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血色惊现泪光凝
李鼐身着明黄色的八龙袍，神采奕奕地向我们的走来。杨雄所在的深蓝色的宝石顶轿子马上停了下来，然后就见杨雄手忙脚乱地从轿子里爬出来，一脸媚笑地向李鼐施礼道：“三皇子……”
“这么早就来了，昨晚上有没有睡好？”
杨雄听到李鼐如此体恤自己，早已感动得老泪纵横，马上更加恭敬地弯下身子说道：“有劳三皇子关心，老夫定当尽心尽力为朝廷效力，不会辜负三皇子的重托！”
已经走到我所在的马车前，并一直深情地看着我的李鼐听闻此言，皱了皱眉头，回头有些不耐烦地说：“有劳杨大人了，你最大的功劳就是为圣朝养育了这样美貌的女儿。除此之外，我不知道朝廷的俸禄发给你这个‘奉国公’到底有什么用处！”
表错情的杨雄也不能发火，只能尴尬地直起身子，笑得相当勉强。
李鼐让谢胭脂的父亲如此下不来台，他居然也毫不在乎，只是深情款款地看着我问道：“这几天我没有过来找你，是因为宫中一直在准备母后的加冕仪式，你千万不要因此而怪罪我啊。”
“不会，你为了自己的母后而操劳，我称赞你孝顺都来不及，怎么会怪你？”我其实挺乐意看到杨雄吃瘪的，所以也没有给李鼐什么脸色看，啊，对了，也许他就是因为知道我和杨雄素来不和，所以才故意如此吧？小子，花花肠子可真不少！看来，李鼐在杨家派的探子什么都跟他说啊。
“来，踩着这个下车。”李鼐示意旁边的小太监拿来一个红色的凳子放在车前，我的手被他牵着，慢慢走下车来，他看了一眼车内正在昏睡的谢雨颜，奇怪地问，“信阳夫人怎么了？为什么不下车？”
“她从出门就说不舒服，我让她在车里躺一会儿，休息一下，看来她确实是累得不轻，现在还没缓过来。她没事的，睡一会儿就好了。我想你还是找人来帮我把她移到行宫里休息一下吧，小翠可以跟着她。”我把早就想好的说辞跟李鼐讲了一遍，希望能瞒住他。
李鼐点点头：“这样啊，那没有办法了，只能……可是，让她一直睡下去不太好吧？要不要我找御医来给她诊断一下？最近京城中的权贵换上脾胃方面疾病的还真的不少。”
我瞪了他一眼：“你看我娘像是吃多了撑得吗？她只是在为我的婚礼操心，所以积劳成疾，只要好好休息就没事了，不用你的那些御医过来给她开什么化食丹了！”
李鼐觍颜靠近，扯住我的袖子笑道：“毕竟是未来岳母，我怎么能不好好关心一下呢？”
我没理他，径直往朱红色的大门中走去，李鼐安排好人手安置谢雨颜之后，也匆忙赶上来，和我并肩而行。其实我知道他心中对于谢雨颜是十分不喜的，毕竟那柄在我头上断掉的梳子是握在她的手里的，就因为一把破梳子，我十五岁之前是不能和他圆房的，这让他一直耿耿于怀。“关心未来岳母”？骗鬼去吧！我才不信他有这么好心！在他母亲的加冕大典上看不到自己的“仇人”，我估计他现在心里已经乐开花了吧？
刚走过“尹台门”，迎面走来同样身着八龙袍的大皇子李正，只不过，李正的八龙袍是墨绿色，看上去却是没有李鼐的那件那么正统。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心情，李正晃动着脸上的肥肉，笑眯眯地向我们走来，老远就开怀大笑着招呼道：“三弟！我就知道你去接胭脂的时候会经过这里，果然让我碰到了！”
李鼐斜了一眼李正身后的陆宇昕，也是面带笑容地迎上前去，说道：“皇兄，何须特意在这里迎我们呢？今夏天气酷热，皇兄不是一向都不喜欢这样的天气吗？”
“哎，没关系，我好歹也应该出来走走，要是总躲在屋子里，那可得把我闷坏了。”李正亲切地走到我身边，笑道，“胭脂，好久不见了，那日我们在荷心亭见面，也没打个招呼，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大皇子言重了！”我忙欠身道。
“不严重，不严重，我这心高气傲的三弟，还真就你能驯服！我不来见你，吃亏的可是我啊！”李正豪爽地笑笑，露出仔细打量的神态，“嗯，我这弟妹，可是越长越漂亮了，怪不得李鼐从来不愿领出来给我们看，原来是自己藏着掖着了。呵呵，我在宫外住着，总是学些市井的玩笑，弟妹听着还习惯吧？”
其实我是无所谓了，因为我过去也总是闲着没事就跟几个哥们儿一块儿打屁开心，听到李正的腔调，我真觉得挺亲切的。但是看到李鼐一脸阴沉之色，我也不能对他笑逐颜开了，只能敷衍道：“大皇子不要老拿胭脂开心了，胭脂实在是不敢当。”
