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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两个选择

    一个诧异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高仁的思路。他迅速起身,眼前正是张三。

    “你现在的样子,既像个寄生者又似人类。要不你自己证明一下身份,免得我错杀无辜。”张三这次没有立马动手,脸上含着浅笑。不过,他指尖上闪动的剑芒,提醒着高仁接下来的回答很重要,关系到生死。

    以高仁的推断,点亮图谱人物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这次再被张三杀死,那他大概率就彻底告别这个世界了。所以,他必须想办法说服眼前面带微笑实则已有杀意的张三。

    “仙师大人,您认不认识鲁达鲁智深?”

    高仁不确定当前的世界,人物关系是否与水浒原著有关。照理说来,张三都能成为筑基境的修士,鲁智深不太可能是无名之辈。情况紧急,高仁只能尝试尝试。

    “什么鲁达鲁智深,别浪费时间了。”

    张三顿时脸色一变,显出了不耐烦。随即衣袖一抚,一股令人窒息的巨力倏地将高仁席卷而起,摔到数丈开外。

    “这是警告,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再给你一次机会!”

    看来水浒原著的人物关系并不适用这方世界,高仁忍不住在心中念叨了一句。幸亏张三留了手,他看似很狼狈,却并未真的受伤。

    不过,正如他猜测一般,图谱不可能给他无限的复活机会。刚刚张三出手的刹那,他明显感受到强烈的危险,若不是张三收了手,估计这会他就真正躺尸了。

    面临生死危机,高仁别无它法,只能极力回想叶坚关于寄生者的记忆,寻求突破口。

    寄生者是由邪魔中的幻魔通过特定的方式寄生到人类身上而来。

    不过,这样做的代价很大,必须高一境的修为才能寄生,而且就算寄生成功了,自身修为也会跌落一境。同时,修为也不能超出两境,不然寄体会直接溃散。

    比如,想要寄生到一个炼气期修士身上,必须由筑基期的幻魔完成,而且完成之后,它的修为会跌落到炼气期。

    代价大带来的是效果好。像凡人寄生者,非金丹修士不能轻易察觉,除非筑基期修士一一认真查验。但通常情况下,哪有筑基期修士会去查验海量的凡人呢。

    而且,这种寄生与夺舍不同,幻魔是可以随时脱离躯壳,只是脱离之后,就无法再次寄生到原体了。

    现在张三作为筑基期修士,却要求高仁这个凡人自我证明,看来是他死而复生的现象引起了怀疑。

    幸运的是,高仁还真找到了证明的方法。

    族长曾告诉叶坚,幻魔想要实现寄生,就必须通过特定的仪式先一点点消磨人类灵魂,让人类消散的灵魂之力逐渐融入身体之中。

    而能够获取记忆的搜魂术,最重要的前提就是完整的灵魂,因此只需证明自己拥有叶坚的记忆即可摆脱嫌疑。

    当然,像大众都熟知的信息一定不行,邪魔完全能通过情报收集到。那就必须是叶坚的个人隐私了。

    “仙师大人,小人可以带您去看藏钱地点。”

    “嗯。”张三微微点了点头,沉默地跟上高仁。

    高仁凭借着叶坚的记忆,来到了一栋石屋墙角,拨开几株野草,从一个隐秘的缝隙下掏出来一只布满灰尘的皮袋,里面尽是黄白之物。

    “还有那边是去年小人被检测出下品灵根时,埋下的一颗青玉石,想着做个纪念的。”

    高仁又带领张三来到一株足有两人环抱大的槐树前,在树下挖出了一颗绿油油的怪异石头。

    “好了,我还有个疑惑,你是如何受我一击不死的?”话音刚落,张三眼神中就透出了点点肃杀。

    果然,死而复生还是引起了对方的怀疑,高仁的性命再次悬于一线。

    “这个小人真的不太清楚。我只记得被绑在一个漆黑的法坛之上,那些邪魔一直在给我浇灌一种黑黑的水,之后,我就晕死过去了。等醒来时,就见到了仙师大人。”

    “不过,族长曾经给过我一个护身法器,不知是否跟它有关。”高仁从胸前取出一个玉坠。玉坠光泽暗淡,布满了裂纹,显然已经作废。但从它身上依旧散发着缕缕微弱的灵力来看,确非凡人之物。

    叶家族长确有给了叶坚这件玉坠,不过绝无可能挽救他的性命。但如今的处境之下,高仁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反正,此物已毁,无法还原它的功能了。

