子,那心中的慰藉或多或少都失了些负担。

    王匀之淡淡道:“明日,咱两就即刻启程。”

    “去哪儿?”

    “黔塘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