李正还要说什么，却被陆宇昕截断了话头。神色凛然的陆宇昕在李正身后像个机器人一样木然提醒道：“大皇子，皇上今晨要和您在文渊阁见面，您是不是应该……”
李正一拍脑门，又哈哈大笑起来：“哎呀，看看我这脑子！三弟，我就不跟你这儿磨叽了，你们好好玩啊，我先行一步了！”
李鼐微笑着目送李正臃肿的身子消失在拐角，脸“唰”的一下沉了下来，闷声对我说：“以后少和这个胖子接触，他看你的眼神都是色迷迷的，以为我看不出来！”
我倒是觉得李正的眼神单纯得可爱，他刚才叫住李鼐和我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也是真挚的。在我还是陆瑶的时候，我最喜欢看美剧《Lietome》，虽然只是一部影视剧作品，里面的内容也许有夸大的地方，但我觉得整部剧对于如何判断别人在撒谎还是有所借鉴的。我当然没有那些鉴谎专家们眼睛利索，但是看到李正的笑容，我还是难得的感受到了一丝如沐春风的清爽——要自动忽略他脸上被肥肉堆出来的褶皱——总体来说，李正拿李鼐调侃的时候，眼中光明磊落着，没有任何阴暗。如果说他看我的眼神是“色迷迷”的，那也是因为眼睛被肉挤得太过精光四射而已，绝对是李鼐自己看错了。但是我耸耸肩，没有对李鼐说什么。刚才李正离开的时候所说的话，根本就是把这座皇宫当作自己的地盘，我想应该是这句话惹怒了李鼐。
见李鼐面色不善，我生怕他当场发飙，马上转移话题道：“皇上什么时候决定要立凌妃娘娘为后的？太突然了吧？我连贺礼都没来得及准备呢。你知道，就算一件如意斋的手镯，都需要至少三个月的时间制作，才半个月左右，我也不好把自己用过的首饰拿出来献丑吧？我前几天刚刚完成了一幅《百鸟图》，虽然不是出自名家之手，但好歹也算是我的一份心血，希望娘娘能满意。”
“母后当然会满意，未来儿媳的大作，那可是世上最值钱的宝贝了！”李鼐马上换了一张笑脸，嘻嘻哈哈地接过一旁小太监一直恭敬地抱着的卷轴，“这宝贝我可得好好保护，要是被这些奴才弄坏了，那可不得了！”
“只是一幅画，没什么大不了的。”总算把他的注意力转移到安全地带，我心中放松许多，随口敷衍着。
李鼐倒也没在意我的态度，他抱着那卷轴，一脸幸福的样子。我也不好扫他的兴，毕竟今天是李鼐的母亲成为正室的日子，何必让人家不高兴？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也就尽量迁就他一下。拉个小手什么的，我甩开就是了，也不会回身扇他巴掌了（本来也不敢……—－—）。
帝后的加冕那可是大事，不能在宫中举行正式的仪式，需要到祖庙中叩拜先人，在列祖列宗的注视下，皇帝要为自己的皇后戴上凤冠，两人需要再行三跪九叩之礼，然后在祖庙中静坐三日，这才算礼成。随后在宫中设宴款待众臣，那就是一种形式而已了，要是皇后不高兴，不款待也是可以的。过一会儿，所有观礼的大臣和其家眷都会从皇宫重新出发，紧随着龙凤撵，往位于城郊的祖庙赶去。当然了，帝后在庙中静坐三日的时候，大家就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不用跟着他们在那里吃苦受罪。
我对凌妃现在的状态很是好奇，恨不得跑到她此时所在的宫殿把着窗户看她的表情。我想知道，当她看着那些只属于皇后的饰品摆放在她眼前时，她到底会如何表现——会喜极而泣，还是会因为如释重负而嘴角上扬？我现在当然不可能见到凌妃，事实上，她现在谁都不能见，这是传统，据说这样可以保护皇后的安全，不被邪魔所伤。也许是有一定的道理吧？毕竟连女巫师都存在，想要伤害皇后的邪魔也未必不存在吧？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我觉得一道血光在我眼前一闪而过，就像那天被李鼐斩首的尸体的脖颈间喷射出的血色。我被这异象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胭脂，怎么了？”李鼐关切地问道。
“我……我……”我知道此时我的脸色已经吓得惨白，我拼命睁大眼睛注视着前方，却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可能会折射出血光的东西。刚才那一闪而过的血色……是我的幻觉吗？
