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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审

    皇帝深明大义,萧幻感激不尽,跪地叩头三下,摘下了带了近二十年的官帽,与梁少玉一起前往突厥。

    夜色阴沉,天空疏星点点,阵阵劲风从耳边刮过,刺耳心惊。

    田暖昔在马车里,幽幽转醒。

    她睁开眼睛,环视四周,知道自己处在一片黑暗了,她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这是哪里。

    这是地狱吗?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她还记得,当时夏景卓父子逼宫,皇帝假死,后来夏景卓和夏景宿一场恶战,元气大伤,就在这个时候,梁少玉以及五位皇子全部赶到。

    她躲在皇宫大门里头,偷偷地看了一眼少玉。

    少玉还像以前那样俊朗无双,纤细而指骨分明的大手,握住缰绳,他的身后是整齐的卫兵和威武的大炮。

    她吸了吸鼻子,想要喊他,又不敢靠近。

    她知道,自从她离开了他,她就没有资格再在他的身边了。

    眼看结局已定,她脱下繁复的宫装,换上一套小宫女的服饰,带着自己的药箱,准备逃离这里,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去。

    然而,当她就要跑出皇宫的时候,一双冰冷的眸子发现了她。

    是谋炎,朝她击来……

    再后来,她就出现在了这里,这个黑洞洞的世界。

    “主子,还有三天,目测还有三天我们就到达突厥了,到时候,我们就安全了。”谋炎一身破布衣服,伪装的像个农户,小声的对夏焱召说道。

    夏焱召也是一样,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灰不溜就的破袍子,袍子上还有补丁,狼狈的不像话。

    也许,他这是他一辈子最可悲的时光。

    一场恶战,三日奔波,他看起来疲惫又消瘦。脸上脏兮兮的,头发被风吹的凌乱,下颌处,是黑乎乎乱糟糟的胡子。

    唯独没有变过的,是那一双冰冷无情,深不见底的凤眸。

    咯噔一声,马车轮子从石头上碾压过去,田暖昔被颠簸了一下,她吓了一条,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惊呼。

    马车倏然停下,谋炎看向车厢,又看向坐在自己身侧的夏焱召,“小,小王爷,昔侧妃,好像醒了。”

    闻言的夏焱召,微微愣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打开车门,往里面看了一眼。

    里面更黑,一点星光都没有,只能看见田暖昔瞪着一双清澈的眼睛,那双眼睛在黑夜里,更显明亮。

    田暖昔错愕,飞快的坐起来,靠在车厢的最后面,胆战心惊的望着夏焱召。

    她没死,这里不是地狱,这是在马车上,而且,是在夏焱召的马车上。天啊,夏焱召会把她怎样?

    她不敢往下想,只觉得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上。

    夏焱召勾了勾唇角,是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

    嘭的一声,车门再次关上,夏焱召敛去嘴角的冷意,目光阴冷的盯着前方,似乎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仍是跟夏焱召接触了太多年的谋炎,此时此刻也摸不透夏焱召的心思了。

    看样子,他不想杀了田暖昔。但是,似乎,也没打算让她好过。

    他不知道,未来的日子,将会发生什么。

    春风拂面,草长莺飞,树丫上蜷缩着的嫩绿色树叶儿也正慢慢舒展开来,远远望去,一片绿意。

    冰冷的寒冬已经过去,明媚的春光正在到来,到处都是鸟语花香,以及言笑晏晏的声音,偶尔天边飞过几张纸鸢,让人羡慕它们的自由自在。

    是的,每一个关在牢笼里的人,从窄小的窗口望见蓝天的时候,都会羡慕的不得了。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牢房里的饭菜才刚刚送到。

    阴冷阴冷的食物,嘭的一声丢在牢房门外,然后狱卒一声粗暴的吼声,“喂,吃饭了!”

    夏景卓一身肮脏的囚衣,狼狈凌乱,他靠在牢房的一角,透过窄窄的窗缝,望着外面蔚蓝蔚蓝的天。

    “喂,说你呢,吃饭不吃饭,一会还有瑞赫将军过来审问你呢,等什么等!是不是找揍!”

    啪啪啪三声,皮制的鞭子抽在牢房的栏杆上,震耳欲聋。

    可夏景卓依旧那样靠着,一动不动。

    狱卒无奈的叹了口气,恨恨的离开。

    这已经是多少天了,这个夏景卓的身子骨也够可以的,居然光喝水不吃饭,也没有饿死。

    刚刚走出阴冷的牢房,迎面就过来了高大威猛瑞赫将军。

    狱卒单膝跪下,“小的参见大将军。”

    “嗯,起来吧。”瑞赫将军微微皱眉,“怎么样?他吃饭了吗?”

