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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进来坐坐吧

    漆黑的夜晚伴随着凌晨的来临,使得寒冷的夜更加寒冷,城南三环外成片的老旧小区住着的大部分是老年人,和韵小区是这片小区中位置不太好的一个,在凌晨来临时已经没有了灯光,一阵静默。

    12点,一个老旧的小区里,已经没有了灯光亮起。一阵阵风吹动着挂在外墙上的衣服,使本就湿润的衣服更加快速的凝结出水滴滴打在外墙上,四处飞溅的水滴让走廊显着更加破旧与潮湿。惨败的月光从衣服筑成的墙壁的空隙中挤进了走廊,映照在走廊内,月光与衣服的影子互相交叠,让走廊显得有些阴森。

    一个男人小心翼翼的走在走廊中,他戴着帽子和口罩,遮掩着口鼻,脸上只露出了一双四处张望的眼睛,腰微弯着,月光透着缝隙打在他的身上,让人不由的想到躲在暗处的老鼠。他揣在衣服口袋里的手被汗润湿,想着接下来他要去做的事情不由得深呼吸了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做偷盗这种事情,为了不留痕迹他已经在这个小区里观察了一周了。目标是一个独居老太太,丧偶,年迈,听说子女迫于生活去了很远的地方打工,虽然三天前她的子女来了一趟但是又急匆匆的走了,看样子好像还是准备长期不回来了。家中也只有一只猫与她相伴,古怪的性格使得街坊邻居对她的态度非常冷淡,而且因为一星期前里老人的房子里经常传出来一股臭味,所以街坊邻居对其本就冷淡的态度更加严重了,所以偷东西风险很小。

    男子有点紧张,想拿出一根烟缓解下压力。可摸了一阵他才想起来,他已经没钱买烟了。他想到了他在赌场欠下的钱,又想到了赌场老板对他说的话与赌场老板他那魁梧的手下。他打了一个寒颤,接着心中涌出一股狠劲,更加的坚定了他偷盗的决心。

    ‘只要偷一点点钱,在去赌场赌赢一把,一定可以把钱还上的!’他心想。不!他觉得还不够,万一可以在赢点钱,那就可以…他想着那一双带着对生活无比渴求的眼睛,心中不由得一阵刺痛。

    “砰!”一声响声打破了黑夜的宁静。

    男人迅速转身看去,在楼梯那里出现了破碎的花盆,原来是花盆摔下来了。可是他突然想到,他上来的时候明明是记得花盆摆放在了台阶最角落里的,再怎么也不会摔下来啊。

    他向着花盆那走去,因为月光的缘故使得楼梯显得越发漆黑,像是噬人而食的深渊。走廊的惨白月光与楼梯的阴暗漆黑使着之间出现了一段明显的分割线,而花盆静静的躺在那分割线处。

    ‘见鬼,刚刚上来的时候楼梯也不至于这么黑吧!’男人心想。将手上的汗在衣服上擦干净,从衣兜里拿出了一柄小刀紧紧握住,慢慢的向着花盆走去。一步,两步。他越靠近越觉得楼梯的诡异,因为无论他的视角如何变换,那条分割线也不会变动,楼梯漆黑的看不见任何东西。

    “咳咳”楼梯深处传出一声老人的咳嗽声。

    “!”男人一惊,吓得差点把手上的小刀扔去。

    因为对未知的恐惧,男人站在原地不在向前走去。他试探性的对楼梯喊到:“谁,谁在那里!”

    无人回应,楼梯如同暗渊一般吞噬着一切声音,那里有着的只是破碎的花盆和毫无生机的花朵,如同他的生活和他自己一样。

    他死死的盯着那花盆,花盆一半被楼梯的漆黑笼罩,一半在走廊的月光下显现。干枯的花瓣朝向着他,在背景的衬托下,那花如同干枯的人手在黑暗中想他伸来。

    额头冒出冷汗,手里的刀握的更加紧了,这仿佛增加了他的勇气,他开始重新向着花盆走去。

    就在离花盆还差一俩步的时候,他将头向楼梯伸去,慢慢的向着里面看去。月光打在他的身上,投射在地上的影子,一半已经融入了那漆黑。

    “吱吱吱!”一声异响。

    “砰!”男子吓得向后退去,却因为太过猛烈,且身体传来强烈的分裂感,使得他摔坐在了地上。

    然后他便看到花盆的后面窜出了一只老鼠,在花盆旁,静静的看着他,心里一松。

    疑惑得到了解答,一定是老鼠把花盆碰掉的吧!