“这么早就来了，昨晚上有没有睡好？”
杨雄听到李鼐如此体恤自己，早已感动得老泪纵横，马上更加恭敬地弯下身子说道：“有劳三皇子关心，老夫定当尽心尽力为朝廷效力，不会辜负三皇子的重托！”
已经走到我所在的马车前，并一直深情地看着我的李鼐听闻此言，皱了皱眉头，回头有些不耐烦地说：“有劳杨大人了，你最大的功劳就是为圣朝养育了这样美貌的女儿。除此之外，我不知道朝廷的俸禄发给你这个‘奉国公’到底有什么用处！”
表错情的杨雄也不能发火，只能尴尬地直起身子，笑得相当勉强。
李鼐让谢胭脂的父亲如此下不来台，他居然也毫不在乎，只是深情款款地看着我问道：“这几天我没有过来找你，是因为宫中一直在准备母后的加冕仪式，你千万不要因此而怪罪我啊。”
“不会，你为了自己的母后而操劳，我称赞你孝顺都来不及，怎么会怪你？”我其实挺乐意看到杨雄吃瘪的，所以也没有给李鼐什么脸色看，啊，对了，也许他就是因为知道我和杨雄素来不和，所以才故意如此吧？小子，花花肠子可真不少！看来，李鼐在杨家派的探子什么都跟他说啊。
“来，踩着这个下车。”李鼐示意旁边的小太监拿来一个红色的凳子放在车前，我的手被他牵着，慢慢走下车来，他看了一眼车内正在昏睡的谢雨颜，奇怪地问，“信阳夫人怎么了？为什么不下车？”
“她从出门就说不舒服，我让她在车里躺一会儿，休息一下，看来她确实是累得不轻，现在还没缓过来。她没事的，睡一会儿就好了。我想你还是找人来帮我把她移到行宫里休息一下吧，小翠可以跟着她。”我把早就想好的说辞跟李鼐讲了一遍，希望能瞒住他。
李鼐点点头：“这样啊，那没有办法了，只能……可是，让她一直睡下去不太好吧？要不要我找御医来给她诊断一下？最近京城中的权贵换上脾胃方面疾病的还真的不少。”
我瞪了他一眼：“你看我娘像是吃多了撑得吗？她只是在为我的婚礼操心，所以积劳成疾，只要好好休息就没事了，不用你的那些御医过来给她开什么化食丹了！”
李鼐觍颜靠近，扯住我的袖子笑道：“毕竟是未来岳母，我怎么能不好好关心一下呢？”
我没理他，径直往朱红色的大门中走去，李鼐安排好人手安置谢雨颜之后，也匆忙赶上来，和我并肩而行。其实我知道他心中对于谢雨颜是十分不喜的，毕竟那柄在我头上断掉的梳子是握在她的手里的，就因为一把破梳子，我十五岁之前是不能和他圆房的，这让他一直耿耿于怀。“关心未来岳母”？骗鬼去吧！我才不信他有这么好心！在他母亲的加冕大典上看不到自己的“仇人”，我估计他现在心里已经乐开花了吧？
刚走过“尹台门”，迎面走来同样身着八龙袍的大皇子李正，只不过，李正的八龙袍是墨绿色，看上去却是没有李鼐的那件那么正统。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心情，李正晃动着脸上的肥肉，笑眯眯地向我们走来，老远就开怀大笑着招呼道：“三弟！我就知道你去接胭脂的时候会经过这里，果然让我碰到了！”
李鼐斜了一眼李正身后的陆宇昕，也是面带笑容地迎上前去，说道：“皇兄，何须特意在这里迎我们呢？今夏天气酷热，皇兄不是一向都不喜欢这样的天气吗？”
“哎，没关系，我好歹也应该出来走走，要是总躲在屋子里，那可得把我闷坏了。”李正亲切地走到我身边，笑道，“胭脂，好久不见了，那日我们在荷心亭见面，也没打个招呼，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大皇子言重了！”我忙欠身道。
“不严重，不严重，我这心高气傲的三弟，还真就你能驯服！我不来见你，吃亏的可是我啊！”李正豪爽地笑笑，露出仔细打量的神态，“嗯，我这弟妹，可是越长越漂亮了，怪不得李鼐从来不愿领出来给我们看，原来是自己藏着掖着了。呵呵，我在宫外住着，总是学些市井的玩笑，弟妹听着还习惯吧？”
其实我是无所谓了，因为我过去也总是闲着没事就跟几个哥们儿一块儿打屁开心，听到李正的腔调，我真觉得挺亲切的。但是看到李鼐一脸阴沉之色，我也不能对他笑逐颜开了，只能敷衍道：“大皇子不要老拿胭脂开心了，胭脂实在是不敢当。”
李正还要说什么，却被陆宇昕截断了话头。神色凛然的陆宇昕在李正身后像个机器人一样木然提醒道：“大皇子，皇上今晨要和您在文渊阁见面，您是不是应该……”
