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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掌:珍惜

    “进来!”

    梁富进门,交上一张纸卷,纸卷上密密麻麻而潦草的字显示着写字人是多么的恐惧和着急,而右下角按着一个女子的手印。

    梁少玉抬起来给苏姨娘看了一眼,“看,何氏已经招认了,你还有必要继续隐瞒下去吗?”

    苏姨娘身形一晃,跌坐在了地上,“少爷,我招,我认,我认了。”

    “你说。”

    “老爷,老爷是被大家杀死的,我不知道大姐怎么做到的,但是我知道肯定是因为生意分配的事叫大姐不满,大姐跟老爷起了争执,后来老爷就死在了书房。然后大姐准备通知一下你们,把丧事办了就算完,可是他没有想到,你们居然这么看重这件事还要调查到底。她害怕被调查出来,就想嫁祸给三老爷,而我,我和少云都是不得已才帮她作证的。”

    苏姨娘泪水直流,又是恨又是悔,“我年轻的时候,本来是跟着三老爷的,三老爷很喜欢我,那个玉牌就是他送给我的。可是,可是后来三老爷出门做事,二老爷占有了我,我只能做了二老爷的通房丫头。虽然跟了二老爷,可是我的心还在三老爷那里,于是后来我跟三老爷常常暗自幽会,又一次就被大姐撞到了,大姐捏着我的帮,我不得不听她的。还有……还有我恨二老爷,要不是他我也许会跟三老爷相亲相爱的在一起,所以我同意了大姐的要求,陷害了三老爷……”

    田暖昔叹气,“可是你陷害了三叔,你就不会觉得对不起他么?”

    苏姨娘拭泪,无奈而悲痛地说道:“那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儿子和情人之间要做选择,我唯一能选的只有我的儿子。”

    田暖昔很是同情苏姨娘这个人,可是她毕竟做了伪证,犯了错误。

    她必须坚持她的原则,她将苏姨娘的话写好,拿给她,苏姨娘没有迟疑,重重地按下了手印。

    梁少玉拿走供词和梁富出门了,田暖昔轻轻地对苏姨娘道:“对不起。”我们欺骗了你。

    另一件房间里,何氏追追不安的踱来踱去。

    门嘭的一声被打开,梁少玉进门,“二婶,你该说了,你到底是如何杀了二叔?”

    “我,你乱讲什么,我怎么会,我们是夫妻啊。”

    梁富将苏姨娘的的供词扔给了何氏,何氏看罢,挣扎道:“不是我,这个狐狸精在陷害我!少玉,你要信我啊,我们是夫妻,我怎么可能对你二叔下手呢?”

    梁少玉轻笑,“二婶,本来我没有怀疑你,是你此地无银三百两,非要把罪名嫁祸给三叔。你可知道,那玉牌很大,常人的手根本无法握紧。你可知道,三叔和二叔见面是在花园,你居然说出是三叔用花瓶打晕了二叔。难道二婶有看到过去的能力嘛?你怎么就知道是用花瓶打晕的呢?”

    “这……”何氏哑口无言。百口莫辩,却抵死不认,“你这是推理,我那么说是猜想而已,人不是我杀的,不是我!”

    梁少玉看了梁富一眼,梁富拿出一个包袱打开了丢在地上。

    瞬间,稀里哗啦,是破碎的瓷片。

    梁少玉弯身拾起一枚碎片,“二婶你看,这上面的花纹多么精美,这是二叔最喜欢的景德镇瓷器呢,可是奇怪了,这样上好的瓷器不该摆放在书房里头吗?”

    “我怎么知道。”

    “你当然知道,因为你就是用这个花瓶打晕了二叔,然后你用腰带勒死了他,最后将他架上了房梁,做出了他上吊而死的假象。”

    耳闻梁少玉将案情分析的这么透彻,又有苏姨娘的供词摆在那里,何氏挣扎了片刻,最终也颓然倒下,她恨恨地咬牙,“是,是我杀了他!反正他心里又没有我!他心里喜欢的是那个姓苏的狐狸精!”

    何氏嘶吼起来,整个人如同疯癫了一样,将桌案上所有的一切都推翻在地上,她嚎啕大哭,又百般怨恨,“梁经巍他心里根本没有我,却因为我父亲的能力能够帮到他而娶了我,娶了我又不好好待我,除了需要的时候把我叫过来之外,其他的时候他就泡在那个姓苏的狐狸精身边!”

    “那个狐狸精有什么好,不如我美貌,不如我家世好,甚至不如我真心实意。在那个狐狸精的心里只有梁经晖一个人!我亲眼看见他们在梁家大宅里搂搂抱抱,我告诉了老爷,老爷他不信,甚至骂我挑拨是非,破坏那个狐狸精的名声。”

    “呵呵……”何氏冷笑,一下子似乎衰老了十岁,“我不怕别人笑话,就连少奎这个孩子,都是趁着他喝醉才有了的,他不醉的时候,看都不肯看我一眼!”