    狱卒摇头,“没有,这一次小的还特地送的好饭菜,他就是一口没吃。”

    “不吃就算了,你去把他提出来,本将一会要审审他。”

    “是!”

    片刻之后,刑审间,夏景卓被几个狱卒提了进来,扔在了地上。

    夏景卓抬头,看了瑞赫将军一眼,冷冷一笑,一言不发,在地上坐了下来。

    瑞赫将军没有半点生气,依然好脾气的问候,“靖王爷,不知道这段时日以来,你在这里住的可还如意?”

    “哼哼。”夏景卓不屑的目光,“过的如意不如意,你还用问吗?要想本王如意,就得把皇位给本王才是。”

    瑞赫将军皱眉,“靖王爷,你这是不是痴人说梦?当今皇帝健朗在世,膝下又有五个能干的皇子,无论怎么论,也论不到你靖王爷啊。”

    夏景卓发笑,露出诡异挑衅的目光,“是么?既然如此,那就给本王一个痛快的,杀了本王啊!”

    瑞赫将军微笑,“圣上的意思是,如果靖王爷态度良好,皇上会考虑给王爷留命。”

    “命……哈哈哈……”夏景卓大笑起来,“本王不需要他给本王留什么,本王知道,是因为田暖昔在我儿手中,你们才不敢杀本王的吧?你们怕有一天,他会拿着田暖昔的命来换本王的命,是不是?”

    “是也罢了,不是也罢了。”瑞赫将军叹口气,“田医女再怎么重要,也只是个医女而已,又不是皇上的公主,皇上何必为了她而留下你命呢?”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皇上还看重你与他的手足之情,并不愿意把你杀掉,他希望你能从心底归顺与他。”

    “那绝不可能!”夏景卓暴躁大叫,“那样卑鄙的一个小人,有什么资格叫本王归顺,当年,若不是他用奸计,他也不会坐在龙椅上。”

    瑞赫将军道:“原来,靖王爷一直记恨的是这个,那你一直以为,那个盒子里,装着先皇的遗诏,对不对?”

    “没错。”夏景卓显然依旧不甘心,“本王在做皇子的时候,亲耳听到父皇说过,他将什么放在一个小盒子里头,那里面有非常重要的东西!他说,等下一任皇帝继位,就要把盒子打开。可是,你也为官很多年了吧,你见过那个盒子里的东西吗?本王敢肯定,这个盒子里头装着的就是遗诏,那遗诏上的内容,绝对与本王或者三弟有关。那夏景胥不敢将里面的东西公布于众,说明他做贼心虚。”

    夏景卓格外的肯定,“该做皇帝的,一定不是他夏景宿!”

    “你只猜对了一半,一半啊……”带着叹息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夏景卓回头,见皇上一身常服,缓步朝他走来,他手心里,托着那个精致古朴的盒子。

    “这!”夏景卓大叫,“你从哪里将它找回来的?他分明在焱召手里!”

    见皇上到来,瑞赫将军退开原位,在一旁站下。

    皇帝将盒子放在桌案上,“二弟,朕明白,你一直想要将朕取而代之,不过是那两个理由。第一,你不服朕,第二,你以为你的母妃是被朕的母后所杀,是不是?”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夏景卓站了起来,瞪着皇帝,“论军事才干,我比你强,敌国开仗,每次都是我去打,论治国之道,我也不比你差,江南水患的时候,也是我去平定灾民的怨恨。夏景胥,你凭什么,你凭什么是皇帝,而我,只能是一个王爷!凭什么该有千岁和万岁之间的差别!”

    皇帝叹气,“二弟,你就是这样,只看到自己的强盛之处,看不到自己衰弱之处,所以你一直觉得不服。朕要告诉你,你的确很能打仗,可你太狠,太不顾及士兵的感受,你对他们没有感情,把他们当成打仗的兵器。父皇说过,仁爱为民,亲民如子,才是真正的好皇帝。像你这样,让你坐上皇位,你只能成为昏庸无道的暴君。”

    “我不信!”夏景卓死不承认,“我有勇有谋,我不你差。你可还记得,我十三岁的时候,我们在野外骑射,我是第一名,我才是父皇的骄傲!”

    瑞赫将军闭了闭眼睛,“靖王爷,你还不懂吗?你的眼里只有猎物,只有胜利,你不顾过程,不择手段,也不管猎物是否会痛苦,你强行抓住了他,却永远得不到它的忠心。所以,你该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背叛你,为什么郑家父女会全面倒戈……”

    “没错,就是这样。”郑锦的声音响在不远处,她依旧一身劲装,看似和往常没有两样,可她见到夏景卓的时候,目光里充满了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