    他大口大口的喘气:“哈,哈,原来,原来是一只老鼠啊。哈哈。”

    他不由得有点庆幸,至于到底在庆幸什么,他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冒出来的只是一只老鼠,而不是别的其他什么东西。

    男人用手捂着脸:“我这是在搞什么啊!今天晚上怎么自己吓自己啊。”他喃喃自语,或许是因为太过紧张?又或许是因为其他什么的?男人为自己找着理由。

    接着,他突然想到了他欠下的那笔钱。啊,现在什么理由都不重要了,他现在急需一笔钱,无论用什么方式得到。他撑起身子,缓了口气,向着走廊深处走去。

    在男人背后,花盆依旧躺在地上,干枯的花依然伸向着他,不同的是花的旁边多出了一个腐烂的死老鼠。如果男人刚刚在向前一步,他就会惊喜的看见,在楼梯的台阶上站着一个僵硬的黑影,手上抓着一个残破的影子,正在死死的盯着花盆。而男人也未发现,在这寂寥的夜晚当中,刚刚那明显显得嘈杂的动静,却没有一个人出来查看情况。仿佛,他已不在人间。

    水滴滴答滴答的敲打着外墙,在这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越向走廊的深处走去,男人的心情就越发的烦躁。他觉得今晚很古怪,看什么都很诡异,那外墙的衣服随着风舞动,让他总觉得像是有人在向他招手一般。路过窗户时,他又觉得投射在窗户上的影子在看着他,而且他感觉那影子好像光线问题,只有着一半模样。

    ‘我真是疯了!’

    随着越发的靠近目标房间,他心里就越发的想要退缩,现在的他心里死死的绷着一根弦,如同一只濒死的骆驼。

    突然男人停下了脚步。深呼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刀握的更紧了,他已经到了那个老人的门口了。

    看着眼前暗绿色的防盗门,上面因为太老旧而掉漆的缘故,所以门上有着星星点点的几片斑红。两边的对联也因为太久未换使得没有了那种鲜红,而是增加了一抹惨白,显得很是干皱。门上挂着门牌号‘320’。

    男人皱着眉头,因为他闻到了一股从里面传出来的一股腐臭,这种臭味让他有点微晕,甚至反胃。但他并未管这么多,手伸向门锁,准备撬锁。可是接下来他发现,他并未用力,只是轻轻一推,随着‘吱!’的一声,门就开了一个缝出来,好像在邀请他进去一般。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男人想着今晚的发生种种,他觉得或许不是他疯了,而是这个小区怕是有着很大的问题。

    ‘要不不偷了,直接回去吧,或许还有其他办法可以弄到钱。’口罩下,他咬着嘴唇,想着如何在为数不多的日子里用其他手段快速的弄到一笔钱。

    然后他紧握着手上的刀,慢慢的向后退去,可接着他发现他好像踩着了什么。于是他向后看去,一只死猫被他踩在脚下,那腐败的身躯露出些许骨质的白,皮毛也毫无光泽,可是那一双眼睛却睁得很大,死死的盯着他!

    紧绷的神经“啪”的一下崩断,接着便是止不住的恐惧。

    “啊!”男人发出尖叫,向后退去,可是被门框绊倒,摔进了屋内。

    “嗒,嗒,嗒。”一阵脚步声响起,男人发现那股腐臭越来越浓,像是在向他靠近:“我错了,我错了,我不会再来偷东西了,放了我吧!”他祈祷这,在心中祈祷着所有他能想到的神明。

    可是这世间本就不存在着神明,祈求不存在之物本就是将即将到来的死亡推的更近。放弃向恐惧挣扎之人,如放弃自己的生命。

    可突然一只白色臃肿的手从身后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带来了浓郁的腐臭味,让男人想到那种在垃圾场里放了很久的烂肉。然后尖锐又沙哑的声音从男人响起:“进来坐坐吧。”

    男人的脖子如同生锈一般,向着后面转动,然后他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之物一般,面色惨白,嘴唇颤抖,一动不动。

    男人如同濒死的骆驼遇到了最后的稻草,背后那半残的影子脱离了他的身体,逃出房间,奔向漆黑的楼梯,于其相容。

    过了一会,没听见男人的回应,像是有人叹息了一声,男人肩上的手慢慢收了回去。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门口的猫尸也消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唯一的异常也只有空旷的走廊上多了一个男人的身体平躺在了320号房间门口,双眼死死的盯着上方,像是要透过天花板,看见其他的什么一样。

    月光照向男人,可是却没有影子映出。