    “那么多苦我都忍了,现在好不容易我们有了自己的家业,我以为我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可是,梁经巍的太过偏爱少云,打算把自己的一切都给少云!可是我的少奎呢,他怎么不想我的少奎,同样都是他的儿子,他怎么可以忍心让少奎一无所有!”

    何氏嘶吼,嗓子已经喊哑了,像是钝器划过玻璃,刺人耳膜,“所以我恨他,我恨不得让他去死了,我打晕了他,勒死了他,然后把书房收拾干净,我用那个玉牌威胁那个狐狸精,狐狸精不得不就范,我威胁她,如果她不帮我,我就公布出她的丑事,并且告诉众人,少云根本不是老爷的孩子,而是梁经晖的!”

    何氏哭了又笑,目光狰狞可怕。

    梁富被吓住,请示性地看向梁少玉。

    梁少玉一挥手,他立刻叫人进来把何氏五花大绑。

    外面,已经有官府的人到了,几个压抑将何氏拖走。

    这时候,一阵孩童啼哭的声音传来,八岁的少奎哭泣着扑到何氏,“娘,娘,你要去哪儿?你不要放下少奎不管啊,少奎会害怕的啊。”

    “少奎,少奎,娘的少奎。”何氏似乎一下子清醒了起来,挣脱差役将少奎搂在怀里。

    “走吧,你杀了人,必须跟我们走。”或许那些差役看过了太多的悲欢离合,对这些已经见怪不怪,他们用力地扯走了何氏。

    何氏的身影渐渐走远,少奎忍不住再次奔跑过去。

    梁富拦截住他,让几个丫鬟哄着。

    可是怎么哄也哄不住,那个小小的身影,哭的抽搐成一小团,田暖昔实在忍不住了,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安抚。

    “少奎乖,你娘只是去别的地方散散心,她还会回来的,会回来的。”

    少奎哭了很久,突然停止了哭声,两只眼睛冰冷冰冷的,看不出一点感情。

    他轻轻的说,“我知道,娘杀了爹,娘再也不会回来了,他们都离开了我。”

    小孩子受到惊吓,田暖昔唯恐他出事,打发梁富先把孩子带回宅院。

    此事与梁经晖无关,很快就被放了出来,他得知发生的一切,一声哀叹,“都是我的错,我造孽,否则也不会出这样的事。”

    突然,旁院里极速跑出一个身影,少云飞快地跑来,“三叔,三叔,你去看看我娘吧,我想她不行了。”

    梁经晖闻言,起身就往那个院落跑,赵氏想拦,最终还是失落的停住了,她讪讪地看了看暖昔,“家里有事,我先回去了。”

    作为一个医者,田暖昔不能做到见死不救,她紧接着跑向旁院。

    房间里,血腥味弥漫。

    苏姨娘倒在柱子下,满脸的血迹都是从额头上流下来,她目光哀痛,又有些涣散。

    梁经晖把她抱在怀里,她无力的说着,眼睛是望着梁少云的,有气无力断断续续的说:“是,是我的错,我……害死了老爷……也害了这个家……少,少云是我的儿子……请……请你照顾他……”

    她说完,又扯出一抹艰难的微笑,她抬起了手,大概是想要摸一摸梁经晖的脸。

    可是,她终究没有那个力气了,也许是没有那个缘分吧,在那只手距离梁经晖的脸只有一指之隔的地方,重重地垂了下去。

    “阿婉阿婉阿婉啊……”梁经晖痛苦地叫喊了一声,呜咽了起来,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抱着苏姨娘的身子哭的像是丢了珍宝的孩子。

    原来梁家的男人,大多这样深情。

    田暖昔实在看不下去这一幕,捂住眼睛避开了。

    她只想赶紧去抱抱少玉,也许抱抱他,她就好受多了。

    梁经巍已死,何氏被抄斩,苏姨娘自尽,留下的是一大一小两个孩子。

    事情传到老夫人和老爷子的耳朵里,老夫人一身哀叹,老爷子则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如果不是他重嫡轻庶,或许,他们兄弟二人不会有歪心思,不会去抢商队,不会被逐出去,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同时,梁少玉靠在花园里的柱子上,看着凋敝的花园,深情悔恨。

    傍晚,起了风,田暖昔无声地走来,给他披上一件衣服。

    他察觉到她的到来,按住了她的手,神色迷离,“是我的错吗?二叔是被我逐出去的。”

    “不是,即使没有你,该发生的一切还是会发生的。”田暖昔的声音很轻,“很多事情上天早就注定好了,我们物理改变,我们能做的,只有珍惜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