李正一拍脑门，又哈哈大笑起来：“哎呀，看看我这脑子！三弟，我就不跟你这儿磨叽了，你们好好玩啊，我先行一步了！”
李鼐微笑着目送李正臃肿的身子消失在拐角，脸“唰”的一下沉了下来，闷声对我说：“以后少和这个胖子接触，他看你的眼神都是色迷迷的，以为我看不出来！”
我倒是觉得李正的眼神单纯得可爱，他刚才叫住李鼐和我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也是真挚的。在我还是陆瑶的时候，我最喜欢看美剧《Lietome》，虽然只是一部影视剧作品，里面的内容也许有夸大的地方，但我觉得整部剧对于如何判断别人在撒谎还是有所借鉴的。我当然没有那些鉴谎专家们眼睛利索，但是看到李正的笑容，我还是难得的感受到了一丝如沐春风的清爽——要自动忽略他脸上被肥肉堆出来的褶皱——总体来说，李正拿李鼐调侃的时候，眼中光明磊落着，没有任何阴暗。如果说他看我的眼神是“色迷迷”的，那也是因为眼睛被肉挤得太过精光四射而已，绝对是李鼐自己看错了。但是我耸耸肩，没有对李鼐说什么。刚才李正离开的时候所说的话，根本就是把这座皇宫当作自己的地盘，我想应该是这句话惹怒了李鼐。
见李鼐面色不善，我生怕他当场发飙，马上转移话题道：“皇上什么时候决定要立凌妃娘娘为后的？太突然了吧？我连贺礼都没来得及准备呢。你知道，就算一件如意斋的手镯，都需要至少三个月的时间制作，才半个月左右，我也不好把自己用过的首饰拿出来献丑吧？我前几天刚刚完成了一幅《百鸟图》，虽然不是出自名家之手，但好歹也算是我的一份心血，希望娘娘能满意。”
“母后当然会满意，未来儿媳的大作，那可是世上最值钱的宝贝了！”李鼐马上换了一张笑脸，嘻嘻哈哈地接过一旁小太监一直恭敬地抱着的卷轴，“这宝贝我可得好好保护，要是被这些奴才弄坏了，那可不得了！”
“只是一幅画，没什么大不了的。”总算把他的注意力转移到安全地带，我心中放松许多，随口敷衍着。
李鼐倒也没在意我的态度，他抱着那卷轴，一脸幸福的样子。我也不好扫他的兴，毕竟今天是李鼐的母亲成为正室的日子，何必让人家不高兴？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也就尽量迁就他一下。拉个小手什么的，我甩开就是了，也不会回身扇他巴掌了（本来也不敢……—－—）。
帝后的加冕那可是大事，不能在宫中举行正式的仪式，需要到祖庙中叩拜先人，在列祖列宗的注视下，皇帝要为自己的皇后戴上凤冠，两人需要再行三跪九叩之礼，然后在祖庙中静坐三日，这才算礼成。随后在宫中设宴款待众臣，那就是一种形式而已了，要是皇后不高兴，不款待也是可以的。过一会儿，所有观礼的大臣和其家眷都会从皇宫重新出发，紧随着龙凤撵，往位于城郊的祖庙赶去。当然了，帝后在庙中静坐三日的时候，大家就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不用跟着他们在那里吃苦受罪。
我对凌妃现在的状态很是好奇，恨不得跑到她此时所在的宫殿把着窗户看她的表情。我想知道，当她看着那些只属于皇后的饰品摆放在她眼前时，她到底会如何表现——会喜极而泣，还是会因为如释重负而嘴角上扬？我现在当然不可能见到凌妃，事实上，她现在谁都不能见，这是传统，据说这样可以保护皇后的安全，不被邪魔所伤。也许是有一定的道理吧？毕竟连女巫师都存在，想要伤害皇后的邪魔也未必不存在吧？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我觉得一道血光在我眼前一闪而过，就像那天被李鼐斩首的尸体的脖颈间喷射出的血色。我被这异象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胭脂，怎么了？”李鼐关切地问道。
“我……我……”我知道此时我的脸色已经吓得惨白，我拼命睁大眼睛注视着前方，却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可能会折射出血光的东西。刚才那一闪而过的血色……是我的幻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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