    张三接过玉坠,默默运气探索,玉坠闪动了几下绿光,但终究归于暗淡,随之灵力四散溢出。

    “看着确有几分护身养魂之效,不过……”随后,张三一言不发地盯着高仁看了许久,直到高仁额头上渗出一粒粒汗珠为止,才缓慢开口:“姑且信你一回。”

    虽然以玉坠表现出来的灵力波动来看,还不能算是法器,对于修士的作用并不强。但高仁只是个凡人,有些效果也不奇怪。

    其实,张三之所以不再追究,还有一个原因。

    在高仁醒来之前,张三已认真观察了一刻钟。

    以往,被斩杀的邪魔和寄生者会立即外溢邪魔之力,同时身体逐步溃散。而高仁在被他的剑芒刺中、确无生机之后,竟毫无动静。

    起先,张三还一度怀疑错杀了个凡人,但他确定刚到此地之时,就恰好见到一只幻魔钻入寄生法坛上高仁的身体中,应该不可能出错。

    果然,认认真真地探查了一番后,发现高仁体内充斥着邪魔之力,只是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一点点散出,不仔细查探,很难发现。这现象与活着的寄生者特性一样,但他那时确实已无生息。

    再次认真探查之后,确定高仁身上除了报废的那枚玉坠,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张三对此疑惑不解,为了防止出现不必要的麻烦,准备直接销毁尸体。高仁却在此时悠悠醒来,身上的伤口随之瞬间愈合。

    而此种状态下的高仁,让张三心中有了新的计划,以便能更加顺利地完成任务。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我现在帮你驱除体内的邪魔之力,你可自行离开。二,你帮我完成一个任务,事成之后,我可以提供一个渭梁城外城的定居名额给你。”

    依据叶坚的记忆,州城定居权似乎很珍贵。而且,高仁已听出张三看似寻问,实则已给了答案。他若选一,估计没什么好果子吃。

    “我选二,谢谢仙师大人。”高仁自然不会拂了筑基修士的面子。

    “好,在此等待!”张三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孺子可教的意味。然后,挥了挥手,示意高仁随意,他则盘膝打坐起来。

    见张三没有立马说出任务的意思,高仁自然不会自讨没趣。他向着闭目修炼的张三行了一礼后,才开始观察起周围环境。

    这里是一个小山谷,一条小河穿谷而过。沿着河岸,建着两座三层阁楼,阁楼旁边则围绕着数排石屋,但几乎全部坍塌,周围到处都是不完整的尸体。

    此刻,还能看到部分尸体上冒出缕缕黑气,而且随着黑气冒出,这些尸体一点点地溃败直至彻底消散,只剩下几件残破不堪的法器无力地散发着微弱的灵光。

    看到这番景象,高仁感觉胃中如江河汹涌,喉咙口一阵瘙痒,再也忍不住蹲下呕吐起来。如此持续了足足盏茶功夫,将胃中所有残留物都吐干净,才停了下来。

    “隆隆隆”

    忽然,一阵宛若雷鸣的巨响不知从何处传来,惊起山谷中的一片片飞鸟。

    张三瞬间睁开双眼,望向西方。

    “你呆在这里,我一会就回。”留下这句话,张三右手轻挥,一柄荧光闪动的飞剑瞬间放大,他跳上剑身,直飞谷外。

    望着转瞬即逝的张三,高仁眼中满是憧憬之色,想象着某天自己御剑飞行、遨游天际的景象。

    不过,这些都离高仁还很远,做好眼前事才是最重要的。

    凭借着记忆,高仁找到了一处倒塌的小院。院中横躺着两具破败不堪的尸体,早已面目全非。

    高仁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巨大的悲怆,眼泪不受控制地滴落。他张大了嘴巴,想要哭喊,却都化成无声的嘶吼。

    这并非高仁的主观意愿,而更像是躯体的本能反应,高仁明白这是前身残留的莫大悲痛。

    片刻之后,待一切平静。高仁寻找到一把锄头,默默地挖了两个墓坑,将院中尸体掩埋,立下“叶父”“叶母”两块木质墓碑。

    重重地扣了三个头,高仁起身离开这处院落,就此告别前身。但他会记住这处院落,更会记住邪魔留下的仇怨。

    高仁平复心情,找了处空地,盘膝坐下。他一直感觉有一股凉丝丝的能量在体内流淌,这估计就是张三选定他参加任务的关键所在。

    根据前身记忆中灵力运行的方法,高仁尝试着去控制这股能量。不过,邪魔之力与灵力大相径庭,完全不受控制,还引起了这股能量的暴乱,在高仁体内一阵乱窜。

    瞬间,有一缕缕黑色气体从高仁身体中不断散出。

    “咦,漏网之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